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讓我愛你(2)
調查組準備撤離柳城之前,負責人專門和江毓仁見了面,說明了調查的結果。[`小說`]
江毓仁算是鬆了口氣,可是,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似乎他們早就有了答案。既然調查這樣結束了,那他接下來就該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不能讓那些陷害他的人就這樣逍遙自在。
顧曉楠得知情況後,確確實實為江毓仁高興。儘管如此,她卻不敢和他見面,畢竟事情剛剛過去,總不能太囂張,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殺個回馬槍呢?
於是,她極為謹慎地給他發了條短信,只有三個字「太好了」。
很快地,江毓仁給她回復過來:一切都會好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的。顧曉楠的內心如此強烈的期盼著。
好久沒有去上課了,這學期,她可真是多災多難。平白無故的來的這升職事件,害的她請了兩次假,連起來都一個月了。為了應付這麼多的調查,她覺得自己已經要崩潰了。
週五,她給主管教學的副院長發郵件,請求復課。下午的時候,就接到了電話通知,是院辦的教學秘書打來的,說他們已經協商完成,讓顧曉楠週一去和幫她代課的老師聯繫下,查看進度。
一切,真的似乎要走回正軌了,太好了!
雖說當了一年的老師,可是,直到現在,顧曉楠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留戀那三尺講台,那裡才是自己的天地。什麼都不比和學生們在一起自由自在,什麼都不比站在講台上授課讓她有成就感。
生活,似乎又在她的面前展開美好畫卷。
然而,週五上午,調查組決定離開柳城,突然接到一封匿名信,讓本來已經結束的調查再度被翻出來。
因為這件調查是省委書記關注的,紀委書記鄭澤便在得到下屬的報告之後,立即將情況反饋給常書河記來說,之前那捕風捉影沒有要害的謠傳很容易處理,他可以不費力氣保住江毓仁,控制局勢的進展。而現在,事件又有了這樣突然的變故,拋開常書記對江毓仁行為的憤怒,想要再度保護江毓仁,常書記就要擔心自己惹禍上身了。搞不好會被他的政敵拿來攻擊他,而常書記是不會為了江毓仁而讓自己遇上麻煩的。
於是,江毓仁事件的調查,到了這時,才真正切到了江毓仁的骨髓上。
紀委調查組通知江毓仁,近期盡量在市內活動,不要外出。究竟為何,江毓仁已經從調查組內部得到了消息。
他簡直是出離憤怒了,在自己還沒有開始反擊的時候,竟然再度遭到攻擊,而且是比之前更加卑鄙下作的攻擊。
說什麼他和顧曉楠去酒店開房?還說他們在夜裡發出很大的聲音,連外面都聽得見?真是荒謬到了極點!
接到紀委書記鄭澤指示的紀委調查組,改變之前的辦案風格,首先約談了兩個當事人。
江毓仁的憤怒可想而知,面對這樣荒唐的問詢,一個字都不說了。而顧曉楠接到調查組電話是週五晚上的事,人家通知她週六上午去調查組駐地配合調查。
不是已經結束了麼?怎麼還要調查?難道說又出了什麼變故?
顧曉楠所有的喜悅和憧憬,被這個電話徹底打碎!
世上竟然有這麼無恥的人!編造出這些謊言來污蔑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是,本來是江毓仁利用職務便利有否為其情婦顧曉楠謀取好處的調查,徹底轉變內容,成了調查江毓仁與顧曉楠的不正常男女關係。
面對那些捏造的證據,顧曉楠真想衝上去把所謂的證據全都撕爛。
忿恨、失望、委屈,種種情緒在她的心頭交織。
還能怎麼辦?沒有人會相信她,沒有人會相信江毓仁,面對這樣明目張膽的陷害,她還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唯有沉默。
沉默,成了她僅剩的武器和權利。
她覺得,只要自己不開口承認,就無法真的說明她和江毓仁有男女關係。
沉默,就是她的反抗。
到了此時,她才明白人心有多麼險惡,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有冤無處伸,再一次認識到自己如此渺小脆弱TXT下載!
於是,不管調查組問她什麼,她一言不發。和他們耗了三四個小時,到了下午才讓她離開。
今天是個大晴天,一走出問詢室,顧曉楠就被那刺目的眼光給迷得暈了眼,一下子倒了下去。
等她睜開眼,竟是在醫院裡。
白漆漆的房間,正對著床的牆上掛著兩幅小畫框,畫上是什麼,她也看不清。微微扭頭,便看見輸液管垂了下來,抬起手,才看見手背上紮著針。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往窗口看去——
他就站在那裡,背對著她望著窗外。
就那麼快的,似乎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她的鼻頭一陣陣發酸,滾燙的熱淚從眼眶中翻湧而出。
之前被那些人那樣的「審問」,看著那些冤枉自己的虛假證據,她都沒有哭,可是此刻為什麼就忍不住了?
她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怕他發現了為她擔心。眼眶中積滿了淚水,看不清楚前面,卻還是不忍心閉上。雖是他的背影,可她如此貪戀,生怕少看一秒鐘,這輩子就少了一秒的記憶。
是心情的緣故嗎,他的背影讓她感覺他如此落寞。
落寞這個詞,似乎不該用在他的身上。他不應該是被人捧著的嗎?怎麼會落寞?
走近了他,才知他也是有著喜怒哀愁,甚至有著比普通人更多的煩惱,有著比普通人更多的麻煩。
也許是心靈感應,他猛然間轉過身,那俊逸的臉龐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落入她的眼中。
他沒有走過來,只是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她。
心裡,終究是不想讓他擔憂。不管是她自不量力也好,總是不想讓他因她分心。
她抬起沒有扎針的那隻手,趕緊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對著他露出笑臉。
微笑,微笑總是會給人勇氣。
他望著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她忘了收回眼神,視線始終都在他的身上。隨著他慢慢走近,她眼睛的焦距也漸漸變小。
當他的手覆上她被淚水沾濕的臉龐,顧曉楠立刻清醒了,趕忙推開他的手。
「你怎麼在這裡?讓別人看見的話,就說不清了。你趕緊走吧!」她著急地說。
他微微一笑,沒說話,卻是將她那只自由的手放在手心,輕輕地捏著,眼睛卻一直望著她。
她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卻捨不得。
「玉英打電話告訴我說你住院了,她剛剛出去了,這裡沒有別的人,你別害怕。」他沉聲道。
他的神情黯然,顧曉楠從未見他如此,只覺得心尖一陣陣被針扎的疼痛。
一定是因為那些人的誣陷吧!想想她都氣成那個樣子了,何況他?
想到這裡,她怎麼忍心將自己內心的壓抑和委屈說出來?
