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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V27 愛情這回事(2) 文 / 雨竹月影

    v27愛情這回事(2)

    顧曉楠一路快走,站在電梯口等著電梯。{免費}剛好她旁邊的那個電梯開了門,她準備進去,裡面卻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看起來都是五六十歲的,衣著卻很是講究的,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像是隨從一樣,手上還提著個花籃,看樣子是來看病人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也沒再注意,就下樓了。

    而這三個人,去的卻是江毓仁的病房,他們正是常書記、聶小鳳和常書河。

    病房裡,江家的三個人在那裡因為顧曉楠的事沉默不語,江毓仁靠著沙發半躺著,江啟華在生氣,葉桂芝坐在一旁。

    病房門口傳來敲門聲,葉桂芝趕忙起身去看。

    「是老常和小鳳啊,快請進請進!」葉桂芝忙笑臉相迎。

    江啟華看見常書記和聶小鳳進來,站起身微笑著招呼他們入座。

    見江毓仁要起來,聶小鳳忙說:「毓仁趕緊躺著別動。」

    常書河將花籃交給葉桂芝,問候了江啟華,就跟江毓仁微微點點頭,然後退出了病房,說去聶瑾那邊。

    「老江、葉大姐,真是對不起,我們昨天就該過來的,可是瑾兒那邊——」聶小鳳拉著葉桂芝的手,說。

    「千萬別這麼說,瑾兒怎麼樣了?昨天我們過去的時候,看她在休息,就沒進去打擾。」葉桂芝問聶小鳳。

    「好些了。」聶小鳳道,「那孩子昨天就吵著要過來看毓仁,被我攔住了。」

    聽聶小鳳這話,江啟華和葉桂芝的心裡都有怪怪的感覺。

    「毓仁,怎麼樣?我都聽瑾兒說了,是她太任性,要不然,也不會出這事。」常書記慈祥地笑著,看向江毓仁,說道。

    江毓仁不知道聶瑾都跟她父母說了什麼,可是,見此情形,忙說:「不怪她,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常書記、聶阿姨,對不起!」

    「哎呀,說這麼見外的話做什麼!」聶小鳳笑著說。

    四位家長都笑了,只是江家二老的心情和聶瑾父母不同,萬一顧曉楠進來怎麼辦?

    常書記又關切地問了江毓仁的病情,正好江毓仁的主治醫生過來給他做檢查、安排今天的治療方案。常書記很仔細地詢問了醫生,醫生當然認得眼前的人是誰,自然是很認真地回答。

    「那毓仁,你就去裡面吧,我們和你爸媽坐著聊一會兒。」常書記道。

    護士便過來扶起江毓仁往裡間的病房走去,醫生也跟了過去。

    兩方的家長坐在客廳裡聊著,聊的都是兩個孩子的事。江啟華夫婦明顯感覺到常書記和聶小鳳前來,並非只是探病那麼簡單。只是因為大家都不明說,也就這麼過去了。

    葉桂芝滿心擔心顧曉楠回來被常書記他們撞見,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小鳳,瑾兒現在應該醒了吧,我和老江一起和你們過去陪陪孩子。」

    「真是,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聶小鳳客氣道。

    「應該的應該的。」葉桂芝道。

    江啟華和常書記也起身,四人便往聶瑾的病房走去,聶瑾的病房和江毓仁的在同層,但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

    顧曉楠下樓去到住院部對面的食堂,有不少人都在這裡買早飯吃東西,她隨便買了一份稀飯和幾個菜包子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雖然在吃飯,可是她根本不能靜心。

    首先就是關於車禍的疑問。難道江毓仁是和聶瑾在一起出的車禍?他們為什麼在一起?聽那兩位醫生的談話,聶瑾是要出國,那就是說,或許她是在離開之前才和江毓仁見面的。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們交往了好幾年,見面也是應該的。可為什麼後來會出了車禍呢?

    其次,江毓仁為什麼要讓她過來?難道就只是為了讓他的父母認識她嗎?讓她認識他的父母,又是為什麼?

