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百合正躺在床上看電視,見言澤寺推門進來了,立即跳下床抱住他:「寺,你來帶我離開嗎?」
「嗯,你感覺好點沒?現在能走嗎?」言澤寺勉強笑笑,眼眶上帶著墨色的太陽鏡,看上去很酷。舒榒駑襻
「我沒事了,就是有點感冒!」伊百合啞著嗓音回答,察覺不對,想拉他的手卻驚訝的摸到了繃帶:「你手怎麼了?」
「沒事,撞了一下。」言澤寺逞強道。
伊百合硬是拉住,小心捧住他的右手仔細察看:「撞了一下還要打石膏?你騙誰呢?」
「真沒關係,就是中指關節有點錯位。」言澤寺咬緊牙關,痛的直往後縮。
伊百合懷疑的瞇起眼睛:「你們打架了?」
「是啊,我的手都打骨折了。」言澤寺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川下手也太重了,他用棍子打你的?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論。」伊百合說著就要出去找籐南川抱不平,卻被言澤寺阻止了。
「你怎麼就不說是我打他打成骨折的啊?」言澤寺哀叫,這種事怎麼好意思讓女人出面。
伊百合回了他一記白眼:「廢話,你要是打他打成骨折,那川現在不是半條命都沒了?外面早鬧翻了。」
言澤寺苦笑:「好了,好了,真不是他幹的!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川已經答應讓我帶你走了,只不過我現在可是殘疾啊,石膏至少要打3個星期,你跟我走必須得做好心理準備,要每天負責給我洗澡!」這傢伙趁機要求。
伊百合無語,怎麼感覺她是被他拐回去當女傭使喚了。
不過看在言澤寺是因為她,才被籐南川打成這樣的,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出去等我吧,我換件衣服就出來。」伊百合去衣櫃裡翻找外衣,擺擺手對他說。
言澤寺幫她把房門帶上,便出去了。
伊百合在衣櫃中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
她將身上的睡衣剝下,彎身拿起那件衣裙,套上,拉上拉鏈。
不用照鏡子,她也能夠感受到,衣裙的尺碼和她的身子很吻合。
這間衣櫃裡面全部的衣服都是照著她的尺碼,量身定做的,所以不可能不符合。
只是伊百合沒有想到的是,她在英國待的這段時間,每天不用工作,享受著養尊處優的少奶奶生活,沒有什麼壓力,所以人也變圓潤了。
特別是胸前,以前她是34d,現在估計已經有34e了。
伊百合拉著裙子前胸收緊的面料,不由的歎息,連身後門被打開了,也沒有發現。
「變胖了?」籐南川低沉磁性的嗓音,驀地在身後響起。
伊百合錯愕地轉身,下意識地摀住沒有穿胸衣的上身,一雙嫵媚的水眸露出了一抹驚慌的色澤。
卻在看到籐南川面容的時候怔了怔。
一身鐵灰色范思哲西服的籐南川站在門邊,按著他的比例精心剪裁,將他冷魅矜貴的氣質勾勒得盡數無疑。
俊美的臉龐,精瘦的腰身,筆直的雙腿,完美無缺,只是臉上卻帶有明顯的淤青。
看來不僅是言澤寺受了傷,籐南川也沒有勝多少,同樣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他勾起了薄唇,挑了挑眉,視線落在伊百合身邊的行李箱上,幽幽的開口:「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想要偽裝到什麼時候?」
他說得輕巧,聽在伊百合的耳朵裡,卻像根針一樣刺耳。
偽裝?她什麼時候跟他裝過了?
「你什麼意思?」伊百合抬起眼瞼,被他說的莫名其妙。
籐南川走近她,幽藍的深眸掃過她的臉頰,劃過一抹幽暗的厲芒:「你能搞得清楚,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嗎?」她能認清楚自己的心嗎?
其實伊百合很想回答他說,她早已沒有心了,也不需要自己喜歡的男人,她只要最適合跟她上床的男人就可以了。
她對男性床伴真的沒什麼要求,但是單身是最起碼的條件。
就像曾經她跟單冰亞感情很好,可是單冰亞娶了籐子婷之後,她就跟他疏遠了關係。
現在對她來說也同樣如此。
籐南川已經有了alizee,儘管alizee已經失蹤了,但她畢竟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順的籐家少奶奶。
她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替身,就算對他也有好感又如何?