「我沒想到自己也會暈,暈的真不是時候。」她努力對他笑了下,說。
「是血糖太低了,好好休息就沒事了。」他溫柔地說。
她點頭。
「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弱?是不是平時吃飯不好?」他問。
「沒,挺好的。」她說,突然想起過去的事,忍不住笑了。
「你在笑什麼?」他問,他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之後,她還會笑。
當然,他根本沒有怪怨她的意思,只是好奇。
「我想起大學軍訓的時候,」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我們當時是大一暑假軍訓的,那個時候天氣特別熱,還要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練隊列,真的很難受。看著有的女生頭暈被扶到陰涼底下喝水休息,我就特別羨慕她們,我想,怎麼我就不暈呢?要是我也暈倒的話,就可以去歇著了——」
他臉上的表情漸漸舒緩,似乎有些無奈,可是聽她說到後面的時候,控制不了地笑了起來。
她眨著眼睛望著他。
他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內,她也知道自己說這種話很奇怪。可是,看他笑了,她的心裡猛然間輕鬆了。
「虧你想得出來,世上竟然有人羨慕這個,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他笑著說。
她淡淡笑了,無言。
「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沉默片刻,他問。
她搖頭,反問道:「你呢?」
「我沒事。」他說。
說是沒事,可臉上的表情,哪裡像是沒事的人?
顧曉楠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清者自清,我們不用害怕。」
他先是愣了下,隨即微笑著點頭。
剛要說什麼,手機響了起來。
他卻沒有鬆開手,用另一隻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爸,什麼事?」他問。
「你現在到哪裡了?」父親問。
江毓仁看了顧曉楠一眼,說:「我這邊突然出了點事,晚一點再趕回家。」
「你盡快。」父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等他把手機收回去,顧曉楠才問:「你是不是家裡有急事?趕緊回去吧!」
他點頭,一隻手再度覆上她的臉,說:「顧曉楠,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因為我的緣故,讓你被別人那麼看待,讓你被審查,都是我——」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微笑道:「我沒事的,你別擔心,我這個人神經大條,不管什麼事情,過了就會忘記。而且,也沒人說我什麼,起碼暫時沒有。就算有人說,我也不會在意的。倒是你,」她的微笑漸漸消失,一臉擔憂地問:「有人這麼陷害你,你會不會,會不會很難辦?」
他微微點頭,說:「人生在世總是難免這種事情的,而且——」怕她擔心,他便笑了下,說:「不會有事的,我今天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可能明晚回來。你照顧好自己。」
顧曉楠強忍著要哭的衝動,微笑著點頭。
「那我走了,等會兒玉英會過來,有什麼事就跟她說,她很好的。」他說道。
「我知道,你路上小心。」她說。
他很想親親她,卻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手就走了。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淚水從顧曉楠緊閉的雙目中流了出來。
事實上,顧曉楠暈倒後,紀委那幾個人打了112,急救車還沒來,穆玉英的電話到了。得知顧曉楠出事,穆玉英以最快速度殺到調查組駐地,趕走了市醫院的醫生,將顧曉楠送上了軍隊醫院的救護車,安排在高級病房裡。
提心吊膽的穆玉英,生怕顧曉楠突然暈倒是因為懷孕的緣故,那樣的話,就給調查的人留下口實了。而在軍隊醫院裡,她可以藉著嚴輝的力量讓醫生們保密。所以,她這才將顧曉楠拉到了軍醫院。醫生檢查後說顧曉楠是因為貧血造成的低血糖,再加上精神緊張,才導致出現昏迷的現象。穆玉英和嚴輝放心下來,趕緊給江毓仁打了電話,而江毓仁當時已經在去往省城的路上,接到電話就立刻折了回來。
今天,他是要回家和父親商量這件事的,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連姐夫也過來了。
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去客廳和家人商量。
他將調查組給自己看的那些「證據」告訴了家人,江啟華大怒。
「爸,您別太生氣,當心您的身體。」女婿林同軍勸道。
江啟華閉著眼搖搖頭,然後望著兒子,問:「你和那個女的,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沒有。」江毓仁肯定地答道。
江啟華盯著兒子,沉默片刻,問:「那你自己怎麼想的,怎麼解決這件事?」
「我準備找那個人攤牌全文閱讀。」江毓仁道。
「誰?」姐夫問。
「那個主謀。不過,得要等一段時間才行,目前我沒有足夠讓他忌憚的證據。」江毓仁說。
江啟華想了想,問:「如果讓你和聶瑾分手,你做得到嗎?」
江毓仁和姐夫都愣住了。
江啟華盯著兩個孩子,說:「常繼山現在想把你拋下,如果他真的要繼續這麼做的話,你和聶瑾的婚事,也沒必要存在了。」
江毓仁不語,父親突然這麼說,他還沒有心理準備。
林同軍看了小舅子一眼,問岳丈:「爸,這樣一來不是要得罪常書記嗎?」
江毓仁望著父親。
「如果放棄聶瑾,就等於和常繼山徹底劃清界限,這樣一來,毓仁將來的路,肯定不會平坦。只是,像常繼山這樣,出了這麼一點事就袖手旁觀,即使和他結盟了,又有什麼意義?這次即便咱們想辦法讓毓仁度過難關,將來再有其他的事情怎麼辦?」江啟華道。
「唉,沒想到常書記為了不讓自己沾上麻煩,竟然這麼不念舊情。」林同軍歎道。
「現在還有幾個人念舊情?來來去去,只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江毓仁說道。
林同軍問:「毓仁,你的決定呢?」
江毓仁坐在父親右手面的沙發上,雙肘放在膝蓋上,十指交叉。
「既然爸爸是這個意思,我,沒意見。」江毓仁道。
林同軍不禁訝然地盯著江毓仁,他沒想到江毓仁這麼快就決定和聶瑾分手,好歹他們交往也兩三年了。想到此,林同軍暗暗對江毓仁的隱忍感到佩服。
江啟華看了兒子一眼,說:「你也別這麼快就做決定,先看常繼山怎麼做,我們給他三天時間。」
江毓仁沒說話。
「我累了,要休息了。小軍,你是要住在家裡還是回去?」江啟華道。
林同軍便趕忙跟岳父告辭,說:「我明天還有個事,要早起,就先回去睡了。」
江毓仁送姐夫到門外,林同軍見四下無人,拉住江毓仁的胳膊,低聲問:「你和那個女老師,真的沒什麼?」
他笑了下,問:「是爸爸讓你問的,還是我姐?」
「我是自己想問的。只不過,前些日子和你一起去凱盛那個房間的女人,是那個吧?」林同軍臉上笑意深深。
「我姐跟你說的?」江毓仁問。
