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每一句話都是假的,雲二刀與向陽此刻卻有七八分醉意,眼睛也早已不復當初明亮,又怎會懷疑這洞雕身份的真假。
天地之間修行之士不知有多少萬,可能同時精修一種以上玄妙功訣的,卻只有李神宵一人而已。意志是由內而發,與自身修煉的功訣息息相關,隨著修士修煉功法各不相同,再有自身性格不同,所散發出來的意志,也各有不同。
唯獨李神宵修煉四種功法,通過體內功法運行速度快慢,可以變化出多種不同的意志來,這種手段李神宵雖只領悟出幾十年時間,可此番比之上一次在雲二刀面前變換意志之時,已是運轉如意了許多。
唰……
腳下踏著大戟,李神宵急速往前飛去。
而雲二刀與向陽二人,也果斷是醉了。加之萬古長青這等香醇烈酒,後勁綿長,烈性十足,更使得雲二刀與向陽醉眼朦朧,絕難分辨出李神宵身份真假。
「洞雕道友,你倒是快一點!」
雲二刀口中咋呼,只念想著憑著三人以多打少,去好好教訓典宏遠一番,叫喚道:「這無忘峰有九百萬里高度,先前你我三人用意志探查之時,那典宏遠與關關尚在百萬里外,而剛剛你卻與那兩人撞見了,若是去的晚了,只怕又找不到他們……」
前番三人意志橫掃無忘峰,只因李神宵化作一粒微塵大小,附著在向陽長袍之上,故而三人才沒有發現李神宵。
「哼……」
向陽也道:「我師尊也總說典宏遠如何如何,總是將我與他比較。這一次若是典宏遠栽在我們手中,倒要看看師尊以後還如何用典宏遠與我比較。」
這一番話語似是勾起了雲二刀心中念想,他也滿臉憤恨,隨之附和道:「沒想到應玄玄前輩,也與我師尊一樣,只想著他典宏遠如何如何好。今日礙於關關在場,也顧及到葛道奇前輩的顏面,我等絕不能殺了這典宏遠。可將他一身法力封住,用我這捆仙繩將之困住,丟在黃泉河大門之前,讓那典宏遠顏面落盡,卻不得不做……」
「哈哈哈哈……」
李神宵亦是裝作喜笑顏開,大笑道:「二位道友所言極是!」
只是在說話之時,李神宵卻將身形緩緩靠近了雲二刀。
更試著將一縷劍鋒,緩緩融入了腳下大戟裡頭,使得飛行速度越見得迅疾。而此番速度增長,雲二刀與向陽居然未曾發現,也沒有察覺到李神宵腳下大戟之上,竟然隱隱散發出陣陣劍芒。
想來這兩人,是真的醉了。
李神宵伸手朝著遠處一指,將雲二刀與向陽帶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心底殺機,亦是越來越濃,暗想道:「必須先收走了雲二刀的性命,也只有這雲二刀見過我變換身形與意志,若是讓雲二刀跑了,只怕後患無窮!至於這個向陽,既然是應玄玄門下弟子,倒要看他修為如何,若是修為高,就等變幻回自身模樣之後,再將之抓去黃泉河大門之外,與典宏遠一較高下……」
先前與典宏遠做出賭約,李神宵是想要藉著這個理由單獨行動,再藉機將雲二刀誅殺了以絕後患。只是既然答應了典宏遠,也不能輕易敷衍此事,若能勝過典宏遠那是更好,畢竟李神宵也想要奪取那一線參悟大道之機的機會。若能處處都比典宏遠強上一籌,自會在典宏遠心底留下深刻印象,讓典宏遠心底自信足夠消減。
能以贏得比鬥,來給予典宏遠壓力,正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洞雕道友!」
飛了片刻時間,飛過上百萬里,已是到了無忘峰邊界處,可李神宵依舊往前飛去不曾停止,這一刻即便是雲二刀與向陽帶有七八分醉意,已是覺著有些不對,故而雲二刀忽地來到李神宵身邊與之並肩飛行,問道:「這已是快飛出了無忘峰,怎地還沒有找到典宏遠那廝,莫非洞雕道友也喝醉了,分不清方向?」
「不對啊……」
向陽也是沉吟一聲,輕輕一聲咳嗽壓制住胸中酒意,深呼吸一口才再言道:「洞雕道友修為高出你我二人,定然不會認錯路,他帶我們來此處,想來是另有深意。」
時至此刻,二人都毫不懷疑李神宵的身份。
而向陽這番念想,恰好合了李神宵的心思。只見得李神宵站在雲二刀與向陽中間,劍眉一挑,一個想法頓即泛起在心頭,「二位道友有所不知,剛剛我遇到典宏遠與關關之時,曾遠遠偷聽到那典宏遠說,要先將虎臣擒住放在黃泉河做屏障。二位道友也是知道了,一旦在亂鬥當中被人擒了,就失去了再爭奪大道之機的機會,典宏遠這番舉動,就是要讓虎臣得不到奪取那一絲參悟大道之機的機會……」
