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著一身金色花紋長袍的修士,名字叫做向陽,而餘下那個身穿黑袍的修士,乃是名作洞雕。此刻李神宵隱在一旁偷聽,已是知曉洞雕乃是裡十分門下弟子,至於向陽師從何人,卻並不知曉。
「這三人想要將我誅殺,讓我灰飛煙滅,卻又讓我聽到了……」
心間一陣忖度,李神宵已然定下了殺機。
照著李神宵的性格,別人若是要殺他,他絕不會坐以待斃。仿若又回到了當年滄浪城外山神廟中那個夜晚,當年李神宵沒有半點修為,卻要面對兩個身負武功的半仙襲殺。而今雖然有長生第二重修為,可眼下雲二刀、向陽、洞雕三人當中,任何一人的修為都不在李神宵之下,稍有不慎就會死在無忘峰中,若論危機程度,比之當年滄浪城,也差不了多少。
與當年不同的是,此番李神宵知曉了雲二刀的意圖,卻不似當年在滄浪城中,是從牆壁孔洞之上見到那兩位半仙。
「既然雲二刀想要滅殺了我,也怪不得我李神宵心狠手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若這三人聯手,我定然鬥不過他們,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最好是先將其中雲二刀殺了,不然即便我變換了容貌身形,改變了自身意志,這雲二刀也會懷疑到我頭上……一旦雲二刀將此事宣揚出去,只怕這方天地間,再無我容身之地……」
李神宵是外來者,無依無靠,自然處事要處處小心。
可最危險的地方又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遠離雲二刀三人,更是須得時時刻刻提防著雲二刀報復。
恰在此刻,空中一陣長風吹來。
李神宵藉著這長風揚起,落到了向陽衣袍一角之上,這番變故正好合了李神宵的心思,如此一來才能緊隨在三人身邊,將他們一舉一動都掌握在手。
三人在空中商議了一陣,繼而化作三道虹光,飛至先前李神宵立身的那座大樹頂端,相繼對視一眼,三道意志從三人頭頂衝出,在整個無忘峰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邊,只聽得那雲二刀言道:「不對啊,這人既然在中興山中結了一座草廬修煉,肯定也會參與大比,為何你我三人意志合一,都找尋不到此人的蹤跡?」
向陽微微沉思一番,才道:「道友稍安勿躁,或許這人已經被人殺了也不一定,又或許這人在禁受雷電洪流之時受了傷,可能還在無忘峰外修養呢。你我不妨在這裡稍等幾日,就不怕他不來……」
「對!對!對!」
洞雕也是連連點頭,言道:「我等既要為雲二刀道友報仇,就得按捺得住性子,不能輕舉妄動,也不能報仇心切。再者那人可能也有友人隨在身邊,你我三人雖不怕他們,可也不能走漏了風聲……若是天下修士知曉你我三人,在無忘峰中誅殺了一位修士,說出去也有損你我名聲。」
「嗯……洞雕道友此言有理。」
向陽頷首言道:「雲二刀道友與你我二人,都是想要追求關破照前輩門下弟子關關為妻,關關姑娘心高氣傲,一旦知曉你我三人合謀誅殺那人,只怕會對你我三人印象大變,到時候倒是便宜了他典宏遠。追求關關姑娘一事,可謂是你我三人之間的君子之爭,且不可因此事而壞了名聲……」
「也罷!」
雲二刀雙手緊握成拳,在胸前相互錘了一錘,「不妨先在此等候三五日,只要他來了無忘峰,定讓他有來無回……」
三人一番話語都未有用意志交流,正好被李神宵全都停在了耳中。雲二刀等人一心謀劃,想要神不知鬼不曉誅殺了李神宵,卻未想到謀事不密,反倒被李神宵全都探查到了。
「這三人既然想要殺我,那麼三人魂魄精氣與血肉精氣,合該落在我李神宵手中!」心底殺機已是越來越濃,李神宵暫且不動神色,停留在向陽衣袍之上。
卻說三人本都是長生境界的修行之士,早已不需要吃喝睡覺,就能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而這三人躲藏在樹梢樹葉之間,也極為無聊,故而相繼拿出了一些酒水,放在手中慢慢的坐著喝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幕逐漸降臨。
