許枝心中一動,這會兒竟然說不出的滋味,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鐵栓見許枝不說話,似乎更是緊張了,想找話題,可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李林氏之前得了金玉的暗示,雖說一直在前面陪著許廷說著話,可是卻暗地裡注意著身後的動靜,見鐵栓跟許枝兩個人只是默默的走,並不說話,當下心裡就犯嘀咕,但是這樣向後瞥過去,就覺著自己的兒子跟許枝走在一起特別的般配,脫了孩子稚氣,也像是大人了!
李林氏心裡只覺著惋惜,其實在她心裡,她還是喜歡麥香的,麥香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人活潑,雖不似許枝這般穩重,但是是個心直口快的孩子,許枝顯得過於沉穩了些,總覺著與她的年齡不相符。
幾人慢慢的走著,一盞茶的時間也就到了宅院外,那大門開著,五人就徑直進去。
「夫子、二大爺,大娘,枝兒姐姐,鐵栓哥,你們來了,快進來!」五人剛一進門,就見麥香歡快的從屋裡跑出來,熱情的招呼著。
李林氏笑道:「麥香,你這嘴是越發的甜了!」
麥香得意的一笑,帶著眾人進屋,在望見許枝的時候,那眼神卻自動的轉開。
楚一清跟金玉也從屋裡出來,金玉笑道:「這火鍋快做好了,這次可是俺家妹子的新吃法,大家一會兒得好好的嘗嘗!」
許廷捋了捋鬍子點點頭,他就跟許枝兩個人在這上家村,雖然有楚一清照顧著,但是總有背井離鄉的感覺,這每次來宅院吃飯,跟著皇甫老太說說話,那心裡的鬱悶也能得到紓解,尤其是這幾日,他看著許枝鬱鬱寡歡,他終究是個男子,有些話不方便跟許枝說,也想著讓許枝多跟麥香接觸接觸,總歸是差不多大的孩子,有話兒也好說說。
李林氏自然是閒不住,聽說火鍋還沒做好,立即去洗了手去廚房幫忙,李老二也在院子裡尋摸,這趙小麥跟二嘎子不在,雖然家裡三個大男人,但是兩個是護院,一個柳毅年紀也小,不懂得這莊戶人家的活兒,所以他就抹黑在院子裡尋摸了一下,整理整理柴火,挑上兩擔水,但是只幹了一會,就被楚一清叫進了屋,說是今個兒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做活的,於是兩人就談起那河裡網箱的魚來。
鐵栓恭恭敬敬的坐在一邊,偶爾會偷眼瞄一下許枝,不說話。
許枝微微的猶豫,這會兒起了身,拽了拽麥香的衣角,麥香會意,頓了頓,也就跟著許枝去了自己的屋。
「麥香妹妹,這是楚姨給你扯的蘇錦料子,擱在了我那兒,讓我給你做一身裙子,你瞧,這顏色,這式樣,你可喜歡?」許枝說著,從包袱裡拿出那身櫻粉色的衣裙,小心翼翼的擺在麥香的面前。
麥香一瞧那身裙子,自然是歡喜,但是一想到上次的事情,她又忍不住裝作氣沒消,板了臉道:「姨也真是,俺自己又不是不會做針線,自己做便是了,怎麼還麻煩你!」
許枝知道麥香還沒消氣呢,當下陪著笑臉說道:「好妹妹,你就別氣了,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那話兒說的不中聽,你的氣性就別這麼大了,這料子雖然是姨扯得,可是卻是我做了兩天兩夜才得的,就當做我給你賠罪了成不?」
麥香這會兒才轉過小臉來,癟癟嘴道:「你這是給我道歉呢?」
許枝笑著點點頭。
麥香這才一揚眉;「行,那俺就不生氣了,這衣服真好看,這顏色真漂亮,說實話,枝兒姐姐,你的針線就是比俺的好,你看這針腳多細,不細瞧還瞧不出來呢!」
許枝見麥香這會兒真的是喜笑顏開了,那心中的大石頭也就放下來,說道:「是啊,姨知道你喜歡這鮮亮的顏色,特地給你選的呢!」
