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你我燕好(4)
顧曉楠並不知道江毓仁和聶瑾分手的內幕,也不知道圍繞著這件事已經或者即將發生什麼。《書純文字首發》
兩個男人發現她一進家門,就將話題轉到其他方面。
「哦,對了,嚴輝那傢伙,不知道出差回來了沒,還想找他喝酒呢!」江毓仁道。
「那就等過年回去了再約。」路子風道。
是啊,很快就要過年了。顧曉楠望著廚房窗外,手裡不停,準備著晚飯。
她有些搞不懂,這兩個大男人,怎麼就這麼喜歡在家裡吃飯呢?而且,她的廚藝又不是很好,會做的菜本來就不多,這些日子突擊學了些,可是做的精緻的就少之又少了。每每看著他們兩個吃的津津有味時,她的那種自我懷疑感就越來越強了。
距離年關越來越近,可江毓仁一直都沒有回去省城,留在柳城忙著工作。顧曉楠遵守和他的約定,白天去學校做實驗,晚上住在望月小區——儘管後來他過來這裡的次數極少。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八,顧曉楠的實驗也暫告一個段落,她準備回家過年,便給他發了條信息說了一下,他只回了兩個字「好的」。她期待他可以再說點什麼,卻沒有。不過,她是理解他的,畢竟剛剛上任不久,工作的繁忙程度可想而知。於是,她便一個人回了家。
江毓仁這裡的日子並不好過,當然有一方面是他對自己職位的把握。現在柳城還沒有正式的市長,由過去的常務副市長李銘暫代。兩人曾在市政府搭伴幹過一陣子,還算是有些默契。不過,到了此時,江毓仁才真正體會到了常書記當初跟他說的那句話——一把手不好當!
除了這些本職工作,江毓仁更大的壓力來自省裡,來自常書記。他早就知道,自己和聶瑾的分手,必然會讓常書記對他有意見,常書記必定會給他苦頭吃吃。於是,他就這樣在上下各方面的壓力中捱到了年關。
過年放了假,便趕緊回了家。
常書記那裡,他必須要趁早去。過年假期有一周呢,這段時間單位不上班,大家都窩在家裡休息,能做不少事情。要是他不抓緊點,搞不好過完年一回到柳城,世界早就變了!既然是過年,那就得好好利用起來,利用這段時間在省裡公關。
父親的老關係們,肯定是要去拜會的。這是父親留給他的資源,必須穩固。一旦他和常書記分崩離析了,這些關係就是他的基礎。
常書記的確是在做打算給他苦頭吃的,而且已經在做,江毓仁在拜會了幾位父親的老友之後,便在正月初二這天去了常書記的家——不是聶瑾家裡。當然,這得益於常佩的通風報信。
常佩母親去世後,常家便沒有女主人了,常磊婚後便和妻子一道搬了過來,而常佩只是偶爾過來住,但過年的幾天,一家人都是在一起的。只不過這幾年,常書記過年的時候會經常去和聶瑾母女住。
江毓仁到常家的時候,剛好是早飯之後,常書記在屋子裡陪著小孫子玩耍,客廳裡一片歡聲笑語。
見江毓仁來了,常書記的態度根本不如以前那麼熱絡,完全是上級對下級的樣子。常佩便在一旁幫腔,讓江毓仁不至於那麼尷尬,而常書記的怒氣也慢慢開始緩和了些。
問題出了,總得想辦法解決。
自從得知聶瑾和江毓仁分手的消息,常書記氣的簡直想收拾了江毓仁,卻還是沒那麼快的做,只是一直給他使絆子而已。
在常佩的說合下,常書記叫了江毓仁去書房。
「現在做了書記,翅膀硬了?」常書記道。
老頭挑挑眉,那濃密的兩道眉,便如同兩隻黑色的蟲子在動。江毓仁一直都不喜歡看老頭這個表情,只要看一眼,就會覺得喉頭噁心。
常書記見他不說話,歎了口氣,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好干涉。我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非得賴著你?」
江毓仁見常書記把話都說到了這裡,便直言道:「對不起常書記,我知道您對我和聶瑾的事很關心,我也不該就這樣跟聶瑾提分手。只是,我們兩個交往這三年的時間,一直都不冷不熱不親不近的。當然,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原因,工作都太忙,在這方面,我沒有任何抱怨,我很支持聶瑾的工作。可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難道我們結婚以後也要這樣子嗎?」
這一番話,把常書記說的啞口無言,氣勢也弱了一些,便沉默不言。
「您是聶瑾的父親,當初您撮合我們兩個,為的也是給聶瑾找個疼她愛她的人,在這方面,我自認我做的不夠。其實,我也想了很久,怎麼樣才是對聶瑾最好的?只有結束我們現在的這種狀況,聶瑾才會遇到一個真正懂她愛她的人,這才是聶瑾一生的幸福。」江毓仁望著常書記,說。