他們之間總有一天會結束,還不如現在徹底來個了斷。
沒有誰一定離不開誰,何況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在演戲,如今她要跟另一個男人離開了,有誰能阻止的了她呢?
籐南川伸手想要將她垂下來遮蓋住臉頰的棕髮捋向耳後,卻被伊百合側了側頭,撲了個空,好看的手指還停留在那個僵硬的角度。
一個要靠近,一個卻在閃躲。
籐南川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抿起了薄唇,疼惜地將伊百合攬進了懷裡,堅毅的下頜溫柔地抵著她的頭頂,玫瑰色的薄唇微啟:「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輕聲歎息。
伊百合怔愣地回過神來,伸手要將他推開,卻被籐南川摟得更緊,修長的大掌緊緊地將她的身子貼向他頎長的身軀。
她幾乎能夠感受到他的心跳聲,淡淡的古龍水香味不是迷戀,而是諷刺。
閉上眼,最後再聞一次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成一片的清明。
伊百合大力的推開籐南川,咬著唇,幾近嘶吼:「籐哥哥,你能不能放過我!?」
既然他已經有了alizee,又何必再來糾纏她?
她不要再和他牽扯不清下去。
伊百合挺直了脊背,一步步的往後退,而籐南川卻靠近她,一雙修長的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膊。
他,不讓她離開!
可是她卻冷漠的轉身,纖細的身影站在轉角處,被門口的昏暗燈光細細地拉長,在地上投下斑駁的陰霾。
伊百合彎起嘴角,努力地鎮定著黑眸中閃爍的情愫,只剩下一片清冷:「籐哥哥,我總有離開的一天,我會有我自己喜歡的男人,寺正在門口等我。」
她在隱諱的告訴他,她已經不屬於他了,她的身邊現在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你真的喜歡寺?」籐南川幽藍的深眸深不見底,深邃得如同一片汪洋,射出一抹邪佞的精光,直直地鎖著她的表情。
「對,我喜歡他,我喜歡言澤寺。」伊百合很肯定的迎向籐南川的眸子,沒有一絲的閃躲。
「你肯定,他的心也在你身上嗎?」籐南川冷笑,眼眸深深地看向她,冷冽的嗓音在這黯淡的燈光下,更顯尖銳。
伊百合表情一滯,似乎沒有想到籐南川會這麼問。
一直以來她跟言澤寺之間,都是他主動追求,於是她理所當然的把這種追求當成了是喜歡。
但是仔細想來,一個男人追一個女人的理由可能有許多種,喜歡只是其中的一種。
言澤寺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喜歡她才追她嗎?他可是花名在外,風流不羈的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又可以維持多久呢。
伊百合正困惑的想著,這時候房門從外面打開了,言澤寺來到伊百合的身邊。
他一把摟過伊百合的雙肩,兩人緊握著雙手,堅定的目光,站在籐南川的面前。
「百合,是我唯一的女人,以後我會全心全意的去愛她!」
「我也是!」
兩人的眼裡皆是對彼此未來的信任。
與言澤寺對視完,伊百合回過頭來,再次迎上籐南川投過來的目光,嘴角泛起的挑釁更勝過了對他的諷刺。
他還有什麼權力對她的情感指手畫腳?!「籐哥哥,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跟寺先離開了。」伊百合說完,拉著言澤寺的手,朝樓下走去。
兩人離開了籐家古堡。
因為言澤寺的手受傷了,一路上都是伊百合開的車。
她謹慎的放慢車速,盡量繞開路上的坑凹,選擇平穩的大道。
言澤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舉著包成一團的右手細細的欣賞:「誒,現在技術就是先進,你記得不,以前我打籃球大拇指戳折了,打了半條胳膊石膏。」
他嘖嘖感歎道:「真是的,當初要有這種高分子石膏,我還能發育得更好。」
伊百合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發育不良,怪人石膏幹嗎?」
「廢話,那麼重一個傢伙綴著我小細脖子,我能發育好嗎?沒準我能長到兩米幾,進美國nba球隊,被這麼一弄,得成一米九了。」言澤寺憤憤不平的嚷嚷。
「貧吧你就!」伊百合不以為意的撇唇,懶得理他。
此時正是中午太陽最大的時間,上班族最忙的時刻。
馬路上,並未有過多的車輛,所以車子一路暢通無阻。
車內的空調被打開,調到了皮膚最最適合的那一溫度。
車窗擋住了窗外刺啦啦的陽光,熱烈,乾燥,噴薄在皮膚上的熱氣,就像是從車排氣散發出的主人能蒸汽一般,狠狠地,刺激著皮膚。
伊百合側過頭來,手指握著方向盤,望著言澤寺戴著的墨色太陽鏡不禁皺眉。
「你怎麼一直戴著太陽鏡?」她記得以前他不愛戴這個的啊。
「我這不是怕摘了嚇著你嗎?」言澤寺有些無奈的說。
「這麼嚴重?」伊百合有些不敢相信,按道理來說籐南川不該出手這麼重啊,把他的手打成骨折,臉上還掛了彩?
