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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溥確實不算是壞人,他採取聚會結社、以文會友的這種方式,本質是想著聯絡感情,廣交朋友,選擇知己,一面做學問,一面評說社會風氣,議論時局和朝政,期望能夠為大明朝的發展,做出來微薄的貢獻。
張溥出身在一個士大夫的家庭,他的伯父張輔之,曾經擔任南京工部尚書,可惜張溥的母親,出身侍婢,令張溥得不到家族的重視,所以說,他讀書特別的刻苦。這方面的遭遇,倒是與蘇天成有些相似。
天啟四年,張溥在蘇州創立應社,這也是復社的前身,創立應社的初衷,是不滿意魏忠賢的專權,應社提倡尊經復古,提倡名節,意在改變當時的社會風氣。
慢慢的,大明全國各地都有了諸多的文社,而在這些文社之中,張溥居於領袖的地位,到了崇禎二年,復社正式成立,因為復社集合了全國各地的大部分學社,故取名復社,復社的宗旨明確,期與四方多士共興復古學,將使異日者務為用。
復社上承東林,與東林的主張和立場都是一樣,一般人都將他們視為東林黨人。
到崇禎三年,復社發展非常迅速,社員遍佈全國各地,黨羽半天下,有姓名可查的社員。就有三千多人,復社因此聲震朝野。
隨著復社的壯大。弊端隨之出現,社員魚龍混雜,「迨至附麗者久,應求者廣,才雋有文倜儻非常之士,雖入網羅,而嗜名躁進、逐臭慕膻之徒亦多竄其中矣。」而復社本身,也由讀書做學問的地方。變成了人們爭權奪利的地方了。
張溥不是聖人,只是普通人,隨著復社的發展壯大,聲譽日隆,他本人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開始通過其自身和復社的影響力,開始干預政治。連科場都被他把持了,而且做得冠冕堂皇,沒有絲毫的顧忌。
因為吹捧的人多了,地位高了,張溥有些志得意滿了,加之復社的門生遍佈天下。有著一呼百應的聲勢,所以說,他開始無所顧忌了。
最為明顯的反應,是會試和殿試之後,張溥留在了翰林院。成為了庶吉士,受到了內閣首輔周延儒的尊重和賞識。開始指點江山,沒有將諸多的同僚看在眼裡,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甚至內閣次輔溫體仁都看不慣了。
若不是遇見了蘇天成,張溥後續的發展,還是很輝煌的,雖然遭受了一些挫折,但最終以復社和本人之力,令周延儒再次成為內閣首輔,周延儒上台之後,大量任用復社成員,令復社的威望和影響,達到了頂峰。
可惜,歷史的發展,已經出現了改變,無他,因為蘇天成出現了。
士子之間出現辯論,剛開始,張溥是信心滿滿的,他以為,蘇天成雖然有著驚艷的才學,雖然做出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在士子中間的影響,微不足道,根本不能夠和自己抗衡,不要說蘇天成,就是南直隸的諸多知州知府,也不一定能夠和復社抗衡。
可局勢的發展,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首先站出來的是黃道周。
黃廷平、易禮高和鄒平章三人,故意歪曲四海酒樓的辯論,刻意貶低蘇天成,這件事情,張溥是知道的,他默許了,或許是覺得蘇天成沒有給自己面子,教訓一下也好。可惜黃道周站出來,說真話了,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了當日的辯論。
如此一來,引發了軒然大波,不少的士子,開始品評黃廷平等三人的人品,更有極個別的聲音,開始質疑他張溥,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為什麼沒有能夠阻止,都是東林一黨,要說張溥不知道,沒有誰會相信。
緊接著,南京兵部尚書范景文也說話了,認為蘇天成的話語是務實的,是為了大明朝的發展的,蘇天成在江寧縣做出來的成績,就是最好的證明。
范景文還特別提到了,士紳富戶為了大明朝的發展,做出來應有的貢獻,這是應該的,若是一味索取,不知道付出,如此的士紳富戶,應該受到譴責。
范景文的表態,猶如一顆定時炸彈,引發了巨大的波瀾。
參與辯論的士子,迅速開始分化,變為了兩派,支持蘇天成的士子,慢慢開始多起來了。
最為致命的是,復社和東林書院不少人,也明確表示,支持蘇天成的觀點,甚至有人直截了當的提出來了,前幾年,北方遭遇饑荒,南方的士紳富戶,就應該站出來,捐錢捐糧,為朝廷解難,幫助窮苦百姓度過災荒,可南方的士紳富戶,都做了一些什麼,什麼都沒有做,甚至在朝廷困難的時候,還要求減低賦稅,還在考慮自身的利益。
張溥有些坐不住了,出現了這樣的言論,是他不能夠容忍的。
