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昕跌坐在地上,鳳眸中溢滿了悲慼的淚水。舒榒駑襻
她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那裡還留著為籐南川擋過一槍的醜陋疤痕。
她以為她為他擋了這一槍後,他對她會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儘管籐南川並沒有給她什麼口頭表示,但他的行為已經表現出跟以前的不同。
他會在工作閒暇時偶爾帶她上街,給她買昂貴的衣服;會帶她出席上流社會的高檔場所,讓她有機會大放光彩;會滿足她的虛榮心,只要她看中的他都會讓colk買給她。
她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引起他的注意,距離那一層男女關係的突破,只差最後一步。
尤其是籐母葉列娜的主動召見,更是讓她看到了希望。
沈清昕以為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男人已經唾手可得,她以為自己距離豪門夢只有一步之遙。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籐南川竟然對她這般殘忍絕情!
如果說之前沈清昕只是嫉恨伊百合,那麼現在的她簡直恨不得想要殺了她!
憑什麼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男人,而她卻要被毫不留情的掃地出門?
沈清昕悲憤的抬起頭,看籐南川轉過身子,只留下一句冰冷絕情的話語:
「記住,不僅是離開籐氏集團,我要你從今以後不得再在我的面前出現!」
從今以後,都不能再在他面前出現?
呵!
這對她來說何其的殘酷!
沈清昕的臉上勾起一抹淒蒼的冷笑,此時靜廖的房裡,能清晰聽到因憤怒骨節捏合的脆響。
恨意在此刻滋生!
望著那具健碩挺拔的身影,距離她越來越遠,沈清昕的心中劃過濃濃的苦澀。
窗外,殘陽如血,她卻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冷笑著爬起來,踉蹌的走出書房,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與此同時,伊百合也在房間裡整理東西,準備離開了。
突然聽到門外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
她怔了怔,走過去將房門打開。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衝力,夾雜著濃濃的酒氣狠狠的衝向她。
「籐哥哥?」伊百合皺了皺眉:「你喝酒了?唔……」
話音剛落,籐南川已經關上房門,俯身快速的攫住她的紅唇。
帶著酒氣的吻狠狠地堵住她的雙唇,他一隻手緊緊地抱著她,另一隻手探進她的衣服裡,那柔滑的觸感令他心蕩神馳!
「百合……」籐南川狂亂地吻著她,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伊百合拒絕掙扎著,可是他的勁道那麼大,她的反抗毫無作用。被吻住的雙唇,也根本說不出話!
她已經感覺到他的渴望,似乎無法忍耐。
「百合,不要離開我!」籐南川將她壓在身下,邊吻著她,邊呢喃著懇求道。
伊百合知道他喝多了,媚眼瞇了瞇,沒有馬上拒絕。
她妖媚一笑,纖纖玉手主動環上了他的脖頸。
兩人皆呼吸不紊、胸口劇烈起伏,髮絲凌亂的糾纏在一起。
藉著室內的微光,伊百合深深的望著籐南川金色的髮絲,癡迷的用手捧住。
「籐哥哥,我喜歡你的金髮。」她笑著說道,將他的一縷金發放在手心你吻了又吻。
籐南川一怔,而後妖孽的俊臉輕輕展開,幽藍色的眸子笑了開來。
他慶幸他的身上,至少還有吸引她的地方。
「我是你的。」籐南川貼近她的耳邊,溫柔的說著,而後迅速的俯身捉住了她閃躲的紅唇。
唇齒相依間,悄悄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連帶著那兩顆跳動的心瘋狂不已。
籐南川醉眼迷濛的望著身下不再抗拒,已然接受他的伊百合,他的心忽然變得安定了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他將她的兩隻手捉住並高舉過頭頂。
籐南川妖孽的俊臉,嘴角掛著一副魅惑人心的笑,他俯身輕聲提醒:「隔壁有人,可別叫的太大聲了。」
曖昧的話語響徹耳畔,伊百合嬌軀一怔,媚眼轉了轉,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你不想讓她聽見,大可現在出去投入她的懷抱便是。」她撅起紅唇,賭氣的說。
隔壁住著的人,不就是沈清昕嗎?