「你不要亂猜,不是籐南川打的,再說了,我會打不過他嗎?」言澤寺彷彿能看穿她的心中所想,不服氣的哼了一聲道。
「不是籐哥哥打的,那是誰打的?」伊百合驚叫,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將車停了下來。
言澤寺沒想到她會突然剎車,手意外的碰到車窗,疼得他齜牙咧嘴。
伊百合趁機將他戴的太陽鏡取了下來,忍不住摀住唇瓣。
天吶,他這一隻眼睛都被打成熊貓眼了!
「誰幹的?」伊百合皺著眉問道。這天底下還有人敢動手教訓言惡魔?
「還有誰?我爺爺啊。」言澤寺沒好氣的回了她一句。
「你爺爺?」伊百合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幫他察看傷勢:「言爺爺出手太狠了,居然把你眼球都打充血了,你又幹了什麼壞事,惹得他老人家這麼生氣,特意趕來英國教訓你?」
言澤寺嘿嘿一笑,輕輕碰碰她的臉:「他是幫你死去的外公打的,我這不是毀了你的清白嗎?嘶,輕點!」
「你還知道痛啊?」伊百合無語的搖搖頭,歎了口氣:「我外公都死了那麼多年了,其實他沒有必要這樣做!」
雖然她知道言爺爺很疼自己,小時候只要讓言老爺子知道言澤寺又欺負她了,他肯定是痛打他孫子一頓。
而言澤寺每一次被他爺爺打得皮開肉綻的,都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她,伊百合就會又跑去向言老爺子告狀,於是這麼惡性循環,言澤寺總是挨他爺爺的打,而伊百合也總是被他欺負。
現在想起來,他們倆那時候就已經結下樑子了。
「我爺爺不是擔心,我只是玩玩你,不負責任嗎?所以把我痛打一頓,要我一定要娶你。」言澤寺輕佻了下眉頭,嘴角掛著一抹邪笑。
「他這不是逼著咱倆結婚嗎?」伊百合絞著手指頭。
言澤寺斜了她一眼:「那就結,你不樂意?」
「這也太快了吧?」伊百合找著借口。
「不快,一點也不快,你忘了我們有三個月的期限,現在也到了,難道你不打算讓我轉正了?」言澤寺提起他們之前的約定。
伊百合有些猶豫:「寺,你才剛剛接手公司。」
「那又如何?」言澤寺挑眉。
「緩緩吧,等你坐穩了言氏ceo的位置,再談婚事。」
「……」
言澤寺沒有再說話,氣氛陷入了沉鬱。
四周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他其實很想問她:「你愛我嗎?」
「如果你愛我,為什麼不願意跟我結婚?」
可他不敢問,他害怕。
哪怕她只有一絲的猶豫。
他也輸不起,真的輸不起了。
正在這時候,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伊百合伸手從皮包中,翻出這隻手機,乳白色的外殼,小巧的身家,翻開外蓋,她緊緊盯著閃爍的藍色屏幕,手指遲遲沒有按下去。
熟悉的號碼。
不停在藍色的屏幕上閃爍著。
但,她眼裡劃過一抹決然,還是掛斷了電話。
可是手機還是在不停的響著。
「誰打來的?」言澤寺見電話一直響,不由的提醒伊百合。
還能有誰呢,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只是她,還要不要回頭呢?
不要了吧,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籐家,離開他,又何必再走回頭路呢?
