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黎隕天梳洗完畢,有弟子來通知要啟程了,他便跟徐楚陽出了房間,正好看到莫瀟然和尹忘憂迎面走來。莫瀟然還是溫爾,尹忘憂還是冷若冰霜,可就是因為兩個人一點變化都沒有,黎隕天才大失所望。
誰說直彎共處一室就得發生點什麼?看看人尹忘憂,肉都放到嘴邊了,人家就是沒吃。
所以到了後面,徐楚陽跟他瘋狂表白之後,他跟徐楚陽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怎麼就不能像尹忘憂一樣含蓄呢!?
沒錯,尹忘憂對莫瀟然的感情就是喜歡但不一定佔有,只要默默地守候就好。
黎隕天第n次給他豎起大拇指:哥,高尚啊。
只可惜後來,尹忘憂好似受到某人的影響了。
按照計劃,他們在天陽城只能住一晚,今日就得趕往樊州城,眾弟子在樓下集合完畢,就一起離開了客棧。客棧外,逍遙宗的弟子已在等候,他們好像起得很早,其實不是起得早,是壓根就沒睡,一個一個不是愁眉苦臉,就是神色蔫蔫。
奧,這情況不對啊。黎隕天敏銳地捕捉到了八卦的小火苗。
這時從逍遙宗那邊走出一個人來,此人一身灰袍,面容看著很兇惡,竟是逍遙宗的玄土長老。長老的地位要高出島主或峰主一階,一般不輕易露面,所以他將一切煩瑣事宜都交給安齊處理,只是今日黎隕天並沒有看到安齊的蹤影。
黎隕天、莫瀟然和尹忘憂忙上前兩步向玄土長老見禮,玄土長老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露出了一絲詫異。
他會有這個表情,黎隕天一點都不奇怪,本來樊州城就屬於逍遙宗的地界,他們向寂玄宗求助,其實只打算邀莫瀟然前來,不成想寂玄宗卻這麼出力,一來就是三位峰主。
玄土長老乃是個脾氣古怪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只跟拎小雞子似的提上一個人來,之後轉身,雙目瞪圓,宛若凶神惡煞一般朝逍遙宗的弟子掃了一眼,那些頹廢的弟子們便被他嚇得精神一震,頓時滿血復活。
被玄土長老拎出來的弟子叫陸成,乃是安齊的大弟子,師父不在,便由他出面了。寂玄宗這邊也很簡單,交際的事宜全交給莫瀟然,黎隕天則在旁邊支著耳朵聽,這一聽才知道原來安齊不見了,逍遙宗的弟子找了他一個晚上也沒找到。
黎隕天可高興壞了,不見了好啊,不見了他就不會瞎攪合了,沒有他瞎攪合,事情就順利多了。安齊兄,你可千萬走遠點,別回來啊。
玄土長老早已知道昨天安齊跟黎隕天比鬥的事情,只道安齊心胸狹隘,躲了起來不敢見人,所以也不再管他,一聲令下,兩股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天陽城離著樊州城沒有多遠,一行人便或御劍或御行自己的法器。中途黎隕天數次用眼角餘光瞄了瞄徐楚陽,徒弟這一早上都沒有跟他說過話,估計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在鬧情緒。
真是慣壞了!黎隕天冷哼一聲。怎麼滴,難不成你要一直這個樣子,是十天,還是半個月?
他正這麼想著,徐楚陽卻忽然扭頭看過來,他忙眼珠一轉,收回了視線,可是已經晚了。徐楚陽笑道:「師尊有事情麼?」
黎隕天面無表情,目不斜視,「沒有。」純屬是裝的。
徐楚陽心思一動,他對師尊觀察入微,當即就明白師尊這是在怪他了,忙討好地說道:「師尊,徒兒錯了,徒兒昨天不該頂撞師尊的。」
笑話!他會跟師尊鬧彆扭,還不理睬師尊?當他是傻子麼?十天半個月不跟師尊說話,他不是被憋死,就會被師尊這無情的眼神給殺死的,再說了,萬一有人趁虛而入怎麼辦?