姐夫點頭,道:「幸好爸爸還不知道,否則——我只是想跟你說,柳城不是你的地盤,以後要想做什麼,還是到凱盛去,好歹也是自家的。不管你幹什麼,也沒人往外說。而且,千萬別讓爸爸知道,他現在對那個女人很有意見,你也別當著爸爸的面說你們的事。要是那個女的有什麼事,你後悔也來不及。既然你們有過一段,也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是算了吧!眼下,你還得靠常書記,他是你最大的靠山。所以,」姐夫望著江毓仁,「我建議你慎重考慮和聶瑾的事,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做出錯誤的決定。你們見面解釋一下,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你都和那個女的做出那種事了,跟聶瑾低個頭認個錯有什麼難的?還不是你欠人家的嗎?哄哄聶瑾,讓她去勸她爸。你也知道,常書記對聶瑾有多寵,聶瑾說句話,抵別人說一百句。」
江毓仁不言。
姐夫拍拍他的肩,道:「話呢,我就說到這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男人,有業才有家,聶瑾就是你的業。」
說完,林同軍走出院子,門外停著他的車。等他上了車,司機便將車子開走了。
凱盛酒店,就是江毓仁上次和顧曉楠去的那裡,是他姐姐江心雅名下的一家企業。
想起上酒店的那次,真是窘死了,他覺得自己平生從未那麼窘過,她好像也很緊張——
他拿起手機給她打了過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時間她是不是已經睡了。
輸完液體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顧曉楠想要回宿舍,穆玉英不讓她走,非逼著她在醫院住上兩天。她說自己又不是什麼大毛病,住院一兩天也不一定見好,不如回去自己注意點,而且已經和院裡說了週一要去上班,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穆玉英只好答應了她,說週一等醫生檢查過了再說。
顧曉楠很慶幸自己有了穆玉英這樣的好朋友,竟比親姐妹還好,便不推辭。晚飯也是兩個人一起吃的,吃飯時,穆玉英還有意無意地說:「毓仁已經替你交了五千塊,足夠你住兩個星期了。」
她愕然,心中生出絲絲甜蜜,臉上不禁泛著羞澀的笑容。
穆玉英一看她這樣子,便深知這丫頭已經愛上了江毓仁,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
「毓仁,挺不錯的。」穆玉英又說了句。
顧曉楠不知穆玉英這句話是針對什麼說的,卻也贊同地點頭。
其他的話,在這個關頭還是不要說了,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玉英姐,你說,他真的會沒事嗎?」顧曉楠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穆玉英實話實說。
她的確不知道,誰能看得清現在的局面呢?翻手雲覆手雨,多少人的命運都如螻蟻一般卑賤,只不過是供某些當權者遊戲的玩具而已。
顧曉楠的心頭沉重不堪,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逼到懸崖,再也沒有了退路。
自始至終,她沒有想過調查會對她的名譽產生怎樣的影響,想的全是江毓仁的前途。
是的,她是一無所有的人,大不了一切重來。可江毓仁不一樣,他走到今天的位置,雖說是有那個當省長的爹鋪路的,可是他自己也付出了許多吧,而且身上背負著那麼多的期望——
經歷了這些事,她才明白這世上的真相不是說出來的那樣,世上的人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可以傻可以糊塗,可是不能不看清楚現實,某些人是不能與之對抗的,因為你對抗不了。即便是像江毓仁那樣地位身份的人面對誣陷都無處伸冤,何況她這樣一個普通人?別人害他都那麼輕鬆,何況她?隨便捏造一些證據,便叫你不得翻身,而你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她明白了這樣的道理,可顧曉楠終究是個執著的人,明白和做,是兩碼事。
怎麼做才能幫他洗脫嫌疑,才能將那些人的誣陷粉碎?
顧曉楠陷入了深思。
晚飯後,穆玉英便走了,她走了後,顧曉楠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想辦法,連液體快完了都沒注意到,還是小護士進來發現的。
江毓仁來電話的時候,她還醒著。
晚上下了一場雨,此刻整個病房裡都是雨後清新的味道。
「身體怎麼樣?」他問。
「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她說,「你呢,家裡還好嗎?」
「嗯,很好,什麼都好。」江毓仁道。
他剛要說什麼,家裡的保姆就出來跟他說,他父親有事叫他進去。
「那你早點休息,我就掛了。」
顧曉楠聽著那頭「嘟嘟」的聲音,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剛才你姐夫在,有些事我沒問你,我想聽你的真心話。」父親道。
「爸,您問吧。」
「你最後的底線是什麼?」父親問。
「我沒有底線,但我會盡自己全力。」江毓仁答道。
「那個女人呢?你能不能舍下?」父親盯著他。
江毓仁愣住了。
「你口口聲聲說你們沒關係,可我是你爸,我瞭解你。你說要和聶瑾分手,其實根本沒那麼容易。常繼山這麼對待你,很多人都在看著的,要是你被常繼山輕易犧牲了,那麼,跟著他常繼山的人也會小心了,你現在的遭遇,很可能就是他們明天的遭遇。常繼山為了保住自己的勢力,是不可能就這樣把你犧牲。可現在,他需要一個台階。這個台階不能我們給,我們不能低聲下氣去求他。該說的,我也跟他說了。再多餘的,我不會去重複。而聶瑾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人,她可以做這個台階,所以你現在不能和聶瑾分手全文閱讀。」父親說。
「難道要我去跟聶瑾說嗎?」江毓仁問。
「聶瑾之所以不幫你在常繼山面前說話,是因為那個女人的存在。你要是把那個女人——」父親說。
「爸,我的事,和她沒關係,而且,她也是受害人,是無辜的。」江毓仁打斷了父親的話,說。
他很清楚父親的意思,也知道聶瑾的猜忌。可是,顧曉楠——
江啟華看了兒子一眼,說:「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先把聶瑾說服。」
江毓仁起身離開父親的臥室。
要去找聶瑾?
他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茫茫夜色。
週末,聶瑾在家休息,一大早就起床了,在院子裡和小狗玩。
「毓仁好像回來了,你不去和他見一面?」母親聶小鳳問。
「見了說什麼?」聶瑾道。
「還能說什麼?讓他把那件事跟你說清楚啊!這都多長時間了,你們兩個人連個照面都不打,你是不是真不想喝他繼續交往了?」聶小鳳道。
「要是他想和那個人在一起,我成全他好了。」聶瑾道。
「說什麼傻話!瑾兒,你聽媽的話,別跟毓仁再計較了。就算他和那個女人真的有那種事又怎麼樣?他始終都得和你結婚啊!」聶小鳳坐在女兒身邊,說。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非逼著自己接受一個背叛愛情的男人?」聶瑾將手裡的球扔出去,小狗立刻跑過去叼了回來。
