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他們說你,說的很難聽,你不是那樣的人,不該他們那樣說。」武陵每說一句話,肌肉都疼得很,但是依舊堅貞不渝的說道。
「唉,你這個莽牛,說了就說了,嘴長在人家身上,只要你們知道我莊璃是什麼人就好,何必去跟他們爭論,你的脾氣太急躁了,我告訴你很多次了,你做事不可再這麼魯莽,怎知,你一句都沒聽進去,果然還是出了事。」莊璃雖然嘴上還在責怪武陵,手上卻開始為武陵擦著金瘡藥。
莊璃曾經說過,在她眼裡,武陵就是她的弟弟一樣,軍中一年多的相處,她對武陵和田賀這兩個得力下屬還是有著很深的親情的,那是一種在戰場上才能建立起的信任和兄弟情。
「主帥,我不怕死,好漢做事好漢當,我殺了人,就償命,但是我還是不後悔,我不能容忍那些人污蔑你。」武陵說這話的時候,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莊璃歎息,武陵的確還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沒成熟的少年而已……
莊璃伸手替他擦乾眼淚:「說什麼傻話,你不會死的,你們武家本就人丁單薄,你若出事,你母親還怎麼活下去,我已經求過皇上了,他答應只削去你的將軍頭銜即可,不會再為難你,至於那些死的人,我有辦法處理,你不用擔心。」
「主帥,這麼大的事情,你都能求皇上免罪於我,我想知道,那個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武陵認真的看著莊璃問道。
「哪個傳聞?」莊璃不明白武陵怎麼好端端的說這些。
「你是不是真的靠皇上的寵愛,才得到軍權的?」武陵其實心裡也沒底,他也不知道莊璃和皇上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總之,整個靈溪國都在謠傳,莊璃是皇上寵愛的女子,而今日,武陵就是想聽莊璃親口承認。
莊璃深吸一口氣,反問道:「武陵,如果我說我不是,你會相信麼?」
「嗯,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武陵堅定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是興奮。
田賀看在眼裡,卻一直沒有說話,他能體會道武陵的感覺,就是只要看見莊璃,心情就莫名的好,只要莊璃說的話,無論對的或者錯的,他都相信。
因為他們對莊璃的那種癡戀,已經演變成崇拜,甚至說是盲目的崇拜……
莊璃知道武陵殺了那麼多的人是不對,不過還是沒有忍心看他死,於是在天牢裡,找到了一個死囚,易容成武陵的模樣,拉到午門外斬首,好歹要給百姓一個交代。
而真正的武陵則改名換姓的繼續呆在軍中,卻也易了容,畢竟人多嘴雜,怕被人拆穿。
這一日,莊璃,武陵,田賀三人在田賀的家中喝酒,聊著心裡話……
武陵似乎死裡逃生心情格外的好,於是開起了玩笑:「主帥,我現在改名了,以後別叫我武陵了,叫我阿武就好。」
莊璃沒說話,只是欣然的點了點頭……
田賀一愣:「阿武?這個名字好生奇怪,為什麼阿四,阿六,單單是阿武?」
「你豬啊,我姓武,當然要叫阿武,我再怎麼改,也不能把老祖宗給我的姓氏丟了吧?」
「嗯,也對,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說過最正經的一句話了。「田賀打趣的說道。
「得了吧,你懂什麼,其實,我武陵可一直都是正經人。「武陵得意的顯擺道。
田賀回過頭見莊璃一直沒說話,便收起笑容問道:「主帥,這次的事情,皇上是什麼意思?」
莊璃抬眼看了看田賀和武陵,緩緩說道:「皇上說不會把我交出去,但是這也只是皇上的想法而已,如今事情越鬧越大,暴民越來越多,只怕,到時候,皇上也無能為力,況且朝中的大臣都都跟秦丞相和孝國公一樣,他們恨不得把我立刻碎屍萬段才好。」
「這些老匹夫,豈有此理,真是氣死人了,遇到危險的時候,各個都是縮頭烏龜,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就想抓你去做替死鬼。」武陵依舊難改火爆脾氣,氣憤的罵道。
田賀一直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忽然抬起頭認真的說道:「主帥,如今局勢對你很不利,恐怕如果這樣下去,皇上會扛不住壓力,到時候,你早晚會被交出去,末將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田賀很少有吞吞吐吐的時候,這一次,他把話說得這麼含蓄,莊璃明白,一定是一件事關重大的決定,不然不會說的這般小心。
「嗯,你說吧,我不會怪你。」莊璃道也豪爽。
「主帥,如今我們手裡還有五萬大軍,雖然虎符沒在我們手裡,但是那五萬大軍與主帥一起出生入死,已經情同手足,私下裡,很多人跟我說過,如果主帥自立為王,那麼,他們將義不容辭的追隨。」田賀義正言辭的說道。
