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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chapter章 節 250 文 / 沒見過的東家

    章節名:chapter章節250

    「如你所見,到了實踐你承諾的時候了。i^」暗九曲著一條長腿歪在草叢裡,一隻手擱在膝蓋上,凌亂的頭髮和刺目的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模糊不清的陰影。

    溪邊的風,吹來的水汽裡,莫名地帶了刺骨的寒意。

    伊百合慢慢地坐起來。

    對方習慣性摩梭著左手手指的姿勢告訴她,她就是第九個……

    那是男人殺戮前的預兆。

    「獵殺遊戲已經結束了啊……不愧是傳說中的頂級殺手,想必暗九先生在業界也是很出色的。」伊百合勉力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朝溪水邊走過去。

    她掬起一捧水擦了把臉,冰涼的溪水讓因發熱而有些沉重的頭舒服了點,也讓心臟的頻率略恢復正常。

    「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搭檔,你就不考慮一下帶我離開這裡,我可以付錢的。」伊百合再一次不死心地嘗試談判。

    既然他是僱傭殺手,賺的無非是錢,她給他錢,他救她的命,合理的買賣。

    暗九唇角剛毅的線條勾了一下,站起來,朝她走過去,臉居高臨下地呈現出一個嘲弄的姿勢:「一個二流的僱傭殺手在執行群組任務,危險級別為二級,每天的價格是一千美金,你確定想知道我的價格?」

    「你……」伊百合咬了咬牙,一臉牙疼狀地比出一根中指:「我出一萬美金。」

    她確實不瞭解他們殺手這一行的行情,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抬高自己的身價壓她,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那殺手這一行豈不是很好賺?

    暗九沒有說話,微微瞇起藍色的眼珠,似考慮的模樣。

    「現在經濟危機啊,我也是失業大軍的一員,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你就收我便宜一點吧……」伊百合一邊跟他商量著價錢,一邊做楚楚可憐狀討好似地伸出手去揪對方的迷彩褲。

    暗九微微瞇起眼,一絲冷意從勾起的唇角蔓延開。

    格鬥技裡,高手過招,和黑市打黑拳一樣,講究的是靠爆發力或者速度盡量在瞬間制敵,一個最出色的拳手能在瞬間踢斷三十五英吋的木樁,而最出色的殺手都是從各國特種部隊退役的軍人裡最頂尖的那一種,一秒之內徒手擊碎對手的頭顱。

    何況他要對付的,是並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平民。

    所以,一秒內,伊百合的痛叫就響徹整個小島。

    暗九隻是左手一個反肘就將陰險偷襲自己的女人毫不留情地卸了胳膊。

    他掂了掂手裡的尖尖鐵杵,藍色的眼珠裡沒有一絲溫度:「跪下與祈求是為了翻盤偷襲,這一課是所有訓練有素的殺手學習格鬥技時都要學的,你真以為你能用這個小玩意翻身麼?」

    ***,這混蛋男人下手真狠。

    胳膊脫臼的劇烈疼痛讓伊百合冷汗直流,幾乎差點暈過去,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

    她勉強從蒼白的唇邊擠出一絲笑意,氣若游絲地道:「總要試一試,不是麼,不到最後一刻……」

    不到最後一刻,誰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畢竟她面對的是如此強大的對手,暗九是頂級專業殺手,而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平民,兩人對弈結果可想而知,可是遊戲規則他們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為了生存,她就不可以放棄!