哼,他不想讓他的小秘書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她偏要!
籐南川一愣,緊抿著薄唇,霎時間又恢復了之前那種高深莫測的表情,半晌之後他幽幽一歎,開口道:「沒有別人,我的女人一直是你,百合,你要是敢離開我,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說罷再次低頭在她的身上狠狠的種下了一顆草莓。
「嗯。」伊百合低吟一聲,攬著他脖頸的手不自覺的鬆軟下來,而後抓住他的大手互相嵌著,緊緊的依偎著。
兩隻銀色的戒指在這樣氣氛的烘托之下,顯得尤為和諧與亮麗。
這樣唯美的時刻,兩人熾烈的燃燒著彼此。
幾輪深深的糾纏之後,直至子夜時分,他們這才相依相偎的緊緊擁著,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伊百合睜開迷離的眸子,撲閃著翦翦睫毛,用手指勾勒著身旁男人刀刻般俊美的輪廓。
青蔥玉指緩緩撫上他的俊顏,累及了的嫵媚臉蛋上忽地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自從蜜月回來後,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靜的躺在一起了。
她纖指輕輕的滑過他的眉、他的眼、還有那薄薄的唇瓣,直至被籐南川一口咬住的那一刻,嬌軀方怔在原地。
藍眸倏地睜開,籐南川一個翻身再次將伊百合壓在身下,輕輕的點了點她的俏鼻,他調侃道:「看來還是我不夠努力。」
魅惑的唇瓣微微上揚,籐南川微瞇著眼深深的望著身下滿眼媚態的女人。
低歎一聲,他俯身再次虜獲了她。
「你剛才叫的可真大聲啊。」戲謔的話語自耳邊響起,帶著挑逗的蠱惑,惹得伊百合的嬌軀再次僵住。
妖媚的容顏慢慢的爬上了一抹紅暈,卻還是無法讓她輕易的服軟。
「我就是想讓她聽到,誰叫她上次叫的那麼大聲了。」伊百合趴在籐南川的肩膀上,她悶悶的回答。
想起那夜沈清昕故意叫給她聽,她心裡一直都有芥蒂,現在她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聞言籐南川在怔愣半晌之後,忽地悶笑出聲。
他低頭望著伊百合氣急敗壞的臉頰,笑著問道:「是她剛搬進來的那個晚上?」
「嗯!」伊百合點點頭,忽又恨恨的咬牙道:「幾乎每天晚上你都在她的房間裡睡覺,她這簡直是赤果果的炫耀,我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妻子,你怎麼可以這麼連著外人一起對付我?」
伊百合說著掄起小拳頭砸在他的身上,籐南川蜜色的胸膛,肌理分明,結實而有彈性,她的拳頭砸上去,根本就不痛不癢。
伊百合覺得不甘心,扯過籐南川的胳膊,又狠狠的咬了一口。
「傻瓜。」籐南川沒有掙扎,反而等她咬夠了,氣消了,才低低的喊了一聲,而後緊緊的抱住她。
「那晚吃完飯你離開後,我準備去找你,結果把那碗湯打翻了,燙傷了她的腳,我把她抱回房間,讓傭人幫她上藥而已,之後本來想進你房間的,可是你把門反鎖上了,我只好去書房睡了。這幾天正好公司在忙收購的事,回來的很晚,又進不了你的房間,我都是在書房睡的。」
籐南川溫柔的話語悠悠的在耳畔響起,連帶著主人沉悶的憋笑聲,讓伊百合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她就知道她的籐哥哥品味不該這麼低的,不可能看上沈清昕那樣的女人。
看來是她多想了。
籐南川復又抬起頭來,藍灰色的瞳眸裡已掩去了之前的笑意,而是一本正經的望著她。
「百合,你如此在意我,是不是愛上我了?」
問出後又覺得有些尷尬,更有些緊張,竟兀自憋悶著沉默起來。
「我……」伊百合僵直著身子,媚眼眨了幾下之後,將頭撇開。
她不禁問自己,她還有愛嗎?