莊璃聽完這番話,不覺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謹慎少言寡語的田賀竟然能有這樣忤逆的想法。
武陵似乎也沒驚訝,而且還拍手叫好:「老田,這個主意很不錯啊,我看是個好辦法,不僅那五萬大軍,還有曾經主帥手下的那一百多弟兄,我想都會二話不說跟隨主帥,如今景王不都自立一方了麼?我想要是我們也自立一方,自然是可以的。」
「你們兩個怎麼如此糊塗?我當初冒著必死之心去漠北征戰,除了是為燕王報仇以外,更是為了保家衛國,靈溪國,這個國家,是我父親曾經守護了多年的國土,我怎麼會和我父親辛苦守護的國家為敵,而呼延覺羅羽,也是我一直守護的人,這樣的事情,我是萬萬做不來的,莫說我手下有五萬忠心將士,就是有五十萬大軍,我也不會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之事。」莊璃似乎很不高興,這番話說出來後,田賀和武陵都低下了頭。
看見兩個人都不說話,莊璃歎了口氣,又說道:「你們的心意我明白,是怕我有事,所以才出此下策,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在我的心裡,忠義卻比生命更重要。」
是的,當初莊璃接下父親的遺命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要忠心保護好呼延覺羅羽,無論他是太子還是如今的皇上,她都不能背叛。
「我明白了,主帥,屬下知錯。」聽見莊璃這番義正言辭的話,田賀羞愧的說道。
「沒事,你們知道就好,我不會怪你們的,放心吧,人生死各有天命,我莊璃從未怕過死,就算真被交出去了,又怎樣,殺人不過頭點地,當我出身在莊家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條血雨腥風的路,誰叫我的父親是平西大將軍,而我是他的女兒莊璃呢?」
莊璃說這些話的時候,田賀和武陵都直直的望著她的臉,莊璃也許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身上有著一種無法言語的人格魅力,是那種傾國傾城臉蛋的女子所比擬不了的氣質。
也許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男人迷戀莊璃這個長相一般的女子,難道只因為得不到她,所以才想擁有麼?
其實不是,而是莊璃身上獨具的這種英姿和氣質,是所有瞭解她的男人所抗拒不了的。
這不是迷惑,不是迷戀,只是單獨的喜歡,只是喜歡而已……
夏蘭伊在邊關開始施壓,給呼延覺羅羽最後三天考慮時間,如果不交人,那麼就開始闖進潼關屠殺城裡的百姓。
大臣的奏折已經堆積成山,百姓的暴亂也越來越大,而呼延覺羅羽這個長相堪比女人妖媚的皇帝卻還在御書房內悠閒的喝茶,他的想法,沒有人懂,他在乎的人,也許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草民給皇上請安。」聽到皇上召見自己,莊璃明白,一定是為了漠北要人的事情。
「起來吧,小璃,如今漠北那邊頻頻施壓,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不過朕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不會交出你,就定然不會那麼做,不過朕卻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你能明白麼?」皇上放下茶杯,輕聲說道。
「草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確實,莊璃沒明白皇上想幹嘛。
皇上深情的望著莊璃緩緩說道:「很簡單,想要保你為今之計,只需封你為皇貴妃,然後朕就昭告天下說你有身孕了,你做了皇妃,在有了龍胎,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敢提出送你去漠北。」
莊璃心裡猛然一陣,原來,皇上是想用這個辦法化解,確實,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辦法,兩全齊美,既不用去送死,又可以封為皇貴妃,也許要是換作其他女子,早就感激涕零。
可是她不是其他的女子,她是莊璃,是那個曾經一舉拿下雲州雷州幽州,名動三國的傳奇女子,是那個敢公然抗旨斬殺蘇延之,替心上人報仇的剛烈女子,是那個敢面對九五之尊的表白,決絕的說我不屑的孤傲女子。
「皇上,草民願意前往漠北。」這一次,莊璃沒有直接拒絕,而是開口請命要去漠北。
不過這句話卻比直接拒絕還傷人,皇上緊握著茶杯的手,越來越緊,只聽砰的一聲,茶杯應聲而碎,皇上的右手頓時沾滿了鮮血。
「皇上,您受傷了,草民去宣太醫。」說完,莊璃轉身就要往出走。
「莊璃,你站住。」皇上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