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6未知生活（4）
江毓仁和顧曉楠將餃子煮好，就在餐廳裡吃著。《純》
「要不要給你再加點辣椒？」他問道。
「不用了，已經很多了。」她說。
顧曉楠的聲音小，她擔心被他爸媽聽見，會覺得她挑剔，可是，江毓仁絲毫沒有那個意識，和平常一樣的音量。這讓他父母聽得清清楚楚，他父母坐在客廳裡，雖然看起來是在看電視，卻對餐廳裡的情形一清二楚，只不過都不說話而已。
吃完了餃子，江毓仁幫著顧曉楠收拾碗筷、刷鍋洗碗。顧曉楠總覺得當著他父母的面讓他幫忙，會讓他父母不高興，但江毓仁沒有她的擔憂，捲起袖子就開始在水龍頭下面稀里嘩啦地開工。
洗完了，交代顧曉楠將碗筷擺放進櫃子，他才走回客廳。
葉桂芝看著兒子坐在自己身邊將圈起來的袖子放下，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說道：「我們的意見是不是根本不重要了？」
「沒有，我只是不想再等下去了。」江毓仁道。
「我有點累了。」江啟華道，葉桂芝便起身扶著丈夫往兩人的臥室走去。
家裡冷冷的氣氛，江毓仁明白是什麼意思。等顧曉楠從廚房出來，見江毓仁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心裡不免生疑。
「你爸媽休息去了？」她低聲問道。
「嗯，他們年紀大了，晚上休息的早。」說完，他關掉電視，「走吧，上樓去我們的房間。」
顧曉楠聽他這麼說，臉泛紅。
江毓仁的房間在二樓樓梯左面，江心雅的在右邊。
「你爸媽好像，好像不喜歡看見我和你一起來。」等關上了臥室的房門，顧曉楠才開始用正常的音量說話。
「他們只是不能很快接受。你別擔心！」他親了下她的額頭，然後鬆了鬆自己的領帶。
「你媽媽跟我提起了蘇敏兒。」顧曉楠抬起手為他解著領帶，說道，偷偷觀察著他的神情。
「哦，她就是隨便提一下？」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像是閒聊一樣地問。
「嗯。」都走到這一步了，她是不想讓他過去的戀情來破壞自己的生活。
「那你呢，生氣了？」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微瞇著眼，帶著玩味的神情問道。
「不生氣，吃醋了。」她說。
他愣了片刻，隨即無聲地笑了起來，似乎有點無奈。
「你——」顧曉楠顯然對他這樣的表達不滿意，剛要說什麼，他卻沒有再給她機會說出來，所有的話語和呼吸都被他奪走。
他的手，隔著毛衫揉捏著她胸前的高聳，可是這樣顯然不夠。鬆開她的唇，在她的驚愕中一把抱起她將她壓在床中央。
大手熟練地解開胸衣的搭扣，急切地將她上身的毛衫推了上去。
這次換做是顧曉楠主動了，在意識到他後面的動作時，她微微挺起上身，將上身的衣服全部脫去。只聽得他輕噫一聲，灼熱的唇舌便覆上了那嬌柔，如貪吃的嬰兒一般，不停地吮吸輕咬。
屋子裡，一片**蕩漾開來。
畢竟是在他家裡，有他父母在，顧曉楠不敢像平時那麼「放肆」，一直緊閉著雙唇。
就在兩個人漸入佳境之時，房門突然開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捉姦在床嗎？顧曉楠驚慌不已。
捉什麼奸啊？他們本來就是未婚的夫妻，在自己的房間裡做這種事很正常——是稍微有點不正常——唯一的錯就是忘記了反鎖房門。
江毓仁立刻停了下來，抓起扔在一旁的顧曉楠的上衣蓋住她的上半身，然後無比氣憤地盯著門口的人。
「你不知道敲門？」江毓仁道。
江心雅有些微醉，被剛剛那一幕刺激了之後，酒意已經醒了大半，斜倚著門框，帶著說不清的笑意看向坐在床邊用身體擋著顧曉楠的江毓仁。
