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過後,李叢錦回到御書房,邊看著一些奏折,邊等待著李叢息的到來。他每每有事情需要商議時,總是會叫上李叢息。這個弟弟是他唯一不遺餘力去相信的人,不管是什麼事情,他都已經習慣了問問李叢息的意見。哪怕在出口之前,李叢錦心中便已經決定了如何實施。
良久,李叢息應召而來。他一進到御書房內,便看到李叢錦認真批閱奏章的身影。心中一歎,皇兄為國為民分憂,自是一個好皇帝。皇兄又如此相信自己,而他卻對自己的皇嫂有了難以割捨的情感,若是皇兄知道後,一定會很傷心、很失望。
走上前溫聲說道:「皇兄,臣弟來了。」
李叢錦聞言,抬起頭來看向他,將手中的硃筆一擱,關心地問道:「近日來,朕總覺得從息你憔悴了許多,怎麼?身體有什麼不適嗎?要是累了,朕准你幾日假期放鬆放鬆。」
「沒、沒有。」李叢息連忙搖頭,失笑道。見李叢錦眉頭有些輕皺似乎是有什麼重要事情想說,他輕咳一聲,問道,「皇兄,不知召臣弟前來有何事要說?」
「嗯。」李叢錦微微頷首,鄭重地說道,「朕本來有政事想要與你商議,不過在你來之前,已經考慮好了。你下去安排一下,準備充足的糧草和將士,派穩妥的人前去支援趙國公長孫睿,不得有誤。」
李叢息聞言,不禁有些訝然。轉念間無法想明白皇兄的態度為什麼會轉變一百八十度,從皇兄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也不好出口相問。正好自己也在擔憂著恩師長孫睿的安危,於是點頭應答道:「臣弟知道了,一會兒就去安排。皇兄可還有其他事情要吩咐的?不妨一併說了,臣弟也好一起處理妥當。」
「暫時沒有,你先回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李叢錦垂眸淡淡地說道,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又想到那個長孫蘭芷了,真是掃興。
「是,臣弟告退。」李叢息恭敬地說完,便轉身離去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安排人快點兒去支援恩師長孫睿,當小傻子得知後,她心裡肯定也會好受許多的。
走出御書房後,李叢息順著大道穿過御花園,心裡想的是趙國公的安危,卻也因為長孫蘭芷而苦惱。他心中的感情就算強行被澆滅,又如何能夠迅速的忘卻呢?近日來,他寢食難安,總是忍不住想到長孫蘭芷以往的種種音容笑貌,因此而不由自主地長吁短歎。
剛才皇兄說自己消瘦了許多,李叢息何嘗又不明白自己是為何人才變成這般模樣的呢?只是那個女子,恐怕他是得不到了。
轉了個拐角後,走著走著,卻忽然看到一個宮女正端著托盤迎面走來。他定睛一看,原來是錦心。走上前溫聲說道:「錦心,你家娘娘最近還好嗎?」
錦心聞言,訝異地挑眉一看,是李叢息在跟自己說話。她四下留意了一番,悄悄上前說道:「王爺請借一步說話,這裡說話不方便。」
「好。你隨本王來。」李叢息點了點頭,帶著錦心走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御花園假山後,轉過身來問向錦心,「錦心,你只實話實說就可以,本王要聽真話。」
「王爺,我家娘娘過得一點兒也不好!」錦心見到李叢息這樣關心自家娘娘,頓時將所有的委屈都哭訴了出來。她哽咽的說道,「娘娘雖然不說,但是錦心知道,她總是擔憂著老爺在戰場上的安危。昨天敬妃和周妃還誣陷我家娘娘用巫蠱符咒害林貴妃,娘娘才不會做這樣齷齪的事情呢!可是皇上竟然相信了,若不是最後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指證娘娘,恐怕早就被皇上給關進監牢裡了!」
李叢息震驚地睜大眼睛,他從沒有想到長孫蘭芷在宮裡竟然如履薄冰,心裡不免更加憂愁了。可是剛才皇兄所說的話明明是要出手幫助趙國公長孫睿,他還以為是皇兄對長孫蘭芷態度改變了,所以對長孫睿心生不忍呢。
錦心哽咽地哭著,將托盤放到一邊的大石塊上,伸出手擦著眼淚,繼續哭著說道:「王爺,我家娘娘的命怎麼就這樣苦呢?要不是娘娘聰明點兒,皇上那樣多疑易怒的脾氣,早就把人嚇破膽兒了!都說君恩涼薄,依奴婢看,皇上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娘娘什麼恩惠!」
要不然昨夜在娘娘這裡留宿,為何卻不記檔呢?錦心心裡恨恨地想到,即便是沒有真正侍寢,可在外人看來,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情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再反觀長孫蘭芷捂著被子說悶話的事情,錦心深深覺得她家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叢息輕歎一聲,皇兄如何對待自己的宮妃,也不是他能夠過問的事情。他從廣袖裡掏出一道平安符,交到錦心手上,對她說道:「你回去告訴蘭芷,就說皇上已經下旨為恩師支援將士和糧草,本王專門負責這件事情,一定會好好處理的。這是王妃為本王求來的平安符,你替本王交給蘭芷吧,希望能夠保佑她萬事平安。」
「這……王爺,這不太好吧?」錦心有些推拒,她不好意思地說道,「鎮南王妃為您辛辛苦苦求來的平安符,奴婢怎麼好接過來拿去給娘娘呢?」
「不妨事的,本王既然已經送出去了,斷然沒有再拿回來的道理。」李叢息不以為然地說道,思及還有要事去辦,對錦心說道,「好了,本王要去安排事情了,你回去吧。」
「是,奴婢替娘娘謝過鎮南王爺。」錦心將平安符緊緊地攥在手裡,隨即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廣袖中。目送李叢息離開後,她也擦乾淚水,重新端起托盤走了出去。
只是,誰也沒有看到,在錦心走後沒多久,便從假山後面走出來一個宮女。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林貴妃的貼身侍女。她路過這裡時,正巧看到錦心和李叢息鬼鬼祟祟的來到了這裡,便悄悄跟了過來,將後面的話都聽了進去。
她意味深長地看向已經走遠的錦心背影,冷笑一聲,轉身回到錦繡殿裡,與林貴妃如此這般的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林貴妃聞言,思慮良久,忍不住拍手稱快。她蹙眉想了想,對侍女說道:「上次你說看到偷偷摸摸去未央殿的人,跟鎮南王爺的身影有沒有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