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帶著幾個壯小伙子,幾乎是和警察一起進門的。
原本這傢伙聽了姐姐的話,說有人在這裡鬧事,是准本過來打架的,懷裡都踹了傢伙。但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警燈閃爍,懷裡的傢伙根本就沒敢往外掏。
來的這些警察都是北河派出所的人,帶隊的是個副所長。他也不認識劉洋,但卻認識許攸娜,老家有人辦貸款的時候,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當時許攸娜很給面子,看到材料符合程序就大筆一揮給批了。
一聽地上兩個人是被許攸娜打傷的,那副所長很明顯就愣了一下,心說許行長好厲害啊,你一個弱女子把兩個壯漢打趴下了?這怎麼可能呢?
但既然許攸娜承認是她打的人,這個事情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誰叫地上躺著的那兩個人賤骨頭呢,你說你沒事兒什麼人不能勾搭啊,你非要調戲許行長?被踹了也是應該的。
按照那個副所長的意思,是想先把許攸娜帶回去錄一份口供,把那兩個躺在地上裝死的傢伙送醫院裡面檢查一下,要沒什麼大問題的話,這事兒就這麼算啦。
可誰知道這個時候,和對方在一起的那個女的站出來了:「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你們領導的電話請接一下……」
「我們領導的電話?」那副所長很明顯楞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電話,剛說了兩句之後,他的臉色就變了:「是……溫縣長,我明白,我這就先把人送醫院去……」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傳來一陣嗚啊嗚啊的聲音,縣醫院的救護車開了過來。大夫和護士可不管誰是誰,看到警察在這裡,先走過來和那副所長接上頭,徵得警察的同意之後,把地上兩個人架上擔架抬了就走。
和他們一起來的那個女的也要跟著去醫院,臨走的時候卻又對著那副所長說了一句:「這個事情不光你們溫縣長知道了,你們任州市紀委的苗書.記會連夜趕過來處理,我可不想他來到之後看不到人……」
那副所長就苦著臉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個事情我馬上就會給局領導匯報的……」
溫縣長?那一定是溫宏斌了。
劉洋心說對方能找上溫宏斌,卻又能夠讓市紀委書.記苗崢嶸連夜趕過來,看來這來頭肯定不會小啊。
「許行長,對不起啊,您這個事情我可辦不了了,對方找了縣委常委溫宏斌縣長出面,又請動了市裡面的大神,我也只好按照溫縣長的安排,請縣局的領導來處理了……」等那女的跟著救護車走了之後,那副所長就一臉為難的對許攸娜說道。
當初自己親戚搞貸款的時候,人家許行長是給了面子的,可現在自己連這點小忙都幫不上,那副所長顯然感到很內疚。
許攸娜一愕,卻也想不到自己踹的人居然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她就蹙了蹙眉,點頭道:「張所長,你不要為難,事情已經出了,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就是了。」
轉臉,看到劉洋正和一個和他差不多年齡的男人在一邊說話,那個打扮得跟老鴇一般的女人也站在他跟前,時不時的笑笑,好像聊得很投機的樣子。許攸娜就不由的搖了搖頭,這個事情,好像自己也沒有理由非要把人家劉書.記拉進去。
事情是自己引出來的,溫宏斌出面還好說,市委常委、紀委書.記苗崢嶸都能連夜趕過來,對方的來頭肯定小不了,把劉洋拉進來能怎麼樣?那不是只能讓他為難麼?
再說了,自己憑什麼要讓人家幫自己?自己和人家又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就算是自己想讓他幫忙,人家劉洋也不一定會同意。在自己一個農行副行長和對方一個市委常委之間選邊站,這個結果那還用說麼,劉洋肯定不會因為自己的罪市委領導的。
就算他想得罪也得罪不起啊,自己幹什麼要把人家牽進是非窩裡來呢?
想到這裡,許攸娜就看了看張所長,低聲問道:「張所,我能打個電話麼?」
那張所長看看四周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人,就點了點頭,小聲道:「許行長,對方來頭不小,你要給誰打電話,最好快一點,縣局的人馬上就到……」
許攸娜就趕緊拿出了電話,心說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自己解決,也絕對不讓別人跟著為難。
許攸娜卻不知道,劉洋雖然站在一邊和劉猛姐弟兩個人說話,卻把這邊發生的事情聽得真真的。誰讓他也聽到了苗崢嶸要過來的消息,但他卻也沒怎麼放在心裡。這是湖陵縣,就算他是市委常委紀委書.記,也得講道理不是?