三人雖是道友,可雲二刀卻似是要在向陽與洞雕面前顯擺一番,在第一縷星光出現之時,忽而從衣袖中掏出一罈子酒水,小心翼翼將酒罈放在身前,「二位道友且看,這是我師尊從葛道奇前輩那裡得來的美酒,名作萬古長青,此酒xing烈,若非是突破長生進入不朽的高手,就抵擋不住此酒烈性!」
「萬古長青!」
洞雕奇道:「此酒我也聽過,似我而今長生第三重修為,只需十斤萬古長青酒就能灌醉。此酒天下難尋,道友既然拿出來了,不妨讓我們飲上兩杯。」
而向陽儼然知曉雲二刀的心思,知道雲二刀是要在二人面前顯擺,此刻若想喝到雲二刀手中美酒,首先須得吹捧他一番,「也唯有雲二刀道友,深得雲一刀前輩器重,才能得取萬古長青美酒。我師尊應玄玄雖也與葛道奇前輩相交深刻,卻從未賞賜過這等美酒與我……」
一番話語正對了雲二刀的心思,頓即雲二刀被吹捧得渾身舒暢,衣袖一揮掏出三個酒杯,裝作極為慷慨的樣子,道:「二位都是我雲二刀的摯友,理當將這一壇萬古長青酒與二位道友飲盡才是,可這幾日你我都有要事在身,一是要誅殺那人,而是要抓一位修士作為進入黃泉河的憑證,故而每人三杯,不可多飲!」
「道友所言極是!」
向陽與洞雕同聲附和,二人對視一眼,可心底卻齊齊想道:「雲二刀果真似當年一樣,小氣至極,若非是你另有酬謝,今日我等怎會前來助你?」
雖說只喝三杯,可杯子卻著實不小,一杯酒足有一斤有餘。
洞雕雖能承受住十斤的萬古長青酒量,可向陽修為尚且不及雲二刀,故而此刻已經有了八分醉意。
而那雲二刀,許是早先已經喝了不少,更是醉眼蒙松。
見雲二刀與向陽都有了醉意,洞雕也不再往雲二刀討取酒水,可又顧及到那黃泉河大門,不知何時出現,故而沉思念想一番之後,又道:「二位道友且先藏在這樹梢之間,我先去抓來三個修士,省得因為誅殺那人耗費了太多時間,反而耽誤了大事!」
口中所說那人,實則就是李神宵。
「道友儘管前去抓人,雲二刀道友與我雖有些醉意,可我二人聯手,這無忘峰中無人看來招惹我們。只是請道友速去速回,不要耽誤了住雲二刀道友殺人的大好機會!」
聞言,洞雕朝著向陽將頭一點,轉身飛離,留下一道言語:「此事我自然知曉,等入了黃泉河,你我三人還得聯手,這一次萬不可再輸給那典宏遠!」
唰……
洞雕身化一道水幕,朝遠方衝去。
此刻在這大樹之上只剩下雲二刀與向陽,這兩人都喝多了酒水,有了七八分醉意,雖都是修為高深的修行之士,能夠保持著神色不變。可二人喝下的萬古長青酒水,卻是葛道奇用大神通煉製出來,即便是二人再如何用體內法力來沖刷著週身醉意,也須得等到了明日,才能酒醒。
「果真是愚笨如豬,這三人謀算著要誅我殺我,卻在此喝醉了兩個走脫了一個,我若不先下手為強殺掉其中一個,等那洞雕回來之後,只怕又沒了機會!」
心底一番念想,李神宵已是有了主意。
身形雖只有一顆塵埃大小,可李神宵卻在那塵埃大小的身軀中,不斷運轉著體內四種功法,再在心底回想剛剛洞雕身上氣質與意志氣息,直到有了七八分相似,這才定下心來,心底殺機激昂衝起。
隨著一陣清風吹來,李神宵順著清風被吹落在地。
再等飄蕩至十里之外,才身形緩緩變大,又在地上搖身一變化作那洞雕的模樣。又隨手在山間掠取了幾塊礦石,煉製一件與洞雕手中法寶摸樣相似的大戟,身形在空中一陣閃爍,飛至雲二刀與向陽身邊。
此刻距離洞雕裡去,只有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李神宵身上氣息雖只有七八分與洞雕相似,可用來欺騙有七八分醉意的雲二刀與向陽,卻已是綽綽有餘。
「道友剛去,又怎如此快回來了?」
向陽雖開口有此一問,可卻全然不懷疑這去而復來的洞雕身份真假。
「哎……時運不濟啊!」
李神宵裝出洞雕那副語氣,搖頭歎息,指著遠處,「我剛剛飛出五萬里外,就遇到那典宏遠與關關同行!那兩人聯手,竟然要抓我去黃泉河大門做入門的憑證,我洞雕實力雖強,也鬥不過他二人聯手,故而才回到此地,與二位道友商議……」
「哼!」
雲二刀聽此話語,頓即酒意充盈的臉上浮現濃烈怒火,喝道:「好一個典宏遠,簡直欺人太甚!道友莫急,你我三人在此,難道害怕了他們。正好三打二,將他們抓來,做那入黃泉河的憑證!」
連那向陽,也滿眼怒火道:「對,上次大比輸給了典宏遠,這次定然要報仇雪恨!」
可這二人卻不知,這一個洞雕乃是李神宵假扮,而且滿口假話,沒有半個字是真……
:春節愉快!
新年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