麥香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又看了許枝身上那蘇雅的衣裙,笑道:「你這身兒也漂亮呢,枝兒姐姐,這顏色真襯你!」
許枝點點頭:「這也是姨買的,我很喜歡呢,麥香,要不你試試吧,一會兒咱們一起穿出去,讓姨瞧瞧!」
麥香自然是願意,可是又有點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在許枝的一再慫恿下這才答應換上。
麥香平日裡都只是挽著兩個小髮髻,許枝為了配這身衣服,特地挑了兩朵同色的絹花別在麥香的髮髻上,這會兒穿上一身櫻粉色的蘇錦衣裙,那模樣兒就俏生生的,一出屋,就引得端菜進屋的李林氏驚歎一聲。
「哎呀,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啊,你瞧瞧,這小臉俏生生的,瞧著倒像是觀音坐下的玉女似的!」李林氏趕緊將菜放在桌子上,上前拉著麥香叨念道。
金玉也覺著眼前一亮,自然是覺著自家的閨女漂亮,但是在外人面前,怎麼也得客氣兩句,當下就說道:「瞧你大娘誇的,什麼玉女啊,不過是個小丫頭!俺瞧著枝兒才漂亮呢!」
鐵栓一直在邊上坐著,這會兒也抬起頭來,一眼瞧見麥香那俏生生的模樣兒也是一愣,竟然有些瞧直了眼。
許枝這會兒看見鐵栓眸中的驚艷,那心裡竟然忍不住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她便將那心思拂掉,臉上帶著笑,對金玉說道:「嬸子,您就知道誇我,我覺著麥香漂亮呢!」
「好好,都漂亮,人家說啊,這閨女是貼心小棉襖,俺就沒那個福氣,只生了這一個男娃子,這會兒瞧著兩個俏生生的丫頭還真的羨慕呢!」李林氏忍不住說道。
金玉這會兒本想說鐵栓以後有了媳婦,不也一樣,但是一想到這其中的事兒,也就不說話了,幸虧這會兒火鍋做好了,夏荷端了上來。
這泡菜火鍋,楚一清為了方便,一開始的時候就將豆腐,豆皮、西紅柿什麼的全都加了進去,做了大大的一鍋,跟著個小爐子一起端上桌,慢慢的煨著,那熱氣就撲撲的,一瞧就覺著暖和,再看那鍋裡,紅紅白白的,很是漂亮,大傢伙一瞧,那食慾就勾了上來。
這會兒皇甫老太也牽著阿寶出來,大家一塊兒坐下,夏荷在一旁伺候著,時不時的拿個碗送雙筷子的,最後就將阿寶抱到一邊,餵那鹹湯喝。
阿寶前幾日不喜歡吃飯,今天已經好了很多,尤其是喜歡喝那西紅柿的鹹湯,就著裡面的雞蛋,喝了兩大碗。
阿寶由夏荷瞧著,楚一清也能吃上頓清閒飯,不時得給大傢伙兒舀著。
這泡菜火鍋味道很獨特,辣辣的,還有絲甜味兒,並不是所有的人吃得慣,楚一清在做的時候稍微修改了一下,全做成辣味兒的,這樣大家也能好接受。
除去泡菜火鍋,楚一清又做了紅燒豬腳,紅燒豬尾,還有豬頭肉拌黃瓜,吃的大傢伙滿嘴裡流油。
金玉吃了一碗泡菜火鍋,因為楚一清說這醃菜不能多吃,當下也就只能吃那豬頭肉拌黃瓜,只覺著那肉香黃瓜脆,讚不絕口道:「妹子,這豬頭這樣一做還真的好吃呢,可惜這麼好的東西,大傢伙兒都不知道,這豬頭可便宜的很,一般殺豬完,人家都不願意要,都是送給殺豬匠搭人情呢!」
李林氏一開始以為那是豬肉,沒有想到是豬頭肉,當下也就驚歎道:「這是豬頭做的?想不到這麼好吃呢!」
楚一清知道李林氏懂得本分,有些話不好意思開口,當下就直接說道:「嫂子,這豬頭肉的營養也高,一會兒我跟你說說這做的法子,你回去給鐵栓做,鐵栓是不是要考試了?總吃雞蛋也不行!」
李林氏一聽,連忙感激的道謝,鐵栓也站起來鞠躬道:「謝謝楚姨,楚姨對俺家的恩情,俺一生都不會忘得!」