常書記動了動嘴,沒說話。
「在這一點上,您看看常佩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難道您不希望聶瑾和常佩一樣幸福嗎?」江毓仁道。
常書記知道,江毓仁的這些話句句在理,而且,句句都是在為聶瑾著想。這兩個人的相處,常書記很是清楚,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承認。有時候他也想,是不是分開才是對女兒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很快覺得,事情絕對不是江毓仁嘴巴上說的這麼簡單。江毓仁能把趙啟弄的那麼慘,不動聲色的,城府深到他也感歎的地步。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如此草率地決定一件事?何況,聶瑾對他意味著什麼,他不是不清楚。既然如此,他都可以毫無徵兆地和聶瑾分手,絕對不是他自己說的這麼簡單這麼無私。
話雖如此說,常書記卻挑不出江毓仁的毛病。他一直覺得江毓仁是有了別的女人才和聶瑾分手的,派人在柳城盯著江毓仁,卻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這段時間,江毓仁一直是忙著工作,柳城各地跑,大會小會不斷,也沒有什麼女人。唯一不合理的就是,他去望月小區住過兩三次。盯梢的人也去查了,那房子是屬於江毓仁的朋友路子風的。那裡的確是有個女人,可奇怪的是,那個女人竟是和路子風一起的。那段時間路子風正好天天在柳城瞎逛,好像就是纏著那個女人。這樣說來,那個女人就和江毓仁沒什麼關係。這倒是讓常書記放心了些。
然而,有些瞭解常書記家世的人都對這件事表示了嘲笑,誰都不會直接道破聶瑾和常書記的關係,只是會問他「當初是你給做的介紹人,怎麼江毓仁這小子這麼不給面子」之類的話。常書記卻知道人家都是在笑話他的。
現在,只要這麼一想,常書記就忿恨難言。
江毓仁見常書記不說話,知道自己剛才的一番表白並沒有打動老頭的心。
於是,他從隨身攜帶的一個手提袋裡掏出一個文件袋,從中取出一份合同,恭敬地放在常書記面前。
常書記掃了一眼,江毓仁便說:「這是富山縣東臨水玉礦十年的開採權。」
富山縣是柳城市最東面的一個縣,自古便出產美玉,名為富山水玉。這種玉石雖比不上和田玉和田黃那麼有名珍貴,可是近年來人們對玉石的熱捧,也使得這種玉石的價格節節攀升。再加上水玉的開採工序複雜,如今產量也萎縮許多,價格便更高。柳城市為了保護這種稀缺的資源,嚴格控制開採,因此,對於開採權的爭奪便很是熱烈。在富山縣那為數不多的幾個礦區裡,東臨礦區的玉石純度最好,爭奪也最為激烈。在趙啟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這座礦山是承包給了他的關係戶。趙啟落馬後,礦山承包人也被陷入行賄門,接受調查。於是,江毓仁便讓柳城市地礦局重新做了個調查,修正了之前對東臨礦的評估,重新認證開採人的資質,之前的承包人便被剝奪了開採權。江毓仁和常磊商議後,將開採權交給常磊的小舅子——事實上,常磊小舅子的那間公司,根本就是常磊自己的,只不過是為了避嫌,公司掛著他小舅子的名頭而已。
今天來見常書記,江毓仁最大的禮物便是這份合約,他相信常書記看到這個,一定會動心。
常書記拿起來掃了一眼,對江毓仁的目的便一清二楚。
「只要我還在這個位子上,這份合約會一直有效。」江毓仁道。
常書記也很清楚,一旦柳城換了市委書記,那柳城的天必定是變一次的。
江毓仁這小子,還真是——
「我和常磊已經商量好的,您可以放心。」江毓仁又說,他賭定了常書記對常磊的利益更加重視。這也不是說常書記不在意聶瑾的幸福,可是,常磊的公司,才是常家的基石。
常書記再度抽抽眉毛,將合約放在桌子上,心裡的氣算是順了些。
「我打算年後在柳城試行人事制度改革,您上次在會上不是說要讓大家主動試行嘛,我回去後和常委們開會討論了下,我們柳城願意做這個試點,不知您的意思——」江毓仁捕捉到常書記神情的變化,說。
江毓仁所說的這個改革,是常書記一直想做的政績工程,包括對各級領導崗位的考核、重要職務的競聘上崗等等。常書記想以此給上級領導看,可是在省裡遭到了各方面的反對,根本沒有地方主動做試點。江毓仁此舉,也是為了讓常書記知道,他是非常支持常書記工作的。
常書記閉上眼,靜靜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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