聞言,向陽神色一愕然,面帶沉思之色。
可惜此刻正好酒勁上湧至腦中,向陽越想腦子就越是一團糟,只得勉強理了一理思緒,回應道:「虎臣是祝融一族世子火子士的侍衛,實力雖然強橫,他難道不是從來都不親自參與大比,只護衛在火子士身邊麼?」
在向陽與雲二刀記憶中,虎臣的確從不親自參與。
即便這悍將實力再如何強橫,性格再如何凶悍,對火子士再如何忠貞,這虎臣也從不參與一個元會一次的天下大比。
「二位道友有所不知!」
這一刻間,李神宵更是看清楚了雲二刀與向陽二人的醉態,心底暗笑,口中卻道:「虎臣先前雖不親自參與大比,可這一次卻有所不同。那世子火子士以前雖每一次來參與大比都鎩羽而歸,只因他並無那想要奪取第一的慾念。如今火子士卻一心想著要討好關關,想要讓虎臣奪取了第一,再將參悟大道之機的機會贈給關關……」
一言至此,雲二刀忽地眼神一亮,道:「那火子士果真是一個浪蕩子,自身沒有絲毫修為不說,竟然想要靠著虎臣奪取第一,可惜虎臣一員悍將,卻落到了火子士那等廢物手中。也難怪典宏遠說要擒拿虎臣,那虎臣實力強橫,已是長生第四重境界巔峰的高手,距離不朽只有最後一步,若不先解決虎臣,典宏遠又怎能奪取第一?」
「只是……典宏遠修為雖比我與雲二刀道友要高,卻依舊比不上洞雕道友你實力高深。雖藉著一身法寶神通在上一個元會勝過了洞雕道友,可又怎是虎臣的對手?」
向陽雖面帶笑意,可神色之間確實有些不信。
倒是李神宵再度心底冷笑,言道:「虎臣實力雖然強橫,可典宏遠只需要先擒拿了火子士,用火子士威脅他們,虎臣怎不會束手就擒?」
雲二刀驚道:「他典宏遠竟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神宵道:「你我都是修行許多元會的修士,難道這個道理還不明白麼?」
「這……」
雲二刀一聲沉吟,可酒勁太大,他也難以理清楚思緒,只得問道:「那麼此番洞雕道友是要帶我們二人,前往何方?」
李神宵劍眉揚起,霍然怒道:「當然是在典宏遠抓住火子士之前,先將那毫無修為之人抓住!」
「這只怕不好吧,火子士只是廢人一個,我們三人去抓他未必也太過……」
向陽也是有些優柔寡斷,此刻更是猶豫不決,更考慮到火皇的感受。想起若將火子士抓了,火皇定會勃然大怒,故而心底更是猶豫。
只是話未說完,就被李神宵打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是你我不先下手,只怕典宏遠得手之後,又逼迫虎臣助他,我三人再無任何機會……」
至於李神宵所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等話語,卻正好都是華夏族中流傳的話語,雲二刀與向陽此前從未聽說過。今日聽李神宵如此一說,只覺著這「洞雕道友」智計非凡,更認為李神宵話語極有說服力。
這兩人卻是不知,李神宵早有預謀,一切盡在他掌控當中。
這一刻間,雲二刀與向陽皆是閉口不言,只將目光看向李神宵,看他有何打算。而兩人這種態度,正好合了李神宵的心思,他指著遠處山腳,道:「先前在雷電洪流中,火子士被雷電砸傷,正在山腳療養,你我還需趁早心動……」
嗯!
向陽重重一點頭,也覺著這是在典宏遠面前揚眉吐氣的大好機會。
至於雲二刀,他本就智計不如向陽,此刻加之萬古長青酒後勁來了,滿腦子都有些迷糊,更是一切唯向陽與「洞雕」馬首是瞻。
就這般,李神宵帶著雲二刀與向陽,來到了無忘峰山腳下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
此刻距離雷電洪流過去已有大半日時間,夜色正濃。
而來到無忘峰參與一個元會一次天下大比的修士,全都去了無忘峰上,故而山腳下只有李神宵三人在場。
呼呼呼……
滾滾狂風,就在此刻吹襲。
而空中濃雲滾滾,更是把那一輪圓月以及滿天星光,都給遮住。
這一刻間李神宵心情忽而變得舒暢起來,停在山坳中一處樹林裡頭,週身衣袍被山風吹起,神清氣爽,心底陡然想起一句話語:「月黑風高,正好殺人!」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