    伊百合忽然雙腳一猛地朝對方的下體狠狠一蹬,暗九眉毛一挑,只退了兩步輕易避開她的踢踹,正打算再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一點教訓。

    卻見伊百合藉著那一蹬,直接躍進溪水裡。

    昨夜下了大雨,溪水水流大了許多,藉著溪水的衝力,一下子飄遠了數米,正歪著頭朝他露出個挑釁的笑。

    暗九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殘酷的戲謔,直接蹲下,有力的長腿一撐,也利落地躍進水裡。

    不過幾秒就迅速敏捷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他大手一抓,如鉤子一般直接扣住伊百合纖細的肩頭,那強大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她。

    「唔……」看著她疼得無力的只能攀附在他身上,才沒沉下去。

    暗九的薄唇含住伊百合的嫩嫩耳垂,品嚐著身上人兒因疼痛和恐懼的顫抖,這讓他感覺良好:「不自量力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水能阻隔迷藥靠空氣傳播的力量,你最好放聰明點。」

    「是……是麼?」伊百合幾乎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任由他將自己拖上岸,片刻後到達淺水處時,沒有受傷的左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慢慢地使力。

    暗九和她之間的距離便一寸寸地被拉開。

    看著眼神陰霾的的男人,伊百合露出個妖嬈輕蔑的笑:「呵,知道為什麼上一次我們打賭裡,那個女人能活下來麼?」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對上視他藍色冰冷的眼睛,帶著幾分嘲弄:「因為佔據優勢的人總以為他是強者,可以毫不顧忌地俯視與玩弄弱者,強者真正的意義是贏到最後的那一個,即使,不擇手段。」

    弱者沒有穩贏的實力,為了生存下去使用各種伎倆,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厚黑學,是她大學時選修裡唯一得到滿分的一課。

    暗九看著伊百合從手腳麻痺的自己的脖子上和背後取下水蛭,眼神更陰冷了數分,原來這就是她一直戴著手套的原因。

    把水蛭放回小袋子裡,伊百合艱難地將他拖回岸邊,用繩子將暗九綁在樹上,撿起方才被他丟在水邊的細鐵杵,將尖利的一頭抵在男人的喉間,又看著他僵硬的臉,她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個似笑非笑表情,再次一字一頓地重複那句《大逃殺》裡最著名的台詞:「很抱歉,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斃而已。」

    這些水蛭身上和咬吸血液的吸盤裡都沾了微量的迷藥粉,而水蛭在水裡咬吸人血,最不易為人所覺,所以她才要借勢反抗躍入水裡,這樣才有機會靠近他。

    看著銳利的鐵杵尖頭在男人喉間劃出一條血痕,她慢慢道:「當然,也有不需要見血的選擇,如果你願意幫我一起逃出去的話……」

    她深知,如果想活命,在這場遊戲裡最後一個勝出還是不夠的。那對變態的雙胞胎,可以逼她參與這樣生死攸關的遊戲,也可以再想其他的方法整治她,到時候她還能不能這麼幸運的堅持到最後就不知道了。

    所以,她需要暗九的幫助,他們倆一起逃出去,而不是被那對雙胞胎玩弄於鼓掌之間,這才是唯一的求生之道。

    「我想,這一點是違反遊戲規則的。」

    頗為優雅好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伊百合頭也沒回,突然一聲不吭地把鐵杵直接往後狠狠插過去,握著鐵杵的手卻被人從面前單手擒住,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下次,抓到俘虜的話,不要那麼多廢話。」面前的男人暗九也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慢條斯理地抬起眼道。

    「……」伊百合只感到一股寒意慢慢地爬上背脊,真是前有豺狼,後有猛虎。

    同時另外一雙手勾住她纖細的腰肢,那道冷膩優雅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際輕笑:「伊小姐,你違反規則是要接受懲罰的。」

    說話間,伊百合就感覺那惡毒的雙胞胎哥哥海德格林一隻手不顧自己的掙扎,探入她的迷彩服內,而另一隻手惡意地扣住她受傷的肩。

    痛,很痛,非常痛,痛得想要暈厥過去。

    「啊……唔,不要……好痛啊……饒了我吧,唔……那裡,對,就是那裡,啊!」

    低低淺淺的哀叫聲在房間裡縈繞,極其誘人的嗓音為本就灰暗的空氣染上靡麗色彩。

    「只是上個藥,你一定要這麼叫麼?」男子安靜狂傲的嗓音響起,仍舊殘留著一絲戲謔的味道,很是動聽。

    「哼,加害者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有本事你自己也去參加一次那種死亡遊戲看看!」伊百合橫眉豎目,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話音未落,她就在海德梅林的眼裡看到一絲淡淡笑意——獰笑的那種。

