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孫蘭芷遲疑不定,不知該怎樣稱呼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婦時,齊淡如已經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長孫蘭芷的雙肩,熱情地打量著她。
早先遠看時便已經對長孫蘭芷心生好感,細細打量過後,更加覺得長孫蘭芷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大家閨秀氣質。
在那麼一瞬間,齊淡如彷彿也相信了外邊的那個謠言,眼前的長孫蘭芷,似乎真的就是自己遺失十餘年的寶貝女兒。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齊淡如滿心歡喜地說道,「老話說的好,看人看眼睛便知其心靈,看氣質便知其性情。孩兒你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知性的一位了。」
說著,她指著身後一排的奴僕告訴長孫蘭芷:「沉香,從此以後,這些人負責照顧你和長安的起居,為娘已經準備好了,就連ru母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從此之後,你就住在景明院裡,咱們本就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長孫蘭芷眼角微微掃了一眼齊淡如,見她身穿一襲白色的羅裙,那衣服上繡著許多淺粉色地牡丹。上身則是淡紫色的斜襟褂,也繡著幾朵清麗的牡丹。這女子面容顯得很年輕,但是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還有那種濃濃的書卷氣息。這樣的女子,不會是心懷不軌的人才對。
根據長孫蘭芷瞭解的情況,齊淡如已經三十五歲,現在看起來,委實不像那麼大年紀的。
況且她這樣熱情又溫柔地對自己說話,還周到的準備好了一切,長孫蘭芷不得不放下防備的心,用自己的真心去面對她。
「沉香謝過娘親。」長孫蘭芷溫聲說道。
這一聲「娘親」叫出口後,長孫蘭芷只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地輕鬆舒坦,經歷了時空的穿越,她終於有了母親,彌補了此前最大的遺憾。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向快寶……
從此以後,她就是平東侯府嫡長孫女蘇沉香了,再不會被人喚作長孫蘭芷。
有了這樣的身份,對長孫蘭芷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不僅可以為青女復仇了,而且還能躲過李叢錦的追查,更好地避開李唐的人和事。
「香兒跟娘客氣什麼,走,咱們進去說話。外面太冷,再凍著孩子就不好了。」說著,便吩咐ru母把長安抱了過去,拉著長孫蘭芷的手,逕直走入花廳。
須臾,齊淡如屏退了丫鬟婆子們,花廳內只剩下她們母女兩人。
長孫蘭芷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說道:「三奶奶,我忽然就闖進您的生活裡,真怕給您造成不便。若是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您千萬要及時訓斥,我一定會改正的。」
齊淡如看向長孫蘭芷,笑著打趣道:「說什麼外化呢,我一直都想有個女兒,只是自己的身子也著實不爭氣,無法為夫君生育。現在可好,不但有了女兒,連外孫也一併有了。夫君與我說的時候,可把我高興壞了,差點兒忍不住就跟隨他一起去別院裡接你。剛才你在人前已經叫我娘親了,那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時也這樣稱呼吧,顯得咱們娘兒倆更加親厚不是嗎?」
長孫蘭芷溫柔淺笑,被她的熱情所感染,心口處一陣溫暖。她不禁對夏青的安排感到欣慰,他居然能夠為自己安排到了這樣一個好人家,還有一個很善良的母親。
「嗯,娘親的話,我……沉香記住了。」長孫蘭芷溫聲說道,唇角的笑意始終沒有減退,隨著齊淡如熱情的招待,心裡也越來越能夠感受到景明院的溫暖。
「這才對嘛,正好也有個女兒陪我說說話,我也就不悶了。」齊淡如溫聲笑道,忽然想起什麼,便揚聲向站在門外的白媽媽說道,「對了,去把我給沉香安排的人叫進來,照顧小公子的ru母就不必過來了。剛才我說的話太快,香兒也不一定能記全了,那就再讓香兒認識一下。」
須臾,八個衣著體面、長相端正的人先後進入花廳。
齊淡如溫聲說道:「香兒,這八個都是供你使喚的人。這位是容媽媽,這位是花月,分別是跟在你身邊侍奉的管事嬤嬤和主事的大丫鬟。這兩個分別叫紫薇、芍葯,是二等丫鬟,她們四個是三等丫鬟……其餘一些粗使婆子、打雜的小丫鬟是咱們景明院直接分派出來的,不單令歸你管。」
「謝謝娘親提點,沉香知道了。」長孫蘭芷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打量起分派給自己的那八個人來。
關於長孫蘭芷入府一事,許多下人都看見了的,他們表面上默不作聲,實際上早早地便向自己的主子去通風報信了。
彼時,大房泰軒院中,宋雲裳正半倚在軟榻上,悠閒的飲著茶。
她慢條斯理地睨了報信的下人一眼,嗤笑一聲,揶揄地說道:「真是老侯爺親自帶進府裡來的?」
「回稟**奶,千真萬確,我們好多人都看見了。而且有人還在景明院的外面聽到從牆內傳出來的聲音,都在稱呼那位姑娘為『大姑娘』呢。」下人說完以後,討好地說道,「平東侯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咱們侯府裡的大姑娘只有**奶生的大姑娘才是嫡長女,那邊忽然又這樣稱呼,這……」
宋雲裳雙眼微瞇,隨即妖嬈淺笑,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當是什麼事情,原來是這樣啊。前些日子我隱隱約約聽說三弟妹其實當初跟三弟生下一女,只是後來不小心給弄丟了。既然是老爺子親自帶回來的,想必是不會錯的。是不是真的大姑娘,明日就知曉了。紅琴,帶他下去領賞。」
「是,奴婢遵命。」紅琴走出來,帶著報信的小丫鬟出去了。
羅媽媽一直站在宋雲裳的旁邊,小心翼翼地接過她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為她輕揉著肩膀,不禁擔憂地說道:「小姐,這事兒恐怕不太妙啊,咱們大姑娘一向都是蘇府中下一輩裡最榮耀的嫡長女,現在忽然又來一個大姑娘,那大姑娘她會不會不高興?」
「嗯?綠亭是我親自教條出來的,豈會真的介意什麼下九流的人?我也乏了,明日早上再說吧。老爺子既然把人給領出來了,我也不能把她給轟出去不是?再說了,不就是個丫頭嗎?充其量是多陪嫁一些東西罷了,還能上得了多高的檯面?」
羅媽媽輕歎一聲,拍著手感歎道:「小姐心裡明白就好,奴婢只希望小姐能夠把心放得寬慰些,反正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呢?再說,用不了多久,小姐可就是堂堂平東侯夫人了!」
「你懂什麼?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老侯爺身體硬朗著呢,我還期盼著老侯爺長命百歲呢!!」
宋雲裳淡淡地說了一句,沒心思再喝茶,向後一仰頭,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羅媽媽自討沒趣,尷尬地笑了笑,無聲地佔到了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