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小師弟,今日未想到小師弟卻來了我霧影峰,剛剛涵瑩師妹不是去望月坪尋你了麼?」剛剛飛到霧影峰群芳殿,霜溪便站在群芳殿之外,宜嗔宜喜的面容帶著淡淡微笑,端莊秀麗。
李神宵此時來霧影峰,正是要尋涵瑩,恰好被霜溪猜到了心事,眼神不由得有些閃爍。
「小師弟莫非除了涵瑩師妹之外,還看上了我霧影峰其他女弟子麼?師姐雖是霧影峰首座,男女之事卻做不得主,小師弟若是看上了誰,須得憑自己的本事去爭取,大師姐我可幫不上忙……」
許久未見,霜溪對李神宵依舊言笑晏晏。
如今李神宵貴為玄冥派長老,又加之帶了大青真人與上青真人二位仙尊,回到玄冥派望月坪草廬中。故而李神宵在玄冥派的身份又有所不同,即便是朱顏真人見了李神宵,也得客客氣氣。
唯獨這個大師姐霜溪,卻依舊把李神宵當做當初剛剛進入玄冥派的小師弟,言語之間雖有調笑之意,卻不乏對李神宵的關心。
聞言,李神宵臉色微微一動,道:「師姐說笑了,我這次回霧影峰,就是來尋涵瑩師姐的。」
「莫非你們小倆口,鬧了什麼矛盾不成?」
霜溪臉色一正,將李神宵引入群芳殿中,驅動法訣在殿外摘了幾片嫩茶葉,給李神宵泡一壺熱茶,再道:「涵瑩性子直率,若真有矛盾,定是小師弟你欺負了她。就連沈清雪小師妹,一顆心兒也被你給勾走了,日夜念想著你呢。我霧影峰入室弟子就這麼幾個,舞鸞如今被罰去礦山徒手挖礦,不知何時才能脫困,不知神宵可願原諒舞鸞?」
呼……
李神宵微微吁了一口氣,盯著桌上茶水,暫不言語。
如今霧影峰群芳殿的主人,不再是無憂真人,已經變成了大師姐霜溪。而霜溪修為比起當初的無憂真人,本就低不了多少,是七品仙師巔峰。
師徒有別,若是徒弟修為超越師傅,無憂真人豈不成了笑柄?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霜溪當初或許刻意壓制了修為,如今幾年不見,她已是九品仙師巔峰,只差一步,就能成為仙君級別高手。
杯中茶水,依舊是當初的味道。
李神宵第一次來到霧影峰的時候,是由霜溪招待他。當初在那座小院當中,霜溪就給李神宵泡了這麼一壺茶。
可是,讓李神宵就此原諒舞鸞,卻是萬萬不能。
舞鸞三番兩次,對李神宵懷恨在心,在離光城中更是險些要了李神宵的性命,如此狠毒的女人,若非是朱顏真人罰她去挖礦,如果讓舞鸞留在霧影峰修煉,指不定她還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
而當初李神宵所拜的師傅無憂真人,業已灰飛煙滅。
當初朱顏真人在李神宵面前宣佈對他的處罰之時,就說過無憂真人已死。至於到底是如何死的,李神宵也沒有去問。
可若真的無憂真人與烏蓬峰首座玄陽真人之間的事情,完全公諸於眾的話,不僅這兩人要身敗名裂,連整個玄冥派,也是顏面無存!
許是顧慮到這一點,朱顏真人才隱瞞了無憂真人的死因。只向玄冥派諸位修士宣佈,無憂真人是被妖獸重傷,不治而亡。
至於涵瑩,當初李神宵顧及她的感受,沒有對她說出無憂真人的真面目。她將記載著無憂真人殺掉玄陽真人畫面的靈石交給朱顏真人之後,也沒有多問,故而此事不了了之。
故而無憂真人雖然已死,卻保住了名聲。
霧影峰一脈,包括霜溪在內,依舊將無憂真人當做是師傅。
舞鸞當初雙手雖被李神宵斬斷,可被送回玄冥派之後,卻被治好了雙手。修行之士若想要生死人肉白骨,或許極為困難。但是斷肢重生,卻並非什麼非常艱難之事。
「師兄!」
正當李神宵心地沉思之時,群芳殿外,飛進一個女子。
此女氣質有些冷清,眉宇間似有一種淡淡的哀愁,從殿外飛躍而來,直接跳進李神宵懷中,扯著他衣服道:「師兄一直不來霧影峰,是不是不要清兒了?現在清兒長大了,一點都不比三師姐差……」
霧影峰諸位女弟子中,稱呼李神宵為師兄的女子,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憂真人最後收入門下的沈清雪。
幾年不見,沈清雪的確長大了。