    接著,只聽房間裡響起裡一聲清脆的卡嚓聲。

    「啊~!你個混蛋男人,**你祖宗,下這麼狠的手,痛死我了!」伊百合捧著自己差點被他擰斷了的右手疼得眼淚直飆,幾乎要將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第一,你不是男人,所以操不了任何人,只能被人操;第二,我的祖先已經離開人世多年,奸屍是違背道德的;第三,我只是幫你把脫臼的手安回去,第四,沒想到你的地方語言講的很好。」海德梅林很認真,並有秉持著西方人嚴謹的精神,有理有據地操著帶著點奇怪聲調的中文,一條條反駁了伊百合的不切實際幻想。

    跟他們這些變態在一起,才是不道德的。

    看著面前一本正經的雙胞胎弟弟梅林,伊百合淚眼朦朧間就想到政治書上的一個詞——不卑不亢。

    什麼意思嗎?這兄弟倆?

    一個恨不得殺了她,一個卻要救她!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個弟弟梅林雖然人狂傲了點,但卻不怎麼壞,不像他那個雙胞胎哥哥格林那麼陰毒。i^

    那個格林表面看上去優雅溫潤,其實是個笑面虎,幾次想置她於死地的人都是他。

    再一次分析了敵我矛盾之後,伊百合決定採取毛爺爺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的方針,對那個雙胞胎哥哥格林採取堅決打壓,絕不低頭的戰略,而對這個看似對她還不錯的弟弟,採取誘惑為主,主動示好的懷柔策略。

    「你要不想我被你那個陰險的哥哥整死,就放我走吧,好歹你們要玩遊戲,我也有奉陪,放過我吧,你們要對付的人是那三個惡魔,我是無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跟你們前世無冤……」

    「後世無仇。」

    「對!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你們留我在這裡也沒有用啊,不如行行好,放我走吧!」

    伊百合賣力說著討好的話,希望這個雙胞胎弟弟能夠良心發現,放了她。

    「你想要離開我?」

    「嗯,我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不行!」毫不猶豫堅決的一句話,海德梅林幾乎不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

    他好不容易才發現了一個這麼特別的女人,不但不會怕他跟哥哥的妖瞳,居然什麼也不會,也能在那樣的遊戲中最後勝出,他怎麼樣也要將她留在身邊,好好的研究她。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又或者說,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生物呢?

    在海德梅林的認知裡,女人是最下賤低等的動物。因為他跟他的雙胞胎哥哥,一出生就因為天生的一雙妖瞳,就被他們的親生母親嫌棄,拋棄了。

    他們從小到大就是沒人要的孤兒,因為這雙眼睛,走到哪裡都會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不受待見。

    他只知道聽從哥哥的話,女人是世界上最不牢靠最低賤的動物,他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接觸過女人的經歷,也向來厭煩看不起女人。

    但是伊百合,卻給了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首先她不怕他,其次她從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拿有色眼鏡來看待他,再者這個女人似乎還有點本事,這次就連一向精明的哥哥也失算了,看上去弱小的她,竟然能夠打敗那九個訓練有素頭腦睿智的特工,最後一個存活下來,不得不說,他對她刮目相看了。

    伊百合見這男人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她也同樣回瞪著他淺金色的眸子許久,無奈地歎了口氣:「既然你不願意放我離開,那之前為什麼要阻止你哥哥對我動手?」

    其實剛剛在草地上,海德格林根本就打算將違反遊戲規則,企圖慫恿暗九助她一起逃跑的她就地正法了。

    若不是海德梅林即使趕到,阻止了這一切,她現在恐怕已經成為海德格林實驗室裡的一個活標本了。

    既然他剛剛救了她,為什麼不索性放了她呢,難道他只是不想違背了他哥哥的意願?