「做這種事的時候，最好記得鎖上門！」江心雅道。
「你最好記得進別人的房間之前要敲門！」他說道，趕緊起身，拉著半醉的姐姐走出房門，趕緊關門出去。
顧曉楠的臉燙的簡直可以烤熟一隻雞蛋了，在他們姐弟兩個離開後，趕緊穿好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洗了把臉，梳好頭髮。
江毓仁拉著姐姐，將她帶到她的會客室，按在沙發上，找被子倒水。
「喝醉酒了就跑到家裡來讓爸媽伺候你？你家老公是幹什麼的？」江毓仁也不知道姐姐的杯子放在哪裡，看見飲水機邊上的消毒櫃，就隨便取了一個玻璃杯出來，給她接了一杯涼水。
「讓你伺候一下姐姐又怎麼了？有了媳婦兒就連姐姐都不要了？沒良心的東西。」江心雅道。
江毓仁懶得和醉酒的人計較，按著姐姐的頭就給她灌了半杯水到嘴裡，嗆地她不停地咳嗽。
「故意害我啊你？」江心雅抬手擦著嘴角的水滴，罵道。
「凶什麼你？」江毓仁也還嘴了，卻還是給姐姐泡了杯茶放在茶几上。
「怎麼了？」坐在姐姐身邊，他關切地問。
江心雅苦笑了下，不說話，歪著身子靠著弟弟的肩膀。
「你們還在分居？」江毓仁問。
姐姐點頭。
「你跟爸媽說了沒？」他問。
「沒有。爸媽為了你的事已經夠煩的了，我怎麼能——何況，哪有夫妻不鬧點矛盾的？」江心雅思維很清晰。
「分居大半年能叫鬧點矛盾？」江毓仁道。
「那你說我怎麼辦？離婚？爸媽是不會允許的。」江心雅歎了口氣，衝著盛了涼水的杯子伸手，江毓仁便把杯子遞給她，她把剩下的半杯一口氣全喝掉了。
「好了，我沒事，去陪你的小老婆吧！」江心雅笑著說。
江毓仁卻沒有動，望著姐姐，道：「姐，你要是想離婚就離吧，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人——」
江心雅搖頭，輕歎道：「爸媽是不會接受離婚這種事情的。」
「姐——」江毓仁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很保守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對於家庭的思想潔癖造成他們婚姻穩固，如果真是，那麼顯然的，他們的經驗在孩子的身上完全不能適用。
「去吧去吧，我沒事。」江心雅道，「替我跟她說聲抱歉，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江毓仁再想說什麼，姐姐卻沒有心思交談了，江毓仁只得起身。
「要是有事就叫我。」他走到門口，說道。
江心雅端著茶杯，也走了過去，準備回自己的臥室休息，說：「天塌下來也不叫你，去吧！」
看著姐姐的背影，江毓仁心想，是不是因為沒有孩子，姐姐的婚姻才這麼不幸？還是說有其他原因？
姐姐的事，路子風是最清楚內情的，他們兩個經常在一起到處飛來飛去的。是不是跟路子風瞭解一下情況再說？
江毓仁看著姐姐關了臥室的門，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姐姐，怎麼了？」顧曉楠問他道。
「沒什麼，可能心情不好吧！」他說道。
可是，想起剛剛被他姐姐撞見的那一幕，顧曉楠就覺得很囧，幾乎想抽江毓仁一頓。
「我去看看張阿姨有沒有給姐姐熬醒酒湯，你隨便找本書看。」江毓仁說完，起身離開了。
雖說是他開車，顧曉楠此時卻覺得自己很累。明知道不能在飯後馬上睡覺，可「肚脹眼皮重」的真理重新在她的身上體現，讓她也熬不住了，就從行李箱裡找了浴巾和睡衣出來，洗了個澡睡覺了。