他之前不過是在為今早的事情尷尬,順便再研究研究如何更好的勾搭師尊。
「嗯,你知道便好。」黎隕天這才面色稍緩,心話說:勞資就等著你呢。卻又裝模作樣地斜睨了徐楚陽一眼,「可是你的臉色為何這樣差?」
徐楚陽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臉色白了白,才囁嚅道:「徒兒昨天晚上沒睡好。」
「……」黎隕天身子一震,腳下的劍便顫了顫,差點從高空中栽下去。
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你——居——然——說——你——沒——睡——好????
那是誰深更半夜地突然砸了過來,還睡得跟個死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又八爪魚似的抱著他,讓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身上扒下來?
是鬼麼????
徐楚陽又笑呵呵道:「那師尊可否載徒兒一程,徒兒的頭有些暈。」
黎隕天一皺眉,他知道徐楚陽又在向他撒嬌了。靠,吃了勞資多少靈丹妙藥啊,還是這般嬌嬌弱弱,給勞資都吐出來。
對於徒弟的這種小要求,黎隕天一般會很慷慨的答應的,而且,徒弟的氣色確實不好,待會兒到了樊州城還有一場大戰。於是他便故意放慢了御劍的速度,等到眾人都超過了他,才道:「你過來吧。」
他還是得注意點影響的,畢竟這不是在比誰更令人羨慕嫉妒恨。雖然他們挺令人羨慕嫉妒恨的,這裡的「他們」二字得說清楚,是徐楚陽能有他這樣的好師尊和他能有徐楚陽這樣的好徒弟。
徐楚陽大喜,飛身跳上師尊的紫霄幻雲劍,又將自己的飛鸞寶劍收起來,然後他便虛弱地一隻手環住了師尊的腰,就差把頭搭在他肩膀上了。
不過徐楚陽也明白師尊不
不是那麼好騙的,他便乖乖地將另一隻手遞了過去。
黎隕天凝神摸了摸徐楚陽的脈,發現他的脈象確有些發虛,便取出了一粒丹藥放於他手心中,「這便吞下,再調養一下精神。」
「是。」徐楚陽連忙應道。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因為他昨天晚上是真的沒睡好。你想,師尊就睡在他旁邊,他簡直如百爪撓心,前半夜一直默默地看著師尊的後背,後來實在難受地緊,才撲了上去。
可是他再怎樣,師尊好似也不明白呀,他還得天天對著師尊空相思。
越想越鬱悶,徐楚陽便索性將頭擱在了師尊的肩窩上,微微抬眸便能看到師尊英俊無比的側臉。
「……」黎隕天即便是再蠢也看出問題來了。
「師尊,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徐楚陽開始旁敲側擊。
「沒有……」黎隕天呵呵笑,還扭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不過,為師懂。」
「什麼?」徐楚陽先大吃了一驚,而後眼中爆射出了驚人的光彩,「難道徒兒的心思師尊明白?」
師尊你真是太壞了,你懂還裝作不懂。
「明白。」黎隕天用肯定一定以及百分之百確定的口氣道。不就是思春了麼,跟他小時候隔壁賣包子的王大娘家的閨女一樣一樣的。小眼神憂憂鬱郁,總是無精打采,還時常托著香腮歎氣,一有男人經過,那眼珠就會轉一轉。
「真的?」徐楚陽不敢置信,所以又問了一遍。
「當然是真的。」黎隕天用力點頭,心中卻在想,徒弟這春病貌似比別人都嚴重啊,不過那是當然的,徒弟可是主角,現在又處於青春期,那叫什麼什麼的東西自然是相當的旺盛了。
徐楚陽的心都歡快地飄起來了,可是下一瞬,又啪啦摔了個粉碎。
「說吧,喜歡上誰了?」黎隕天衝他擠擠眼。
徐楚陽「……」師尊,你這表情好猥瑣啊,徒弟受不了了。還有,你——是——真——的——懂——了——麼??