    海德梅林淺金色的眸光沒有任何漣漪,收拾擱置在桌上的醫療物品:「因為你剛才經歷了一場殘酷的遊戲,失血太多,他再那樣對你,你會死!」

    「所以你救我,不是想放了我,只是不想我死了,讓你們失去利用價值是嗎?」伊百合苦笑,又歎了口氣。

    如果一個人一開始就沒把另外一個人當成有生命的對象,會有任何憐惜,都只是因為那件『物品』具有一定價值。

    他們還要利用她,對付那三個惡魔,這就是她的價值!

    「那麼現在呢?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伊百合悶聲道,既然還有價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暫時不會死。

    海德梅林氣定神閒,全身上下恢復了之前的傲氣:「待在這裡,別再試圖激怒我哥!」

    冷冷的警告完她,他帶門離去。

    言下之意,該如何處置她,他也做不了主,全憑他那個變態哥哥的意思?!

    門一關,伊百合面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忍著渾身疼痛輕巧地躍到地上,悄無聲息地靠近窗邊,指尖剛觸摸上玻璃窗,又抬起頭望著房間上監視鏡頭皺了下眉,最後只能默然地退回到床上。

    她無力的放鬆下來,看來這次真是逃不掉,凶多吉少了。

    四周恢復靜默中,徒留一片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那是伊百合傷口疼痛的吐納聲,她最害怕痛了,但願那個雙胞胎哥哥海德格林能「好心」的讓她快快樂樂無痛苦的死,當然她不是詛咒自己死,不過若真被逼到了那一步,她還是期望那樣的安樂死法。

    那位心狠手辣的變態雙胞胎千萬不要別出心裁再花心思讓她再嘗嘗什麼死亡遊戲或是滿清十大酷刑,她可無力承受他們的如此厚愛啊。

    伊百合不安的想著,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是一片黑暗。

    「噠噠噠。」又一陣腳步聲傳來。

    只聽依在門口的海德格林問道:「通知的人來沒有?」溫雅聲音幽眇而詭異。

    「回主人,馬上到達了。」恭恭敬敬無人氣的聲音響起。

    「喂她吃下消音散!」海德格林下達著命令,對著伊百合不懷好意地笑道:「接下來就等著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

    那陰毒的眼神即使隔著黑暗伊百合也能真切的感受得到。

    消音散?那是什麼?

    伊百合還在想著,下巴以被離她一兩米的一名手下抬起,一股藥粉的味道湊近鼻息前。

    她趕緊死命咬著嘴唇,不管是什麼總之肯定不會是好東西。

    好痛,下顎被生生的捏緊、擠壓。

    「唔……」

    伊百合垂死掙扎,左右搖晃著頭以期擺脫控制,雙手也加入行動死力推打著那個手下。

    不吃不吃,老娘就是不吃。

    「唔……嗯……呃……」

    現在的形勢就是那人掰不開她的嘴,她也掙不脫那人的手。

    僵局持續中……

    「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位閒閒的雙胞胎哥哥在旁邊說著風涼話,淡淡的語氣卻讓那個掰著伊百合嘴的手下明顯的一僵。

    t***,該死的海德格林,我***到底跟你有什麼仇啊你要這麼對我。

    伊百合憤憤不平的想著:她都願意安樂死了,他還讓手下餵這不知名的毒藥給她。

    她才不要腸穿肚爛那些個死法呢。

    那位手下很快加入了另一隻手,而伊百合連著腳也一起加入了鬥爭。

    現在還管什麼淑女形象啊。

    不要懷疑,短短一兩分鐘,伊百合已經為了不吃上這種毒藥,上演了十八般武藝了。

    抓、打、踢、踩、扯……咬就免了,一咬就正中下懷。

    更惡毒的是她連防狼技法都出動了,可惜這名手下畢竟不是吃素的,能在這個秘密基地混在那對雙胞胎身邊的下人,指不定也是殺手啥的的人,要連這點防禦技法都沒有也別混了。

    雖然伊百合真的是已經發揮了她生為女子的全部優勢,不過眼前的這位手下還是毫髮無傷,他身上充其量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傷口,而本就受傷的伊百合卻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了。

