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現在再不去的話,萬一你真的出了什麼事叫我怎麼接受得了……即便是找到兇手,又有什麼用?」齊淡如不解地問道。
「娘親,一隻死貓而已,即便想要說些什麼,也會被人說我們大題小做的。」長孫蘭芷搖了搖頭,看向齊淡如,緩緩說道,「娘親,您細細地想一下,若是我們就這樣去報告給大娘,她一宣揚,咱們就算是打草驚蛇了。如果逼急了那個人,反撲我們一口可能會更危險。」
齊淡如垂眸仔細想了想,似乎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她擔憂地看向長孫蘭芷,心疼地說道:「沉香,為娘可不放心你,怕你受委屈。」
「您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不會輕易讓自己有事的。」長孫蘭芷安慰著齊淡如,心裡卻犯了難。
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來趟這場渾水,想要給青女洗刷冤屈,那就不能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被人陷害。只要宋雲裳知道自己要替青女報仇,那她一定隨時都會對自己出手的。
那麼,長安留在平東侯府裡就太危險了,是長孫蘭芷不能忽略的累贅。一個小孩子若是被人施毒,立馬便會斃命。長安還那麼小,連反抗能力都沒有……
思來想去,長孫蘭芷覺得把孩子交給夏青去保護再合適不過了。夏青雖然不方便插入後宅爭鬥,但可以作為她的後盾力量,保護她在乎的人。
最終,齊淡如當做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但還是不放心地又安插進來幾個下人,名義上則說是人手不夠用。
傍晚時分,長孫蘭芷便起身去了蘇崢嶸的書房。
「父親,您現在有空嗎?」
「沉香,進來坐吧。」
書房內,蘇崢嶸正在練著書法,手裡的毛筆不斷地往硯台裡蘸取墨汁。
長孫蘭芷緩緩走上前,低下頭看向蘇崢嶸筆下那蒼勁有力的字,淡然笑道:「父親的字寫出了古人的韻味,字的線條猶如龍飛鳳舞一般,真是難得的佳作!人們都說字如其人,光看這幅字,就知道父親是一個大好人!」
蘇崢嶸抬眸看向長孫蘭芷,將毛筆搭在硯台邊上,拾起桌上的白巾擦著手,溫聲說道:「閒來無事就喜歡練練筆,所以還算是嫻熟。至於你說的好人,是從何處看來的?」
長孫蘭芷掩唇輕笑,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字,笑著說道:「您看,咱們素來都講究一個字正腔圓。父親的字體便是蒼勁有力,隱隱還透著一股大義凜然的正氣。若說父親不是正直之人,在拐彎的時候,會比較圓滑一些,而不是……」
「說的倒是挺有意思,聽起來也很中聽。」蘇崢嶸淡淡地點了點頭,睨向她,「沉香,住的還習慣嗎?」
「一切都很好。謝父親關心,沉香心裡很感激。」長孫蘭芷頷首,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道,「父親,我想見一見陛下,不知可不可以?」
蘇崢嶸微微一愣,失笑道:「沒有什麼可不可的,你若是想見,我來安排就是。」
「多謝父親成全。」長孫蘭芷面含感激,卻沒再說那些客套話。
本以為會等個三五天才能安排好,長孫蘭芷沒想到的是,翌日上午,蘇崢嶸便命人前來請,讓她前往書房見人。
長孫蘭芷到達書房後,沒有看到蘇崢嶸,卻看到了容光煥發的夏青。
他雙眼晶晶亮地望向自己,一言不發。
「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長孫蘭芷啞然失笑,不解地問道。
夏青挑眉,莞爾輕笑,雲淡風輕地調侃道:「寡人每次都在等你主動相邀,但是左等右等,等到的都是失望。蘇兄一說你想見寡人,寡人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興許是寡人太過激動,所以現在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喬裝前往平東侯府的一路上,夏青的唇角始終都是上彎的。見到朝思暮想的長孫蘭芷,心裡更是欣喜不已,怎能不情動呢。
長孫蘭芷無奈地搖了搖頭,打趣地嗔笑道:「下次是不是要喊你夏叔叔?因為你跟我父親稱『蘇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亂套了。」
「喊我什麼都可以,寡人唯一希望的便是你心裡有寡人,那就死而無憾了。」夏青走上前,低下頭看著長孫蘭芷大大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見狀,長孫蘭芷別過頭去,臉色有些不太自然。這樣認真的夏青是她最不願意去面對的,太過深情的他會讓自己有一種負罪感。她不想背負愛情的罪,所以也不施捨給別人任何與愛有關的情愫。
「我想讓你把長安帶走,行嗎?」長孫蘭芷淡淡地說道。
「長安?長安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夏青敏銳地察覺到長孫蘭芷話裡的含義,情急之下,伸出手握住長孫蘭芷的柔荑,緊張地問道,「蘭芷,是不是你遇到了什麼難處?」
長孫蘭芷快速抽出手來,搓著自己的手,訕笑著看向他:「你這樣緊張做什麼?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那你怎麼會忽然想到要讓寡人帶走長安?這不是你原先會做到的事情,明顯就不正常。」夏青不悅地說道。他不勉強長孫蘭芷什麼事情都告訴自己,但是不願意看到她遇到什麼危險時,也保持著這樣淡然的表情跟自己說話。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從來都是一個外人,可以幫她忙,但是卻不會是她心目中最在乎的人。夏青心裡酸酸的,緊緊地盯著長孫蘭芷,期待著她的回答。
「我原先是想把自己的骨肉帶在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娘倆都可以一起闖。但是平東侯府水太深,我無法放開手腳給自己立威立足。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你明說,不過你應該都能懂。」長孫蘭芷粲然微笑,挑眉說道,「怎麼?難道我放心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交給你,還不算是信任你嗎?」
夏青微微一愣,隨即訝然失笑,點頭說道:「好吧,你不願意說,那寡人就不問了。不過,寡人還是感到很欣慰,你此時此刻能夠這樣毫無保留的把你的長安交給寡人,寡人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他。如果他出了任何閃失……不,寡人絕對不會讓他有任何閃失的。」
「謝謝。」長孫蘭芷溫聲說道,兩個字,言簡意賅。
「蘭芷,你不該跟我這樣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