又或者說,即使有愛,她還會相信嗎?
「籐哥哥,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愛與不愛有關係嗎?」伊百合嘴角勾勒出一個絕美的弧度,漫不經心的聳聳肩笑道。
「如果我說,我希望你能愛上我呢?」籐南川目不轉睛的睨著她嫵媚的俏臉,伸手勾起她的下顎,深邃的藍眸直直的望入她的眼。
「好啊,如果你喜歡,我現在就可以對你說,籐哥哥,我愛你!」伊百合妖媚的眉毛一挑,美艷絕麗的小臉上泛著一抹邪氣,毫不避閃的對上他的眼,輕描淡寫的就說出了他最想聽的話。
他不是想她說愛他嗎?她說就是了,他想聽一百句,一千句甚至是一萬句都沒有問題。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籐南川如炬般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妖冶的笑臉,劍眉冷冷的凝起,眼眸漸漸的暗沉了下來。
「那你想要什麼?」伊百合慵懶抬眼問,纖手妖嬈的撩著髮絲。
籐南川目光如炬的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說:「我想要你的心!」
「我的心?」伊百合輕佻眉毛,妖媚的小臉漾著蠱惑人心的笑靨:「不好意思,我的心只屬於我自己哦!」
籐南川薄唇緊抿,挺直的脊背彰顯著他騰起的怒氣。
轉眼間又恢復了僵滯的局面,一夜好不容易經營起來溫馨氣氛被打破。
籐南川的臉上又恢復了之前難以捉摸的隱怒表情,週身冷魅的氣息再度包圍。他翻了個身,逕直下床朝浴室走去。
伊百合單手支著身子,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男人啊,就是貪得無厭,要了女人的身子,還想要心?
他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心是最易碎的嗎?
她的心早在很多年前沒有沒有了,現在她只是一個無情的女人,對所有的男人都一樣。
簡單的淋浴之後,籐南川方從浴室走出來。
因為從小訓練的關係,所以他早已習慣自己走路不發出任何聲音。可是卻孰料正因為這獨到的好處,卻讓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你在幹什麼?」看著正一粒一粒的往自己口中餵藥的女人,籐南川忍不住大聲的喊了出來。
伊百合一驚,手上一抖,整瓶藥倒在了地上。
籐南川快速的撿起藥罐,卻在看到上面標籤的那一刻,臉色驀地一沉。
他不說話,只是狠狠地盯著她,眼底跳躍著暗焰,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看穿。
「為什麼瞞著我偷偷吃避孕藥?」
忽然,籐南川一把扯過伊百合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迫使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伊百合對上了他那幾近暗沉的深眸,裡面早已翻湧成了一片,愈發的深沉,如同深不見底的汪洋。