    這位手下可是嚴格執行海德格林的指示:時間寶貴,分秒必爭。任伊百合再頑強抵抗,五分鐘不到已經勝負分明了。

    那意思就是:她,被逼吃下了那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的xx散。

    只見這位手下左手捏住了伊百合的鼻子不讓她呼吸,右手就著藥粉一股腦的倒入她的口中,完了在接手另一名手下遞過來的水,然後一股做氣的灌入,而後在捏緊她的嘴巴防止她吐出,扼著她的脖子逼她吞下去。

    她要不是當事人,還真的很佩服這人迅捷的動作。

    「咳咳……咳咳……」

    伊百合咳嗽著,嗆著,像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了。

    「嘔……」

    那人才剛一鬆開,她立即伸手摳著喉嚨,想要把剛剛被迫吞入的東西吐出來,好歹吐出一點是一點吧。

    「別白費功夫了,消音散入水即化,你喝進去就吐不出來了。」海德格林再度發話,不過他每次說話都讓人想要暴扁他。

    md,真是個既變態又陰毒的傢伙。

    「你給我吃了什麼?」伊百合再也不能保持平靜的心態,氣怒地朝著海德格林話音傳來的方向吼道。

    「呵呵,趁這下多吼吼,以後就沒機會了。」海德格林冷冷的回答。

    消音,消音,不愧是消音,原來是讓人變啞的藥粉。

    真是挨千刀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伊百合停止摳的動作,冷漠地朝他問道。

    吃都吃了,再摳也無濟於事了。

    她都要變成啞巴了,總該知道原因吧?

    「反正他們現在也差不多該趕來了,告訴你也無妨!待會我要以你為誘餌,引他們過來,但在靠近你的路上,我會派人埋下炸彈,只要他們過來救你,踩到炸彈就必死無疑!你現在已經啞了,根本就不能開口通知他們,他們三個人還沒有救到你,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哈哈~」海德格林得意的笑,陰鷙惡毒的口吻讓人寒意四起。

    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

    他口中的「他們」指的就是那三個惡魔,看來海德格林已經派人告訴他們,她現在在他手上。

    如果他們趕來救她,情急之下觸到炸彈,就會中了海德格林的奸計,被炸得粉身碎骨。

    而她已經被他毒啞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而無能為力。

    這個變態的傢伙,真是夠狠,就為了自己對付那三個惡魔,就要毒啞她,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傷害無辜的其它人,他還真是不折手段啊。

    伊百合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突然肚子裡傳來一陣筋棘,似在翻江倒海般讓她蹙緊了眉頭。

    她跌倒在地上,喉嚨裡也開始火辣辣的疼,那鑽心的疼痛賽過了肚腹的不適,好像有人放了一把火在她的喉管裡燒騰,逼得她冷汗直冒。

    「嗚……」伊百合緊咬著雙唇,阻止欲瀉口而出的痛苦申吟,連血絲出來都沒有發覺。

    即使這麼痛死,她也不要讓這傢伙得意。

    可是那一聲「嗚」還是出賣了她,海德格林見目的已經達成了,心情大好。

    「呵呵,藥效發作了吧。」他彷彿已經看見了那三個男人為了救這個女人,被炸成粉身碎骨的模樣。

    「一會,還有你好受的呢。」海德格林帶著一絲期待和興奮打趣道。

    「撤。」

    一聲令下,有節奏的腳步聲離去。

    看來剛才她的房間裡還不止三個人呢。

    呵,現在還有心思想這個。可不想,又怎麼能忽略喉間火灼的痛苦和這個可惡又變態的雙胞胎後面的酷刑呢?

