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坐在馬車上那容貌古樸的修士,霍然用手中象笏遙遙指向李神宵,喝道:「我觀這位李神宵身上氣息,並非是我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的修士,如何能參與一個元會一次的天下大比,此人既來歷不明,不妨先將之殺了,免得生出後患……」
「這……」
火子士一聲沉吟,左看看右看看,卻是沒有回答他那位手下,一瞬間沒了主意,只得用目光看向關關。
「老典倒要看看,誰敢將李道友殺了!」
典宏遠話語如劍,盯著馬車上手持象笏之人,喝道:「你古定也只算得上他火子士手下佐官,如何管得到我們?這李神宵李道友是贏了關破照,才取得來此參加天下大比的機會,你可敢違背那關破照的意願?」
此一出,古定緩緩收起手中象笏,眼神卻望向了關關。
關關雖不說話,可只輕輕一點頭,就讓古定渾身一震,正待再要說話,卻見的坐在車轅另一旁的高冠長鬚修士輕輕搖頭,「古定道友稍安勿躁,此事日後再議……」
此人眼睛半閉半睜,眸子中閃現出一線睿智光輝,盯著李神宵看了幾眼,再朝著火子士拱手道:「殿下,不妨先穿過雷雨洪流,逕直進入無忘峰,如何?」
「我不!」
火子士狠狠一跺腳,再偷偷打量了關關一樣,才握緊了拳頭道:「何道足你休想要騙我裡去!我絕對不會與你們先行進入無忘峰,我要和關關姑娘在一起,你們要想去那現在就走。反正我要與關關姑娘呆在一起,都這麼多年不曾相見……」
何道足鬍鬚搖動,眼睛陡然睜開,再問道:「可我等若是走了,……那殿下的安危?」
「關關姑娘會保護我的!」
火子士忽而昂著腦袋,狠狠瞪了何道足一眼。此刻居然要一個女子來保護她,這等事情對火子士來說,似是天經地義。
尤其是火子士滿臉幸福的摸樣,更讓古定神色大變,悠然歎出一口氣,可對於火子士卻沒有半點辦法,只得遙遙在再看了李神宵一眼,其後絕口不提要先行進入無忘峰之事,而週遭千里之內上百修士,也有幾個已經是傷在了雷電洪流當中。
對於那等受傷之人,關關一臉冷然,神態流轉間傲氣十足。
而典宏遠則與關關不同,他只橫戟指著遠處,緩緩言道:「未想到我二族修士,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我師尊那一輩的高手,能勝過神魔,可到了我們這一代,雖修行數個元會,卻依舊不能突破長生,至於這些剛剛達到長生境界的修士,竟然連十重天地第一道雷電洪流都抵擋不住……這等修士若是藉著外力,有人幫助,強行進入其後幾重天地,只怕也難以保住自身性命,還不如早早退出為妙。其後急衝天地,僅僅一座黃泉河,就不知要死傷多少修士,若是到了萬妖湖畔、亂離疆域、天魔重地,只怕就算是有我師尊那等高手護持在身邊,若是自身沒有修為在身,只怕也難以保得性命周全……」
哼!
虎臣聽此話語,鼻間哼出聲音猶若雷鳴,大戟指著典宏遠,怒喝道:「當年大比,你典宏遠都能獲取第一,為何我家殿下取不到第一?有我虎臣護持在殿下身邊,定能保得殿下萬無一失,難道你典宏遠覺著我實力低微?」
一身狂暴之氣,隨著典宏遠口中話語,勃然爆發。
辟里啪啦!
有雷電擊打在虎臣身上,讓其黝黑的皮肉傷裂開道道縫隙。這等強橫雷電連李神宵都不敢輕易碰觸,只能憑著劍鋒抵擋,可這虎臣卻任憑雷電擊打著肉身,即便是皮開肉綻,但雷電也只能傷及到虎臣的皮肉,傷不了他的筋骨!
隨著週身肌膚裂紋裡頭血跡流出,虎臣渾身帶血,皮肉上顯現出濃郁紫紅顏色,見典宏遠只遙遙看著火子士卻不與他說話,虎臣大戟一揚,已是施展出一道神通來,更有沖天烈焰裡頭,顯現出一直插翅飛虎,融合在虎臣週身之間,繼而週遭空間一陣卡嚓嚓響聲出現,火焰已是將週遭十里之上雷電燃燒殆盡,朝典宏遠裹去。
叮!
