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感謝獵戶夫婦的收留,青女和長孫蘭芷提出要學編製竹簍。她們原先都沒有編過這樣的東西,所以在最開始時,做起來還有些生澀。
後來練習的多了,長孫蘭芷和青女倆也便慢慢上手了,劉嫂子也很溫柔耐心地告訴她們編製竹簍的要領。
她們所處的茅屋雖然簡陋,卻也是充滿了鳥語花香,眼前更是青翠一片,有竹林,有茂密的大樹,那些綠色的枝葉暫時還沒有被中秋的涼爽天氣給染黃。
長孫蘭芷和青女就時常坐在樹下,邊編製竹簍,邊交談一些女兒家之間的話,這樣的日子十分的悠閒愜意。
「蘭芷,你從前覺得生活應該是什麼模樣的呢?」青女將一根竹條捆綁好,小心翼翼地編織起來。不經意間一抬頭,見長孫蘭芷正在溫柔淺笑,便含笑問道。
聞言,長孫蘭芷抬起頭來看向她,不以為然地說道:「以前啊,我覺得生活就是吃好喝好玩好,還要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花才好。但是現在才明白,有時候不是錢就能買來一切的。只有健康和真情,才是最可貴的。就比如現在,我明明可以給劉大哥、劉嫂子很多的銀兩,但我卻覺得,這樣更有意義。」
就像她腹中的孩子,即便是用千萬兩銀錢來買,也是買不到了。還有龐生這樣珍貴的友情,這些都是千萬真金也難再換來的。
還有莫銘生,他雖然口口聲聲說隨時有可能殺了她,可是在關鍵時刻,卻挺身而出替她擋了一劍……
青女聽長孫蘭芷這樣來詮釋生活,頷首笑了笑。隨即停下手裡的動作,仰起頭來看向天空,感慨地說道:「我以前的想法比較簡單,最想要的生活就是能跟世子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現在明白了,不管你為他付出再多,即便是你把一顆心都掏出去給他,也都是徒勞。因為你一旦付出了十分的真心,一分也不留給自己,就等於是徹底迷失了自己。我心裡又怨又恨,可是也已經無可奈何。木已成舟,又有什麼辦法能改變呢?」
「你想那些傷心的事情做什麼?不如想想未來該怎麼辦吧。你現在身懷六甲,等孩子出世以後,可要好好地栽培。如果是個男孩,就要教育孩子長大了千萬不要做負心漢,若是個貼心的女兒,那就再好不過了,只盼望著她不要找一個花心又薄情的男人就好。」
「是啊,我們做女兒家,不都是希望長大後能有一個好歸宿麼?我曾經也是期盼著能有一門稱心如意的好親事,只可惜,終究是所托非人罷了……」青女有些感慨地說道。不過,她也只是傷心了一瞬間,隨即掩去傷感,揚起笑臉對長孫蘭芷說道,「蘭芷,你的生活一定會多姿多彩,我看得出來,龐生很喜歡你。」
「啊……你說什麼?他喜歡我?」長孫蘭芷愕然地看向青女,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青女莞爾淺笑,並沒有再去點透。她也看得出來,長孫蘭芷對龐生並沒有那樣的情感,所以還是別去說破得好。
青女淡淡地垂下頭,溫聲說道:「其實,蘭芷,你是個很好的女子,誰若是能夠娶到你,定是他一生的福氣。」
「額,這話說得,好像我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嘿嘿。」長孫蘭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青女說的話不以為然。自己已經嫁給過李叢錦了,可是他也沒有表現得多有福氣。而且,他還有那麼多的妃子,少了她一個,應該不會有什麼差別的吧。
聞言,青女淡笑出聲,沒有再說話,低下頭仔細地編著竹簍。
長孫蘭芷見她這樣恬靜地做著事情,臉上的神情都與動作輕柔和緩,讓她感覺像是看到了一個十分溫柔美麗的女子正在自己的家中,做著農活,神態怡人。
長孫蘭芷無聲淺笑,其實這樣的鄉野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好,比起那個金碧輝煌的皇宮,反倒更要養人得多。
須臾,龐生和劉獵戶從山裡回來了,他們打了很多獵物,龐生拎著兩隻山雞和一條野兔走到長孫蘭芷面前,笑瞇瞇地炫耀道:「蘭芷!你看,我今天抓到了很多獵物哦!一會兒我去給你燉雞湯,讓你好好補補身子!」
「呀!你還會燉雞湯啊?真是不簡單呢,嘖嘖。」長孫蘭芷抬起頭來看向龐生,打趣地說道。
「你別看不起人,我可是什麼都會呢!天底下沒有我不會的東西,全看我愛不愛學了!」龐生得意地一挑眉,彷彿自己是全能奇才似的。
劉嫂子聽到龐生這樣一說,和顏悅色地接過劉大哥手裡的獵物,對長孫蘭芷她們解釋道:「二位姑娘,你們還真別小看了這位龐兄弟,他昨天硬是要看著我在廚房裡做飯,還讓我教給他如何燉雞湯。我就邊做著飯邊說一些大概的燉雞湯要領。等我做完飯扭過頭去看他時,發現他竟然已經把我說的話記在了竹片上,正喃喃自語地背誦著呢!」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是一個女子去學廚藝,倒還沒有什麼稀奇的。可是龐生這樣的大小伙子要是做起來的話,聯想起那場面都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龐生惱羞成怒地一跺腳,嘟著嘴說道:「你們可別笑話我,只等著我燉好香噴噴的雞湯就可以了!」說完便快速向廚房裡行去。
長孫蘭芷站起身來,替他解圍:「那傢伙好心好意給我們燉雞湯,如今這樣惱火,可別再把鹽當成了糖,鹹死我們就成。我去看看她,你先忙著。」
「嗯,知道了,你去吧。」青女點了點頭,隨即重新忙活起來。在這些天裡,青女已經掌握了編織竹簍的動作要領,並且舉一反三地發明了不少新花樣,她所編出來的竹簍到了山外的市集上可以賣出原先的三倍價錢。
長孫蘭芷用雙手在衣擺兩側蹭了蹭,走向廚房裡。只見龐生正站在板子前,拿著刀將山雞的脖子劃開。她走上前去,拄著桌子歪著頭看向龐生,笑道:「喂,你不會是真生氣了吧?」
「嗯?生氣?不會啊,我就是生氣也不會去生你的氣,放心吧!」龐生訝異地抬起頭來,看向長孫蘭芷的時候,他的臉上早就沒了剛才嘟著嘴又跺腳的怒氣了。
「蘭芷啊,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山雞?我給你做著吃,保準是你這輩子所品嚐過的最美味的一碗!」
長孫蘭芷伸手拖著腮,沿著灶台來回踱著步,一臉沉思的神情:「嗯……額……那就做你最拿手的吧!」
聽她提出這樣的要求,龐生只覺腦後生汗,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下廚好不好,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拿手的是什麼?!
察覺到了龐生的窘態,長孫蘭芷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畢竟等一會兒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要喝光他所煮的雞湯。因此,無論是為了他好還是為了自己好,她覺得都該給龐生流出一個自由發揮的空間。
念頭轉過,長孫蘭芷背過身去,朝身後揮了揮小手帕,昂著頭走出了簡陋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