「你啊,都是媽媽把你慣壞了。」聶小鳳道,「瑾兒,聽媽說,男人,特別是像你爸和毓仁那樣的男人,這輩子有個婚外情是很平常的事,只要他和你結婚就可以了,你——」
聶瑾一下子站起身,說道:「媽,我知道,您為什麼這麼在意婚姻,可是,對我而言,我寧可單身一輩子,也不願和一個背叛者共同生活。您也不要再為我爸和江毓仁辯解,他們的行為,我不齒。」說完,聶瑾拉著狗狗脖子上的韁繩就往院門口走。
「瑾兒,你回來——」聶小鳳追了過去,「我打電話叫了毓仁過來吃午飯,你最好給我好好和他談,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聶瑾沒回答,拉著狗狗就走了。
女兒走了,聶小鳳立即回到屋裡給常書記打了個電話。
「繼山,毓仁回來了,中午到我這裡來吃飯,你也過來吧?」聶小鳳說。
「再看吧!」常繼山掛斷了電話。
「怎麼?狐狸精叫您了?」常繼山的耳邊傳來小女兒說話的聲音。
「佩佩,別這麼和爸說——」女婿小聲勸道。
「你給我住嘴。」常佩瞪了丈夫一眼,然後望著父親,「江毓仁還真是可憐,當初是您那麼積極地撮合他和那個小狐狸精,現在您竟然自打嘴巴,根本不拉江毓仁一把。」
「他自己做了錯事,我還幫他幹什麼?」常書記威嚴地說。
「您還知道江毓仁錯了?」常佩一臉驚訝,「那我媽怎麼到死都沒聽到您說『我錯了』這三個字?現在倒是數落起江毓仁的不是了?」
常書記掃了女兒一眼,女兒完全是一副鄙視他的樣子。
常佩的丈夫見岳父臉色不對,趕緊拉著妻子的手。
「真是報應!聶小鳳那個狐狸精,破壞別人的家庭,現在倒好,輪到她女兒被人搶了老公。老天爺還真是有眼!」常佩笑道。
「佩佩,你鬧夠了沒有?」常書記不悅道。
「我鬧?我什麼時候鬧過?我只是替江毓仁不值,竟然被你們逼著要娶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您不單不好好對他,還落井下石!我要是江毓仁,早八輩子找別的女人去了,還等著看那小狐狸精的臉色?」常佩甩開丈夫的手,盯著父親大聲道。
常書記看了女兒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不懂的事,不要亂說。」
「我是不懂,我不懂您怎麼一輩子不覺得自己對不起我媽,現在江毓仁落難您就袖手旁觀!他對不起小狐狸精,那您就對得起我媽了嗎?」常佩略帶諷刺地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常繼山起身,走出家門。
「大清早的,你這又是怎麼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樓梯那裡傳過來。
「大哥,是佩佩和爸爸又——」常佩丈夫解釋道。
常繼山的兒子看了妹妹一眼,說:「以後給別的男人抱不平的時候稍微注意點分寸,你是有老公的人!」
常佩瞪了大哥一眼,蹬蹬蹬上了樓。
事實上,並非是江毓仁答應去聶瑾家的,而是聶小鳳早上打電話過來,跟江毓仁的母親說,江毓仁很久沒去她家了,想請他過去吃個飯。江毓仁母親也覺得應該要讓兒子和聶瑾好好談談,既然聶小鳳提出來了,那就接受吧,於是就在沒有徵求兒子意見的狀況下答應了。而江毓仁,在聽到母親跟他說的時候——
「事情總歸要解決的,你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母親勸道。
「媽,我知道該怎麼做。」江毓仁道。
他回到房間,就接到聶瑾的電話,說約他出去談一談,他答應了。
聶瑾帶著狗狗出來散步,走到了小區外的公園裡,她和江毓仁約在湖邊見面。
她一直想知道他和顧曉楠是怎麼回事,顧曉楠是不是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可她內心的驕傲使得她沒有開口,今天,她該怎麼問?
這麼想著,江毓仁就到了。
「你來了?」聶瑾從長椅上站起身,問道。
「嗯。」他便坐在一旁,雙肘打在膝蓋上,眼睛望著湖面。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你和顧曉楠的關係?」聶瑾盯著他,問。
「你想知道什麼?」他轉過頭望著聶瑾。
「我,」聶瑾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自詡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可是真正遇上事情了,才發現自己其實在意很多。
「我就想知道你們的關係。」聶瑾道。
「你不是早就有結論了嗎?」他說。
「我想什麼是我的權利,跟我解釋是你的義務!」聶瑾道。
他淡淡一笑,不語。
「怎麼了?」聶瑾不解地問。
他微微搖頭,沉默半晌,才說:「你對我們的關係是不是有些厭倦?」
「厭倦?」聶瑾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你真的在意,就不會在不瞭解真相的情況下和別人一樣的看待我。」他側過臉,盯著她,「按道理說,你是最應該信任我的人,不是嗎?」
「我,我沒有——」聶瑾的聲音很小,小的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你想怎麼做是你的權利,我不能干涉。可是,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他說。
「讓我去跟我爸說說嗎?」聶瑾問。
他微微搖頭道:「顧曉楠是無辜的,不該把她牽扯進來。你也是女人,你知道名聲對女人有多重要,何況她還沒結婚,傳出這樣的謠言、被這樣的審查,對她是極大的傷害。我希望你能跟常書記說,請他們放過顧曉楠!」
聶瑾的手緊緊攥著,指甲發白。
她想不到他竟然說的是「放過顧曉楠」,如果他和顧曉楠沒有那些事,他還會這麼說嗎?
「你這是不打自招了,是嗎?」聶瑾盯著他,問。
「沒什麼事,我招什麼?你這麼聰明的人,難道真的看不透這裡面的事情嗎?」江毓仁反問道。
「我不懂,你們的事我通通不懂。要我懂幹什麼?」聶瑾幾近自嘲地笑著說。
他沒說話。
兩個人沉默著。
狗狗在不遠處跟著別人家的小狗一起跑,空氣中傳來它們歡快的叫聲TXT下載。
「她,是不是懷了你的孩子?」聶瑾終於說了出來。
顧曉楠是否懷了江毓仁的孩子,這在聶瑾心裡是根刺。自從她知道江毓仁和顧曉楠的傳聞後,這根刺就埋在她的心裡,時間越久,埋得越深。
既然是刺,總的要***。
江毓仁不敢相信聶瑾竟然會想這樣的問題,他的心裡,頓時覺得孤獨無比。
她不單不相信他,還認為他和顧曉楠已經——
「你不是有答案了嗎?」他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
「我沒有答案!」聶瑾突然提高了音量,盯著他,「江毓仁,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根本不敢去想顧曉楠三個字,只要一看到這三個字,我就難受的不行。你怎麼可以和她——」
聶瑾一向自詡是冷靜的人,冷靜,僅僅是因為沒有遇到讓她爆發的事件而已。
他只是看著她,不發一言。
聶瑾漸漸平靜了,她不停地跟自己說,不能這樣失去理智,你不是這樣的人,什麼顧曉楠,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對手,就這樣!