籐南川是屬於alizee的,她必須要牢記這個事實。
手機的藍色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卻又再次亮起。反反覆覆。她不想去接,也不要去接了。
既然沒有了什麼關係,她又為何要強迫自己摔入漩渦之中,兩難呢。
「沒有,是無關緊要的人!」伊百合搖搖頭,扯了扯唇角。
電話還是不停的響,她直接按下了關機鍵,將手機扔回了包包裡。
是該有個了斷了,她跟籐南川之間。
她不想再做任何女人的替身,既然他已經有了alizee,那麼她會大方的祝福。
她只會找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男人,不會跟其它女人糾纏不清。
「餓了嗎?我帶你去吃一家新開的中國餐館,保證比上回帶你去的那家還要好。」言澤寺適時的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伊百合妖嬈一笑,調整情緒:「好啊,我正好也餓了呢。」
籐家,落地窗前。
站著一抹高大欣長的身影,挺直的脊背,寬厚,散發著矜貴的成熟,金色的頭髮被風吹散,桀驁不馴的豎立,勾勒出妖孽如雕塑般的稜角,冷魅。
望著手裡最新款的手機屏幕再次顯示通話被掛斷,籐南川垂在腿側的大手漸漸的收緊,眉頭緊蹙。
「總裁,還是聯繫不上少奶奶嗎?」站在他背後的colk跟著著急。
籐南川嘴角溢出一絲薄涼的冷笑,她竟然不接他的電話?
他已經順著她的意思,讓她暫時跟寺在一起待上兩天,她居然連他的電話也不接了?
「影的消息準確嗎?」籐南川瞇起眼睛問,藍灰色的瞳眸中迸發出一層冷意。
影,黑道上的一號殺手,有強大的背景撐腰,殺人如亂麻。
沒有人知道他的背景,只有人傳言,但凡見過他影子的人,都已經死在他的手上了。
他的伸手快如閃電,凡是被他盯上的人,必死無疑。
colk慎重的點頭:「影傳來消息說,有人要對少奶奶不利,我覺得應該及時聯繫少奶奶早做防範。」
「嗯,你直接打電話給寺。」籐南川揉了揉有些疲倦的額頭,毫無情緒的留下幾個字,轉身離開了。
其實他早已買通影的人,暗中當伊百合的保鏢,無論發生什麼事,相信都會化解。
可是他就是有私心的,想要找一個借口聯繫她。
明明她才剛跟寺離開沒多久,他就已經開始瘋狂的想念她了。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不肯接他的電話,她對他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絕情到要跟他撇清一切關係?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大地。
伊百合跟言澤寺吃完中餐,言澤寺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給她一個驚喜。
言澤寺這個人放浪不羈,天生有種浪漫的因子,女人跟他在一起會很開心,很享受,所以他特別受女人們的歡迎。
光是伊百合跟他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他帶給她的驚喜已經不止一兩件。
今天晚上更是讓伊百合喜出望外,因為他竟然帶她來到了一處——海邊玻璃別墅!
很早的時候,伊百合就在雜誌上看見過一篇報道,是關於海邊的玻璃別墅的。
那一張張漂亮的圖片上,都是玻璃別墅童話一般的絢爛色彩。
伊百合真的很有興趣想看一看,真正的玻璃別墅,宄竟是怎麼樣的一番景象。
「怎麼樣?這裡的風景不錯吧。」
言澤寺讓司機將車窗搖得更下了一些,敞開的空間裡,迅速地敞進了涼爽清新的微風,伴隨著道路兩旁新鮮乾淨的植物氣息,愉悅著心情,匍匐在人的臉頰上。
「嗯,是呢。」伊百合伸出一隻手,放在車窗上,張開手,她彎起了嘴角,細柔的髮絲隨風輕輕飄揚,她喜歡感受風,感受大自然的氣息。
手心裡,指縫裡,彷彿跳躍著小小的精靈,踮著腳尖,輕盈地舞動著,旋律優雅而起。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程,停在了一塊樹立著牌號的海攤旁的區域。
伊百合走下車,抬眸看著這精美的建築物,如同一件件漂亮的藝術品一般。
這裡幾乎都是玻璃別墅,透明的玻璃材質清晰的映襯出了每一戶的家裡的景象,而偶爾幾家,拉下了百葉窗,阻擋出屬於自己的**空間。
眼前的漂亮建築物,如同精美的玻璃童話,明明只能夠存在於書本之中的景象,卻奇跡般的綻放在眼前。