徐楚陽的臉垮了下來。
「怎麼,還不好意思說?」黎隕天都想拍他了,心中大聲催促道:快說啊,快說啊,這特麼可是超劇情的,書中可沒這麼一個人啊。
徐楚陽紅著臉急道:「師尊,你根本就不明白。」心中早已怒吼道:你啊,你啊,就是你啊……說一萬遍。
「為師怎麼就不明白了?」黎隕天也急得瞪起了眼。靠靠靠,你再這樣說勞資,你發春發病發芽,勞資都不管了。
到這裡徐楚陽乾脆閉嘴不說了,說也說不明白,簡直是雞同鴨講,估計就算他直接跟師尊說喜歡的人就是他,師尊也會認為自己在跟他開玩笑,看來還得簡單粗暴才行。
沒辦法了,師尊,徒弟這也是跟你學的。
黎隕天也一橫眉:不說算了。這時系統卻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黎隕天沒聽清楚。系統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系統:表示它還不想找抽!!
又飛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隊伍停了下來,從高空往前方眺望,只見四周圍都是青山綠樹,只有中心一帶白霧茫茫,連鳥雀都要繞著飛行,從裡面透出一種可怕的死亡的氣息,那裡便是樊州城。
在兩個月前,樊州城還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可是一夜之間一切就變了。誰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因為沒有人能逃出來,等逍遙宗收到消息趕到這裡的時候,樊州城已被一片白霧籠罩。
當時,一位島主帶領數名弟子闖入,留守在外面的弟子等了幾日都不見任何消息,正唯恐凶多吉少之時,一枚記憶石從裡面飛了出來。
莫瀟然在出發之前,已與青檀祖師和三位長老看過記憶石的影像,這一看皆都面色凝重。只見樊州城內到處都是屍首,而且死狀之淒慘令人駭然,皆是被吸乾了血,雙目瞪圓,皮膚塌陷呈青黑之色。
而更令人驚愕地是,那位島主兜兜轉轉了數圈,連敵人都沒找到,他率領的弟子就先後遭到了襲擊,一個接著一個死去,最後連他都不能倖免,被一團怪異的黑霧包裹住,之後就消失了。這記憶石便是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拼勁最後一點靈力送出來的。
能用此種手法殺人的必定是魔人,能血洗一座城池,為首的魔人又必定不可小覷,所以此次逍遙宗才派出了玄土長老,並邀請通曉陣法的莫瀟然前來。
莫瀟然與玄土長老商議之後決定分成兩撥,一撥進城,一撥留在城外,逍遙宗只有玄土長老,他不來不帶累贅,寂玄宗這邊,莫瀟然和尹忘憂是必然去的,所以兩人便同時看向了黎隕天。
靠,你們什麼意思?難道勞資腦門上寫著「不中用」三個字麼?
特麼的,黎隕天真想跳出來,把這段劇情像說書一樣地給他們講一遍,然後他就大搖大擺地從一堆石化的人當中穿過去。
……好吧,他承認,他根本不想去,都是尼瑪系統說這段關乎徐楚陽的人生大事,非走不可。關乎屁的大事啊,這裡又沒有他的女人(都是乾屍啊),想來個香艷大戲都難;而且這裡也沒有金手指,不但沒有,這特麼還是開虐的前奏啊。
徐楚陽就是在樊州城走火入魔的,也是在這裡向魔界暴露了他的身份,這才導致了他被關禁閉以及魔君派人來殺他等事。
 
系統你沒出問題吧,你把一個正發春病的主角硬塞到這裡,還說關乎他的人生大事?你是愛他,還是恨他啊?
系統:
靠,早更是女人才有的好麼,請先分清楚性別啊,爛系統!!