他灼熱的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完全不能接受,執著的非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為什麼?」伊百合冷冷的一笑,甩開他的手,高揚起高傲的頭,不懼道:「難道要我為你生兒育女嗎?你有什麼資格讓我為你生孩子?籐哥哥,雖然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跟你計較了,但是你別忘了,當初是你們三個人打掉了我的孩子,現在你憑什麼要我給你生孩子?」
「你到現在還放不下那個孩子?」籐南川難以置信的目光緊鎖著她的眸子,薄唇抿得更緊了,手指用力的握住,眼裡折射出一道危險的精光:「喬翊升那樣對你,你還要留下他的種不成?」
「籐哥哥,那個孩子不僅僅是他的,也是我的,就算他不要我了,孩子也該由我自己決定去留,你們憑什麼自作主張打掉我的孩子?」伊百合紅著眼深深的凝望著已是鐵青了臉的籐南川,心中翻滾著怒焰,據理力爭道。
籐南川深邃的視線劃過她那張氣憤的小臉,深諳的藍眸,越來越沉,十指扣住她的雙肩,用力的抓緊了,他暗啞著嗓音,欲言又止的開口:「百合,你知不知道,其實……」
「其實什麼?」伊百合瞇眼疑惑的看著他,順著他的話往下問,看他這副模樣,總覺得籐南川有什麼事隱瞞了她。
可是她不等聽到他的回答,伊百合的手機鈴聲已然響起。
清脆的手機鈴聲,緩解了滿室的沉鬱氣氛。
伊百合打開了手機,按下通話鍵,放在耳邊,啞聲開口:「喂,你好!」
「百合?」電話那邊傳來了言澤寺的聲音。
在這種時候接到他的電話,彷彿一抹清新的涼意滲透進她的心脾之中,瞬間蕩漾開一抹暖意。
伊百合彎起嘴角,從心底裡沒來由的感到一絲放鬆:「寺!」
「百合,你現在在哪呢?」言澤寺關心的問,邪魅的嘴角高高的揚起。
「我在籐家古堡裡。」伊百合輕說了一聲,視線裡,卻映襯出籐南川的身影正冷著眸子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自動忽略掉面前這抹高大的身影,淡淡的扯唇:「寺,你能不能來帶我走?」
在這裡,籐南川的身邊,她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
有時候一些無法觸碰的傷口,一旦捅破,便很難繼續維持表面的平靜。
當年的那道傷痕很深,即使現在她已經把某人當做路人了,可是有些事卻不是說放下,就能遺忘得一乾二淨的。
「好,我馬上來接你,你等我!」電話那邊,言澤寺沒有問起原因,就直直地答應了。
「嗯……」伊百合點點頭,正要繼續說下去,手機卻募地被人從指縫中抽走,她錯愕地抬眸,卻對上了正站在她面前的那抹頎長的身影。
籐南川幽藍的深眸,正緊緊地鎖著她,她甚至能夠清晰地從那幽深若一潭深不見底的汪洋中,看到自己的輪廓。
「你想跟寺離開?」籐南川冷冷的開口,嗓音低沉沙啞,更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憤怒,眉色凝重,尤其那英挺的劍眉,淡淡地皺起,表露著他的不悅。
伊百合涼涼的勾起唇角,鎮壓下了心底的那抹猶豫。
「是,我跟寺在一起,你跟alizee是一對,不是很好嗎?」伊百合挺直了脊樑,直直地對上了籐南川憤怒的視線,卻是異常冰冷的強調了一個事實。
她已經決定跟言澤寺離開,而他還有alizee這個妻子,她不想再留在他身邊,不想因為自己心底的那一絲貪戀,自欺欺人的去做別的女人的替身。
她知道,他在生氣,此刻正是他發怒的前兆,玫瑰色的薄唇,緊緊地繃成了一條筆直的線,冷硬,更加冷冽,冰凍三尺。
伊百合別開臉去,不再看籐南川,他已經有了門當戶對的妻子,有了漂亮溫柔的alizee,還管著她做什麼?她跟哪個男人在一起,他又有什麼資格干涉呢?