跟著言澤寺,伊百合邊走邊看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透明別墅前。
「這些別墅,都是言氏集團名下的建築公司蓋的,我自己留了一棟,那些全都租賣了出去,專門吸引那些來海邊度假跟遊玩的情侶。」
言澤寺溫柔的攔住了她的肩膀,隨行的司機跟保鏢提著兩人的行李包,用鑰匙打開了樓下木質的大門後,退到一邊,恭敬的迎著兩人。
伊百合跟著走了進去。
言澤寺邪魅的斜倚在門邊的吧檯上,一手慵懶的關上伊百合身後的門,篤定的見到了她興奮到有些變色的臉頰,不禁勾起了嘴角。
「寺,這裡面也好漂亮。」
伊百合走進右邊,住大廳裡走去,這儼然是一幢私人別墅,卻各自區域分的功能到位。
剔透的玻璃材質,任憑碎金色的陽光,毫不保留的瞬間傾透而進,清爽自然。
這是一種純天然的純淨,彷彿能夠沐浴乾淨人心裡的雜念和塵埃一般。
伊百合上了二樓,那獨具匠心的設計與搭配,更加令她喜歡的沒有一絲保留。
言澤寺讓她從這些房間裡挑選一間居住,這裡每間房間都帶著獨立的衛生間,功能十分的齊全,但擺設卻是各不相同。
伊百合挑選了一間色彩明艷的房間,靠左側盡頭數過來第二件的位置,她很喜歡這個房間的佈置。
濃烈,妖艷,魅惑的色彩。
這是一幢兩層的別墅,且有一間房間天花板採取了開放武的遙控處理,可以在繁星密佈的夜晚,躺在寬大柔軟的床榻上,睜著眼睛,數星星。
但,那間房間的洗手間實在有些太過開放了,沒有任何的遮蓋,若是她一個人住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是跟言澤寺一起,伊百合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選擇它。
推開乳白色的櫥櫃,裡面有一疊衣架子,很新,也很乾淨,上面掛著時下各種款式的衣裙,全部都是按照她的碼數購買的,顯然是言澤寺為她精心準備的。
伊百合拿了幾件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又拿起準備好的浴巾,走進透明玻璃內的冼手間裡。
剔透的玻璃,幾於能讓她看見不遠處言澤寺背對著她在整理床褥的身影。
這裡,每一間房間的隔斷,也全部是用玻璃才完成的。
只有在別墅的中間構造中,有著鋼筋水泥砌成的幾根牆柱子,來支撐起部的重量,好支撐起骨架來。
其他的,基本都是玻璃構造,剔透得無北。
所以,隔著單薄的一層玻璃,她依舊能夠清晰的看清楚住在她隔壁的言澤寺,現在是什麼動作,什麼表情。
伊百合尷尬的拉起了浴簾個百葉窗,整個洗手間,一瞬間被隔斷在了一個狹窄的封閉空間裡。
洗完了澡,她索性就在冼手間裡換上了衣服,走出時,卻發覺言澤寺也剛剛準備進去冼。
隔著層層的玻璃,他在衝著她招手。
伊百合無奈的播搖頭,也拍了拍手,示意他快進去。
然後她走到書桌前,開始上網查資料。
也不知道言澤寺是什麼時候洗完的,其實伊百合更懷疑他壓根就沒有洗澡,他傷了一隻手,如何單手進浴室洗澡?
等到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言澤寺已經披著浴巾坐在她的床上了。
「妞,快來睡吧!」
「……」
「百合,額想你,想你想的睡不著覺!」
「……」
「乖囡囡,阿拉困高高……」
言澤寺上床後,便開始用各地的方言、中國話、英文、法文輪番的轟炸她。
伊百合正上網研究骨折護理偏方,沒功夫搭理他,仍由他一個人在床上瞎折騰胡鬧。
待她冷靜下來,便想明白了,就算是籐南川打了他,也一定是因為這傢伙的言辭挑釁,就他那張嘴,狠起來比原子彈還厲害,打擊面橫跨半個地球,連南極的企鵝都恨不得一起滅了,估計是把一向儒雅冷魅的籐南川惹毛了,才出手的。
不過籐南川也太沒輕沒重了,她想起言澤寺受傷的手,就心疼。
言澤寺見伊百合一直不搭理他,乾脆光著腳就跑過來,一臉的怨婦形象。
「你歧視殘疾人!」他出言控訴她。
伊百合無語:「拜託,你算那門子殘疾?」
「我手斷了都。」言澤寺舉著包得像機器貓樣的手,一臉委屈。
伊百合忍住笑說:「真要斷了,我幫你按個鉤子在手上,不行咱家那把菜刀也成,那多cool,看誰還敢跟你打架。」
「你,你欺負我……」言澤寺用手遮著臉,跑回自己的臥室,裝摸作樣等了半天還沒見她過來,又忍不住的跑去她的房間。
「我要上廁所!」他插著腰站在房門口。
伊百合把整理好的食療菜譜和注意事項打印出來,夾好:「批准了,去吧。」