    再次,他住在那個病房裡,聶瑾是省委書記的女兒,肯定住的也是很高級的病房。她已經從住院部樓層索引裡看了,這家醫院的高幹病房就是二十六、二十七和二十八樓,那麼,聶瑾應該也在這三層樓裡的某個病房裡。問題來了,江毓仁明知這樣,為什麼還要讓她過來陪他呢?他就不擔心聶瑾知道嗎?而且這還是聶瑾工作的單位,很容易會傳到聶瑾的耳朵裡。聶瑾一知道,她爸爸不就知道了嗎?她爸爸一知道,肯定會收拾江毓仁,雖說江毓仁和聶瑾分手了。那樣的話——江毓仁怎麼這麼任性呢?

    最後,那就是他父母的態度。顧曉楠再怎麼後知後覺,他父母再怎麼說話客氣,她還是能聽得出他們是很排斥她的。雖然她很希望自己能被他的家庭接受,可是,很多事,並不是她能改變的。何況,江毓仁之前交往的是省委書記的女兒,而她顧曉楠只是個普通中學老師的女兒,他父母心裡肯定會有很大的落差,不一定會接受她。這一點,她很能理解——儘管她不願意這樣。

    問題都找出來了,接下來,她該怎麼做?

    有幾個原則必須不能違背:第一,她不能讓江毓仁被聶瑾父親怪罪甚至收拾;第二,她不能讓他的父母討厭她——喜歡是不可能了,可是起碼不能討厭,否則將來她和江毓仁更麻煩。

    她怎麼想到和他將來怎麼樣?將來,他們的將來在哪裡?

    想到這裡,她深深歎息一聲。

    不想那麼遠的事情了,根本沒有意義。

    那麼,為了解決那幾個問題,她必須想出辦法。

    於是,這個早飯,她整整吃了近一個小時,包子和稀飯都不知道涼成了什麼樣子。

    吃完了早飯,她不知道該去哪裡。回他的病房的話,他父母會不會還在?她回去,會不會很尷尬?

    就在她這樣瞎想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江毓仁打來的。

    「怎麼還不回來?」他問。

    「哦,我,我剛剛吃完飯。」她說。

    「你趕緊回來,我開始輸液體了。」他說,聽她「哦」了一聲,就準備掛電話。

    「等等,你吃早飯了沒?」她問。

    「吃過了,你過來吧!」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塞進外套口袋,雙手**口袋裡,一步步朝著住院部大樓走去。

    電梯停在二十六樓,她一直朝著他病房的方向而去,剛好路過護士工作站,就聽見裡面的護士們在聊天,好不好的就聽見了聶瑾的名字。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站在門外。

    「難道說那個女的是聶醫生家的第三者?」

    「好像是吧!昨晚你們誰值班的,那個女的有沒有離開江書記的病房?」

    「昨晚值班的早就走了,你不會睡糊塗了吧,都這個點了,早換班了。」

    「不過,聶醫生那個樣子,有第三者也不奇怪。哪個男人禁得住她那麼折騰啊?外一科的姐妹都說,聶醫生二十四小時當中有二十個小時在醫院的,話呢是有點誇張了,不過也差不多了。」

    「昨晚那個女的,好像也就那樣啊,江書記怎麼就看上那種人的?」

    「唉,真是暴殄天物。江書記那樣的型男,竟然就落到那種女人的手上了。暴殄天物啊!」

    裡面的護士們還在說話,顧曉楠卻再也不想聽了,加快腳步走向江毓仁的病房。

    走到門口,她輕輕敲了下門,因為想著他父母在,卻是一個年輕男子開的門。

    「請問你找誰?」那個年輕人問。

    「哦,那個,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毓清,是誰?」裡面的江毓仁喊了一聲。

    「哥,是個女的。」江毓清道。

    「是楠楠嗎?楠楠,快進來!」江毓仁道。

    江毓清訝異地盯著顧曉楠,顧曉楠對他笑了下,推門進去。

    「你怎麼這麼慢?吃個飯都要這麼久?」江毓仁看見她,怪怨道。

    她沒說話。

    「哦,毓清,我介紹一下,這位,顧曉楠。」江毓仁對江毓清道,然後又對顧曉楠說,「我堂弟,江毓清!」

    江毓清走過來,向顧曉楠伸出手,禮貌地笑了,說:「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顧曉楠啊!」