    「鈴……鐺……鈴」

    貌視門上鎖的聲響。

    她被囚禁在這個房間裡,直到那三個惡魔來救她!

    喉嚨已經疼得完全的沒感覺了。

    伊百合試著張了張口,「啊……」

    果然,嗓子沒了。

    她蜷縮在地上,環抱著雙臂,低頭讓膝蓋抵著額頭。

    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酸酸的,心裡也感覺苦苦的,她就這樣以後都不能說話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週身仍是一片漆黑縈繞。

    度日如年,伊百合從未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過,慢的讓她甚至以為度過了漫長的幾年歲月。

    她現在是如坐針氈……

    古代死刑犯行刑前還能做一個飽死鬼,幸運點的還有親友送上最後一層,而她呢?

    她就只能在這麼個黑乎乎的房間裡等待另一波折磨的到來,然後就是生不如死,最後就是死不瞑目。

    感覺到衣服傳來絲絲的涼意,伊百合這才驚覺自己的鎮定自若是多麼可笑,不管是多麼冷靜的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折磨甚至是死亡,沒有人能夠灑脫地說「粉身碎骨魂不怕,留取丹心照汗青。」

    「匡啷!」

    房間的門再次被緩緩的推開了。

    這麼快就來了嗎?

    「噠、噠、噠……」

    不同於之前的腳步聲,這,是一個人。

    此人腳步沉穩卻掩不去那絲急切,步伐越加的輕巧細微,呼吸卻是隱隱帶著一絲急促。

    伊百合抬首望去,一個高大的黑影逆光而立。

    房間的門半開著,屋外慘白的光線射入,一切朦朦朧朧不甚清晰,影影綽綽中只能看見那人未遮黑布之下的眼。

    藍而深邃,如天空皓月又似空谷中的一泓凌波,星星點點、瀲灩動人。

    你是誰?

    伊百合張了張口卻無一絲聲響發出,恍然明白自己現在已經失音了。

    自嘲地笑了笑,連給她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剛剛是無人,現在是有人都叫不出。

    「你是伊百合?」

    男人一開口,伊百合立即就聽出了他熟悉的聲音。

    這傢伙不是暗九,又是誰呢?

    只是他怎麼知道她的全名?還有他不是一向對她冷冷冰冰,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嗎?怎麼會突然在這時候出現她的面前,聲音裡還隱忍著一絲的急切。

    短短幾秒鐘,伊百合已經想了諸多的疑問。

    不過最後也只能無奈的點頭。

    「啊……啊……」她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幾聲啞音。

    暗九明顯一驚,快步來到她的身邊。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能說話?」他急切的扶起還枯坐地上的伊百合,話裡滿是擔憂、是焦躁。

    伊百合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紅,幸好在黑暗中看不出來。

    哎,萬般委屈上心頭,卻吐不出來難以言語。

    「你到底怎麼了?」

    好痛,暗九抓著她的手不自知的用過了力。

    伊百合隱忍著痛,掙脫他的桎梏,左手托著他的右手,用右手寫下兩字。

    暗九在她寫完的同時已是怒海滔天,可她總覺得還夾雜著一絲心痛的成分。這也正是伊百合奇怪的地方。

    暗九之前對她的態度,完全是置之不理,外加預謀殺害,現在怎麼突然對她關心擔憂起來了?

    如果說他們這是在那場遊戲中培養出來的友情,可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遊戲最後他是要她命的,所以這樣的可能性不大,一定還另有隱情。

    伊百合歪著頭懷疑地看著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個冰冷的殺手,一下子對她的態度來了個大逆轉呢?

    暗九看著眼前的女人,黑暗中看她還如之前一般冷清漠然,若說有什麼不同:一,她雖然將那絲恐懼掩飾的很好但她還是脆弱的紅了雙眼,臉頰明顯有哭過的痕跡,即使是身處黑暗他仍能一眼就看出來。雖然之前無論身處怎樣的困境,他也從未見她哭過。二,她啞了。

    他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知道那兩個字——毒啞的感覺,是震驚多一點?是心痛多一點?是憤怒多一點?還是不敢置信多一點。

    可她的聲音分明已經啞了,再也說不出話了嗎?