「算了,我們還是別說了。」聶瑾道。
「我和顧曉楠沒有上過床,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他說完,就站起身。
看著他漸漸走遠,聶瑾閉上了眼睛。
回到家中,聶瑾告訴母親,江毓仁有事不過來了,他們已經見過面了。聶小鳳心中詫異。
江毓仁沒有來,常書記中午卻來到聶瑾家中。
在家裡吃了常佩冷遇的常書記,到了這裡又被聶瑾給怪怨了,兩個女兒說的都是江毓仁。
「你不是很恨他嗎?」聽女兒說完,常書記道。
「我看上的男人,絕不會那麼膚淺,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就能把他勾走的。」聶瑾道。
聶小鳳驚訝的不得了,更多的卻是喜悅。
「不管怎麼說,江毓仁也是我男朋友,而且他又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您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說出去,不是很讓您丟人嗎?」聶瑾對父親說。
常繼山大笑不語。
聶瑾覺得,江毓仁沒有認真解釋事件的真相,她卻在父親面前幫他遊說,已經很對得起江毓仁了。
這個週末,紀委調查組陸續問詢了幾名所謂的「證人」,證實了江毓仁和顧曉楠多次開房尋歡。到了週末的時候,整個案子似乎已經可以下定論了。
然而,目前為止,調查組並未掌握最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江毓仁和顧曉楠的事情,所以,他們迫切需要當事人的口供。
於是,週一上午,江毓仁和顧曉楠分別被找去問詢,而他們繼續無話。
江毓仁還在市長位子上,調查人員也不能採取更強硬的手段,見他不承認,他們只好離開。
紀委調查組來市政府找江市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幾乎都知道市長在被調查。有傳言說,江市長很快就要被罷免了,可是誰來做新的市長還說不準。
江毓仁從一間辦公室走出來,就碰到一位副市長走了過來。
「怎麼今天又來了?不是說結束了嗎?」那名副市長問道。
「還有些事。」江毓仁道,那人「哦」了一聲,微微點頭。
「哦,老張,我記得你和柳城大學的羅鳴書記是同學?」江毓仁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問。
張副市長微微愣了下,卻很快笑著說:「是啊是啊,我們是高中同學。怎麼了?你怎麼突然提起他來了?」
江毓仁笑了下,說:「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來。呃,我還聽說,柳城大學這次人事變動,是羅鳴書記提出來的?」
張副市長思考道:「他是書記嘛,本來就管著人事。」
江毓仁「哦」了一聲,然後笑著拍拍張副市長的肩,說:「改天請羅書記一起喝茶,看看我們市政府能對學校的發展做些什麼,怎麼樣?」
「好啊,老羅一定會求之不得!」張副市長笑道。
江毓仁略有深意地笑了,道別之後,轉身離開。
張副市長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深思。
回到自己辦公室,張副市長打了個電話出去。
「趙書記,他好像發現什麼了,剛剛跟我提到羅鳴。」張副市長低聲說。
「發現了又怎麼樣?你怕什麼?」對方不悅道。
「我不怕,只是,趙書記,我擔心江毓仁順著查下去,萬一抓到一個膽小的,不就——」
「放心吧,不會出事。他現在都是泥菩薩了,還能威脅到誰?你這個人,就這樣沉不住氣!還能幹什麼大事!」說完,對方掛斷了電話,毫不猶豫。
週一,顧曉楠早上出了院,就趕去上班了,和代替她教課的老師核對了下進度。因為課件ppt老早就準備好了,她打算在上課前再好好看一遍,下午就去上課。
可是,上午的時候,調查組就打電話讓她下午過去。顧曉楠說自己下午有課,人家就約了晚上。
她就想不通了,怎麼這些人工作熱情這麼高?晚上都要加班?
晚上就晚上吧,還能怎麼樣呢?自己現在是嫌疑犯,而且還是那種事情的嫌疑犯。
中午沒休息,總算是把課件系統地過了一遍,應該可以放心去教室了。
下午,常書河記鄭澤打電話,詢問江毓仁事件的調查進展,本意是想將事情壓下來,可聽鄭澤的意思,似乎已經鐵證如山,根本掩蓋不了了。眼下調查組留在柳城,為的是進一步確認證據的有效性和可靠性,還有就是爭取獲得兩名當事人的供述。
常書記頓時感到江毓仁陷入了一個別人早就設計好的圈套,一步步再也走不出來了。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江毓仁捨棄嗎?可是,如果要保江毓仁,局面已經成了這樣子,不管他常繼山怎麼做,都會給別人留下口實。
此時,常繼山不禁懊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他就不該支持紀委去查,要不然,事情也不至於失控。
然而,再怎麼懊悔都沒用了,常繼山只能想辦法給江毓仁換個位置,稍微不那麼難看的位置,起碼市長是不能做了。
江毓仁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那些不利的證據和證人全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他想要改變證據的存在是很艱難的。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和對手攤牌,首先以誣陷他參與柳城大學人事任命一事開頭,接著,就要針對那些**的照片,就是最開始他和顧曉楠出入酒店的照片,他要找到那個負責跟蹤監視他的人,最後——也許,他只能做這麼兩件事,因為他現在無力翻案!
晚上,顧曉楠吃了飯就趕去了調查組駐地,她以為這次和週六一樣只是針對那些證人的證詞和照片做一些詢問,卻沒想到一上來就被調查人員要求承認她和江毓仁的不正當男女關係!
顧曉楠傻眼了,再怎麼好脾氣也難以忍受下去。耳邊聽著那些人喋喋不休說著什麼,好像是說,要是她不承認的話,將會按照司法程序調查,到時候也許會將她拘留之類的話。
威脅,完全是威脅!
我沒有做過的事,為什麼要我承認?而且,一旦我認了,白紙黑字的口供,以後想翻案都翻不了。我顧曉楠沒那麼傻!
本來這件事已經將她逼到無路可走的境地,想想江毓仁無辜受連累,可能會影響仕途,她也是心煩意亂到了極點。
然而,她很清楚,現在這種狀況下,自己唯有保持沉默,才能尋找到機會解救自己和江毓仁。
調查組的人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老師,意志竟如此堅強,不管他們怎麼說都不開口。
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顧曉楠回到宿舍,已經凌晨兩點多。
另一方面,常書記為了讓江毓仁盡快從被調查的狀態解脫出來,指示省紀委盡快結束調查。在上級壓力之下,省紀委領導緊急召開會議。但紀委書記鄭澤不想放棄打擊江家的大好機會,在他的大力推動下,會議做出了將柳城市市長江毓仁雙規的決議,這與常書記本意大相逕庭,讓常書記自己也沒想到全文閱讀。
很快的,週四下午,江毓仁被省紀委雙規,住進了柳城市紀委招待所,配合省紀委調查組的工作。
於是,本來一件隱秘的案子,隨著江毓仁被雙規立刻成為柳城乃至全省的一件大新聞!而他雙規的原因,竟是為其情婦謀取不正當利益!
顧曉楠完全呆住了,怎麼會這個樣子?這不是要把人逼死嗎?
因為她目前沒有行政職務,又不是黨|員,因此還是自由身,只不過每天都要被叫去審查。
然而,顧曉楠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自由而感激什麼人,她沒有心思去想那麼多,小小的一顆心裡,全是江毓仁,而現在,他被抓了!
她想要去救他,想要見他,可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見他就等於是害他,她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即便心中思念,她還是沒提出和他見面。
穆玉英和嚴輝都很擔心顧曉楠會出事,他們對顧曉楠的性格還是瞭解的。別說是顧曉楠了,就是他們,遇上這樣突然的變故,也會難以承受,何況是她!於是,穆玉英便將顧曉楠接到自己家中居住,晚上也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守著她。不管顧曉楠和江毓仁怎麼樣,至少她是他們的朋友!
活到現在這二十幾年,除了媽媽病危那段時間之外,顧曉楠的心情從沒這麼低落過。
穆玉英實在受不了了,就找到聶瑾的電話打過去,請求聶瑾幫忙救江毓仁。聶瑾也是同樣的震驚,她聽說江毓仁被雙規的消息後,就立刻去找父親。常繼山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給江毓仁洗刷冤屈的,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等風頭過去後,給江毓仁重新安排個職位。
顧曉楠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幫助江毓仁脫困,可她想來想去都沒有一點點辦法。她問嚴輝,是不是江毓仁就沒救了?嚴輝還是在安慰她,一切都會好的。
當初江毓仁也那麼說,可是,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
她不明白!
