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銀圓開路
「我什麼不答應,你當我傻麼?這玩意,現在都賣三千兩一個了,就這個,我還欠著人家銀子沒給呢。老錢,我能不能先支五百兩銀子?」徐小公爺一番話,陳燮聽著嗤的一笑,這貨看著陳燮,畏懼的縮了一下脖子。心裡對陳燮的怨恨深重,但是真的怕這個傢伙。他的兄弟可不少,事情辦砸了,老爺子只會看輕他不說,一筆好財源還沒了。
徐小公爺依依不捨的走了,來到這地方,竟然連口酒都不留,真是太操蛋了。但是他得回去匯報,具體的事情還有待進一步的確定,沒有老頭子的點頭,他真不能做主。
送走小公爺,回到堂前,錢不多看見陳燮坐著仰面閉目,鄭妥娘站在身後,給他捏肩膀,臉上的表情溫柔似水的。這個時候看見這個場面,錢不多的心中對陳燮的敬畏愈重。這些年跟著陳燮後面發財,老錢在南京這些勳貴世家的面前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今天這個事情,看似很冒險,實際上仔細想想,還是很有必要的。銀子這個東西,誰見了不喜歡啊?南京城裡水太深,魏國公家不過是第一個談判的目標而已。如果不能展示出足夠的強硬,稍稍有點軟弱,就會被無數紅著眼珠子的惡狼撲上來,啃的骨頭都不剩。
錢不多甚至都不敢喘大氣,小心翼翼站在一邊,等著陳燮的下。
「老錢,南京這邊的事情。今後你負責吧。就不要回登州了,錢莊的事情太重要了,我多給你半成的干股。」陳燮終於睜開眼,錢不多心裡狂喜,臉上卻是一點都沒表現出來。
「思華,我還是有點擔心,徐老公爺那邊,未必就這麼好說話。」錢不多提醒一句,陳燮點點頭道:「這個老狐狸,跟他鬥心眼。比上戰場殺建奴都累。不出預料的話。這個時候,他家裡可有不少人在等著小公爺帶回去的消息。我要是稍微露出一點軟弱,今後這個南京分號的五百萬銀圓還有每年的利潤,他們就敢全部給我吞下肚子裡去。」
「思華言之有理。這些人就這個德性。接下來該怎麼談?」錢不多進一步的請示。陳燮淡淡道:「鎮守太監那邊,帶上這封信,你去走一趟吧。勳貴那邊。明天會主動聯繫你的。這麼大一筆買賣,他們才不會捨得放棄。官場上的交道,我來打。」陳燮摸出一封信,遞給錢不多。
「鎮守太監那邊,開個什麼價才好?」
「不怕告訴你實話,這信是曹化淳寫的。有了這封信,他不會太過分,每年給個五千銀圓吧。」
錢不多心裡算了算賬,然後才道:「方方面面都要打點到,這樣一來,每年在這些關係上頭的花費,就不下五萬銀圓。錢莊的利潤,可就薄了。」
陳燮笑道:「老錢啊,你還是缺點見識。每年五萬銀圓的花銷,看起來很多。只要這些銀圓在南京城裡能像銀子一樣的流通,再花五萬銀圓都是值得的。你應該這樣想,今後整個大明的商家,都信任並且願意用銀圓,願意把銀子存進錢莊,取走的是銀圓。」
別人這麼說,錢不多肯定不服氣,陳燮這麼說,他是認賬的。每年上下打點就得五萬銀圓,樓上的聽眾柳如是心裡暗暗吃驚。這陳姐夫,怎麼玩這一套也是那麼熟練,換成以前,柳如是的看法肯為「一定不是個好人」。現在嘛,給一通忽悠過了,是非觀念有點模糊,想法自然是成大事不拘小節之類的話。後來的史學家,因為陳寅恪的緣故,對柳如是多有推崇。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柳如是,不過是個小女孩子。十幾年後也不到三十歲,見識能高到哪裡去?錢牧齋不肯投水殉國,她不是也跟著一直活下來了麼?
