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長孫蘭芷就迷迷糊糊地醒來了。
這一晚上,她都沒有睡好。心裡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左思右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逼著自己合上眼,打算挨到白天再找陶媽媽問個清楚。
天亮以後,長孫蘭芷剛剛走出屋子,便看到花月正站在院子裡踢毽子。
她笑著走上前,看著花月開心地踢著毽子,周圍的人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數著:「五十七,五十八……」
「大姑娘,您這是要出去嗎?」花月一抬頭,見到長孫蘭芷來了,便停下踢毽子的動作,笑著問道,「需要奴婢跟著您嗎?」
「沒事沒事,我自己出去轉轉就可以。你們接著玩吧,但是不能太淘氣。」說完,長孫蘭芷緩緩走了出去。
一路上,長孫蘭芷都在盤算著該怎麼再問陶媽媽,又要避開不相干的人。昨晚陶媽媽跟她說在洗衣房最偏僻的那一間房裡,因為臉上的疤痕太難看,再加上年紀大了不合群,又必須每天都半瘋半傻的或者,許多洗衣服的丫鬟婆子們都不跟她說話。
終於順著路徑找到了陶媽媽所住的小房子,她趁著周圍沒人,輕輕叩著們說道:「陶媽媽,陶媽媽在嗎?」
才輕輕敲了兩下,門便自己開啟了一條小縫。
長孫蘭芷狐疑地皺起眉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面的光線太暗,剛一進去有些無法適應。但是她能夠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聽起來像是有些血腥,還摻雜著些許臭味。
「啊!陶媽媽!」
適應光線以後,長孫蘭芷定睛一看,原來是陶媽媽躺在床上,手腕處都是血。她快步走上前,一探鼻息,沒有氣了。
身體也是涼的,沒有任何的溫度,不用多深的知識也可以斷定,她已經死了好幾個時辰了。
長孫蘭芷驚愕地捂著嘴,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忽然,一張信封引起了長孫蘭芷的注意,她猶豫著靠近幾步,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恩人親啟。
這應該是給她寫的,長孫蘭芷戳定地認為。
想到這裡,長孫蘭芷打開信封,拆開裡面的信箋。
看了看大致內容,裡面是陶媽媽的遺書,寫的是昨晚沒有跟長孫蘭芷提到的事情。長孫蘭芷翻到最上面,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恩人:
當初我離開平東侯府時,正是**奶等人外出上香之時。我分明聞見側夫人的房間內有一股莫名怪異的香氣,那不是側夫人平時用的脂粉香,還以為是側夫人忽然換了脂粉膏,沒有多加留意。
但是後來仔細一想,事情太過蹊蹺了,還請恩人多加留意,其中恐防有貓膩。
我不想因為自己而暴露您的存在,所以請您千萬不要介意我選擇這條道路。如果我不選擇死的話,恐怕會被**奶知道您正在追查側夫人一事。屆時將會引發更多的災難,甚至有可能被銷毀所有證據。
只有我這個當年唯一活下來的人消失,**奶才會徹底卸下心防,不再擔憂當時的事情會被揭發出來。
恩人珍重,相信側夫人也會保佑您的。
陶媽媽絕筆」
長孫蘭芷的眼圈有些濕潤了,她把信狠狠地撕碎,小心地放到了信封裡面。抬眸看向已經沒有任何生氣的陶媽媽,長孫蘭芷鄭重地起誓:「我向您發誓,一定會還青姐的清白,謝謝您用生命來護主,我定不會忘記您的,
陶媽媽就這樣走了,甚至都沒有在平東侯府裡掀起多大的漣漪,沒人會對一個瘋瘋癲癲的醜陋老嫗有興趣的。長孫蘭芷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幾乎是到傍晚時分,陶媽媽的屍體才被發現。
只是長孫蘭芷每每想起陶媽媽來,心裡還會忍不住地一陣陣抽痛。雖然跟陶媽媽只有那一晚上的短暫相處,但是她能夠想起來還有一個叫陶媽媽的人總是不會忘記給青女燒紙。
宋雲裳,你究竟要坑害多少人才肯善罷甘休?如果被我抓到什麼確切的證據,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
陶媽媽死後的很多天,長孫蘭芷內心都沒有真正的平靜下來。
雖然陶媽媽告訴自己很多線索,可還是跟自己想要聽到或者查到的事件差許多。
午後,長孫蘭芷半躺在懶椅上,閉著眼睛思索著。
花月始終站在長孫蘭芷的身後不說話,只偶爾用擅自給主子扇扇風。
「呀,姑娘,您快看,那隻小花貓好像有點兒不大對勁?!」花月詫異地看向花叢那邊,一直小花貓走起路來沉甸甸的,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麼變故,才會如此笨拙。
長孫蘭芷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抬眸向花月所指的那邊看去。
只見有一隻黃白黑色的小花貓顫顫巍巍地走向花叢旁,姿勢無比彆扭,倒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長孫蘭芷站起身來走向那隻小貓,卻見它忽然趴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氣。長孫蘭芷彎身下去,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它。
花月大驚失色,快步走上前拉住長孫蘭芷的手,擔憂地說道:「大姑娘,您不要碰它,免得也中了毒。」
「嗯。」長孫蘭芷蹙眉頷首,戳定地說道,「它應該活不長了,明顯是中毒。」
只見那小花貓開始口吐白沫,一陣陣地痙攣著,不一會兒,便伸長了腿,再也不動彈了。
長孫蘭芷越看越覺得害怕,心裡恐懼到了極點。她現在身處險境,不知不覺便會被人算計到了。
「沉香,在看什麼?」這時,齊淡如從身後走了過來,好奇地看向這邊。
長孫蘭芷回過頭去一看,剛想隱瞞,齊淡如卻已經看到了這一幕,面色煞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娘親,您別誤會……」
「這能有什麼誤會?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
長孫蘭芷試探著想要解釋,齊淡如冷冷地打斷了她,厲聲說道:「沉香,事到如今,你還想著要瞞我!」
「我……」長孫蘭芷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她低垂下頭,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她從進到平東侯府以後,就沒有消停過。
「不行,我要跟大嫂說一下,讓她查查這件事情的始末。這也太奇怪了,三番兩次出錯,絕對是有什麼隱情,一定要嚴查。再這樣下去的話,還讓不讓人活了?我不願意計較後宅的事情,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說著,齊淡如轉過身去就要走。
長孫蘭芷連忙攔住她,壓低聲音說道:「娘親,您聽我說,咱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