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雕手中施展的,到底是何種神通,竟然能從中手中水鏡裡頭,察覺到我原本的意志氣息?」
見到水鏡裡頭氣息極為熟悉,李神宵心底自是極為激動,遠遠瞅著洞雕上下打量了幾眼,繼而再念想道:「等到黃泉河大門出現之時,我肯定會與典宏遠道友相遇,到時候又怎能刻意變換自身意志氣息?典宏遠也非是愚笨之人,定然能察覺到我意志變化,可一旦不改變自身意志,那……」
等到向陽酒醒之後,洞雕定然會將那水鏡中顯現出的意志氣息,告知給向陽。故而就算李神宵將洞雕抓了,作為進入黃泉河的憑證,那麼只要向陽也在黃泉河門口,定然會在典宏遠面前言及此事……
更何況以關關的修為實力,她也肯定能進入黃泉河,到時候若關關在場,此事李神宵更難以解釋。
心下只稍稍一想,李神宵心底殺機變得更為濃烈。
夜色正濃,璀璨星光被重重疊疊雲霧遮住。
畢竟此山太高,足足有九百萬里,山巔好似是鑲嵌在青天之上,讓人望而生畏。就算李神宵身為長生第二重修士,此刻在夜色中仰望山巒,也由不得心底生出無限感慨:「九百萬里山河,矗立在這方天地之間,可我站在中興山之外的時候,卻見到中興山也只有百萬里方圓。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實力竟如此強橫,也不知要達到何種程度的修為,才能將億萬里山河聚集於百萬里之內,這等手段天下少有!」
而在山坳裡頭,洞雕卻一直守衛在向陽身邊。
直到第二日太陽升起,日光普照。
向陽身上酒氣才緩緩散去,酒意化作霧氣從向陽週身升起,在朝陽之下被照射出一陣陣七彩的霞光。
「向陽道友!」
洞雕一直盤膝坐在向陽身邊,見到向陽醒來,即刻間揮動衣袖,指尖顯化出一方水鏡,正是昨日遇到李神宵時候那處畫面。
「洞雕道友怎麼會在此地,雲二刀道友呢?」
向陽眼神一閃,想起昨夜事情,可卻宛若是一點都想不起來發生了何事,連眼神都有些茫然,怔怔的盯著洞雕手中水鏡看了半響,再道:「洞雕道友,這水鏡中是何人?」
「你還知道雲二刀!」
語氣陡然增高,洞雕滿口怒吼,咆哮道:「昨夜你爛醉如泥,發生的事情難道全都忘記了麼?雲二刀道友已然失蹤,生死不知!」
「生死……生死不知?」
結結巴巴說出兩句,向陽當即心神一懵,宛若有一道雷電從天而降,擊打在他心神深處,使得向陽手腳也隨著語氣一起顫抖,「不可能!雲二刀道友修為不低,又是雲一刀前輩門下得意弟子,就算是遇到了典宏遠也有一戰之力,昨夜我明明與雲二刀道友處在一起,他有怎會無故失蹤?」
這一刻間,向陽才斷斷續續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
可直到向陽回憶起那僧人出現的畫面,也沒有想清楚雲二刀是如何消失,頓即向陽心底越來越驚懼,盯著洞雕手中畫面,口中已是說不出話來。
指著手中水鏡,洞雕冷眼若刀,盯住鏡中僧人身影,暴喝道:「定然是這妖僧擄走了雲二刀道友,或是已經將雲二刀殺了!道友既然是應玄玄前輩門下唯一的弟子,可知道三千大道,八百旁門麼?」
聞言,向陽眼神一亮,可心底卻更是驚懼。
「三千大道神魔,八百旁門佛祖,不都是在玄黃大世界中,又怎會來我們這方天地?」向陽話語中雖是滿口不信,可李神宵那幅僧人打扮的身影,卻被他牢牢記在心中。
猶豫了半響之後,向陽再驚道:「為何那和尚週身意志氣息,與道友其後給我看出的意志氣息不同?」
「我又怎會知曉?」
洞雕眼神中精光爆閃,緩緩收攏手中水鏡,衣袖一揮,話語轟然說出:「三千神魔八百佛祖在萬古之前,雖受我二族壓制,不敢有絲毫妄動。可而今我二族勢微,早已不復當年聲勢,八百佛祖派出門下弟子尋到此處,也在情理之中!正如昨日我在意志中有言在先,八百佛祖門下弟子已經出現,三千神魔還會遠麼?」
「那麼……鏡中僧人意志,為何會與其後洞雕道友鏡中意志氣息不同?」
許是向陽性子本就有些柔弱,此刻突然間在洞雕口中得出這麼多消息,向陽一時間竟是有些心底慌亂,六神無主。
「我又怎會知曉?」