    顧曉楠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是傳說中的人了,望著江毓仁。

    江毓仁不自然地笑了。

    江毓清主動邀請顧曉楠坐在病床邊的沙發上,笑著說:「心雅姐姐跟我們說過你,說你幫過大哥的忙。我們都很佩服你,大哥剛剛還跟我說你很勇敢,而且,很有智慧。」

    顧曉楠被誇的不好意思了,只是看著江毓仁,眼神中流露出怪怨的神情。

    「哦,大哥,我出門前碰到佩佩姐,她說等會要過來看你!」江毓清道。

    顧曉楠不知道江毓清所說的佩佩姐是誰,可是,她不想在這裡被很多人看到,她害怕——

    「大哥剛剛趕我了,說你來了就讓我滾蛋,那我現在就滾蛋了,麻煩你照顧大哥。」江毓清笑著站起身,對顧曉楠說。

    顧曉楠也趕忙起身。

    「我大哥很凶的,我再不走,他就要揍我了!」江毓清對顧曉楠說,然後跟江毓仁揮揮手,快步走向病房的大門,顧曉楠跟過去送他,然後關上門走進去。

    「我這個堂弟,嘴碎的很。」江毓仁對她說,「看著人高馬大的,很多時候還跟個孩子一樣。」

    顧曉楠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可能是對弟弟的憐惜吧!

    他示意她坐在床邊,然後拉著她的手,望著她。

    「你笑什麼?」她發覺他出了個車禍,心情反倒是好的很,莫不是腦子被撞壞了?哦,對了,好像是有腦震盪,難道是腦震盪的影響?

    他只是拉著她的手,不說話。

    液體在塑料管子裡滴落,流進他的血管。

    「你爸媽呢?」沉默了好久,她才問。

    「出去了。」他說。

    她低下頭,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江毓仁不語,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她。

    「有件事,我想和你說,請你要答應我。」她仰起臉望著他,說。

    「什麼?」

    她輕咬唇角,說:「聶瑾和你一起出事的,是不是?」

    他不知道她從哪裡聽說的,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胡思亂想,反問道:「你生氣了?」

    「沒有,我只是,只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實話實說,「我知道你和她見面是應該的,可是我——」

    他低聲笑了,道:「楠楠是醋罈子?」

    「才不是,你別亂說。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和她,為什麼分手?她爸爸——」顧曉楠道。

    「傻丫頭,我和她的事,和你沒關係,我們只是,只是,有些問題。」他說。

    「每一對情侶之間都會有問題的,你為什麼不試著解決而要選擇這種方式呢?」她問。

    「你是覺得我不該和她分手?」他問。

    她低下頭,又抬起來,說:「你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他卻笑了,那神情很怪異,她說不清。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她結婚,然後又和你在一起,是嗎?」他問道。

    「我——」她說不出話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從沒想過你竟然這麼心胸寬大,或者,我應該換個說法,」他的半躺著的上半身微微前傾,湊近她,直直地盯著她的雙眼,道,「你不喜歡正大光明的做別人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而是喜歡偷偷摸摸做別人的情人,是嗎?」

    她突然覺得很委屈,卻又很生氣。

    「為什麼不回答?」他質問道。

    「你以為我不願意和你正大光明的交往嗎?可是,你覺得現實嗎可能嗎?」她的眼眶中噙滿淚水,盯著他,「好,就算是你現在覺得和我在一起很好,可是,將來呢?等你仕途遇到挫折,等你被聶瑾父親報復,到那時,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坦然這樣堅定嗎?你不會為你現在這種草率的決定而後悔嗎?」

    他微微怔住。

    「我知道,你讓我和你父母見面,是為了我好,為了我們好,可是,你父母是不會接受我的,我很清楚。如果他們逼你和我分開,你會嗎?或者,他們現在不說什麼,默認我們的現狀,等將來他們和我之間有了矛盾,你會站在誰的一邊呢?」她一直盯著他的眼睛,視線不曾移動分毫。

    「還有,聶瑾在這間醫院工作,你卻讓我過來陪你,你知道這會對聶瑾造成多大的打擊嗎?你知道別人會怎麼評價嗎?我可以不在意別人說我是破壞你們感情的第三者,可是聶瑾呢?她是受人尊敬的醫生,自己的前男友卻和另一個女人在她的地盤上卿卿我我,你讓她將來還怎麼在這裡立足?」