東林黨和復社強調的尊經復古,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遵循禮制,講究嚴格的等級制度,士農工商的等級,要嚴格遵循,出身不同,就意味著地位的不同,士子就應該受到大家的尊重,士紳的地位就是不同,朝廷要給予他們恩惠,官員要尊重他們。
張溥有這樣的想法,一點都不奇怪,士紳富戶,本就是統治階級,統治階級當然是為著自身的利益考慮的,在他們的眼裡,國家是為他們服務的,老百姓和農民,就是接受統治的,士紳的利益是不能夠有絲毫動搖的,加之南方有諸多的士子,在朝廷裡面為官,若是不考慮到南方的利益,要這麼多人做官幹什麼,
可蘇天成的做法,明顯是反對這一點的。
這動搖了東林黨和復社的根本。
看著錢謙益進入了房間,張溥神色嚴肅的開口了。
「錢先生,我真的沒有想到,士子之間,竟然出現了一些奇談怪論,要說那蘇天成不識時務,尚屬於年輕,好大喜功,不知道天高地厚,可追隨的那麼多士子,究竟是怎麼想的啊,難道他們忘記了祖宗,忘記了聖賢的教導嗎。」
錢謙益稍微沉默了一下,才慢慢開口說話。
「張先生,我在朝廷裡面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范大人的表態,絕對是不簡單的,這不是個人的態度,這代表了一大層官員的認識,你說蘇天成年輕,我不贊同這樣的看法,蘇天成的確年輕,可到江寧縣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做出來的那些事情,有誰能夠做到,事實勝於雄辯啊,不少的士子,也是看到了這一點的。」
看見錢謙益的態度有些軟,張溥有些生氣了。
「錢先生,你為什麼也這樣說啊,我還想著,找到黃先生,好好談談的,我們之間的感情,好多年了,想不到黃先生居然幫著解釋了。」
錢謙益低頭不說話了。
張溥不可能知道,錢謙益的骨子裡,是軟弱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大明朝滅亡之後,打開城門迎接清軍,而且投靠清軍了。
黃道周進入房間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
士子之間出現了辯論,他也是高興的,這種探討之風的出現,符合他的想法,雖然說他秉性憨直,可對於正確的觀念,還是樂於吸收的。
當初和蘇天成辯論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他內心也是不舒服的,但他能夠反思,仔細思考蘇天成所說的話語,結合大明朝這些年出現的一系列的事情,他感覺到了,蘇天成所說的話,的確是有些道理的,並非是妄自菲薄。
蘇天成和張溥之間的辯論,令他更加的清晰了以前的一些想法,士子階層,慢慢的成為了特權的階層,這種狀況,愈演愈烈,若是任其發展下去,後果是嚴重的,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朝廷裡面,出現了數不清的黨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社會之中,出現了諸多的學社,唯我獨尊,不容許出現其他的學術論點,甚至是毫無顧忌的插手朝政。
蘇天成的話語,毫不客氣的指出了這裡面的弊端,確實是好事情啊。
張溥找他的意思,肯定也是想著說說這件事情的,黃道周想著,要做一做張溥的思想工作了,復社的發展,有些不正常了,只是張溥不願意面對這些問題。
看見黃道周進來了,張溥依舊是神情嚴肅,也不管黃道周是怎麼想的,開口說了一大通,言下之意,蘇天成會成為天下士子的敵人,所倡導的觀點,是荒謬的,是動搖根本的,若是不加以制止,今後會成為一大毒瘤。
黃道周漸漸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看著張溥,彷彿不認識這位士子領袖了,以前的張溥,不是這個樣子的,是能夠吸取意見的,為什麼變得如此的固執己見,聽不進去一絲的意見了,而且還想著,動員復社成員,對蘇天成展開猛烈的批判,豈不知這樣做,會令自己更加的被動嗎。
看見黃道週一直都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張溥也有些不高興了。
「黃兄,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多年了,志同道合,意氣相投,可謂是無話不談,蘇天成倡導的觀點,你也是知道的,他不是也駁斥過你的面子嗎,如此的狂妄,我等當然是要好好讓他清醒一下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