「別看我。」黎隕天不快地冷聲道。勞資要脫離後勤去一線啊。
莫瀟然與尹忘憂是一個動作,皺眉然後轉身,真是想說他們不是一對兒都難。
徐楚陽也立馬表態:「我要跟著師尊。」
於是,最後進樊州城的人選便是玄土長老、莫瀟然、尹忘憂、黎隕天和徐楚陽這一股精銳,其餘弟子留在城外待命。
陣法分為殺陣、困陣和幻陣,而迷陣屬於困陣的一種。迷陣千變萬化,而且所能控制的範圍可以任意收縮,如果他們直接飛入樊州城,雖然是到達了中心地帶,有利於找到魔人,但是只要魔人稍稍改變,他們便會被重重包圍。
所以,經過莫瀟然這一番分析,大家最後決定從城外走進去。玄土長老作為前輩,當仁不讓地在前面開路,其餘四人兩兩並肩而行。
莫瀟然祭出了一件法器,那法器閃著五彩的光芒,像是飛盤一樣在空中旋轉一圈,飛回來又飛過去,好似在根據靈力的波動來判定著方向。
本來還以為會遇到什麼襲擊,但是結果他們很順暢地就來到了樊州城的城門口,可是眾人臉上都沒有喜悅之色。
只聽莫瀟然道:「那魔人知道我們來了,他這是在放我們進城。」
放進城幹什麼?吸血啊!靠靠靠靠,變態的死血魔王,你就不能靦腆一些麼,書中是放進去的,這次特麼還能臉大地放進去。
莫瀟然話音剛落,只聽吱呀一聲緊閉地城門打開了。玄土長老聲若雷鳴道:「魔界宵小,休得如此猖狂。」說著大步走了進去,其餘人毫不猶豫地跟上,隨後大門又緊緊閉合。
城中死氣沉沉,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屍體,而且屍首大都已經腐爛,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叫人作嘔的味道。
黎隕天小聲與徐楚陽道:「徒弟,你一定跟緊了為師。」這城中危機四伏,徒弟的修為又低,他得保護好徒弟才行。
「是。」其實根本不用黎隕天說,徐楚陽就打算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徐楚陽認為雖然他的修為還趕不上師尊,但是他對魔人比較瞭解,他同樣可以保護師尊。
等莫瀟然判定好方向,五人正想往血魔的大本營進發,剛邁出一步,卻都紛紛變色,只除了黎隕天和徐楚陽。
「這是怎麼回事?」莫瀟然氣息微喘,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剎那間都沸騰了起來,五臟六腑似攪在了一起,那種痛苦讓他漸漸彎下了腰。
尹忘憂的狀況要比他好一些,可也忍不住身體晃了晃,饒是玄土長老,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那是必須的,人血魔王幾千年的修為可是毫無水分的。這回,黎隕天終於可以大搖大擺、豪氣千雲地說道:「不用擔心,我這有心神守一丹,化瘀清潤丹,保你不痛丹,來來來,先每人三粒啊。」
呵呵,這回你們該知道丹師有多重要了吧。
「你為何知道……」莫瀟然剛一開口,黎隕天便用丹藥塞住了他的嘴,然後挑挑眉,「防患於未然。」
「噗……」莫瀟然差點又吐了出來。防患於未然的意思就是把每種解毒鎮痛的丹藥都吃一遍?怎麼沒吃死你啊?