楚一清趕緊讓鐵栓坐下,笑道:「不就一點吃食,一些做菜的法子,怎麼就上升到恩情了,你啊,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就好好的考試,等考中了秀才,你爹跟你娘也能在村裡揚眉吐氣了!」
鐵栓趕緊應了一聲,這才坐下。
金玉一邊吃飯,一邊暗自觀察著麥香,生怕麥香還對鐵栓有什麼想法,這會兒鐵栓站起來說話,她卻只見麥香一味的顧著吃,那心思倒是想真的收回了,當下也就放心。
一家人吃的熱火朝天,這頓飯差不多吃了半個多時辰,待全都吃飽了,李林氏這才跟夏荷一起收拾,金玉雖然不用動手,但是也跟著,跟李林氏、夏荷,說會兒話。
楚一清趁著這功夫,將許廷叫到了書房中——特地給麥香準備的。
「許大夫,有點事情我想要問你,希望你如實的告訴我!」楚一清跟許廷落座之後,這才說道。
許廷一聽,立即說道:「楚姑娘,怎麼這麼嚴肅?是王爺出了什麼事情?」
楚一清搖搖頭,「不是他,是上次道村裡來的那位喬公子!」
許廷一愣,那臉色就有些發白,許久才問道:「楚姑娘怎麼想起問他?喬公子不是走了好久了嗎?」
楚一清點點頭:「是,喬公子走了,可是他的人還留在上家村,名義上說是看那屋子,但是現在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前一日,我從附近幾個村子裡找了些短工做活兒,其中有兩個手腳不乾淨,偷了一些聖女果的種子出去,我一查,那兩個人將種子賣給了皇甫祿,那皇甫祿又賣給了喬公子的兩個小廝,如今那兩個小廝已經不見了!」
許廷一愣,忍不住脫口而出:「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楚一清點點頭:「上次喬莫來,許大夫您就言辭閃爍,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後來許大夫極力否認,我也就再也沒問,或許許大夫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說不定,再說這喬莫既然走了也就算了,但是現在喬莫的人指使皇甫祿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害怕這背後還有其他的目的,所以許大夫,您如果知道什麼,請一定據實相告!」
許廷為難的咬咬唇,他不是不說,是不能說,當日喬莫將他跟許枝兩個人抓了去,早就警告過他,如果膽敢將他的身份洩露給楚一清,那他們爺倆就只能去見閻王,那喬莫知道他們是五王爺的人,不殺他們已經是開恩,如果再洩露了他的身份……
楚一清見許廷如此為難,那心裡便更是懷疑,當下就問道:「許大夫,你不說也可以,我只問一句,這喬莫的真實身份是不是比五王爺大?」
許廷只得點點頭。
楚一清原本只是猜想,這會兒見許廷竟然點頭,便迅速的想到了一個人——這喬莫年紀看起來跟厲煌差不多,身份又在厲煌之上,那除了皇上就是太子,他這個年紀自然不可能是皇上,那就是……
「太子殿下?」楚一清衝口而出。
許廷知道已經瞞不住,便只得點點頭,「楚姑娘,不是我不告訴,是因為太子他以我們爺兩個的性命相威脅,五王爺韜光隱晦,就算是我們是他的人,他也斷斷不會為了我們爺兩個與太子正面衝突,所以……」
楚一清立即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做到心中有數也就罷了!」
許廷感激的道謝。
看著許廷,再想想喬莫這太子殿下的身份,楚一清忍不住苦笑,這都城的人還真的將她楚一清當做人物,這小小的上家村,竟然來了當今的太子殿下跟五王爺!