兩人正在激烈的對峙中,這時候門外響起叩門聲。
「少爺,夫人說有事想見你!」伯罕的聲音響起。
籐南川深深的看了伊百合一眼,冷冷開口,嗓音低沉冷冽:「在這裡等我!」
說完,他推開門,大步離開。
伊百合閉上眼睛,手撫著疼痛的額頭,任由這滿室的空寂與詭異充斥在周圍。
「咳咳——」她忍不住輕咳出聲,喉嚨沙啞的難受。
昨晚跟籐南川纏綿了一夜,剛才兩人又大吵了一架,幾乎耗盡她全部的力氣。
伊百合感冒本就沒有好全,昨天目送小女僕離開,又在冷風下站了很久。
這會顯然是加重了病情,整個人腦袋都暈暈的。
可是她不想在這裡逗留太久,既然葉列娜找籐南川有事,對她來說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說不定待會等籐南川回來了,就不讓她走了。
伊百合站起身,勉強壓抑住腦袋的眩暈感,她簡單收拾好行李,擰開門把。
打開門一看,竟然發現伯罕帶著兩名傭人,就站在她的房門口。
見到她從裡面出來,他尷尬的一笑,恭敬的喚道:「少奶奶!」
顯然,他是籐南川派來在這裡看守她的。
她什麼時候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
伊百合譏諷的扯唇,不理會他,逕直走出門去。
「少奶奶,你的臉色很不好,需不需要我叫私家醫生過來給您看看?」伯罕連忙攔住她的去路,嗓音關憂的問。
伊百合搖了搖頭,視線一片清冷:「不用了!」
她咬緊唇瓣,壓抑住腳步的空虛,正要往前走。
伯罕卻再次打斷:「少奶奶,這是我讓廚子特別為你準備的小點心,你吃點,填填肚子。」
說完,他讓身邊的傭人將手中正端著托盤遞到她的面前,上面擺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和一盤小點心。
巧克力色的可可餅乾,有著嬌羞可人的形狀,煞是可愛,勾起人的食慾。
籐南川還當她是三歲小孩,以為用這些餅乾就能哄她回頭嗎?
伊百合不禁冷笑,再次搖頭拒絕:「不用了,謝謝。」
她清冷的眸子不再看面前的伯罕,而是徑直繞過端著托盤的傭人,走了出去。
走廊裡的光線很昏暗,再加上伊百合感冒頭暈,這棟別墅又大的嚇人,她只是逞強著往前走,其實根本不知道哪條路可以通往樓下。
憑直覺摸索著,找了半天伊百合也沒找到通往樓下的旋轉樓梯,她明明記得以前都是從這條路下樓的,今天不對?
伊百合懊惱的甩甩頭,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正想按照原路返回,扶著欄杆的手卻覆上了一抹「奇怪」的溫暖。
她猛地停了下來,想要縮回手。
卻已經來不及,被一隻修長的大掌緊緊地拽住了手指,握進了手心之中。
籐南川手上淡淡的薄繭,輕輕地觸碰著她細嫩的掌心,越是用力,越是緊緊地貼著,摩擦著,勾起一抹抹曖昧的氤氳。
只不過,伊百合的心裡,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
「放開我吧。」她淡淡的說道,聲音似卡著喉嚨,用力地擠出來。
很累,很疲憊,很想睡覺!
放開,也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了,她自己的選擇,也不算太遲。
不過,拽住她的手卻始終不屈服,她越是違抗,他越是用力,搓得她的手疼得厲害,籐南川低沉的嗓音冷魅地在耳邊響起:「放開你,你想去哪兒?」
「寺會來接我,你不用擔心!」伊百合堅韌地抬起頭來,回答他道。
聞言,籐南川緊握著她的手猛然間一僵,趁這一功夫,伊百合只輕輕地用力,便從那禁錮的軟禁中,抽了出來。
她四下凝望,終於找到了樓梯的出口處。
轉過身去,走了幾步,抬步要往樓下走去,層次的台階明明熟悉得很,在這一刻,卻突然陌生到極致。
伊百合咬咬牙,將身子的重量靠在乳白色的欄杆上,身上氣力虛無,腳步彷彿踩在棉花上。
身後傳來了籐南川發怒的嗓音:「你生病了,還要到哪裡去?」
伊百合步子稍微頓了下:「寺來接我,我要去門口等他!」
說完固執地往樓下走去。
她不要留在這裡,不要再當任何女人的替身,她只要做她自己。
她是伊百合,不是alizee!