在大街小巷都傳播市長被雙規的消息時,市長的那個情婦也成了眾人談論的對象。雖然官方沒有說出顧曉楠的名字,可是小道消息已經讓她成了柳城市的名人。一時之間,謠言四起。
這個社會,情婦是個貶義詞,與很多陰暗的東西聯繫在一起。
消息傳出,顧曉幾乎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學校裡認識她的同事私下說,認識她的學生們也傳著,不管她走到學校的哪個角落,都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然而,問題出來了,她不是學校裡曹書記的兒媳婦嗎?怎麼又成了市長的情婦?
總之,疑問和鄙視,伴隨了顧曉楠好多天。
平時上班也就罷了,同事們說幾句也就不說了,可是學生們呢,課堂上再也沒有了往常那樣安靜認真的氣氛,竊竊私語著。
化學系的領導們開會,商量著要不要把顧曉楠的工作停下。因為她現在在學校裡出現,已經有些擾亂教學秩序了。於是,顧曉楠在這一學期,第三次被迫離開講台。
顧曉楠離開教學崗位這是在江毓仁被雙規後的週一發生的。而在這之前,她已經被調查組叫去談話好多次了。
調查人員的宗旨沒有變,依舊是讓她承認自己和江毓仁的關係。不管別人說什麼,她始終一言不發。
聽說江毓仁就在這招待所裡被看守著,可她根本不知道是在哪個房間。
江毓仁被雙規,江家始終在四處活動,想辦法將江毓仁搭救出來。可是,江啟華很清楚一點,整個事件的關鍵點現在在顧曉楠的身上。一旦顧曉楠承認了,江毓仁就徹底完了。現在情勢很清楚,那些陷害江毓仁的人,從一開始就計劃著將他整死,因此,他們絕不會讓整個計劃失敗在最後一步。
於是,在江毓仁被雙規後的當天,江啟華便派女兒江心雅前往柳城去見顧曉楠。江心雅是通過嚴輝找的顧曉楠,見面的地點就在嚴輝家裡。
顧曉楠沒想到江毓仁的姐姐會見她,很是不解,可是,因為江毓仁的緣故,她也沒覺得江心雅陌生。
嚴輝和穆玉英下樓散步去了,讓顧曉楠和江心雅單獨面談。
江心雅做了自我介紹,便直奔主題,從坤包裡取出一張支票推到顧曉楠面前。
「這是——」顧曉楠驚訝地望著江心雅。
「毓仁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密。不管紀委的人如何要你承認你和毓仁的關係,你都不要答應。請你一定要做到!」江心雅道。
顧曉楠掃了一眼支票,這麼會兒的工夫,也看不清上面寫的是多少錢,不過,應該也是很多錢吧。
支票,她推到江心雅面前,說:「錢,我不要。」
「顧老師,錢,你還是收下。我知道,現在這情形,讓你為我弟弟保守秘密很難,而且,你和他在一起,現在出了事,我們家也應該給你一些補償——」江心雅道。
「江姐姐,對不起,我這麼稱呼您。江市長出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我對不起他。所以,我不能拿您的錢。」顧曉楠說完,卻發現江心雅臉上的神情似乎不相信她,她便接著說:「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不利於他的事!我保證!」
江心雅上半身微微往後靠,望著眼前清秀的女孩子。
她有些消瘦,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有點病怏怏的感覺。難道毓仁現在喜歡這種類型的?江心雅心想。
不過,顧曉楠的眼神,卻讓江心雅一怔。
很多人在遇上這種事之後,不管是害怕還是欣喜,總之不會是顧曉楠這樣的表情。她似乎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和焦急。
江心雅盯著顧曉楠,盯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笑了下,說:「支票,我放在這裡。用不用,是你的自由。希望你別忘了你的承諾!」
說完,江心雅走出了嚴輝家。
顧曉楠盯著桌上的支票,拿起來看了下——五百萬!
嚴輝和穆玉英回來後,顧曉楠將支票的事告訴了他們,嚴輝只說「他們是害怕你把毓仁供出去」。
「我不會那麼做的,我怎麼會出賣他?」顧曉楠低聲道。
「小楠,大姐只是太擔心毓仁了,你別多想。」穆玉英道。
「我明白的,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我是個陌生人,他們不信任我也很正常。」顧曉楠道。
嚴輝望著她,說:「小楠,支票你一定要收好,不能讓紀委的人發現,否則的話,毓仁那裡就說不清了。」
經嚴輝這麼一提醒,顧曉楠才覺得問題有點麻煩,趕忙將支票塞到穆玉英的手中,解釋道:「玉英姐,支票,你們先幫我收著,等他沒事了,再幫我還給他,好嗎?」
穆玉英想要拒絕,嚴輝卻對她點點頭,穆玉英便收下了。
現在的情形,顧曉楠必須要小心。
正如江心雅所料,調查組在問詢顧曉楠時,的確是軟硬兼施,可就是什麼都問不出來。
上面催得急,調查組急著結束調查,便在週四的時候,向顧曉楠提出了最後通牒,說,要是她今天不承認,就要動用司法程序。
所謂的司法程序,顧曉楠也從嚴輝那裡瞭解了一些。
「你們到底想讓我承認什麼?」她坐在那裡,聲音很輕,兩隻眼睛絲毫沒有神采。
「你只要承認你是江毓仁的情婦,或者承認你和他上過床就行,我們會對你從輕處理。」一個聲音說。
想起江毓仁無辜被陷害,此時又沒有任何辦法解救,她的心中,滿滿的都是悲傷。那沉重的悲傷壓在她的心頭,她的心,一點點陷入泥沼,距離光明的世界越來越遠。
「我真的沒有和江市長上過床,我說多少遍你們才相信?」顧曉楠情緒激動。
「你要認清現實!」另一個聲音在屋子裡響起。
顧曉楠突然間明白一個問題,自己之所以被如此反覆提問同一個問題,說明他們根本沒有直接證據來給江毓仁定罪,而此時,似乎只有她可以將事件澄清!問題是,她該怎麼證明自己和他確實沒有上過床呢?
混亂的大腦中,思緒瞬間理順,問題的癥結,就在她的身上!她只要證明自己是處|女就好,有那個處|女膜就好。
可是,問題接踵而至。
她的確是沒有任何性|經歷,可現在的女孩子,很多人因為體育運動等等緣故,處|女膜會發生非性|行為的破損全文閱讀。萬一她的也破了,就連這唯一的機會都沒有了!
顧曉楠的心中,又驚喜又害怕,她必須迫切找醫生來做檢查。
回到穆玉英家中,穆玉英趕緊給小區外的一家小菜館打電話,叫了一個外賣。因為一直沒有顧曉楠的消息,穆玉英擔心地連飯都忘記了吃。
兩個人正在吃飯,嚴輝就回家了,他今晚有個飯局,吃完飯就回家來了。
「老嚴,小楠說她有個辦法可以幫毓仁洗脫罪名。」穆玉英對丈夫說。
嚴輝看著顧曉楠,喝了口水,說:「小楠,有什麼辦法,你說。」
顧曉楠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們夫妻二人,兩人愕然地盯著顧曉楠。
「嚴政委,能不能請你幫我聯繫一位德高望重的婦產科醫生,最好是你們部隊醫院的,我盡快去做個檢查拿個證明。早一天拿到證據,就可以早一天把他放出來了。」顧曉楠道。
「聯繫醫生倒是沒問題,我姑姑就在陸軍總院,請她幫忙就可以了,等會我就給她打電話。」嚴輝說道,「只是,」他望著顧曉楠,「小楠,委屈你了!」
顧曉楠鼻頭一酸,差點又哭出來,搖搖頭,說:「我沒有委屈什麼,只是江市長他,他才是最憋屈的一個人。如果沒有我,他不會遇上這種事的——」
說著,她低下頭。
穆玉英攬著她的肩,拍著她的背,勸慰道:「小楠,不怪你,那些人要害毓仁,總會抓到機會的。而且,這次的事,他們佈置地這麼縝密,根本發現不了的。」
顧曉楠只是搖頭。
沒有人能理解顧曉楠心中的自責和悲傷,江毓仁落到這樣的下場,顧曉楠情願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更加沒有認識他。
然而,地球不會倒轉,已經發生了的事,再也無法更改!