    她的語速很快,每句話都很有條理。

    他沉默著,望著她。

    四目相視,沒有閃躲沒有隱藏。

    「這就是你剛剛一直不願來病房的原因嗎?一個人躲在什麼地方想這些?」他握著她的手,問。

    她點頭,道:「趁現在沒幾個人知道我在,你讓我走吧,好嗎?」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說:「我知道我的行為有些草率了,可是,我不想將你置於那麼尷尬的境地。」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苦心,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低下頭。

    「我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可是,我知道一點,我不願和聶瑾一起生活,我不想在自己忙了一整天之後回到家裡還是面對黑漆漆的屋子,心裡很煩很亂的時候沒有人會聽我發牢騷,不想被人當做可有可無的存在。楠楠,這就是我和聶瑾分手的原因,我想要的,她給不了我,只有你能。也許將來我會遇到很多的困難,也許會因為今天的決定而讓事業受阻,可我不會後悔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後悔。不管別人接受還是不接受,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在身邊就可以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這樣讓她感動。

    感動到生死相許了,不是嗎?

    他也奇怪,自己竟然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將這些話說出來了,沒有經過思考,沒有經過修飾。

    良久,她才抬起頭,淚眼濛濛地望著他,說:「這算是甜言蜜語嗎?」

    他無聲笑了,無奈地搖搖頭,道:「你覺得呢?」

    「說的一點都不感人!」她流淚道。

    「我就這個水平了,沒辦法。」他說。

    她破涕為笑,他叫道:「注意點形象,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亂說!」她伸手就像平時一樣地捶他,他幾乎是尖叫了起來,她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麼地把他那輸液體的左手手背給碰到了,裡面的針頭挑了起來。

    「還愣著幹嘛,叫護士啊!」他叫道。

    顧曉楠趕忙起身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笨蛋,關掉開關!」他說道。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的弄好了,顧曉楠才發現江毓仁的雙眼盯著病房門口,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糟了,竟然是聶瑾!坐在輪椅上的聶瑾!

    她怎麼在這裡?她什麼時候來的?

    三人還來不及說話,護士就衝進來了,趕忙給江毓仁重新扎針,折騰了幾分鐘。

    「聶,聶醫生——」待護士離開,顧曉楠忙叫道。

    聶瑾的神情很怪異,說不清她是生氣還是傷心,就那麼木然地盯著江毓仁。

    江毓仁沒說話。

    這情形實在太過尷尬,顧曉楠不知自己該做什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個人就這樣沉默著。

    還是聶瑾打破了這個僵局,她淡淡笑了下,對江毓仁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以前不提出分手,現在提出來了?你還口口聲聲說和她無關,好像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你自己難道沒有錯誤嗎?」

    「我也有錯。我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誰都有過錯。」他說。

    「是啊,你我有錯,她沒有錯,你覺得只有她才是最好的才是你最想要的,是嗎?」聶瑾道。

    「聶瑾——」江毓仁道。

    「昨天我想過來看你,我怕你出事,可是醫生不讓我下床,我只能等到今天,我以為我過來探視你,你會很高興,可是——」聶瑾盯著顧曉楠,「你的確是很高興,可看來,你高興的理由是其他人。」

    「聶醫生,請你聽我解釋——」顧曉楠忙說。

    「你給我閉嘴!」聶瑾喝道,「顧曉楠,放著那個誰的好好的正牌女友不做,跑來做別人的小三,很開心是不是?偷別人的男人,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

    顧曉楠知道,遲早有一天聶瑾會這麼說她,本來她有錯,現在聶瑾不管怎麼指責她都不過分,她必須承受。

    插足別人感情生活的人,必須受到譴責!她一直這麼認為,卻不成想自己有朝一日竟成了被譴責的對象!