和寺在一起,她會很輕鬆,而且可以做她自己。
她不要再打擾籐南川的生活,或許是該堅決的斷了跟他的聯繫,徹底說再見的時候了!
腳步虛無,伊百合卻堅定的往下走。
只是,手腕卻再一次被人用力拽緊,用力的程度似要將她手腕上的一層皮活生生地摩擦掉,籐南川一聲冷哼突兀地響起:「耍什麼小孩子脾氣,你現在的身體還能到哪裡去,跟我回房好好休息。」
「不要!」伊百合用力地伸手要去扒開他緊緊拽住她的大掌,冰冷的溫度刺激著她的皮膚,瞬間帶來一股冰冷的淡薄,如一根根細細的針,狠狠刺進皮肉裡。
但籐南川並不放過她,大掌狠狠地禁錮著她,瞇眼喝道:「乖,不要任性。」
不要任性?
伊百合有些錯愕地看向他,索性不再掙扎,她的力氣根本沒有幾許,也根本掙不開他的禁錮,嫵媚的水眸裡漸漸浮起一抹激憤:「我哪裡任性了?我哪裡做錯了?」
她不懂,她要離開他,把他還給alizee,哪一點做錯了。
這不是他的母親一直以來希望的嗎?
她又不是真的籐家少奶奶,憑什麼留在這座古堡裡自欺欺人下去?
萬一有一天真的alizee回來了,她又該如何自處?
伊百合目光直直地看向籐南川,想從他深邃的藍眸裡找出一絲他的愧疚,抑或是解釋,也許是別墅裡的燈光太暗,黑暗得讓她已經分辨不出他眸子裡究竟還藏著一些怎樣的情緒。
可是她的心裡始終是委屈跟氣憤的。
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伊百合乾脆低下頭,一口咬住了籐南川抓住她不放的手臂。
是一種發洩!
心有多痛,貝齒咬得就有多用力。
伊百合加大力道,發狠的咬下去,全然不顧籐南川會有多痛。
「你在幹什麼?!」就在這時,一個凌厲的嗓音猛地從身後響起。
伊百合的腦袋被狠狠地揪了起來,對上了葉列娜難以置信的憎惡眼神。
果然是下賤的女人!
居然敢咬她的兒子。
剛才她把籐南川叫到她的房間,質問他為何要將沈清昕趕走?
他還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有傭人匆匆忙忙的趕來,告訴他說少奶奶要走。
籐南川立即著急的如一陣風似的就衝了出去。
她本來就反對自己的兒子喜歡情敵的女兒,是想出來勸籐南川放手的,誰知當她在樓梯口找到他們的時候,竟然讓她看到這樣一幕。
可惡的伊玥月的女兒,竟然在咬她的寶貝兒子?
哦,天吶,她簡直沒辦法接受。
伊百合這個野蠻又無禮的女人,居然敢這樣對她的兒子。
伊百合的身子被葉列娜大力的推開了,腳步趔趄,巨大的推力使她狠狠地撞上了身後堅硬的牆壁。
棕色的卷髮鬆散地垂下,遮住那張因感冒有些蒼白的瓜子臉。
「你怎麼能這樣?川到底是你的丈夫,你怎麼能咬他?」葉列娜有些心疼地埋怨道。
她將籐南川的手輕輕地抬起,燈光微暗,卻依舊看清楚了那清晰的一排齒印留在了修長的手背上,溫柔的嚴沁出一抹濕意。
這更堅定了葉列娜要將伊百合趕走的決心,可惡的女人,居然敢傷害她的寶貝兒子,她絕不能允許這樣危險的女人待在她兒子身邊。
葉列娜抬起頭,看向並未發出任何言語的籐南川,心疼地問道:「川,你疼不疼?傷口好深,都流血了,我叫私家醫生過來幫你包紮一下。」
籐南川並未言語。
伊百合冷著眸,站在一旁,纖細的背抵著堅硬的牆壁,冰冷一瞬間從背部竄入了五臟六腑之中。
她知道她咬傷他不對,而剛才她也確實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塊肉來。
結果籐南川的那片手臂,此刻是鮮血淋漓的,觸目驚心。
別說葉列娜這個做母親的,任何一個人看見了那樣的傷口都會駭然。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太氣憤的,籐南川這樣攔著她,不讓她走是什麼意思?
