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生病沒有看穿長孫蘭芷的女子身份,故而很是坦然、大大咧咧地對長孫蘭芷提出要求,「長孫兄弟,你看,我傷在了後臀位置,自己沒辦法看到啦。你幫我上藥吧,這樣也能上得好一些。」
長孫蘭芷膛目結舌地看向他,有些為難地說道:「我……你自己上藥不行嗎?我害怕看到血啦!」
她遲疑地拒絕了龐生,終究是不敢看向陌生男人的屁股。
在長孫蘭芷的印象中,她只見過那個世界上鄰居家小屁孩的**……額,怎麼想到這裡來了?真是神經了!
龐生並沒有注意到長孫蘭芷的窘迫,他見長孫蘭芷拒絕,皺眉說道:「我的屁股很痛啊,再不上藥可能就會爛掉了。大家都是男子,沒有什麼忌諱的吧。你這樣拘謹做什麼?只是上藥而已啊。」
「額……對哦。」長孫蘭芷鬱悶地點了點頭,她現在確實是男裝打扮,而且也是男子的清秀樣貌,這樣拘泥下去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而且,她費盡苦心用值錢的東西找牢頭換來的藥物,不及時給龐生用的話,那就全都浪費了。
然而,當她一想到自己要見到男人的屁股,她的臉不由得再次紅了起來。
幸好她的臉上貼著一層人皮面具,儘管很逼真,可臉紅的程度總能得到緩解吧?
長孫蘭芷思索了片刻後,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取過那瓶外傷藥,衝著龐生吩咐道:「你先趴好了,自己把褲子解下來。然後,我要給你上藥了,你要是喊疼,那可不是男子漢所為!」
「不會的,你放心吧。」龐生朝著長孫蘭芷笑了笑,他那充滿感激的笑容令長孫蘭芷感到了有些慚愧,侷促不安的眼神更是暴露了她的內心世界。
龐生看向有些侷促的長孫蘭芷,和善地催促道,「長孫兄弟,你快點兒啦,我屁股很痛,真不騙你。如果不抓緊施藥,我擔心再也好不了了……」
「唔,好,好……」長孫蘭芷硬著頭皮,拉下龐生的褲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外翻的皮肉,猙獰而可怕的傷口令長孫蘭芷不忍直視,可為了龐生能脫離危險,她也只好齜牙咧嘴地忍受著,並未他塗抹起傷藥來。
「哎呦喂,我……我不疼……」
「哎呦哎呦,你能……能不能輕點兒……不疼,不疼!」
……
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長孫蘭芷才給龐生真正的上好了藥。
忙完這一切後,長孫蘭芷便紅著臉蹲到了窗口,為他煎熬起湯藥來。
她的那張假臉之所以憋得通紅,一半是害羞,一半則是害怕。畢竟,無論換哪一個沒見過血肉模糊場景的現代少女到長孫蘭芷的位子上,都應該會有這樣的反應。
末了,龐生提上褲子後,撐著下巴打量起長孫蘭芷來,隨即好奇地問道:「長孫兄弟,你真好。咦,你的臉怎麼紅了呢?」
「額……客氣了,客氣了。」長孫蘭芷一驚,連人皮面具都遮擋不住自己的羞慚了嗎?
念頭一轉,她急忙尷尬地別過頭去。
長孫蘭芷還沒有從剛才的窘迫中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皮膚這麼白,為人比女子還心地善良,長得又清秀,咳咳,剛才一剎那間以為你是女子,所以才會有點兒不好意思。」
「我不是女子啦!」龐生聞言,頓時鬱悶地耷拉下臉來,氣悶地說道,「長孫兄弟,你真是討厭,人家不愛聽什麼,你就說些什麼。」
長孫蘭芷聽龐生左一句「人家」右一句「人家」,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這傢伙還說自己不是女的,動不動就自稱「人家」。
這樣的念頭一閃,長孫蘭芷勉強憋著笑意,水汪汪的雙眼看向龐生:「好好好,我不說那些話了。我認識的龐生是最天真、最善良、最勇敢並且始終都堅決維護正義的大俠,這樣總行了吧?」
「唔,這還差不多。」龐生聽了這話以後,總算是笑逐顏開了。
看向長孫蘭芷善意的笑容,他心中倍感溫馨,笑瞇瞇地說道,「這一次下山能夠認識長孫兄弟,真是我的福分。」
「我也是,認識你我感到很高興。」長孫蘭芷由衷地說道。
如今,他們兩人正身處大牢之中,又經歷了不少事情,可說是共過患難了,彼此稱之為朋友也不為過。
受傷後的龐生彷彿變了一個人,他很依賴長孫蘭芷,自從有了第一次上藥的經歷,他似乎便享受起了那種感受。
儘管長孫蘭芷心中很是抗拒,可無論是為了報恩,或是為了自己的夥伴著想,她都無法推脫自己的義務和責任。
起初的時候,長孫蘭芷還有些侷促,但慢慢地便習慣了,無論是上藥的效率還是熬製湯藥的效果,相較於開始的時候,都提升了很多個等級。如今的她,回到濟世坊擔任一個醫生或許還欠缺一些,可從事打下手的工作,完全沒難度。
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龐生的傷情也漸漸好了起來,長孫蘭芷心中的內疚感總算是好些了。
在這段時間裡,縣太爺彷彿忘記了還有這兩個人一般,再也沒有召見過他們,自然也就沒有為難他們倆。
見此情景,那個牢頭的膽子更大,為了得到長孫蘭芷身上的那些值錢物什,又為長孫蘭芷帶了不少東西進牢房,除了藥物之外,甚至還有幾套換洗衣裳。
如今,除了感慨牢中的飯菜實在是太難吃了以外,長孫蘭芷就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儘管這樣,他還是在想著離去的方法。畢竟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願意被莫名其妙地關在牢房裡。
念頭轉過,長孫蘭芷伸手戳了戳龐生的胳肢窩,小聲嘀咕道:「喂,你說我們該想個什麼法子,才能逃出去呢?」
「啊!」
「噓!」長孫蘭芷聞聲趕緊伸手堵住龐生的嘴巴,賤他衝著自己眨了眨眼,似是認錯了,才緩緩鬆開手。
被長孫蘭芷的小手堵住嘴巴的那一刻,龐生莫名地就感到心跳加速了一倍以上,若要掙脫,就是十幾個長孫蘭芷都不是他的對手,可他為什麼還會感到緊張呢?
思索了一會兒還想不出什麼原因後,龐生努力地深呼吸了幾口氣,壓下心頭的異樣,方才低聲答道:「越獄是違法的,身為一個良民,我們應該走正常、合法、恰當的途徑深淵。我想,那個縣太爺的斷案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過錯,畢竟我的確是當街毆打了那個賭徒。」
聽他這樣一說,長孫蘭芷只覺得腦後一大滴汗珠兒欲滴不滴!
艾瑪,身旁這個少年的腦子不是被火星人佔據了吧!
他在跟自己說什麼?法律!
次奧,他若是個懂法、守法的良民,那那個堵住賭坊大門不讓賭徒進去的少年是誰!那那個把賭坊打手打得滿地翻滾哭爹喊娘的少年是誰?那那個逼得好幾家賭坊閉門歇業的少年又是誰?!
是你啊,少年!
那一切不合法的行為都是你做的啊,醒醒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