    「聶瑾,你有完沒完?」江毓仁道。

    聶瑾盯著他,道:「為了這個女人,你已經跟我吵了多少次了?昨天,如果你不是為了這個女人,我會坐在輪椅上嗎?」

    「這不就是報應嗎?你還有臉在這裡說?」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從聶瑾背後響起,江毓仁和顧曉楠看過去,正是常佩站在那裡。

    顧曉楠不認識常佩,也不懂常佩說這話的意思。

    「這裡有你什麼事?」聶瑾還是那麼坐著,對常佩說道。

    「是沒我的事,我也沒興趣說你的事。」常佩慢悠悠地從客廳那邊走過來,繞過聶瑾的輪椅走進病房。

    「你就是顧曉楠?」常佩望著顧曉楠道。

    「你好!」顧曉楠道。

    「看來你的傷比我想的要重啊!這次得住好久了吧?」常佩笑問江毓仁道。

    「先住著治療,等差不多了就回去上班。」江毓仁對常佩說,又對顧曉楠道,「你給常佩泡杯茶。我爸媽昨天拿了茶葉過來,在客廳裡。」顧曉楠便趕忙走了出去,繞過聶瑾的輪椅。

    「你這又是何必呢?這麼拚命的,不是讓你的顧老師難過嗎?顧老師就是體貼,比某些人簡直不知強多少倍。」常佩說道。

    聶瑾瞪著常佩,抓著輪椅輪子的兩隻手的指甲都開始發白。

    「常佩——」江毓仁知道常佩這是故意說給聶瑾聽的,忙勸道。

    「哦,對了,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我坐在這裡,等你們忙完了,我再說話!」常佩坐在沙發上,說道。

    聶瑾也不想開口了,常佩好像也沒有要停止說話的意思,對江毓仁道:「江叔叔和葉阿姨呢?不是說來你這裡了嗎?」

    「和你爸去聶瑾那邊了。」江毓仁道。

    常佩掃了聶瑾一眼,道:「不去你爸媽跟前做你的大小姐,跑來這裡打擾別人做什麼?」

    「常佩——」聶瑾道。

    「我說錯什麼了嗎?你住院了,你爸媽守著你,你怎麼不問問我住院的時候是誰在身邊?」常佩道。

    聶瑾不說話。

    「算了,我懶得和你說這些,你走,別在這裡影響我和毓仁,還有顧老師說話。那邊還有人等著你呢!」常佩對聶瑾道。

    「好了,常佩,你少說兩句!」江毓仁勸道。

    顧曉楠完全搞不懂眼前這幾個人的關係,將茶杯放在常佩面前,就無聲地坐在沙發上。

    「常佩,上一輩的事,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聶瑾也生氣了。

    「我說什麼了嗎?」常佩冷笑道,「心虛了,是不是?你忘了你媽怎麼生的你嗎?你忘了你媽怎麼對我媽的嗎?自己來歷不明的,還在這裡跟我講大道理!你也不嫌丟人!」

    「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是不是想讓外面的醫生護士都進來看笑話?」江毓仁道。

    「我是無所謂啊!我又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怕別人笑話嗎?」常佩笑道,她說著,盯著聶瑾道,「你現在覺得委屈,是不是?你覺得自己的男朋友被別人搶了,你沒面子,是不是?你知道我媽那二十年是怎麼過日子的嗎?聶瑾,我告訴你,我和我媽不能把你和聶小鳳怎麼樣,可是老天爺都看在眼裡,老天爺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媽當年做的那些事,你媽給我媽帶來的痛苦,現在全都要報應到你的身上。你覺得你冤枉嗎?你一點都不冤枉!你要是想怪顧曉楠搶走江毓仁,你就好好想想你媽是怎麼搶走我媽的丈夫,你又是怎麼把我爸爸搶走的!要是你連這點都想不明白,你連人都不配做!所以,我警告你,以後少在江毓仁面前說什麼他對不起你的話,你要怪,就去怪那個狐狸精聶小鳳!」

    不光是顧曉楠,就連江毓仁和聶瑾都沒料到常佩說話這麼狠毒!