「我沒手!」言澤寺嚷嚷。
「左手!」伊百合指了指他那只完好無損的左手。
「不習慣,左手要拉你。」言澤寺找著借口。
伊百合挑挑眉,只吐出兩個字:「用腳!」
「伊百合!」言澤寺咬牙切齒的叫著。
伊百合揉了揉額頭,只能過去將傷殘人士扶進洗手間,誰知這傢伙居然得寸進尺的讓她幫他提著褲子。
好吧,看在他傷了一隻手的份上,她也照辦了。
只是言澤寺上完廁所後,怎麼都不肯回他的房間睡,伊百合只能又將他攙扶到自己的床上。
「怎麼了你?」伊百合摸摸他的手,發覺不對勁,驚呼一聲:「怎麼那麼涼啊!」
「你冷嗎?」言澤寺抱緊她:「我怎麼覺得那麼冷啊。」
「你不是被我傳染上感冒了吧?」伊百合擔憂的去摸他的額頭。
卻被他反手握住:「百合,抱抱我,只要你抱抱我就什麼都好了。」言澤寺孩子氣的埋在她的頸窩,呢喃著:「抱抱就好了。」
到底誰生病啊,伊百合好笑的想,身子卻是湊過去,緊緊的環住了他。
就這樣,兩人相擁著沉沉睡去。
半夜裡,言澤寺醒來,望見身旁的伊百合睡得很沉,她的眉輕輕的擰著,像是做夢也很不安生。
他伸手撫平她眉間的折痕,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臉滑下,慢慢移向她的鎖骨。
「傻瓜!」親吻了一下伊百合的額頭,言澤寺深深的一歎。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俯在她的耳邊承諾。
伊百合彷彿聽見了他的話,似有意識的醒來,半睜著眼睛,翻了個身靠在他的懷裡:「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
「遵命!」言澤寺拍拍她哄她入睡。
接下來的幾天,在伊百合的精心照料下,言澤寺的傷勢恢復的很快。
他的手很快拆了石膏,可以靈活的活動了。
這天早上,伊百合還在睏倦的睡夢中,言澤寺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的起床了。
「你這麼早就起來了?」伊百合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這段時間都是她每天早起,給他準備早餐,再想辦法將賴床的他喚起來。
但是言澤寺每天都借口自己是傷病人士,需要多增加睡眠時間,直到中午才肯爬起來。
今天怎麼這麼自覺?不僅起床了,連衣服都自己穿好了。
這幾天他借口自己手不能動,連穿衣服、上廁所這些生活自理的小事,都是在伊百合協助下完成的。
「我的手已經完全好了!」言澤寺得意的笑,活動給她看。
果然,已經好完全了。
不得不感慨言惡魔的身子骨強壯,經常在外探險做戶外運功的人就是跟一般人身體素質不一樣,一般人怎麼樣也要半個月吧,他一個星期不到居然就沒事了。
「恭喜你!」伊百合由衷地說,同時也放鬆一口氣。
這傢伙終於好了,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將被子重新蓋上,伊百合本打算自己再睡個回籠覺。
可偏偏有人扯住她的被子,不讓她就這樣睡著了。
「百合,今天天氣很好,為了感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我帶你去一個秘密花園。」言澤寺指了指窗外,神秘的提議道。
「秘密花園?」伊百合有些意外,媚眼轉悠了一圈,孤疑地問道,「什麼是秘密花園?」
言澤寺淡笑不語,拉起了她,將她塞進了車裡,驅車駛上了公路。
一路上言澤寺有說有笑,伊百合只是悶聲附和著。
她實在太累了,本來感冒沒好全,又為了照顧負傷的言澤寺,這段時間起早貪黑的,照著食療的菜譜親自做菜給他吃。
說實話,她真的不太想去,可是剛剛言澤寺那個傢伙早上居然破天荒的主動給她穿起了衣服。
這可是言少爺第一次這樣伺候別人,幫她套上襯衣和裙子,再加上手上的傷勢剛剛恢復,言澤寺滿頭大汗,帥氣的俊臉有些微微泛紅。
伊百合也十分不自在,這樣親密的接觸實在讓人感到尷尬。
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言澤寺似乎很滿意:「老婆,你這樣穿很漂亮。」
伊百合嬌媚的嗔了他一眼:「討厭!」
言澤寺愣了一下,眼底明顯亮了起來,伊百合看到他有些孩子氣的模樣,就像跟她討糖果的小孩,忍不住心頭一軟,就答應了陪他一道出來。