他憑什麼讓她留下來?
她已經不止一次跟他強調了,她不是alizee,不是他的妻子,更加不是籐家的少奶奶。
她已經厭惡了做其它女人的替身,不想再繼續這樣的遊戲,她要離開了。他憑什麼不讓?
最可笑的是,之前他竟然還質問她為何要吃避孕藥?
難道他想將她困在這裡,給他生孩子不成?他把她伊百合當成什麼了?代孕工具嗎?
所以她必須要離開!
即使此時此刻,她有病在身,也必須要走。
這樣一想,伊百合心裡又重塑了信念,她的雙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緊緊扒著堅硬的牆壁,讓自己的身子站穩了。
然後,她一步一步往樓梯下走去,每走下一個台階,她彷彿卸下了身上一道沉重的包袱。
腳步,越走越快,而伊百合的纖細身影卻在昏暗的燈光下,漸漸地被拉長,更顯纖瘦。
「南川,你要幹嘛?」身後傳來葉列娜的一聲驚呼,接著是籐南川沉穩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如猛獸一般靠近。
伊百合握緊了雙手,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心裡的緊張和擔憂襲擊著她的大腦,她慌亂地加快腳步,錯亂地往下跑去。
她不要再被他抓住。
不要再做alizee的替身。
不要,不要!
伊百合慌張的下樓,就在這時聽到尤利的稟報聲:「夫人、少爺,寺少爺來了,就在客廳裡,他說要見少奶奶!」
寺,終於來了……
伊百合彷彿看到了一線希望,她加快步子下樓,卻因為心情激動,腳下一個踩空。
「啊!」隨著一聲尖叫的響起,伊百合直接從樓上的階梯滾了下去,纖細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堅硬的牆壁上。
天旋地轉,她當即昏迷了過去。
籐南川大步跨下,挺拔的身軀顯得急迫,幽藍色的深眸緊緊地鎖著那抹蜷縮在牆角一動不動的纖細身影,快速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大掌一伸,將她摟進了懷裡。
卻見伊百合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眼瞼緊緊地閉著,只剩下如蝶翼般捲翹的睫,掛著一抹晶瑩,在顫慄著,搖擺著。
「把私家醫生給我叫來。」籐南川冷喝一聲,他抬眸,看向了站在樓梯上的葉列娜,幽藍的深眸裡劃過一抹冷硬。
「你們還不快去?」葉列娜煩躁的大喝,皺緊眉頭,眼裡投射出一抹精光,射向正在被籐南川緊緊抱在懷裡的那抹身影。
剛才伊百合滾下樓梯,他的兒子臉上的表情有多著急,她看見了!