    聶瑾淚滿眼眶,常佩的羞辱,讓她難以承受。

    「常佩,你跑到這裡撒什麼瘋!」常書記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眾人這才發現四位家長過來了。

    聶小鳳趕忙走到聶瑾身邊,給女兒擦去淚水。

    常佩連看都不看聶小鳳,只是翹著腿坐在沙發上。

    顧曉楠大概明白了他們這些人的關係,見江毓仁的父母來了,趕忙起身,站在病床邊。

    「你就是顧曉楠?」常書記問道,神色嚴厲。

    顧曉楠不知道面前的就是省委書記,只是禮貌地回答道:「是我,您好!」

    常書記的視線掃向江毓仁,只是毫無感情地笑了兩下。

    葉桂芝見顧曉楠在這裡,看這情形,估計幾個人已經吵了一架,十分生氣地盯著顧曉楠。

    「江叔叔葉阿姨,我聽說毓仁受傷了,過來看看他。」常佩還是很懂事地跟江毓仁的父母打招呼,從沙發上站起來。

    「哦,佩佩,你到這邊來,裡面太擠了,來這外面坐。」葉桂芝微笑著對常佩道。

    常佩很乖巧地走過去拉著葉桂芝的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笑著對江啟華說:「江叔叔,您比我上次見的時候精神多了呢!」

    「你這孩子,就是會哄江叔叔開心。」江啟華笑道。

    「老常、小鳳,你們是坐一會兒,還是——」葉桂芝忙起身招呼聶瑾的父母。

    這情形,尷尬到了極點。

    顧曉楠也看出來了,這就是江毓仁和聶瑾兩個人的父母,而常佩,就是聶瑾同父異母的姐姐。這屋子裡,就多餘她一個人。

    聶瑾被父母推著去到客廳,裡面病房就只有顧曉楠和江毓仁。

    顧曉楠無助地望著江毓仁,江毓仁對她微微笑著點點頭。

    「你去把她叫出來!」常書記對常佩道。

    「誰啊?」常佩問。

    「還能有誰?」常書記道。

    常佩便起身走進裡間的病房,對顧曉楠說:「人家讓你去外面。」

    顧曉楠不知人家叫她出去要做什麼,很緊張,等她再看江毓仁,他已經在撐著自己的身體,準備下床。

    「你好好躺著,別亂動!」她忙阻止他。

    「去把門後面那個架子拿過來,把藥瓶子掛上,扶我出去。」他說。

    常佩聽到江毓仁的話,趕忙將那個掛輸液瓶的架子推過來,顧曉楠便將藥瓶掛在上面,兩個人扶著江毓仁往外走。

    外面的客廳裡,常書記和江啟華坐在主位上,葉桂芝和常佩坐在他們的左手面沙發上,聶小鳳坐在右手面沙發,聶瑾的輪椅在母親身邊。

    顧曉楠扶著江毓仁坐在聶小鳳那個二人沙發上,自己則站在他身旁。

    常書記掃了顧曉楠一眼,對江毓仁道:「毓仁,你就是為了她才和瑾兒分手的嗎?」

    「不是。」江毓仁道。

    「那你這算怎麼回事?」常書記道,「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江毓仁還沒開口,坐在一邊的常佩卻心不在焉地說:「你自己背著老婆和別人生的女兒都三十歲了,不知道檢點自己的,反而在這裡教訓起毓仁來了!毓仁再怎麼不對,人家顧老師也沒大著肚子進來。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麼,現在倒數落起別人的不是了。還讓毓仁給你們交代,他有什麼必要跟你們交代?」

    在場所有人都被常佩這句話而驚住了,顧曉楠更加是。

    「你要鬧,回家鬧去,還嫌不夠丟人嗎?」常書記陰著臉,呵斥常佩道。

    江啟華夫婦趕忙勸著這父女二人,可常佩的性子,不是別人能勸得了的。

    「我有什麼可丟人的?我一沒偷別人的老公,二沒搶別人的老爸,三沒掛著正牌女友的名頭把自己的男朋友扔到一邊不聞不問,四沒拋下自己的老婆孩子跟別的女人鬼混,我怕什麼丟人的?」常佩嘲諷道。

    「你,你給我回家去!現在就走!」常書記對女兒道。

    常佩卻說道:「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家裡。再說了,你早就把我從家裡趕走了,現在連這裡都不讓我待嗎?」

    她的語調很平靜,卻讓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她話語裡的傷感。

    常書記也不針對女兒了,卻是對江啟華夫婦笑著說:「佩佩這孩子被我給慣的一點分寸都沒了。」

    江啟華夫婦只是笑了。

    「好了,我走,我知道我在你們眼裡是多餘的,我也不想在這裡看你們的什麼溫情表演了。」常佩起身,然後甜甜地笑著對江啟華夫婦說,「江叔叔、葉阿姨,我先走了,改天我再來看毓仁。」

