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槿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他望向窗外的影子,緊緊揉著陰茉璃的頭:「為了將來,只要這次能成功了,我們就不會再被人看不起,只要我把這條道開出來,就不會再有人爬到我們的頭上,花閆承也好,陰曉玲也好,誰都不可以。」
聽到花少槿提到陰曉玲名字的時候,陰茉璃忽然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盯著他:「娘,她……」
用手指貼在了陰茉璃的嘴唇上:「噓!不要為她說話,想想我這些年一直遷就、隱藏是為了什麼,她害死我娘,這筆賬我一定會算的。」
陰茉璃掙扎了下,想要說些什麼,被花少槿一把抱起丟在了床上:「我什麼都可以答應,只有這個不可以,你若是想跟著我攀上高峰,就要忘記對你好的人,陰曉玲對你真的好嗎?你很清楚自己是被她利用。」
花少槿的話讓陰茉璃無言以對,她比誰都看得清楚,她只是陰曉玲手裡的一枚棋子罷了。
見不得陰茉璃皺眉頭,花少槿歎了口氣:「我不逼你,但是不要阻礙我。」
用手指撫平她皺起的眉頭,花少槿拉下了簾子,吹熄了蠟燭,房間瞬間暗了下去。
隨著房間的黑暗沉寂下去,站在院子裡的人影也跟著飄然而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很久沒有走出門了,今晚的顧傾綰格外的興奮,她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翻來覆去,跟自己的被子過不去,心頭就像是有很多只小鹿在奔撞怎麼都無法靜下心來。
「葉月,你說我這是怎麼了?」喚來身邊的丫頭,顧傾綰悻悻然的問著。
可憐的葉月看著外面的月色,已經是三更,怎麼主子還那麼有精神,自己早就是上眼皮打著下眼皮,恨不得馬上倒地就睡。
顧傾綰見葉月耷拉著腦袋不理自己,輕輕地踹了她一下:「喂,我還沒睡,你怎麼可以先睡,陪我聊天。」
「主子,我明天還要趕早,您忘了明天要見陸淺了?鋪子裡堆著那麼多事,我都要替主子去操持,您就讓我好好睡會,可好!」翹著嘴的葉月咕噥著,跟顧傾綰談起生意來:「我現在就瞇一會會,明天晚上再陪主子聊天,把今天的都補回來。」
「不行!」顧傾綰從床上跳起來,她也不是那麼狠心的主子,可實在是睡不著啊,房間裡就她一個人,不找她找誰:「喂,葉月!」
還沒有碰到葉月,就見她歪向一邊,眼看著就要腦袋著地,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給接住:「我先聲明啊,這次我可真的沒有動手啊,是她自己要倒的,不關我事。」
望著顧傾綰狐疑的眼神,花少槿立刻解釋起來,誰讓他每次想來見她的時候,葉月都在場,只好動手將人打暈了。
顧傾綰指著花少槿,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然後又戳了戳自己:「奇怪了我剛剛還在想你要是在這裡陪我聊談就好了,你就突然冒出來了,看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通啊。」
把葉月放在一邊的貴妃椅上,花少槿跳上床,拽起顧傾綰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之前被陰茉璃打斷了,現在娘子可想再看看為夫的身材?」已經習慣了縱容顧傾綰的言行,現在他只想讓她熟悉自己的身體,感受自己的溫度。
「病秧子,你幹嘛!」確認是正版花少槿後,顧傾綰大吼了聲:「你大半夜的跑我床上來幹嘛,那個陰茉璃呢,你把人給打暈了溜我這裡?」
花少槿用力壓著不安分的顧傾綰,淺笑:「娘子,我要提醒你幾次?她那裡有人陪著,再說,你這大嗓門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顧傾綰下意識的摀住自己的嘴,露出黑白分明的雙眸:「你的意思是說,每天晚上陪著陰茉璃的是另外一人?」
花少槿點點頭,怎麼他說了那麼多次,她就是聽不明白!