鐵栓見麥香出了屋,忍不住從後面跟上。
「麥香!」鐵栓從身後喚住麥香。
麥香回身,手裡還拿著瓦罐。這會兒許枝正在陪皇甫老太說話,她跟鐵栓坐在一起實在是尷尬,這才尋了個給後院添菜的借口出來,想不到鐵栓竟然跟了出來。
「麥香,這些日子讀書可讀的順利?」鐵栓輕聲問道。
麥香點點頭,勉強笑道:「這話兒應該是我問你太對,還有一個月便童生試了,你讀書讀得咋樣?」
一說到讀書,鐵栓便來了話題,直直腰道:「還行,俺覺著一定能考上的!」
麥香再次點點頭:「鐵栓哥從小就聰明,書也讀得好,一定會成為咱們村裡第一個秀才的!以後還說不定是舉人啥的呢!」
鐵栓無奈的一笑:「但願,這也是俺努力讀書的動力,你也知道俺家的情況,俺一定要為爹跟娘爭口氣,讓那些欺負俺家的人後悔去!」
麥香笑道:「鐵栓哥有這個志向就好,但是也要注意身子,這身子垮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鐵栓點點頭,正要再說什麼,就聽麥香說道,「俺去後院了,柳毅哥他們還等著俺的菜呢!」
鐵栓應了一聲,麥香也就轉身走了。
鐵栓在那兒站著,望著麥香的身影,只覺著心頭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喜歡許枝,可是對麥香,他也像妹妹一般愛護,以前,麥香一直是做他的小跟班的,可是現在,兩人之間似乎生疏了不少,連話題也少了!
柳毅站在院門口,瞧著鐵栓一直愣愣的站著,當下接過麥香手裡的瓦罐忍不住提醒道:「小小姐,那人還在那兒站著呢!」
麥香不悅的瞪了柳毅一眼,低聲道:「快吃你的飯吧!」說著,逕直進了後院。
自從知道了喬莫的身份之後,楚一清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於是皇甫祿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過了兩日,就聽說皇甫祿家的大兒子從牢裡回來了,只是苦了那皇甫心,每日裡總要鬧一出,一開始,上家村的人還覺著皇甫心可憐,可是漸漸的,上家村的人也就習慣了,那皇甫心也覺著鬧著沒意思,也就消停了。
又過了幾天,上官宇派人又來拉了一批西瓜,這樣地裡的西瓜就賣的差不多,楚一清算了一下,這五畝地淨賺了七千兩銀子,加上之前聖女果賺的差不多就有三萬兩,楚一清就打算再買些地,於是就特地選了一日,去錢莊兌換些銀子。
因為上一次去過聚鑫錢莊,趕緊那邊的夥計態度很是不錯,所以這一次也就沒有多挑,拿了一張聚鑫錢莊的銀票,帶著柳毅就直奔了聚鑫錢莊。
「喲,這位姑娘,您來了,這次又是來換銀子?」楚一清跟柳毅一進門,上次接待的那個夥計就迎了上來。
楚一清笑道:「你的眼力勁兒倒是不錯,你這錢莊裡日日來來往往的這麼些人,你竟然還認得我?」
那夥計趕緊倒茶說道:「姑娘的氣質可是萬里挑一的,不記得別人也不能不記得姑娘啊,姑娘這次還是要換銀子?」
楚一清點點頭道:「本來是打算來換銀子的,但是我瞧著你這錢莊不錯,正好我這手裡有其他錢莊的銀票,所以打算將銀子全都存在你這兒!」
那夥計一聽,立即覺著是大買賣,態度更是慇勤了,主動問了是哪個錢莊的,立即給楚一清指了路。
楚一清手上的銀票,大部分是聚鑫錢莊的,只有五千兩是別的錢莊,柳毅全取出來,除了四千兩存進聚鑫錢莊,其餘的一千兩就留了下來。
楚一清在聚鑫錢莊喝著茶等著,就見上官管家急急的進來,立即對那夥計嚷嚷道:「趕緊給我取銀子,五千兩,快點快點!」
那夥計立即去招呼,上官管家似乎很是急切,一直盯著那夥計,竟然都沒有注意到楚一清。
楚一清正打算上前跟他打招呼,就見上官管家立即取過銀子,連點算都顧不上,急匆匆的走了。
「夥計,剛才那位是上官府的管家吧,怎麼這麼急?」楚一清忍不住隨口問道。
「姑娘,您認識上官管家?」那夥計趕緊過來道。
楚一清點點頭:「我們有過生意往來!」
那夥計一聽,立即湊上前神秘道:「這位姑娘,俺跟你說,這上官府似乎出事了,這幾日取了好些銀子呢,但是也不知道具體出了什麼事情,咱們也不好打聽!」