雪白衣衫,姣好的面容,加上一身清氣質,若別人看到她這煙雨滿眸的神態,不知能迷倒多少男子。
「清兒你隨我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辭別霜溪之後,李神宵帶著沈清雪,來到當初沈清雪姑姑遇害的那個小院,緩緩說道:「無憂真人死了……」
「清兒知道。」沈清雪幽幽的回應道。
當初無憂真人活著的時候,沈清雪唯一的目標,就是好好修煉,等實力超越無憂真人之後,就將無憂真人殺掉給姑姑報仇。
可七年之前,無憂真人卻重傷不治而死。
當時沈清雪只覺得人生失去了目標,最大的仇人雖死了,卻不是死在自己手中,好似活著已經無多大的意義。
如今,她已成長的亭亭玉立。
七年不見李神宵,心底卻更是想念這個師兄。好幾次鼓起勇氣想要去望月坪尋李神宵,可李神宵不是閉關修煉,就是出門在外。
可未想到,李神宵這一次卻來到了霧影峰。
更帶來了一個讓她極為震驚的消息。
「當初在滄浪城中,無憂真人想要害我,結果被我廢掉了全身經脈穴竅,淪為廢人。師門怕此事影響到玄冥派的聲譽,故而將此事隱瞞了下來……」
聞言,沈清雪喜不自禁。
就好似是她親手報了大仇一樣。
雀躍至極,卻又喜極而泣,抱著李神宵大哭起來,口中模糊不清,卻有極為堅定的道:「師兄替清兒報了大仇……清兒只有……只有嫁給師兄,才能報答師兄!」
李神宵喟然一歎,不著痕跡的推開沈清雪,搖頭拒絕道:「我已經答應涵瑩師姐,要娶她為妻了。」
「我不管,反正就是要嫁給你!」
沈清雪低頭想了一想,似乎又想不明白,轉而又道:「大不了和涵瑩師姐一起嫁給你就是了,為什麼娶她之後,就不能娶我?」
「反正就是不行,你還小,現在不明白。等你完全長大之後,就會明白了。」李神宵微微一笑,愛憐的揉揉沈清雪髮髻,轉身往山頂靈獸園飛去。他記得當初在霧影峰時,涵瑩就是負責在靈獸園照料靈獸。
「人家哪兒小了?」
沈清雪氣鼓鼓瞪著李神宵離去的背影,又往自己胸脯打量了一番,惡狠狠的說道:「哼!清兒哪兒都不小,以後要多吃東西,等再長大一些,完全把涵瑩師姐比下去,看你還怎麼拒絕我。三師姐對我如同親姐妹,和她一起嫁給師兄也不錯,可要是還有哪個女人,想要嫁給師兄,清兒見一個殺一個……」
無憂真人已死,沈清雪在這世上,暫且沒了仇人。可她心底殺機,七年以來,卻不曾消減半分。
靈獸園中,仙鶴翱翔,靈猴躍動。
涵瑩正坐在一叢白色水仙花中央,吐納練氣,週身陣陣芳香散出來。身後有滿山林花,葳蕤草木,瀲灩溪水做背景,好似這一山景物的鍾靈神秀之氣,都被涵瑩美麗給比了下去。
啵!
李神宵扇動身後雙翅,閃電般飛至涵瑩身邊,狠狠親了一口。當涵瑩扭頭看時,李神宵已飛至了她另一側,又再度親了一口。
這一次涵瑩卻不再扭頭去看了,直接轉過身來狠狠抱住李神宵,將臻首埋進他懷中。
「你就不怕是別人來非禮你麼?」
李神宵略帶一絲驚愕,壞壞的盯著涵瑩,咧嘴直笑。
「不怕!」
涵瑩斷然言道:「我認得小師弟身上的氣息……」
「嘿嘿……」
倏然,李神宵怪叫道:「你偷親了我兩口之後跑掉,如今利打利利滾利,至少得變本加厲還回來才行。」
「那小師弟你想要怎樣?」
涵瑩美目異彩連連閃動,臉色已是紅得嬌艷欲滴。
「你說我想要怎樣?」
到了這時候,李神宵也不管那麼多了。當年只想著一心求道,卻刻意壓制心中感情,如今想通了之後,又如何再按捺得住?
一雙大手,已是極不老實,在涵瑩身上亂動……
「小師弟……小師弟……」
意亂情迷之時,涵瑩媚眼如絲,卻極為堅定的說道:「等我們成親那天,瑩兒……瑩兒再給小師弟,好不好?」
說完之後,趁著李神宵呆愕的瞬間,蜻蜓點水般在李神宵嘴上親了一口,然後趕緊跳出李神宵懷中,低頭紅著臉整理衣衫。
「我要等達到仙尊境界,才正式成親呢,不知還需等幾千年……」
半響之後,李神宵看似不著痕跡的說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不早說!」
涵瑩轉身走到李神宵身邊,狠狠跺了他一腳,才又羞又氣的跑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