週末,嚴輝和穆玉英陪著顧曉楠去到省城,穆玉英陪著她做了婦科檢查,拿到了陸軍總院婦產科的證明書,上面清楚地寫著:處|女膜完好無損!
拿到證明之後,顧曉楠盯著那張紙看了好久好久,那幾個字,她幾乎連筆畫都可以記得住。
事實上,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什麼處|女膜的問題,可現在,這竟然成了幫助江毓仁洗清冤屈的唯一證據,讓她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拿到證明後,嚴輝立刻獨自拿著複印件去了江毓仁父母的家,將證明交給他們。因為他擔心紀委調查組會不採納這項證據,而這條證據完全可以顛覆之前對江毓仁的所有的誣陷!
江啟華夫婦完全沒有料到顧曉楠會想到這個辦法來解救江毓仁,他們的確沒想到顧曉楠和他們的兒子真的沒有發生過關係,而他們之前一直理解錯了。
因為出現了這樣強有力的直接證據,紀委的調查面臨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這次的調查,是紀委書記鄭澤親自指揮的,當中的事情,鄭澤一清二楚,顧曉楠的那張證明材料有多大的份量,鄭澤再清楚不過。
那份證明,是陸軍總院的權威婦科醫生出具的。鄭澤知道,要是讓那份證據公開,紀委將面臨怎樣的輿論壓力,而他,肯定會在省委書記面前討不到好。可是,鄭澤也不甘心就這麼被江家打一個耳光,現如今什麼不能作假?那份證明是陸軍總院的專科醫生開具的沒錯,可江家在軍隊有那麼厚的背景,找個把醫生作假簡直易如反掌。
為了讓自己最後死心,鄭澤派人將顧曉楠送到省一院進行檢查,結果和陸軍總院一致!
結果一出來,根本掩蓋不住了,江毓仁是冤枉的,而紀委似乎沒有公正辦案。
江啟華得知紀委已經拿到顧曉楠的檢查報告之後,就立刻將消息散佈了出去,將紀委書記鄭澤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很明顯,這是一場上下連通的誣陷,從柳城市一直到省紀委。而鄭澤和江啟華的宿怨,讓江毓仁沒有一絲懸念的被打入地獄。
於是,在得到省一院報告後的第二天,省紀委連夜開會,撤消了之前對柳城市長江毓仁的雙規決議。
事情,如山崩一般發生,結束之時,竟然如此悄無聲息。
當晚,江毓仁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嚴輝聽說後,親自開車去接他,不過,僅是他一個人,穆玉英不在,顧曉楠更加不在。
江毓仁一走出紀委招待所的大樓,就看見嚴輝的那輛路虎停在路燈下。
「你開?」江毓仁走到駕駛室外,笑問。
「當然是我了,你還是乖乖坐著吧!」嚴輝笑著說。
江毓仁便走到副駕駛位,開門上了車。
「看你的氣色,比我想像的要好!」嚴輝開著車子,看了江毓仁一眼,說。
「我就那麼不經事?」江毓仁苦笑了下,掏出一支煙點上,按下車窗。
「不管怎麼說,那終究不是好地方,遭點罪是難免的!」嚴輝道。
江毓仁右手搭在車窗上,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
「我以為出不來了!」江毓仁道。
「你那麼悲觀?」嚴輝笑著說,「我們都沒放棄希望,你怎麼就——」
江毓仁的手指,不禁用力掐了下煙頭,雙目盯著窗外茫茫夜色,說:「從沒這麼窩囊過!」
嚴輝歎口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江毓仁笑了下,上半身徹底靠著座椅,說:「他們怎麼把我送進去的,我好歹也要送幾個人進去,要不然,就太對不起他們了!」
「有線索了?」嚴輝問。
「嗯!」
「你還是當心點,別再出事。」嚴輝道。
江毓仁笑了下,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送江毓仁回到鷺園8號住宅,嚴輝沒有回家,陪著江毓仁在陽台上喝酒說話。話沒說幾句,酒喝了不少。
「忘了件東西。」嚴輝突然想起什麼,趕緊下樓去車上去了。
「這是什麼?信?」江毓仁望著嚴輝放在他面前的信封,問道。
「這是有人托我還給你家的錢。」嚴輝說著,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江毓仁望著他,打開信封,竟是一張支票,上面蓋著江心雅的印章。
「這是怎麼回事?」江毓仁問。
「你們家擔心小楠把你出賣了,給她的封口費。她當時給大姐退了,可大姐沒有收,今晚我出門的時候專門讓我還給你。」嚴輝道。
江毓仁看著支票,又看看嚴輝。
「收起來吧,小楠是個很倔的女孩子,大姐這麼做,的確是傷了小楠的自尊。」嚴輝道。
「她,還好嗎?」江毓仁問。
「還可以吧!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去上班,晚上我聽見她和玉英說這件事。」
江毓仁沉默不言,視線停在那張支票上,突然想起當初顧曉楠還他三張火車票錢的故事。
他一直都說不清她是怎樣走進了他的心裡,是當初在北京仗義幫忙的時候,還是她還火車票錢的時候,還是她陪著自己深夜下棋的時候,還是——
現在回想起來,她已經刻進了他的心頭,深深刻進去,一點點刻進去。
「她現在在你家?」江毓仁問。
嚴輝點頭。
江毓仁一下站起身,對嚴輝道:「走,去你家。」
嚴輝抬頭看著他,根本不動,繼續喝酒。
「你還坐著幹什麼?」江毓仁道。
「你覺得你們現在見面合適嗎?」嚴輝慢悠悠地說,「事情剛剛平息,她好不容易才證明你們的清白,你現在和她見面,合適嗎?」
江毓仁背靠著陽台的門,環抱著雙臂閉上眼,長長地歎息一聲。
「你和她,打算怎麼做?」嚴輝問。
「我不知道全文閱讀。」
「你向來做事有分寸,可是,我想跟你說的是,小楠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我不管她和曹文康分手是否是你的緣故,可她應該有適合自己的生活狀態,你要是繼續和她在一起,這次的事,絕對不會只發生一次。一旦讓聶瑾和常書記知道——」嚴輝看了江毓仁一眼,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路燈照在江毓仁的臉上,那沉默的表情。
「好了,我要回家了,你早點休息。以後的事情還多著呢!」嚴輝起身,走到江毓仁身邊拍拍他的肩。
「你怎麼回去?」江毓仁轉身問。
「打車回去,我是不會酒駕的,車子過兩天來你這裡取。」嚴輝說完,就離開了。
江毓仁坐在陽台上,看著嚴輝拉開大門離開。
嚴輝說的話,他怎麼會不懂?現在和顧曉楠見面,太危險,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丫頭為了他承受了多少的壓力和指責,忍受了多少的屈辱,他就無法平靜。
拿著手機,按出了她的號碼,卻又刪掉,按出來又刪掉,如此不知重複了多少遍。
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她的影子,她的笑,她的哭,還有她被他吻地紅撲撲的臉頰——
明明是自己連累了她,最終還是她救了他。
江毓仁啊江毓仁,你欠她太多了!