楚一清一聽,忍不住就有些擔心,莫非是上次飲品鋪子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正好柳毅取了錢來,楚一清存好銀錢之後,就趕緊帶著柳毅去了醉仙樓。
「哎喲,楚姑娘,東家這幾日都沒有過來呢,要不您去府裡瞧瞧?」張掌櫃一見楚一清就趕緊湊上來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兩人就急乎乎的去了上官府,遠遠的就見上官府的大門緊閉著,兩個小廝站在門外。
「楚姑娘,您等會!」上官府的人都是認識楚一清的,趕緊跑進去稟報,一會兒上官管家就親自迎了出來。
「楚姑娘,您來的可真不巧,我們公子正煩著呢,出了一點事情,如果您沒有著急的事情,那就……」上官管家似乎是剛從哪兒趕回來,那神色非常的焦急。
不等上官管家說完,就聽見上官宇的聲音立即響了起來:「一清,你怎麼來了?」
管家趕緊讓到一旁,低著頭。
楚一清打量了上官宇一眼,見他並沒有什麼異樣,當下就問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剛才我在錢莊裡,看見管家急急呼呼的跑去取了一大筆錢,有聽人說你這裡出了岔子,放心不下,過來看看是不是還是飲品鋪子的事情?」
上官宇皺皺眉,當即將楚一清讓進了大廳:「也算是吧,上次因為查飲品鋪子的事情,動用了衙門裡的幾個關係,現在那些人都被調走了,連鎮老爺也要調走,這不剛調來一批人,打算打點打點!」
楚一清一愣,聽上官宇這麼一說,她迅速的想起林捕頭的事情來,林捕頭似乎也是因為幫上官宇而被調走,這一回的事情,似乎跟上次的事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上官老闆,你不覺著事情很奇怪嗎?早之前我就懷疑過,現在飲品的生意已經過了旺季,而那仿冒者卻在這個時候模仿,我早就懷疑這裡面另有乾坤,原來……」楚一清也是皺皺眉。
上官宇點點頭:「接到鎮老爺的信,說是要被調到外地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一點,可惜醒悟的太晚了!其實這些年來,皇上已經不像當初那般信任五大家族,五大家族在厲國的所有生意都受限制,原本我想著,楚寒不過是個不毛之地,是厲國最窮的地方,皇上瞧不上,但是現在看來,皇上似乎也要對楚寒下手了!」
楚一清想不到上官宇竟然如此坦誠的說出了五大家族的現狀,想想厲煌的計劃,想想太子的突然出現,似乎都是衝著上官宇而來,楚一清張張嘴,本想告訴上官宇太子的插手,但是還是忍了下來。
楚一清無法解釋這消息的來源,這關係到許廷爺兩個的性命!
見楚一清皺眉,上官宇當下微微舒展開眉頭,忍不住抓住楚一清的小手說道:「一清,你這是在為我擔心嗎?你放心,上官家族在楚寒經營這麼些年,早已經根深蒂固,不會因為幾個人的臨時更換而瓦解的!」
楚一清一怔,直覺的抽出手來,勉強笑道:「我哪裡是為你擔心,是為我的銀錢擔心呢,你的生意受影響,我的銀錢也損失不是嗎?」
上官宇卻曖昧一笑,似乎很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你明明就在為我擔心,不然也不會這樣急急的跑來!」
楚一清見他取笑自己,當下便板了臉向外走,邊走邊說道:「我是好心,卻被你這樣取笑!」
上官宇趕緊上前攔住楚一清:「好了好了,一清,你的情我領了,這次雖然遇到點岔子,但是也值,至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楚一清一聽這話,心裡更急,真不知道怎麼解釋,看著上官宇那自信的表情,楚一清頓時覺著,有些話還是要說開的好,雖然她之前已經對他說的很清楚,但是很顯然,上官宇並沒有當回事。
「不管如何,你以後小心就是了!」楚一清不願意再多說,便立即告辭。
從上官府出來,楚一清就去了碼頭,心思著沒有什麼事情就趕緊回家,趁著下半年,將地買下來,今年她那些地都種了蔬菜,種小麥的都是租給別人的,這剩下的五百畝又成了葡萄園,這一陣子又忙,沒有顧得上,只能買現成的了,最好還能跟上次梁家屯的那樣,包產量就好了!