尹忘憂倒是二話不說地接過了丹藥,只是目光在「保你不痛丹」上幽幽轉了轉。
黎隕天解釋道:「最後一味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便隨便起的。」勞資這是自我研製,自我開發,自我命名。
到了玄土長老這裡,黎隕天就不送上前了,不是親疏有分,而是人玄土長老夠硬,如果他想死扛,他怕再壞了人家的興致,便只友好地問道:「玄土長老要不要來三粒,有備無患啊。」
玄土長老瞪了他一眼,滿目凶光,好似隨時都會爆發雷霆之怒,可他吼出來的卻是,「有好東西還不拿過來。」
明白,您老人家也撐不住了。
徐楚陽正在一旁欣賞著自家師尊的得意勁兒,可是忽然的,他的血液裡就傳來一股異樣,緊接著全身的血液就漸漸燃燒了起來。
他已經吃了師尊的丹藥,所以他並沒有什麼痛苦,他感受到的是騰騰而起的□□,那□□燒灼著他的心,燒著他的頭腦,令他的腦中一片混亂,雙頰滾燙,眼睛中也似噴出了兩團烈火。
這是另一個比他強大很多的魔在影響他。血魔王,顧名思義,便是能控制血液,他不但能攪得人疼痛難忍,修為低者,更是能血管爆裂而亡,他還能通過血液來影響人的魔念,令人走火入魔,喪失理智。
徐楚陽忙吞服下了兩粒丹藥,心神守一丹和化瘀清潤丹一滑下腹中,便化成了兩道清泉,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中,他這才覺得渾身的燥熱稍解。
「徒弟,你怎麼了?」黎隕天一回來便看到徐楚陽正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珠。
「師尊,我沒事,可能是因為我的修為太低,需要多服些丹藥,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徐楚陽道。
黎隕天忙上前想為他輸入些靈力來助他調息,可還未碰到他,徐楚陽卻先一步躲開了,滿面通紅道:「師尊,我真的沒事了。」
&nbs
p;師尊要一碰他,他會控制不住的。
黎隕天皺起了眉,他覺得徒弟很怪異。沒事了?沒事了臉還紅成這樣?
黎隕天真想拿個鏡子給徐楚陽照照,當場戳穿他的謊言。
他還想再問問徒弟,可這時那邊的三位已經調息完畢,面色恢復了正常,不再受血魔王蝕血咒的控制。莫瀟然先開口道:「此魔人能控制血液,在魔界有此種本事的只怕是血魔王。」
黎隕天笑呵呵。對嘍,真是一語中的,跟聰明人合作就是愉快,不用他多費腦筋去指點。
莫瀟然又道:「只是魔王一般不會離開魔界,亦很少在修仙界這樣胡作非為,除非……」想了想道:「除非是這血魔在魔界沒有立足之地了。」
黎隕天:好,繼續,把這些謎團都解開了,他們就可以輕輕鬆鬆地削血魔了。
玄土長老道:「不錯,魔人殘暴,魔王的位置只有五個,向來是誰強誰來坐,想來這血魔定是敗了。」
莫瀟然驚喜道:「那趁著他受傷未癒之時,咱們得盡快剷除這個魔頭。」
眾人一拍即合,又重新出發。徐楚陽沖黎隕天笑了笑,好似也沒有什麼大礙了。
往前行了一段,突然地,一條黑影宛若急電一般地從一座建築物的房簷上竄下來,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尹忘憂。寒喻劍還未出鞘,他週身的劍氣已先凝成一道冰芒,將黑影射落在地上。
是一條三寸來長、花紋斑駁的小蛇,看似很尋常。可是這時,就好似天降蛇雨,數不清的小蛇跳出,蛇口暴張,竟能活生生吞下一個人。
媽噠。黎隕天撇撇嘴,這就是血魔飼養的魔物,一種胃口超級大的袖珍蛇。這句話有問題麼,有問題也是色哈哈哈哈嘿嘿君的腦洞開得太大了。
黎隕天覺得他把尹忘憂找來簡直太明智了。只見寒喻劍高高懸在他們的頭頂,劍芒閃動間,便有無數飛劍垂落,好似銅牆鐵壁一樣將他們防護住,凡有小蛇靠近,皆被斬為粉末。
真是天空四周地上全方位無死角,太好用了。