    葉桂芝忙起身,準備送常佩,江啟華也跟常佩說再見。

    「毓仁,你好好養病,改天我再來。」常佩對江毓仁道。

    「沒事,你忙你的。」江毓仁道。

    當視線落在顧曉楠身上時,常佩只是對她笑了下,顧曉楠也對她回以禮貌的笑意。

    「葉阿姨,什麼時候我去您家裡吃那個棗泥糕啊?以前我媽老帶我去您家裡吃呢,我媽說她特別喜歡您做的棗泥糕。」常佩挽著葉桂芝的胳膊往門口走,像個小女孩一樣地撒嬌道。

    「你這孩子,還這麼饞啊?什麼想吃,就給阿姨打個電話,阿姨做好了給你送去!」葉桂芝笑著說。

    「謝謝葉阿姨!」常佩好像特別開心,「哦,我忘了,以前您和我媽一起做的那個桂花糕真的很好吃,可是我媽不在了,我也不會做。什麼時候您教我做,好嗎?我媽老跟我說葉阿姨手巧呢!」

    「行行行,只要你過來,阿姨就教你!」葉桂芝笑道。

    常書記和聶小鳳聽著常佩不停地說她媽媽,心裡的感覺可想而知,甚至,他們都感覺常佩這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那我走了,大家再見!」常佩到門口,笑著說,「哦,對了,」她又看著江毓仁,說道:「毓仁,你別那樣子,好像你欠了別人什麼一樣。只要你和顧老師做事對得起良心,就什麼都別怕。某些人明明自己身不正,還站在這裡指責你,有什麼資格?要是有人教訓你,你就讓他看看他自己都做了什麼?」說完,常佩跟江啟華夫婦甜甜地笑著,揮手再見,關門出去。

    因為常佩這番話,整個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十分奇怪。

    常書記原本是要訓斥江毓仁的,可是女兒把話都說到那個地步了,想想自己的行為,現在真的有點沒底氣,就不說了。

    屋子裡安靜極了。

    顧曉楠看著常佩和自己的父親這麼鬧,心裡滿滿的都是對常佩的同情。雖說常佩生在高官家庭,可是父母感情不和,父親又有外室,讓她的心理至今都有許多的缺失,親情的缺失。再想想自己,雖然從小家境貧寒,可是父母都那麼疼愛她,傾盡一切給她提供良好的教育,給她全部的愛。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其實,對於孩子來說,父母的愛,就是最好的禮物。擁有父母完整的愛,這個孩子就是世上最富有的孩子,不是嗎?

    江毓仁也沒想到常佩會這樣,可是,他的內心裡對常佩充滿了感激。他知道,常佩這看似孩子氣的耍鬧,一定會讓常書記內心充滿愧疚,那麼一來,常書記對他的態度就不會像之前那般苛責了。也許,常佩的這一鬧場,並不能改變常書記對他的看法,並不能讓常書記就此放下他和聶瑾的事,可至少會有動搖。常佩啊常佩,雖然平時看著瘋瘋癲癲、霸道無理的,其實,她的心地很善良。

    聶小鳳更加是沒臉怪罪江毓仁了,常佩那些話,就像是鞭子一樣抽在她的心上。她還有什麼資格怪怨江毓仁虧欠她的女兒?要說虧欠,她欠常佩和她媽媽的最多。

    江啟華夫婦對於顧曉楠的出現很是不高興,特別是顧曉楠在江毓仁病房的一幕被常書記看到,這讓他們對顧曉楠的看法糟上加糟。可現在這情形,總得有個人收場吧!