「這麼說,你,你沒有跟陰茉璃,呃,那個啥?」顧傾綰又試探性的問道。
花少槿嘴角勾起邪笑:「那個?哪個?我跟陰茉璃那個哪個?」
呃!本就沒有睡意的顧傾綰此刻更是精神百倍,她用手指戳著花少槿胸前,硬邦邦的:「確實有些不一樣,之前那個沒有這麼結實。」故意避開花少槿的問題,自言自語。
「除了我,你還碰過哪個男人?老實說。」威脅的眼神逼視著顧傾綰:「顧傾綰,你要是敢碰我以外的男人試試。」
什麼狀況啊!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凶起來了:「我見過吃醋的,可沒見過跟自己吃醋的。花少槿,我嫁入花府起就是個醜八怪,人人避都來不及,還有誰敢跟我靠近啊,除了你沒事整天往我房裡跑,不怕我嚇死人不償命的臉,還有誰。」
顧傾綰白了花少槿一眼,忽然想起了什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說到這裡,我還真的有疑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替身的?怎麼花家上下全都被蒙在鼓裡呢?」
「還有!我之前聽葉月說,你早年得病,初癒後性子就大變,是不是那個時候你就開始讓人頂替你了?那麼跟我結婚的是哪個?我嫁給你後,那個病秧子是不是你?」
顧傾綰腦袋中有太多的問題,但說來說去的只有一個。等花少槿從她一對廢話中得出了結果,已經是很久之後。
「娘子渴不渴?說了那麼多,要不要為夫給你倒杯水?」花少槿很不配合的在顧傾綰等著要答案的時候,突然問喝水的事,氣的她掄起粉拳就揮了過去。
花少槿故意被打中,發出哀嚎聲:「娘子,為夫的能求你件事嗎?能不能不要扭來扭去的,為夫也算是個正常的男人,你這樣,我可受不了,你又不給我瀉火,我上窯子吧,你又不同意,要擦出火來,我去找了陰茉……」
顧傾綰一掌捂在了花少槿的嘴巴上:「好,好,我不動,你先回答我問題。」
「娘子對為夫的過去這般的感興趣,果然是深愛我的。和娘子成親的當然是我本人了。」
「你這人!」花少槿只回答了一個問題,其他的他還不想對自己說,顧傾綰也不逼問,想說,遲早會說。
顧傾綰想起什麼,忽然問道:「那你裝病的事情,陰茉璃怎麼會知道?果然,你們兩小無猜啊。」怪聲怪氣的說:「青梅竹馬的情誼就是不一樣啊。」
花少槿無奈的搖搖頭,雖然他覺得娘子吃醋的樣子很可愛,可是誤會必須要解釋:「想什麼呢,我外出拜師學藝,就用了替身,等我回到花家以後,花家二少爺的身體就時好時壞,惹得大夫人起了猜疑,於是就把陰茉璃派到我房裡,名為照顧實為監視。」
顧傾綰皺起眉頭:「這麼說,陰茉璃當時是陰曉玲派到你身邊的探子?可是她怎麼會起疑的呢?」
花少槿冷哼一聲:「那個替身出賣了我,想不想知道那個叛徒的下場」
顧傾綰挪動著嘴:「既然是叛徒,你還會放過他?」
看到花少槿眼裡的殺氣,顧傾綰睜大起雙目:「你不會真的殺掉了那個人了,那可是犯罪,要殺頭的。」
「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花少槿扣住顧傾綰總是晃動不停的手:「他對陰茉璃洩露了實情,還想到大夫人那裡告密,不過被陰茉璃攔了下來,從那個時候起我和她就是共謀,她知道我很多事,唯獨一件事她不知道。」
顧傾綰這次很乖的沒有插嘴,眨動著眼等花少槿繼續。
翹起的紅唇在昏黃的燈光下極為誘人,看著她期待的目光,花少槿忍不住吻了下去。
下午的激情因人而中斷,此時此刻,夜深人靜,不會再有人來打擾。花少槿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顧傾綰無法思索:「別,花少槿!」憑著僅存的理智,發出了哀求,半邊露在外的肩頭涼風拂過,打起一陣寒顫。
花少槿直起身,他幽深的黑眸注視著要哭出來的顧傾綰,翻身坐在床上,發出哀怨聲。
望著他的背影,顧傾綰心裡泛起一絲內疚,怎麼說他們都是夫妻了,總不能老是讓他看著吃不到吧!
花少槿在顧傾綰靠上來的時候,往旁邊挪動了挪:「陰茉璃唯一不知道的是,我的替身不止一個。現在跟陰茉璃在一起的人,是另外一個,他不認識你,所以我順勢就宣稱二少爺失憶了,這樣也可以降低大夫人的戒心。」
顧傾綰點點頭,難怪那個花少槿可以裝的那麼像,原來是真的不認識自己:「那,那個喝我藥的花少槿呢?」
花少槿背脊硬了起來,顧傾綰看到他在迴避,心頭泛起了不好的預感:「那個試我藥的人不是你,對嗎?所以你會另外安排一個花少槿入府,是因為原來那個替身死了,對嗎?」
見花少槿不說話,顧傾綰跳下床,站在他的面前:「回答我,是不是這樣!」
一直以來,顧傾綰從來沒有去深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花少槿會一下子恢復過來,為什麼她的藥能被清除的那麼乾淨,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痊癒,只是換了一個花少槿而已。
眼淚無聲的滴了下來,顧傾綰用一種極為奇怪而複雜眼神盯著面前的花少槿,久久之後,她抬起他的下巴:「你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