只是隨著離血魔越來越近,徐楚陽體內的血液又熊熊燃燒起來,他的眼中變得一片陰暗,而在陰暗之後隱約有猩紅之氣在緩緩冒出,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即便他又吞吃了兩粒丹藥也沒起什麼作用。
「徒弟,又難受了?」黎隕天一直留意著徐楚陽,這時趕忙伸手來扶他,這一扶倒好,即便四周都是腥臭的氣味,徐楚陽也敏銳地嗅到了那一股獨特的幽蘭香味。就像是一個火種掉落,瞬間星火燎原。
黎隕天一怔,他看到徒弟越來越不對勁了,可不等他查看徒弟的情況,異變陡生。數條十丈來長,粗如桶的大蛇游過來,一路橫衝直撞,房屋傾塌,樹木被連根拔起。
尹忘憂不得不收回寒喻劍,飛身而起,於是那些無孔不入的小蛇就狂撲過來。
黎隕天連忙挺劍來擋,徐楚陽在這一瞬間突然變的清晰無比,眼中猩紅之色似是掙脫了束縛,瘋狂滋生,飛鸞劍看似是在胡亂劈砍,卻又是精準無比。
這些蛇想吃他師尊,他要將它們趕盡殺絕。師尊只能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誰也不能傷分毫。
小蛇好似源源不斷一般,黎隕天也不知道戰鬥了多久,等到終於再也看不見一條了,他再一回身,卻見莫瀟然、尹忘憂還有玄土長老消失了,面前只有茫茫的白霧。
靠,tmd迷陣,tmd血魔王。
「徒弟,你好些了麼?」黎隕天問道。此時,徐楚陽正背對著他,等他轉過身來之後,黎隕天就覺得自己白操心了。
徐楚陽就好似吃了一百粒十全大補丹一樣,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右手握著飛鸞劍,劍尖上還挑著一條小蛇,身體站得筆直,一身藍衣在風中烈烈翻飛,面容冷酷,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
眼角微微掃了掃那條小蛇,好似它有多渺小一般,徐楚陽冷嗤了一聲,再屈指輕輕一彈,小蛇掉落到地上,然後他就大步走了過來。
黎隕天驚愕地瞪大了眼,徒弟這樣子太不對勁了,就好像……
「徒弟,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黎隕天試探著問道,「你把手伸出來讓為師給你看看。」
往常這時候,徐楚陽都會宛若朝陽一般的笑,可是這回徐楚陽卻只是稍稍揚了揚嘴角,不見明媚,卻令人感到莫名地心慌,不過他還是伸出了手。
黎隕天上前一步,正要去探一探他的脈象,卻被徐楚陽一把抓住了。徐楚陽再猛力往前一拉,黎隕天便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胸口上,登時目瞪口呆,又是驚訝,又是生氣。
臭小子,竟敢這麼對你師尊!
他正要往後退,不想腰間一緊,又被徐楚陽另一隻手緊緊箍住了,而後耳畔傳來一股溫熱的吐息,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道:「師尊,這可是你招惹我的。」
勞資招惹你?勞資招惹你什麼了?黎隕天還真不明白,正想問他,可剛一張口,他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為嘴唇被人封住了。
唇上傳來異樣的感覺,柔軟又酥麻。
黎隕天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這特麼是怎麼回事,有人能給他解釋一下麼?
就在他愣呆的片刻,徐楚陽已經不再貼著他的唇瓣,而是張開嘴輕輕含住,一點一點地親吻吸吮,動作很是輕柔,就好似對待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一樣。
終於品嚐到了!徐楚陽在心中發出了一
聲得償所願的歎息,可是這怎麼就能滿足他呢?