不知道他們姐弟兩個談了什麼，更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的房間，顧曉楠絲毫沒有認床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是元旦，上午的時候，江毓仁領著她去逛街了。商場裡人山人海，好像那些商品都是白送一樣，幾乎是瘋搶了。
顧曉楠本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一看這陣勢，直接不想逛了，拉著他壓馬路。
「這麼會給老公省錢啊？」江毓仁笑道。
「那是，又省錢又環保，還鍛煉身體，一舉三得。」顧曉楠道。
他卻是不依，想想這一年多，自己也沒給她買過什麼，虧欠不已，就拉著她去了洢水路的名品店。
剛開始，他會問她喜歡什麼，可是，她似乎沒有主意，他便走到貨架前，手指滑來滑去，憑著自己的感覺給她選，然後逼著她去試。
快到三十歲了，顧曉楠第一次親身體驗掃貨的含義，以前都是作為旁觀者看著葉雨桐掃。
知道那些東西都很貴，她卻沒說出口。不管怎樣，那是他的心意。她只說「太多了」，他想想也是，便說：「去了北京陪你買。」
即便如此，後備箱裡還是裝了很多。他不敢讓店裡送貨，就怕被父母念叨。
晚上，是他們約了和老朋友的聚會。
因為江毓仁要去北京了，幾位老友都推掉了今天的其他安排，專門聚在一起為他送行。
六點鐘，江毓仁和顧曉楠準時到了約好的地點。
一推開包廂的門，就聽見一個男聲和一個女聲，很清晰。顧曉楠聽出來了，男的那個是路子風，女的那個，好像有記憶，就是說不清了。
常佩，是常佩！
兩個人走進去，常佩就叫了一聲「江書記高昇啊！」
穆玉英也在，見顧曉楠來了，起身走過去，拉著她的手。
顧曉楠和大家一一問候，被穆玉英拉著坐下了。
「恭喜你們，小楠！」穆玉英道。
「看你們這樣子，是不是打算跟我們宣佈好事了啊？江毓仁，真有你的，又是陞官發財又是洞房花燭的，你這成心想讓別人羨慕死啊！」常佩笑著說。
向來話多的路子風，竟然沒跟著起哄，顧曉楠覺得有點奇怪，朝他看去，只見他對她淡淡笑了。
「什麼好事也比不上你啊，老公聽話、兒女雙全！」江毓仁對常佩笑道。
「這可羨慕不來，要不，你趕緊去跟韓志國取經去？你也來個兒女雙全？」路子風這下算是開金口了，似乎沒打算讓江毓仁輕省。
顧曉楠有些害羞地低下頭，不說話，大家都笑了。
「哎呀呀，我來晚了！」又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了進來，顧曉楠朝門口望去，是一個相貌清秀、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
「我的大書記，來晚了來晚了！」女子笑著走到江毓仁面前，說道。
江毓仁起身，道：「你能來就很難得了。」
女子低頭看了一眼江毓仁身邊的顧曉楠，笑了笑，然後抱住江毓仁，嗲聲道：「有了新歡就把人家忘了？太無情了吧你！」
顧曉楠猛地抬頭盯著江毓仁。
江毓仁推開那女子，笑道：「哎呀，你別鬧了。」
「你討厭啊，你以前總是喜歡叫人家小月月小月月，現在怎麼不理我了？」她抱著江毓仁的胳膊，撒嬌道。
「月月，你別給人家新夫妻製造矛盾了，趕緊坐到我這裡來。」常佩笑道。
月月看了一眼顧曉楠，卻依舊不鬆開江毓仁，撅著嘴仰起臉望著他，道：「你是怪我不來看你嗎？是我不對——」
話還沒說完，月月直接被路子風給拽到常佩身邊的空位置上坐下了，似乎路子風怕她又站起來，還按著她的肩。她抬頭看著路子風，笑了下。路子風這才鬆了手。
顧曉楠疑惑的眼神望著江毓仁，江毓仁忍俊不禁，對她說：「她是譚玥，老朋友。」
「哎呀，江毓仁，你真是太無情了，我們就只是老朋友嗎？」譚玥道。
「好了好了，月月，你適可而止吧！」常佩笑道，然後對顧曉楠說，「你別在意，月月就是喜歡開玩笑。」
顧曉楠含笑搖頭。