籐南川站直了身子,一把將昏迷的纖細身影打橫抱起,逕自上了三樓,將伊百合抱進了房間裡。
清晨。
和煦的陽光,招搖著幾分碎金的光束,跳躍著,鑽進了落地窗前掩蓋住的紗窗縫隙之中,悄然爬上了那張墨藍色的大床上,投下幾分小小的兩點。
房間裡,空無一人,只有床上的羽被,隆起的地方,暗示著有一抹纖細的身影正緊緊地躺在被窩裡。
整潔的枕頭上,伊百合的卷髮遮擋住了她的臉,精緻美艷的瓜子臉,依稀能夠辨別出一絲絲紅潤的色澤。
鼻翼間,正沁著淺淺的呼吸,淡淡的,還略帶著幾分鼻音。
緊閉地雙眼,捲翹的睫毛偶爾輕輕地顫慄著,隨著她清淺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叩叩叩。
門外突兀地響起了敲門聲,傳來嬌小而溫柔的嗓音:「少奶奶,你醒了嗎?」
幾聲怯懦的嗓音,漸漸地從門板中穿透而過,傳進她的耳膜中。
伊百合緊閉的雙眼,漸漸地睜了開來,露出一雙嫵媚的水眸,迷離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
她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的景象,眼珠輕輕地轉動了一下,才倏地反應了過來,費勁地用雙手撐起毫無力氣的身子,四肢傳來疲軟的感覺,麻痺著她的感官。
視線茫然地掃射了四周,伊百合自嘲地撇了撇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折騰來折騰去,她卻還是在這裡。
自己怎麼就那麼不小心,竟然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要不然這時候她應該已經跟寺離開了。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伊百合不耐的揉了揉額頭,聲音有氣無力:「進來吧。」
她的聲音帶著若有似無的沙啞,從樓上滾下來,她的感冒沒有好,反而越發加重了,現在整個身子燙得很。
門被推開了,入目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小女僕正對她微笑著,手中還端著淺盤。
「是你?」伊百合一眼便認出她來了。
這個小女僕不就是那天被她們誣陷偷了沈清昕送給尤利項鏈,還被趕出籐家大門的小女僕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少奶奶,我叫小妮,英文名字叫bonnie,是少爺派人將我請回來的。他們說已經查清楚那條鏈子不是我偷的了,還說要我回來專門伺候少奶奶,工錢是以前的十倍。」小妮感激的看著她,興奮的拉著她的手說道。
伊百合眼裡劃過一抹意外,這算是籐南川對她示好的方式嗎?
他之前不是說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她拿的麼?怎麼這會又派人將她請回來了?
看著小妮那單純真摯的笑容,伊百合忽然不忍心告訴她,她其實沒打算留下來繼續當這個少奶奶。
也就是說她拿不到十倍的工錢,還有可能丟掉一份工作。
「少奶奶,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餓不餓?我給你準備了中國口味的燕窩粥,你起來嘗一點吧。」小妮將托盤放在了房間裡的小圓桌上,擺好了碗筷,笑著轉頭對她說。
「嗯。」伊百合點了點頭,即使沒有胃口,她也不想駁了小妮的心意。
畢竟她馬上就要走了,以後照顧不了她,反而還有可能讓籐南川遷怒她,再次被趕出籐家。
坐在了小圓桌前,伊百合拿起小勺子,舀起碗裡的粥,強迫自己張開嘴吃下去。
一口,接著一口。
終於將那碗粥全都吞嚥進肚子裡,她恢復了些許的力氣。
伊百合抬起頭來,朝她問道:「你見過言澤寺?他還在這裡嗎?」
小妮愣了愣,反應過來:「少奶奶,您說的是寺少爺嗎?他……」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寺,他怎麼了?」伊百合不由擔心的追問。
「少奶奶,寺少爺還留在籐家,他昨晚跟籐少爺一直輪著守候著你呢,只不過……」小妮表情為難,小手揪著女僕服的下擺,猶豫的很久才悄悄附在伊百合的耳邊告訴她:「我剛剛偷看到寺少爺跟籐少爺在打架,好像是為了少奶奶你哦!」
聽到小妮的爆料,伊百合不禁一怔。
那兩個男人為了她大打出手?
雖然不是什麼新鮮事,因為從小到大他們因為她而起衝突已經不是一兩回了,最嚴重的一次,是單冰亞跟他們三個人打成一團,就為了爭誰陪她去吃個冰淇淋,結果大打出手,伊家的傭人們分都分不開,單家籐家言家的長輩趕來了也沒將他們分開,最後還是伊百合哭了,他們才住手的。
所以那兩傢伙為了她打架,伊百合一點都不奇怪,反而有種惡作劇的心理,打吧打吧,讓寺幫她教訓一下川也好,誰讓他不肯讓她離開,還妄想著她會給他生孩子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