    於是,江啟華便微笑著對常書記說:「老常,這時間也不早了,瑾兒也要休息,不如——」

    「是啊,也是,瑾兒也要回病房休息了。」常書記猛然醒過神,接話道。

    「老常,我們陪瑾兒回去吧,別打擾毓仁了。」聶小鳳道。

    於是,四位大人便起身,江毓仁也站了起來。

    江啟華見常書記的視線落在江毓仁身上,便笑著說:「老常,咱們都年紀大了,孩子們的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折騰去吧,咱們這身子骨,熬不過他們的!」

    意思點到為止,常書記也不是糊塗人,聽江啟華這麼說,也笑道:「老江說的是,咱們的精力哪裡跟得上他們的?隨便他們鬧去吧!」

    於是,兩人往病房門口走去,葉桂芝和聶小鳳還有聶瑾在他們身後,而顧曉楠和江毓仁在站在沙發邊目送他們。

    快到門口的時候,聶瑾突然回過頭看著顧曉楠,那眼神,嚇得顧曉楠一陣哆嗦,簡直和她看的韓國恐怖片一個效果。

    江啟華夫婦將常書記一家人送到病房外就走進來了,他們關上門,也不看顧曉楠,就直接坐在沙發上。

    「毓仁,你打算怎麼辦?」江啟華道。

    葉桂芝趕忙給丈夫的茶杯裡添滿水,坐在丈夫身邊看著兒子。

    江毓仁坐在沙發上,道:「我說的很清楚,我要和顧曉楠交往,所以,我希望你們也可以接受她。」

    江啟華笑了下,對兒子說:「我也跟你說的很清楚,顧老師幫過你,算是對我們江家有恩,我們感謝她,你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表達你的感激之情,只是,感情的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爸——」江毓仁道。

    顧曉楠微微一怔,難道說江毓仁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感激她當初做的事,而不是,而不是因為他愛她?

    「顧老師,你的事,我們也有所耳聞,聽說你母親當年在柳城很有名,是嗎?」葉桂芝道。

    有名?什麼意思?

    顧曉楠呆呆地望著他們。

    「雖然是過去的事情了,可是在柳城的影響也不是很好。你呢,是我家毓仁牽連了你,也讓你被柳城的人閒言閒語說了那麼久。」葉桂芝慢條斯理地說道,顧曉楠低著頭,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

    「現在呢,毓仁的態度,我們大家都很清楚,我們也知道你是個本分的好孩子,可外人不這麼看,他們萬一把你和你母親的事聯繫在一起,怎麼辦?我們不能不考慮這些事對毓仁的影響。毓仁還在柳城工作,難道你想讓他的下屬同僚們都知道毓仁現在交往的女孩子出身在一個怎樣的家庭裡,有一個怎樣的母親嗎?」葉桂芝十分平靜地說。

    「媽,您在說什麼?」江毓仁發現顧曉楠的神色不對,趕忙拉著她的手,制止母親道。

    葉桂芝淡淡一笑,說:「顧老師,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有些話,我們不必說的那麼明白,你也清楚。毓仁這孩子太任性,什麼事都要隨著自己的心意來,一旦強起來,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顧曉楠抬起頭,望著江啟華夫婦,深深呼出一口氣,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葉桂芝不自主地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伯母的意思,我明白,我也很清楚我自己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裡,可是,我想跟您說的是:第一,我母親是個善良的人,她是個好老師好媽媽好妻子,她沒有和任何人有不正當的關係,而且,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您是長輩,也該知道不能隨意議論逝者這個道理吧!」顧曉楠道。

    葉桂芝的嘴唇顫抖了幾下,不自然地端起杯子喝水。

    「第二,您剛才說,江毓仁太任性,脾氣很強。我也知道這一點,他的確如此。可是,我想您也該知道他走上現在的道路並非是他自己的選擇吧?他為了父母、家族的理想,拋棄了自己的人生,難道這是他任性嗎?」顧曉楠的語氣十分平靜,不卑不亢地望著江家父母。

    「第三,我是不知道您這樣的家庭是怎麼生活的,父母對孩子的期待又是怎樣,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只知道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人生,孩子雖然是父母生到這個世上的,可每個孩子也應該是有自己獨立的人生道路,父母不應該將自己沒有實現的理想加注的孩子的身上,讓自己的孩子去實現自己的夢。」

    江啟華盯著顧曉楠,神情怪異。

    顧曉楠舔了下嘴唇,道:「我的確是配不上江毓仁,我很清楚這一點,至於二位說的什麼我對江家有恩之類的,就請不要再提了。我當初那麼做,只是為了幫助江毓仁,和江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陷害,僅此而已。所以,我也不需要你們感激我什麼的——」

    江毓仁發現,顧曉楠的手一直在抖,手心裡也全是汗,而他的心,此時滿滿的全是幸福和驕傲。

    他的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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