楚一清剛到碼頭,趙小麥眼尖,就迎了出來:「妹子,你正好來了,今日裡來了個客人,說是有生意跟你談呢,本來俺還尋思著你不來,就讓他找去上家村呢!」
趙小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一身團福的錦衣,掌櫃打扮的,從那棚子裡出來,問道:「這位就是楚姑娘?」
趙小麥趕緊應了一聲,對楚一清說道:「妹子,這是前面柳葉鎮的胡掌櫃,說是在咱家吃了一次煮鍋,也想要做煮鍋的生意呢!」
楚一清一聽,立即對胡掌櫃見了禮,笑道:「胡掌櫃喜歡我們的煮鍋?」
那胡掌櫃笑道:「上次來無名鎮辦事兒,在這裡吃過一次,覺著味道特別的好,雖然是小本生意,忙活一點,賺的也不多,但是有個人氣!我這賣了祖業,有幾個錢,就在柳葉鎮開了幾個鋪子,其中一個就在這碼頭邊上,賣麵條餛飩什麼的,但是遠遠沒有你這兒生意好,我就想著,能不能買楚姑娘的方子!」
楚一清看看棚裡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下說道:「胡掌櫃,這兒太吵,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那胡掌櫃見楚一清有意合作,當下也就立即答應,立即跟著上前去找了一個小茶館坐了下來。
楚一清仔細的問過胡掌櫃的地段,鋪子的大小,各個方面都十分的滿意,當下就說道:「胡掌櫃,是這樣的,我這方子是祖傳的,不買,如果胡掌櫃想要做這煮鍋的生意,可以從我們這兒拿現成的材料回去,胡掌櫃只管出個地方就成,這價格上,我自然也是給胡掌櫃優惠,自然也是能讓胡掌櫃賺錢的!」
胡掌櫃一聽,當時有些不明白,仔細的聽楚一清解釋了之後才說道:「楚姑娘的意思是那煮鍋按照一鍋多少錢賣給我,還有那骨頭湯啥的,都按照便宜的價格賣給我,再讓我從中賺個差價賣給別人?只是你這本來是就是薄利的東西,那我能賺的豈不是很少?」
楚一清笑道:「胡掌櫃,我也就只給你準備煮鍋跟骨頭湯,這樣子餅,小菜什麼的,做的方法都教給你,你讓人去做,價格這塊兒你放心,我也就在成本價上賺一點,主要是為了保住這方子不洩露不是?」
胡掌櫃一聽,又問了具體的價格,自己默算了一下,說道:「好吧,楚姑娘快人快語,瞧著也是爽快人,這生意我做了!」
楚一清又說道:「胡掌櫃,還有一件事情,我們這鎮子上,豬頭豬腳豬下水什麼的,都是有一定數量的,剛才攤子的生意你也看到了,非常的好,這些材料根本就不夠用的,所以需要你自己從柳葉鎮帶材料來,這樣我只收你加工的費用,你看如何?」
胡掌櫃一聽,只能同意,誰叫這楚寒的鎮子這麼小呢,這鎮子上,一天也就最多殺十頭豬,瞧剛才攤子的火爆樣看來,這十頭豬的豬下水什麼的,根本就不夠用!