典宏遠持著大戟,抵擋這一道神通,卻因為承受不住虎臣手中數百萬斤突然迸出的力道,只得在空中倒退千米。
週遭千里之內那些修士,見有人大戰,當即一個個圍上前來,想要看一個究竟。
「誰敢上前?莫非想要死在我手中?」
虎臣一聲怒喝,腳下顯現出兩道火龍,週身烈焰升騰,似是一個上古魔神,嚇得那些圍繞而來的修士一個個倒退遠去。
如此一番作態,威風凜凜。
虎臣似是要將方纔火子士丟失的顏面,盡數找回來。
「真悍將也!」
就連李神宵,也由不得在心底讚歎虎臣威猛,只可惜此刻他心底想法又與幾十年前有所不同,眼神從虎臣身上掃視而過,更念想道:「虎臣實力,只怕更在典宏遠之上,而他週身流出的血液,隱隱帶著一種赤金色,想來若讓妖雨吞噬了這人的魂魄與血肉精氣,定當會變得更為玄妙!」
「虎臣住手!」
火子士一聲輕呼,虎臣當即持著大戟回到火子士身邊,繼而火子士又用極為溫柔的語氣,輕聲言道:「你用一件法寶托著我,我要隨在關關姑娘身邊,都說了關關姑娘會保護我,典宏遠道友你就放心吧。以前天下大比,我不也是來了無忘峰麼,既然以前都沒死在無忘峰,這一次更不會死,可一旦天降鴻福,讓我得取了大比第一,家父指不定有多高興呢,一路上還請典道友多多照拂……」
而典宏遠眼神一瞥,權且無視了火子士話語。
李神宵這一刻才真個明白過來,為何火子士體內會沒有半點真元與法力波動,原來火子士連飛行都要別人用法寶載著他,想來本就沒有任何修為。
「李道友,這火子士就是一個廢物!」
典宏遠語氣鄙夷至極,更沒有施展意志傳音的神通,話語也被週遭眾人聽到,他越是多看火子士幾眼,語氣就越是冰冷,「若非是出生高貴,是他祝融氏族皇室嫡子,生而體內就有先天祝融血脈,能長生不死,只怕連屍骨都早已不知在哪兒化作了一堆塵埃。道友你可知這火子士並非是天賦不高,而是他認為有修為在身,便會與人打打殺殺,如此一來倒失去了他溫爾的君子風度,故而多年來一直不肯修煉,簡直就弱不禁風,若是等他到了無忘峰五百萬里之上,週遭溫度奇寒無比,一旦沒有法寶護在週身,單憑週遭冷冽低溫,就能將火子士凍得吐血!」
此話一出,虎臣更是神色大變。
反倒是典宏遠絲毫不顧忌火子士的感受,再度言道:「我老典話語當中,可說了半句假話,莫非你虎臣可以改變這個事實麼?哼……若斯我老典此話有假,只需他火子士能有我一半修為實力,老典我就橫戟自刎在此……」
唯有火子士臉色越見得紅暈,想來心裡頭也有些羞愧,「典道友多慮了,在下雖無修為,可一般的風,還是吹不到我火子士。道友說我弱不禁風,實在是有些誇張……」
「別叫我道友,你既不修道,如何算得上我道友?」
隨著典宏遠這些話語說出,空中雷電也是越來越微弱,似是一張大網從地上緩緩掀起,飛揚到數十萬里高空,藍金色電光籠罩著整個中興山地界,使得晴空更顯得幽藍明亮,端的是美麗萬分。
「李道友你我先行一步,省得與這娘娘腔呆久了,讓我老典身上男兒氣概也失了幾分。此番雷電洪流過後,天下修士都會去無忘峰中,來一場亂鬥,算是大比十重天地的第二重。要過著亂鬥一關,倒也不難,只需要生擒一個修士,將之帶到黃泉河門口,那大門自然就會打開一道縫隙放你進去……」
典宏遠道:「以往大比之時,老典我都是盡快抓一個人,將之往黃泉河門口一丟,就跑進了黃泉河中。而今李道友與一同來到無忘峰,想來也不能像往昔一樣輕易進入黃泉河,還需得與他們大打一場,好叫天下修士知曉我典宏遠的厲害!」
說到與人相鬥,李神宵自是極為贊成。
可與典宏遠同行,又決不能讓典宏遠看穿了他用妖雨吞噬別人魂魄精血的景象,故而李神宵轉而言道:「以典道友實力,若只想進入黃泉河定然是輕而易舉,可你我若一同行走在無忘峰中,試問天下修士除了關破照那一輩高手,又有誰敵得過你我?不妨你我各走一路,等到黃泉河門口在會合,到時候看看誰抓來的人厲害,如此比試一番,不知道友以為如何?」
「嘿嘿……如此甚好!」
典宏遠道:「道友不熟悉天下大勢,這番比試倒是道友吃了虧,而今容老典我與道友說一番,好叫道友知曉這天下間有多少前輩高人,其門下又有多少弟子,到時候若要抓人,也只管抓那些前輩高人親傳弟子,你我這才有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