內心中被深深的自責壓制,想要見她的意願,又那麼強烈,火山一般**,將他吞噬。
見她一面就好,哪怕只有兩分鐘,看看她也好!
他也顧不得許多,不管自己是一個剛剛洗刷冤屈獲得自由的人,立刻起身下樓。
然而,手機響起,是聶瑾的電話。
江毓仁愣住了。
「回到家了嗎?」聶瑾問。
「到了一會兒。」他說。
「本來我想過來陪你幾天的,可是後天要去協和醫院觀摩學習,上個月就定下的事,所以——」聶瑾說。
「你的工作要緊,我沒事。」他理解聶瑾的意思,便接著說道。
「嗯,那你照顧好自己,早點休息。」聶瑾說,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聶瑾將手機扔在床上,母親就在一旁歎了口氣,說:「瑾兒,要不你就聽你爸的話,調到柳城去工作。媽媽知道你捨不得現在的工作,可是,你這樣下去,你和毓仁的將來可怎麼辦?」
「我還年輕,想趁著現在自己還有精力和體力,多多學習,提高自己的醫術。要是我現在不努力,放棄這麼好的工作機會,錯過了時間,將來就一事無成。我不想成為那種圍著老公孩子轉的人,媽,工作對我很重要!」聶瑾望著媽媽,說道。
聶小鳳深深歎息著,一臉擔憂。
江毓仁結束了和聶瑾的通話,腳步停在院子裡。
顧曉楠現在在嚴輝家裡,他要是找過去,當著嚴輝和穆玉英的面,很多話都不好說。顧曉楠那個個性——
嚴輝還沒回來,穆玉英正坐在客廳看電視,顧曉楠也在一旁坐著。
江毓仁被釋放,長期壓在顧曉楠心頭的那塊巨石總算是被卸了去,她感覺自己輕鬆了許多,精神也好了起來。和穆玉英一起看電視,還有說有聊的。
儘管,她知道,這個世界是灰色的,可她的眼睛裡依舊是佈滿彩虹,而江毓仁,就一直在那彩虹之巔望著她。
彩虹掛在天上,她很清楚,他,也在天上。自己沒有翅膀,無法飛翔,即便上天給了她好運,將天使之翼借於她片刻,讓她領略了那彩虹之巔的美景,灰姑娘的舞會再怎樣美好流連,十二點鐘聲總會敲響。而她的十二點鐘聲,已經敲響。
從今往後,是不能再見他了,見他,就會害了他,而她,不願害他,情願在人群中遠遠站著仰視他,情願在媒體上看著他,儘管以後,江毓仁對她而言,不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回憶,有他的回憶,便是那天邊絢麗的彩虹,是夜晚綻放在她頭頂的煙花。
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很多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可是,不是說你想要就能得到,否則,字典裡怎麼會有「放棄」這個詞呢?
她坐在那裡看電視,心裡卻想著許多許多。
而江毓仁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來了。
她看到號碼的那一刻,心還是忍不住地顫抖。
「小楠,你的手機在響吧?」穆玉英從洗手間出來,對顧曉楠說。
「哦,是啊。」顧曉楠趕忙將手機拿起來,卻按掉了。
「不認識的號碼,肯定是騙子!」她不自然地笑了下,撒謊道。
穆玉英也沒追問,兩人繼續看電視。
江毓仁滿心歡喜地等著聽她的聲音,想要說「我們見個面吧,就去望月小區那裡」,想要對她說很多很多,想要緊緊抱著她,可是,等待時間越久,心頭的那團火就燒的越旺,恨不得立刻見到她。
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按掉了電話!
他以為她是不小心按掉的,又重新撥了一個過去,可她又按掉了。
此時,她的用意,他已經明白。
這次意外事件,給他增添了很多麻煩,可是,其他的麻煩他可以想辦法解決,唯獨她,一旦她決定和他保持距離,不管他做什麼都會無濟於事,看看她對曹文康就知道了。
顧曉楠,她真的很固執!
畢竟是他讓她牽扯進這麻煩當中的,既然她要抽身退出,他還有什麼理由強迫?
留給他的事情還很多!
顧曉楠沒有接他的電話,很快的,市公安局的楊局長電話就打來了,和他商議如何採取反擊措施。
次日,江毓仁在家休息,他要等到省紀委的內部通告再去工作。
一大早,省紀委劉副書記來到柳城,專門召開了黨員幹部大會,宣佈「針對江毓仁同志生活作風的調查已經結束,查證不實,撤銷對江毓仁同志雙規的決定。經過我們調查,江毓仁同志能夠經受住各方面的考驗,自我監督,克己奉公,是一位優秀的禁得住考驗的領導幹部······」同時,劉副書記也指出,我們不會放過任何**行為,同時也會對誣陷者進行嚴肅的處理。
既然江毓仁「無罪釋放」了,那麼,陷害他的那些人,此時便急如熱鍋螞蟻,惶惶不可終日。可是,幕後那位大人很堅定,絲毫沒有恐懼。
江毓仁上班後,公開參加了公檢法系統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並在會上發言說,執法人員一定要秉承法律的公正性,不能讓任何一個無辜者蒙冤。事實上,這次表彰大會是省裡向江毓仁表示道歉的一個行為,因為他們不能做任何官方道歉。
緊接著,誣陷江毓仁和顧曉楠開房的那幾家酒店被公安局因涉黃涉毒被查封,限期整頓。柳城大學的黨委書記羅鳴,也很快被調離。還有,柳城市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李航,則以「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非法利益」為由被檢察院起訴。
整個柳城市,在經歷了市長被雙規引起的巨大震動後,再次掀起了政壇地震。
一批官員被檢察院調查,沒有人知道誰會是下一個李航!
這場地震,一直持續了三個多月。
就在柳城市上下人心惶惶之時,一個人的突然自首,將這一切畫上終點。這個人,就是葉雨桐的公公、張志昭的父親、柳城市交通局的張局長!
張局長向公安局自首說,是他派人**並陷害江市長,他願意認罪。
漫天風雨,戛然而止!
江毓仁很清楚,張局長只不過是那些人拋出來的一個替罪羊,之所以選中張局長,是因為他還有一年退休。犧牲他一個,可以保全後面一幫人。
事情,似乎就這麼結束了,那個罪魁禍首,卻依舊安然無恙。而江毓仁知道,自己現在根本無力將那個人扳倒。
不管如何,江毓仁勝利了,整個柳城的官場,深深烙上了他的印記。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輸了什麼——顧曉楠,再也不會和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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