後人受《桃花扇》一劇影響巨大,反倒忽視了歷史本身。如同知道《三國演義》而不知有《三國誌》。仔細讀《南明史》,不難發現,「正義人氏」沒幾個堅持節操的。反倒是奸佞馬士英,堅持了一個傳統人的底限和節操。可笑的是,東林人,一邊承認馬士英死明為國史,一邊又編撰野史誹謗誣陷之有投降之污點。
扯的有點遠了,總而言之,一個小姑娘,自小長在煙花地,騙她不要太容易。
接下來幾日,陳燮每日早出晚歸,大把使銀圓,南京官場上下都拜了一遍。陳燮這個財神爺的名聲算是坐實了,陳財神爺包占秦淮河上的帶刺玫瑰鄭妥娘的風流故事,也都傳遍了南京。甚至連柳如是都被牽扯進來,一些酸溜溜的人,不免猜測腦補,陳某人一槍挑翻兩朵金花的段子。
南京官場不比北京,都是一些政治上失意,被打發來養老的。所謂南京六部裡,充斥著一些官場破落戶。陳燮的名聲素來不錯,指望他發財的人大把,有銀圓開路,自然好評如潮。
隔了一段時間,南京城裡的事情傳到了北京,陳總兵不務正業,跑南京去打著「坐監」的旗號去包養名妓的事情都傳到崇禎跟前了。結果朱由檢同志不過是微微一笑道:「好貨好色,性也!」陳燮要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崇禎還真不放心了。天性多疑的崇禎,現在對陳燮的忠誠有信心,自然沒把這點事情當一回事。一手撈銀子,一手抱美人,上了戰場敢玩命,這不是武將的典範麼?更不要說,陳燮還是御賜的監生,風流快活才是正常現象。
一眨眼陳燮在南京呆了半個月,主要結交目標都是官場,士林沒什麼接觸。
半個月的時間,隔壁的大宅子,該打通的打通,需要加蓋的加蓋,找來幹活的人數先後來到,開始有專人短期培訓,一個報社該有的硬件基本都出來了。軟件方面就慘了,專業的版面設計人員就不要想了,陳燮仿造ym日報那種比較古老的版面畫個草圖,準備一層不變的先用個五十年。
鄭妥娘自然是閉門謝客,跟在陳燮這個只知道皮毛的傢伙身邊學習。什麼叫頭條,什麼叫報眼,什麼叫版面等等。要命的是,陳燮弄了草圖才想起來,明朝尼瑪是豎著寫字的,閱讀也是從右往左邊來。只好重新修改,反正
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刊號,明朝這也是新鮮事物,隨便他折騰裝內行,也沒人能揭穿他外行的本質。
總而言之,陳燮這半個月不像外界想像的那樣,沉醉於溫柔鄉不能自拔。白天要去敗家,搞好官場關係,晚上回來還得準備辦報紙。這個東西只有他知道是個大概啥樣子,具體的操作流程,還得一步一步的去制定和完善。陳燮做事情的風格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情,先理順程序,然後制定一個流程出來,今後照著做就是了。
因為忙,陳燮也沒多少時間跟鄭妥娘溫柔纏綿,這女子也是個喜歡做事的,跟著一直很認真的學習,投入的熱情比陳燮多高。辦報紙多好玩啊,比每天迎來送去的有意思多了。想到今後自己的字,能印出來給整個南京城的人看,心頭的熱情怎麼都淡不下去。
還有個柳如是,最近也是跟屁蟲似得。白天跟鄭妥娘膩在一起,互相學習交流,晚上跟著陳燮,看他忙這忙那,給打個下手什麼。如果不是因為遭遇陳燮,這會她應該在松江府了。
陳燮買的宅子裡,又是一個深夜,燭光前的陳燮總算是丟下了手裡的碳素筆,揉著手腕道:「差不多就這樣了,今後辦報紙,就按照這個流程來。所有人各司其職,具體事物基本就這樣了。接下裡,就是看編輯配置了,這個事情有點頭疼。」
柳如是端來香茶,放下杯子低聲道:「姐夫、姐姐,這南京城裡人薈萃,找些人來些稿子還不容易麼?」鄭妥娘也點頭稱是,陳燮搖搖頭道:「不妥,我這個報紙跟邸報有很大的差別,沒打算用正式的問題來寫稿子。怎麼說呢,就是一些大白話,尋常百姓也能聽的懂。你們說,那些人名士,如何肯入轂?」
鄭妥娘走身後,給輕輕的捏肩膀道:「不是有個第三版,專門作為詩詞章版面麼?」
陳燮歎息道:「創刊號肯定是指望不上本地人了,只能等下一期。這樣,你們倆負責寫一些詩詞,我再湊兩首,字放大一點,湊半個版面出來。剩下半個版面,作為徵稿啟事。一版的內容,直接抄邸報上的,嗯,我來弄成白話。第四版,我打算搞個長篇話本的連載,我自己寫。」
「呀,姐夫還會寫話本麼?就像拍案驚奇之類的?」柳如是一聲驚呼,一看就是喜歡讀話本的。這個事情陳燮早有準備,站起身走到書架跟前,拿起一個厚厚的大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字,挑了一本走來,遞給柳如是道:「你看看這個如何,前幾年的遊戲之作。」
如何抓住明朝的讀者,陳燮可謂煞費苦心。現代網絡小說無數,能拿到明朝來的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