洞雕霍然言道:「唯今之計,只有憑著水鏡中意志氣息,尋到那僧人,將之生擒了,才能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來到這方天地之內。」
……
二人在山間商議,口中話語雖都是用意志交流,可這在洞雕手中水鏡裡頭顯現出的畫面,卻被李神宵在百萬里之外,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洞雕與向陽二人,不得不殺!」
因由李神宵手中捧著鮮紅妖雨劍鋒,故而此刻李神宵此刻心底念想著要將洞雕與向陽擊殺之時,眼神裡頭更是紅光爆閃,殺機盎然。
洞雕是裡十分門下弟子,而裡十分卻是這世界中名震天下的高手,憑著裡十分的影響力,昨夜發生之事定會一傳十十傳百。
若只是區區一個僧人身份,被這方天地之間的修士知曉,李神宵倒也不怕。關鍵是洞雕水鏡中那道意志氣息,卻正是李神宵身上最根本的氣息。
一旦洞雕與典宏遠或是關關相遇,只需將那水鏡中意志氣息給關關或是典宏遠一看,那關破照門下弟子與葛道奇門下弟子,定然能認得出來,那僧人就是李神宵所裝扮。
此二人不得不除,而且要盡早除掉。
既是在心底篤定了殺意,李神宵就再不遲疑,眼神瞅著週遭遠近之處景物,只覺著有肅殺罡風從四周揚起,激盪不休……
「就算是修為不如洞雕,拚死也要將那兩人殺了!」
李神宵心底怒吼一聲,已是朝著山下飛去。
百萬里距離,一瞬間飛馳而至。
而洞雕與向陽,卻依舊站在遠處商議,這二人也想著要如何擊殺了李神宵,以絕後患……
「阿彌陀佛……」
一道僧熱身影,再度顯現在洞雕面前。
雙手合十,頭頂明光煥發,迸射出萬丈光線,普照在山坳之間。繼而兩道佛手,從李神宵手中轟然射出,正是那輪迴印法翻天覆地神通。
更有滾滾佛光,宛若烈焰,出現在李神宵週身上下。
時刻約莫是秋季,山間草木已是有小半枯黃,可在佛光照射而出之時,這些枯萎的草木,猛然間再度變得生機勃勃,青翠無比,宛若是新生在天地間的嫩葉。
正是大乘佛法中無上佛門神通,浮光普照。
「善哉!善哉!」
僧人口中暗唸一聲,徐徐言道:「我佛向來是以慈悲為懷,昨夜見到兩位施主與我佛有緣,故而想要超度二位施主,去我西方極樂世界。」
聞言,向陽冷然一問:「西方極樂世界是何地?」
唯有洞雕才聽出了李神宵語氣中淡淡的殺機,頓即再也顧不上其他,橫出大戟指著李神宵,又在大戟上猛力一拍,戟尖爆閃噴張出萬道寒光,在空中變作滾滾風雪席捲方圓百里,卡嚓嚓周圍青翠欲滴的葳蕤樹木,都被冰雪覆蓋。
崩!
一聲巨響過後,僧人身影竟是消失不見。
倏然間一道霜白劍鋒,從洞雕身後奔襲而來,在風雪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洞雕後心,劍鋒在從洞雕前胸噴張刺出。
「嗷……」
呼喊之聲猶若雷鳴,出現在山坳中。
向陽滿眼驚懼,只盯著洞雕看了一眼,發現這位長生第三重修為的高手居然身形在急劇萎縮,變作了一具乾屍……
第一反應不是施展神通去助洞雕掙脫胸膛劍鋒,向陽反而是大聲驚呼,駕馭著一道劍鋒轉身就逃,呼吸間遠去了數十萬里。
在向陽看來,洞雕那長生第三重的修為實力,遠在他之上。而今既然連洞雕都擋不住此道冰霜劍鋒,他則更是無能為力。
唰!
就在向陽離去之時,洞雕紫府中迸射一道意志,緊隨向陽而去。意志傳播速度,自是要比向陽飛行快了許多,可也因為洞雕此刻魂魄精氣與血肉精氣正在被妖雨吞噬,只餘下最後一絲生機,使得洞雕已是施展不出其他手段,唯有在意志中高呼道:「向陽道友,請務必將我給你的水鏡交給無忘峰中各方高手,替我報仇雪恨!」
早在李神宵來此之前,洞雕已是將一道水鏡給了向陽,讓向陽在離開無忘峰之後把水鏡交給他師尊應玄玄。可此刻生命危在旦夕,洞雕已是顧不上那麼多……
「道友請放心!」
向陽雖不顧洞雕死活轉身就逃,可此刻卻依舊在數十萬里之外用一道意志傳音回來,卻又怕李神宵通過意志傳來的方向得知了他的位置,故而在意志裡頭用極為漂浮的聲音,道:「在下這就去尋典宏遠、關關、雙闕、太史葉、以及洞雕道友師兄張歸墟等人,將你給我的那道水鏡給他們看,定要為洞雕道友報此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