從劉猛嘴裡,劉洋才知道了這家裝修很高檔的綜合性會所是怎麼一回事兒。原來,上次用翻斗車堵湖堤的車子裡面,就有兩輛車是劉猛和他三姐夫的。當時因為天黑雨大,湖堤上的人又多,劉洋根本就不知道誰是誰。
但是,事情過後,劉洋卻讓防汛辦按照最高的標準賠償了車款,要是買舊車的話,劉猛那輛車頂多也不過能賣十七八萬塊錢,但劉洋卻給了他們買新車的錢。
人家的車雖然是舊車,可人家正用它賺錢養家呢。現在為了響應縣裡的號召,說推湖裡去就推湖裡去了。車沒了,也就等於人家一家子生活的門路沒有了。再想買車的話,那就要花三十多萬買新的。你要是按照舊車的價格賠償人家,實際上這就等於人家虧了十幾萬。
怎麼能讓為老百姓人心辦事的人吃虧呢?所以,劉洋指示,推到湖裡的是舊車,全都按照新車的標準賠償給人家。
不這樣的話,今後政府再想讓老百姓給你辦事兒的時候,誰還能積極響應?
但就這樣,劉猛和他姐夫卻得到了陸拾萬元的賠償金。
自從跑車之後,劉猛其實也沒賺幾個錢,這生意本金大還有風險,劉猛也不想再開車了。以前他在外面『跑路』的時候,在南方的大場子裡面當過保鏢,也知道這種娛樂場所很賺錢。就和姐夫商量著,用這六十萬,在另外湊些錢,在縣城開了這麼一個連吃帶玩的娛樂會所。
這傢伙出道的時間比安平還要早,混社會的一幫子人也都知道劉猛這麼一號人物,在湖陵縣倒是不怕有人敢搗亂。
一開始的時候他姐夫還擔心這種生意能不能賺錢呢,可哪知道裝修好了之後試營業,就正好趕上了各路神仙一窩蜂似得往湖陵趕。
那些搞建築的、修路的大老闆談生意基本上就是在這種地方,來湖陵之前還擔心湖陵縣那種小地方沒有什麼好玩的呢,劉猛的會所開業也算是正趕上了好時候。
結果每天晚上一盤帳,幾乎把劉猛的嘴給笑歪了。除去雜七雜八的開支之外,一晚上居然純盈利好幾千塊錢。
「我說你小子怎麼從案之後就見不到影子了呢,我還以為是故意躲著我呢,原來是躲在這裡數大錢呢?」劉洋聽了劉猛的述說之後,幾句笑著和他開玩笑。但看看劉三姐那一身的裝束,還是忍不住蹙眉道:「做生意就要堂堂正正的賺錢,不要搞那些歪門邪道,你看看你把三姐打扮成什麼樣子了?」
劉猛一臉古怪的苦笑:「這……這可不怪我,我給她說在縣城做生意就要打扮的像城裡人,她自己搗鼓來搗鼓去,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臭小子,我可是照著電視上學來的,費了好大的勁兒呢,你還笑話我。」劉三姐舉拳欲打,這時候門口呼啦啦又跑進來了一大群人。
一個很清脆的聲音大聲道:「怎麼回事?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有關聯的人一個都不准走……你們北河派出所是怎麼處理現場的?」
一聽這個聲音,劉洋根本就不用看,就知道是褚琴來了。
還沒等劉洋過去呢,褚琴就又接著說道:「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闆呢,老闆在什麼地方,過來把事情說清楚。看看你們這弄得什麼啊,亂七八糟的……」
劉洋笑著喊道:「警察同志,我可是證人啊,證人要不要留下?」
順著聲音,褚琴一下子就看到了劉洋。
不過,看到他個自己遞過來的眼色,褚琴就明白了他這是不想再這地方暴露身份,於是就往他這邊走了兩步說道:「群眾的目光還是雪亮的,你能主動站住來作證,這樣有助於我們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們熱烈歡迎。這位同志,請你跟我走一趟吧。」
許攸娜在一邊聽著劉洋的聲音,卻忍不住一陣激動。他要去給我做證,他沒有丟下我不管我……這個男人,還是很特別的!
上了車之後,褚琴這才很不高興的說道:「劉書.記,我要給你提個意見。像這種地方你還是……你還很是要注意影響的吧?再說了,許行長在湖陵大大小小也是名人,你這麼做是要承擔後果的……你好好想想清楚……」
褚琴這幾句話幾乎把劉洋氣個半死,心說好你個褚琴啊,難道你一直就是這麼看我的?「我是公事公辦,她和哪兩個人發生爭執的時候,我剛巧就在旁邊看到了,是那兩個男的調戲許行長嘛。事實如此,至於她是什麼人跟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