說實話，她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跟江毓仁這麼親熱而江毓仁也不生氣的，的確是有點心裡不舒服。
「趕緊跟人家道歉！」路子風對譚玥道。
顧曉楠循聲看去，路子風好像完全沒有平時那種不羈的樣子，一臉嚴肅，簡直不像是他！
譚玥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對顧曉楠說：「我認罰，你別介意啊，我剛剛是和毓仁開玩笑的！我們幾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沒什麼忌諱，說起話來不輕不重的，哦，你問路子風就知道了。我先乾為敬！」說完，譚玥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顧曉楠見人家是專門跟自己解釋的，也趕緊站起身，端著酒杯，道：「沒事沒事的！」說完，也飲了一口。
「你酒量不行，就少喝點。」江毓仁道。
「哎呀，這還是我們的那個冷冰冰的江毓仁同志嗎？」譚玥和常佩兩個人笑成一團。
「你們就別捉弄人家了。」一直沉默的嚴輝說。
譚玥斂住笑，道：「嚴輝，你這個人還是這麼沒勁。玉英姐，好好調教他！」
穆玉英笑了，沒說話。
「我看你將來怎麼調教男人的，拭目以待！」嚴輝含笑道。
顧曉楠看著這一桌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看著江毓仁臉上不散的笑容，因為譚玥引來的誤會很快就消失了，靜靜地坐在江毓仁身邊。
「好了好了，說正經事。」江毓仁端起酒杯，拉著顧曉楠的手站起身，「我和楠楠要結婚了！大家先為我們乾一杯吧！」
大家都站起身，顧曉楠對面的常佩和譚玥臉上的喜悅不言而喻，路子風的神色卻有些讓顧曉楠捉摸不透，穆玉英則是一臉動容，而嚴輝，看起來竟然也很意外地高興。
「小楠，毓仁，恭喜你們！」嚴輝先開口道。
「是啊，恭喜你們！特別是毓仁，你真的讓我們刮目相看，為了愛情，甘願拋棄前程！我從沒想過你是這樣的人，真的！」譚玥道，「看到你們可以排除萬難走到一起，我又相信愛情了！我決定，要大膽追求我的愛情！」說著，她看了路子風一眼，他卻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顧曉楠這是第一次見譚玥，本來就對她懷有深深的好奇，現在聽她說什麼「為了愛情拋棄前途」的話，完全是一頭霧水。
「是啊，月月說的對！毓仁，你真的讓我們刮目相看，我為你驕傲！你沒有向我爸屈服，真是好樣的！」常佩激動地說，又對顧曉楠道，「小楠，我們就把毓仁交給你了，他選擇你，我們都支持你。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忘了你們是經歷了多少的磨難才走到一起的。毓仁是個好男人，是個有骨氣的漢子。敬你們！」
路子風望著顧曉楠，笑了笑，對江毓仁道：「我能不能抱抱新娘子？」
江毓仁一把攬住顧曉楠的肩，對路子風道：「喝酒就喝酒，不要對我老婆動手動腳的，小心我收拾你！」
路子風對顧曉楠道：「讓我抱一下？你就這麼無情無義嗎？我可是忘不了你夜裡給我下的雞湯麵啊，現在想起來，啊，就是滿漢全席都比不上啊！」說著，還做出一副很陶醉的表情，對江毓仁那殺人的眼神視而不見。
「子風，你就別鬧了，月月剛鬧完，你又來這一出，成心給人家小夫妻增加矛盾啊！」常佩道。
路子風含笑不語，看著江毓仁那護著老婆的樣子，路子風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江毓仁啊江毓仁，你也有這一天！」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