被心中的渴望所催促,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嘴上的動作也有些粗魯起來,狂風一般席捲著黎隕天的嘴唇,又是親又是舔,還用牙齒輕咬了一口。
黎隕天就是想假裝石像都難。特麼的,你發春,便找勞資來給你消火啊。更可惡的是系統傳來了提示音:
……爽度就包括愛愛值。靠,黎隕天的三觀瞬間就碎成了渣渣。
他狂怒不已,抬腳就要去踢。你特麼的給勞資滾開。
可是好巧不巧的,一團黑色的煙霧就呼嘯而來,將兩個人包裹住。徐楚陽早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但是他沒有躲,因為他聽到魔君夙末桀桀怪笑道:「你若想離開樊州城,便只能殺死血魔,這團黑霧可以讓你更快地找到他。」
於是黎隕天便體驗了一把坐著過山車接吻是什麼感覺,簡直是驚險刺激到爆了。
不過他想吐怎麼辦?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徐楚陽的後背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他始終緊緊地抱著師尊,雙手不曾鬆開過半刻,連嘴唇也依舊貼在一起,而且就在落地的剎那貼得更緊了,不留一絲縫隙,因為師尊壓在了他身上,就好像給了他一個特別熱情的深吻似的。
徐楚陽連忙扣緊了師尊的後腦勺,好讓這個吻更持久一些。
黎隕天真的快要崩潰了。他在跟一個男人親吻啊,他又不是基佬,而徐楚陽也……他分辨不出來了,按理來說徐楚陽應該不是,人可是正兒八經地直男啊,媳婦都一大堆,可是一個直男會飢不擇食地親另一個直男麼?
莫非是被下藥了?什麼時候,在哪裡?他這個做師尊的不可能不知道啊。
邊保持著這個動作,徐楚陽邊轉了轉眼珠往四周掃了掃,發現這裡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什麼都沒有。
然後他就繼續了,不過他又發覺這個姿勢不太好,腰部猛然一挺,一個斗轉星移,兩個人就上下位置換了換。
徐楚陽正要低頭壓下來,黎隕天真的火冒三丈了,這次不再給他機會,一腳就跩在了徐楚陽小腹上,可徐楚陽只是怔了一怔,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似一點都不疼的樣子。
趁著這個空檔,黎隕天便想一個翻身將徐楚陽摁倒,再將這個大逆不道的孽徒暴揍一頓,可是他使勁使勁再使勁,他都沒翻過去,最後他就淚奔了:特麼的,忘記了,這裡是血魔王用餐的地方,也可以叫屠宰場,凡是被黑霧捲來的人都會來到這裡。這房間四周布下了陣法,任何仙法都不能使用,即便你是大羅神仙都破不了。
尼瑪的,色哈哈哈哈嘿嘿君太喜歡用「大羅神仙」說事了,就不能給他一點希望麼?
他現在一點法力都沒有,就等於是一個普通人,難道就讓他這麼被徐楚陽給吃了?咦,不對,徐楚陽應該還不如他才是,可你看徐楚陽這樣子,不但半點沒受到影響,貌似修為還增長了。
想到這裡,就好似晴天一個霹靂,霹得黎隕天是外焦裡嫩。這時候,徐楚陽的唇壓了下來,這個姿勢讓他更加放肆,他用舌尖頂了頂想撬開師尊的牙齒侵入口中,可黎隕天就是緊閉著牙關不讓他得逞。
事實證明,對於主角來說,這就是小菜一碟。他稍稍一捏黎隕天的下巴,黎隕天就被迫張了嘴,然後便有柔滑長驅直入去撩撥他。
黎隕天想咬舌自盡的心都有了。
徐楚陽的動作一開始很生疏,可是他很快就找到了竅門,遵循著本能,去勾纏住師尊的舌尖,纏綿悱惻。黎隕天一狠心猛地咬了下來,可是沒咬疼徐楚陽,卻聽得系統炸開了,
我靠靠靠靠,我草草草草!!這什麼意思!?勞資難道已經虛弱成這樣了,沒咬疼他,反而把他咬爽了??
「系統,你特麼地給勞資出來,勞資問你,你是不是騙了勞資?」
系統:
「那徐楚陽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修魔了?」
系統:
「靠……」後面根本沒法說了,因為他被徐楚陽吻得都快喘不上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