不過此刻,坐在車裡,她實在困得緊,就這樣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言澤寺看著前方,將車子駛進了一條小路的轉角處,輕輕地剎住了車。
側過頭來,卻見伊百合安靜的睡顏,捲翹的睫輕柔地蒲扇著,漂亮的眼睛下,卻染上了一層黑色。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皮革和手掌磨搓的聲音,尖銳刺耳,看見她突然縮了縮脖子,靠著車窗,又沉沉地睡去。
言澤寺將車內的空調調到了合適的溫度,翻出抽屜中的備用外套,輕柔的蓋在伊百合的身上,為她掖好了衣角,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待到伊百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花海中。
漂亮的花朵,有著繁複多樣的品種,錯落地交錯,形成了一幅自然的畫卷。
那年,他只有十歲,陪著她一起上畫圖課。
小小的伊百合坐在他旁邊位置。
老師佈置了一個主題:畫心中最美最美的願望。
在交作業時,言澤寺留意到伊百合的畫捲上,畫著滿滿的花朵,花海。
那是她的夢想。
——花一般美麗的世界。
言澤寺坐在她身邊,卻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剛來英國的那幾天,打聽到伊百合跟籐南川去度蜜月了,他便悄悄在這片郊區買了一大塊地,僱傭了一大幫的傭人,種下了這片花海。
此時,她最需要的,是休息,安靜。
是有人能帶給她一絲的溫暖,是心靈的慰藉。
看著言澤寺為她精心準備的一切,伊百合由衷的笑了,她側過頭來,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裡劃過一抹莫名的感動。
「寺,謝謝你。」伊百合感激地開口,不僅僅是為今天,更為了他親自去籐家將她帶出來,還被籐南川打傷成那樣。
言澤寺這個人雖然外表放蕩不羈,看上去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是他的心思其實很細膩,尤其是對待心愛的女人。
光是這片花海就能看出來,這是伊百合兒時的夢想,她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之後,他還能記在心裡,幫她實現了。
他對她的心意,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呵呵,你是我老婆嘛,對你好是應該的。」言澤寺摸了摸她的額頭,理所當然的說,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湖泊:「百合,我們一起去划船吧。」
「好啊。」伊百合笑著點點頭,跟他來到早已準備好的小船上。
雖然說是一起划船,可是真正到劃的時候,言澤寺卻將伊百合的漿沒收了,他一個人吭哧吭哧的使力氣,不忍心讓她跟他一同出力。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將原本帥氣英俊的臉更襯得輪廓分明,伊百合用紙巾給他擦額上的汗珠,言澤寺抬起頭,星子般的眼眸笑得彎彎,滿溢淡淡的暖。
小船爬上高高的坡再直陡陡的衝下水面,飛濺的水浸透了他的襯衣,將原本清爽的短髮淋得直滴水,他卻笑吟吟的回頭對著伊百合眨眼睛,再甩甩頭髮,弄得伊百合一臉都是亮晶晶的水珠,但更多的是膽戰心驚。
沒想到只是跟他一起劃個船而已,也能體驗到這樣驚心動魄的刺激,這傢伙果然是愛玩啊,故意選擇激流勇進的水域。
等得兩人都玩得盡興了,太陽已經往西落了。
清澈的湖面水波粼粼,被斜陽映出一片淺金,天邊的雲鍍上了濃墨重彩,絢麗的金紅染亮了半天邊。
「好漂亮的夕陽啊。」伊百合側著頭看著眼前的景色,大自然的景色果然是美麗無比,僅僅是這樣看著,便像是被感染了,連帶著心裡的窒郁,也消失了許多。
言澤寺半瞇著眼嗯了一聲,他和伊百合一起背靠著背坐在光滑的大石上,靜靜的看著鮮紅的夕陽一點點落下,這樣的安靜與輕鬆,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阿寺,我們該回去了。」伊百合用手肘輕輕靠了靠身後的言澤寺。
「今天可能趕不及了,我們找家旅館吧。」言澤寺站起身,把伊百合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