    「跟我走,我救你出去!」暗九壓抑多餘的情緒,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要速速離開才好。

    雖然他還是來遲了一步,不過即使不來遲只怕也是寡不敵眾吧。

    為今之計唯有先脫險再說了。

    「嗯。」伊百合點點頭應道。

    她的計劃本來就是想辦法讓暗九帶她出去,他知道這個男人有這個能力,只是之前他不屑於幫她。

    如今他肯親自開口救她出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她已經逃生出去了,那對雙胞胎還拿什麼來威脅三個惡魔?

    伊百合想也不想就跟著暗九出去了。

    暗九身手了得,很快就打倒了門口看守的幾個手下,帶著伊百合殺出一條血路,逃生出去。

    那兩個雙胞胎,大概此時正忙著想如何對付那三個惡魔,怎樣埋炸彈,始終未有出現,只是他們的手下一波一波的湧來。

    暗九不愧是職業殺手,不多時就一路帶著伊百合,直直殺出了這棟別墅外。

    兩人來到外面空曠的草坪上,忽然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說道:

    「不好,另一批人來了,來不及了。」

    伊百合根本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但他是最頂級的殺手,她相信他的職業判斷力。

    怎麼辦?伊百合無語地望向他,眼裡滿是焦急不安。

    剛有希望就要絕望嗎?

    暗九無望地注視著她,他帶不走她,若是兩人一起走必定會被發現,那樣一來兩個人都走不了。

    伊百合讀出了他眼中的意思,牽唇勉強一笑,扯回了自己被抓的左手。

    你快走吧。

    她這樣寫道。

    他只是個素不相干的人,根本就沒義務一定要救她,更沒必要陪著她一道送死。

    暗九知道伊百合不想連累他,可拋下她可能意味著讓她送死,這怎麼可以!他決不能拋下她一個人獨自離開,即使是死也要一道死。

    雖然暗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念頭,但他卻無意改變。

    「要走一塊走。」暗九重新拉過伊百合的手,對視著她的眼堅定地說道。

    伊百合望著他,他的眼裡一片決絕,她知道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真的想要救她這個對他來說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可是她,真的能拖累他嗎?

    她存活至今,已經連累了不少人了,還能再度自私的連累眼前這個人嗎?

    雖然他之前對她一直不怎麼友好,可他畢竟冒險來救她了,伊百合知道憑暗九的身手完全可以自己逃脫的,可是他沒有,他還是來救她了。

    就憑這一點,她也不能那麼自私!

    他們素不相識,他實在沒必要為了救她,白搭上一條性命。

    快走,找人來救我。

    伊百合快速地寫道。

    沒時間了,另一批人真的來了,那腳步聲連她都聽到了,再不走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可是暗九的手還是沒有放開。

    伊百合使勁的扯,毫無動靜。

    不走,必死無疑。你走,還有希望。

    伊百合一邊飛速地寫著,一邊強硬地看向他。

    暗九也看著她。

    此時她已經是焦急萬分了。

    「盡量拖延時間。」看她最後一眼,暗九強勢地要求道。

    終於,他放開了伊百合的手,敏捷地身子越過草叢,在最後一刻悄無聲息地搬救兵去了。

    她會的,一定會的。

    她要拖延時間,因為並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

    她要活著……

    「伊百合,你還想逃跑?!」傲慢的女音透過蒼涼的夜空清晰的傳來。

    伊百合循聲望去,看到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身後跟著一群人馬。

    艾薇?!

    言澤寺的表妹?