見胡掌櫃同意了,楚一清當下就跟他簽了契約,胡掌櫃答應明日便派人來學習,從後山就開始做煮鍋的生意。
生意談成了,楚一清自然高興,剛才的不愉快也就煙消雲散了,回去跟趙小麥又交代了一句,就問道:「這人手夠嗎?不行我就讓吉祥跟如意兩個來幫你們!」
趙小麥趕緊說道:「吉祥跟如意要給家裡的長工做飯呢,她們兩個走了,夏荷根本就忙不過來,現在雖然多了這筆生意,不過就是多添兩口鍋的事情,反正也不用咱們賣不是?現在這些人還夠用,那郭長生跟他娘,也是實打實的干呢,這晚上嘎子家的將鍋備好之後,那娘兩個成夜裡的看鍋呢,俺正想跟妹子你說說,看看是不是也給他們發點工錢?」
楚一清點點頭:「現在你是這煮鍋的掌櫃,你就看著辦就成!」
趙小麥立即應了一聲,又拿出個賬本跟錢袋來,給楚一清道:「妹子,俺不識字,這帳都是嘎子家記的,你瞧瞧,還有這是一個月的銀錢,你放心,俺們幾個的用度跟材料錢俺都留下了,這都是純賺的呢,足足有十兩銀子呢!」
楚一清接過那錢,點點頭:「辛苦趙大哥了,你過兩天就跟著許枝回家看看金玉姐,這一天兩天的,不礙事!」
趙小麥歡快的應了一聲,又囑咐了明日要許枝帶來的柴火跟用料之外,見人越來越多,當下趕緊去招呼。
見趙小麥進來,二嘎子一年忙,一邊對趙小麥說到:「趙大哥,那趙玉墜的事情你跟楚姑娘說了嗎?」
趙小麥搖搖頭:「沒說呢,也許是咱們自己嚇自己呢!」
趙玉墜的事情之後,趙小麥一開始還擔心,但過了幾日,見平安無事,也就放鬆了戒備,再說楚一清對趙玉墜的成見很深,趙小麥並不想讓楚一清知道他見過趙玉墜。
二嘎子見趙小麥這樣說,也只能作罷,這會兒見有客官進門,趕緊吆喝著去招呼。
楚一清在鎮子上轉了一圈,給二嘎子、孫山丹等幾個忙活攤子的人,全都扯了一身衣服,又買了棉花,讓他們自己做棉襖,看著那粉紫的料子,忍不住又給金玉扯了幾身料子,如今金玉的肚子顯懷了,過去的衣服都穿著有些緊,少不得要做,她雖然說穿趙小麥的衣服就好,可是趙小麥也就那麼幾身衣服,如今全都拿到了鎮子裡替換。
扯完料子,讓柳毅給他們送去,楚一清便一個人到處逛了逛。那日無意中聽麥香提起來,十一月,就到了皇甫老太的壽辰,她怎麼也要張羅一下,先去看了看金簪子,花五十兩銀子買了一根,放了起來。
又過了幾日到了十月中旬,距離鐵栓考童生試的日子還有半個月,楚一清就給李林氏放了假,並且讓她陪著鐵拴住在郭長生的家裡,讓鐵栓早點熟悉一下城裡的生活,省得一下子去不適應,考不好,那李林氏自然是非常的感激。
金玉如今雖然不能幹重活,可是一直照料著蘑菇房的蘑菇,這會兒蘑菇已經收完第四茬,又新種了一些,金玉如今已經駕輕就熟,將種蘑菇的技術全都掌握了,一個人照料那蘑菇房綽綽有餘,麥香下了學也去幫忙,漸漸的,楚一清就不再管那蘑菇房的事情,而是專心的培育大棚裡的蔬菜,還有租給鄉親們的那五百畝地,偶爾崔大攬了土暖的生意,楚一清會抽出一天的時間來,去鎮子裡指揮安裝暖氣。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十月底,這一日,本來是趙小麥說好回家的日子,金玉一大早就在念叨,又讓夏荷做點清淡的,直說在鎮子裡總吃那油膩的,可別油了肚子,回來吃些清淡的,就割了一點韭菜,準備包水餃吃。
到了傍晚,許枝急急忙忙的就跑進了宅院。
「枝兒,咋的,咋就你自己回來了?你叔呢?」金玉一瞧,趕緊抹了抹手裡的面,從廚房出來問道。
「嬸子,不得了了,叔讓衙門的人抓起來了,說是……說是跟陸老爺的小妾……」那些話兒,許枝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真的說不出口,當下急得臉都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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