    艾薇睥睨著她,跨著得意的步伐,意氣風發地踱步到伊百合的身邊。

    「哼,你也有今天?看來不止我一個人看你不順眼啊,樹敵不少啊!」艾薇志得意滿的睨著身前的人:「警告你,趁早給我離開寺哥哥。」眼睛倏的一瞇冷聲喝道。

    伊百合漠然地瞟向這個張狂的女人,真是諷刺啊,在言澤寺面前她就裝的跟小女孩似的,其實心計比誰都重,變臉比誰都快!

    艾薇見伊百合沒有絲毫反應,不禁惱怒起來:「好大的膽子,都死到臨頭了還這樣不知死活。」

    伊百合再度無語中,她不回答一來是她啞了說不出,即使她真的說了也只是讓她更加得意而已?二來跟她這種人根本就沒什麼好說的。

    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的女人最是難纏。

    「哼,不說是吧。好,我就教教你一個道理:勾搭別人的男人,沒有好果子吃。」艾薇狠厲的眼一瞪,沉沉說道。

    看那架勢聽她那話就知曉她要好好地教訓她一番,伊百合可不想再受一遍刑,她很怕痛的,在這裡受的苦已經夠多了,真的不想再來第二遍。

    「啊……啊……」無奈的搖搖頭,伊百合啞聲比劃著。

    艾薇很是疑惑,她怎麼不說話?看著伊百合比劃著,明白過來的她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

    「你啞了!?」懷疑地睇著她。

    伊百合點點頭。

    「你……真的啞了?」她喃喃再三確認道。

    伊百合翻翻白眼,再度點點頭。

    丫的,要她說幾次啊!

    變成啞巴已經夠傷心的了,這女人還在一再的刺激她,簡直就是傷口上撒鹽嘛!

    「哈哈哈,沒想到那對雙胞胎果然有點整治人的手段,居然把你毒啞了!」艾薇得意的笑,看著伊百合變成這樣,氣已經消了大半。

    伊百合驚訝的望著她,這女人怎麼知道那對雙胞胎,莫非……?

    艾薇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直接承認道:「不怕告訴你,是我出賣你,把你的行蹤告訴了那對雙胞胎,我就是故意讓他們綁走你的,你不走,寺哥哥怎麼會娶我呢?沒想到如今你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看來用不著我再出手,寺哥哥也不會再要你一個啞巴了!」

    原來,原來如此……

    是她出賣了她,否則那對雙胞胎怎麼有本事在籐南川跟單冰亞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她。

    原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艾薇說完後歇了口氣,準備叫手下撤退,她今天是收到消息趕來給這個搶她男人的女人一個教訓的,可伊百合現在變成這樣了,她反而不知道要不要下手了。

    「小姐,莫要縱虎歸山。」誰知她身邊的一個手下,竟是在旁邊提醒。

    ***,伊百合真想要破口大罵了。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這個死男人居然慫恿他主子不放過她。

    艾薇一下就恢復過來,沒錯,一定要給伊百合一個教訓!

    哼,讓她再勾搭寺哥哥。

    「莫冷,你來給她點教訓。」艾薇對著身邊的那個手下命令,她則在一旁觀看。

    「是。」莫冷腰一彎,恭恭敬敬地回著。

    「來人,給我狠狠的打!」

    「啊……啊……」誰來救救她啊?

    他的話音剛落,伊百合身體各處便落下拳頭,有好幾處正中了她的傷口處,她只覺痛得快要昏厥過去。

    好痛,忿恨地抬起頭,怒目而視那個下狠命令的男人。

    莫冷只是冷冷地觀看著,對她的憤怒和恨意根本就視而不見。

    「啊……」伊百合哀叫著。

    全身撕心裂肺地疼,她感覺全身所有得神經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個痛上。

    而痛,還在增加ing

    不知道過了幾秒鐘、幾分鐘,還是有多久,總之她痛得快要死去的時候,昏昏沉沉中熟悉的嗓音終於傳來。

    「百合!」

    耳邊隱隱有不真實的呼喚聲。

    她眼前一片模糊,是那三個惡魔來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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