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這會兒秦沐歌被容景抱在懷中睡的正舒坦。
從到了金陵以來,她就沒有像昨晚睡的那麼安穩鈐。
這會兒她才剛剛翻動了一個身子,便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略顯急促的敲門聲洽。
「王爺,王爺,出大事了!」
容景性子本就不羈,如今好容易抱著自家小媳婦兒想要睡個懶覺,偏偏一大早還被吵醒了。
他動了動身子,蹙眉低頭,瞧見窩在懷中的秦沐歌已經早他一步睜開了眸子。
這會兒,正等著一雙充滿愛慕和暖意的濕潤眸子看著自己呢!
容景心頭一甜,原本因為被吵醒而生出來的怒火也在下一秒消失殆盡。
他提高了聲音:
「本殿在這裡,能出什麼事?」
門外的那傳話的小廝不知道裡面這位爺是有起床氣的。
如此被霹靂一聲吼震得臉色發白,雙股戰戰。
就在這個時候,蘇牧一陣風似得跑了過來。
他沒好氣的瞪著門外那小廝,「我這就離開了一會兒,連翹那個丫頭就跑哪去了?」
一邊嘀咕著,他一邊對那送信的小廝道:
「有什麼事?」
那小廝附到了蘇牧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話音剛剛落下,蘇牧那張俊顏也是微微白了白。
他朝著那小廝招手,「下去吧,這裡交給我。」
一聽到蘇牧的話,那小廝就像是得了什麼赦免一般,飛也似的跑了。
蘇牧自然知道:
經過昨晚那一場鬧劇,約莫著自家爺和王妃這會兒正好的蜜裡調油呢!
於是他傾身上前,輕輕地扣了三聲門,而後就退到了門口等著。
屋子裡面,容景聽到了這三聲響動,秦沐歌也聽見了。
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正要回頭,便瞧見容景湊了過來,一把圈住了她的腰。
那俊俏的面龐也是枕在秦沐歌的大腿上,模樣慵懶魅惑。
秦沐歌看的心頭微微一動。
她俯身學著容景以前的樣子,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趕緊起來吧,估計當真是有什麼急事。」
容景微微扯了唇角,對秦沐歌剛才的主動十分滿意。
他乾脆右手一伸,勾住了秦沐歌的後頸便將她壓了下來。
四唇相貼,唇舌交纏。
容景的熱烈的氣息瞬間將秦沐歌給籠罩了起來。
就在她差點兒要被吻的缺氧的時候,容景終於的鬆開了手。
望著上方小人兒臉上浮起了兩團酡紅,他滿意的笑了。
緊接著,容景就起了身子。
而這一次,沒有連翹的服侍,而是秦沐歌親自動手。
沒有連翹那般的恭敬小心,秦沐歌就如同一個平凡的妻子替丈夫整理行裝。
將那鑲嵌著翠綠的寶石的抹額綁在容景的髮髻上,襯得他整個人如玉一般。
秦沐歌嘴角微揚,看著容景的眼神裡面似乎都抹著蜜糖。
容景微微蹙眉,故意輕歎了一口氣,「唉,這可怎麼辦才好?」
秦沐歌被這一聲歎息弄的突然就回了神。
「怎麼了?」
容景頷首,望著秦沐歌那迷惑不解的樣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是說,我還沒發功呢就把你迷得七葷八素,要是我在動點腦筋可怎麼辦吶?」
緊接著,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
秦沐歌滿頭黑線的用力扯了一把容景的腰帶。
「誰說你把我迷得七葷八素了?」
原本的柔情蜜意瞬間就消失殆盡,此刻的她恨不得在容景的身上狠狠的掐上一把。
真是個自戀狂!
倒是容景撐著下巴望向秦沐歌,「難道不是麼?你瞧瞧你的臉上……」
秦沐歌皺眉,順著容景的動作就將小臉湊到了銅鏡前面。
「我的臉怎麼了?沒事啊……」
容景薄唇一抿,「每次看到我都冒粉紅的泡泡了,還說沒事?」
「容景你!」
秦沐歌猛的轉過身,作勢就要去揍那個大妖孽。
豈料,已經熟悉裝扮好的他一個輕鬆利落的旋身,已經飄到了門口去了……
望著容景身形一閃就出了門口,秦沐歌望著銅鏡裡面的自己,又湊上去仔細的看了看。
「哪裡有冒泡泡了嘛……」
而容景在邁出門口的那一瞬,面色一凝,瞬間就恢復了平日那般清冷慵懶的樣子。
 
「爺——」
蘇牧躬身上前。
容景挑了眉頭,「是不是金陵附近其他四省出事了?」
蘇牧一驚,心中暗讚自家爺料事如神。
「沒錯,今個兒一早便有信使來報,說其他四省連降暴雨,洪水捲土重來,現在約莫有二十萬人受災。」
容景聽到這個數字,俊臉上瞬間陰雲密佈。
「看來容耀這次是豁出去了啊!」
冷冷的說完這話,他便朝著書房那邊走了過去:
「葉府尹還有其他官員來了麼?」
蘇牧連忙點頭,「除了葉府尹之外,其他幾位都在趕來的路上,半個時辰之內應該都能到齊。」
容景嘴角微微一扯,朝著蘇牧那邊靠了靠.
低語了幾句之後,便能瞧見蘇牧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來。
他有些猶豫的開口道:
「爺,此事非同小可,您又幾成的把握?」
容景嘴角微微一勾,闊步朝著書房那邊走了過去。
「難道只有一成的把握,我就會不去做麼?蘇牧,你跟了我這麼久,還問這種愚蠢的問題,該打!」
蘇牧望著容景的那堂而皇之的背影,不由的拍了一下額頭。
就是!
自家王爺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興許這件事在別人的眼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失敗。
但換做王爺,他就是那百分之一的成功率。
自己跟了王爺這麼久,怎麼還會問這種問題。
想清楚了這些,蘇牧拔腿就往容景那邊跟了過去。
而容景的臥室裡面,秦沐歌正換好衣服,想要去找巴陵和花無漾打聽一下情況。
就在秦沐歌出門,走到花無漾的別苑門口的時候。
遠遠的,就能看見花無漾正和巴陵在爭執著什麼事情。
花無漾那尖銳的公鴨嗓子發出的聲音不時還能夠透過來一些。
無外乎是什麼「洪水」、「藥材」、「卑鄙」之類的。
莫非是跟今個兒早上容景出去有關?
想到這裡,秦沐歌拎起裙擺.
當她正準備走上前去問個究竟的時候,卻突然被人從後面一把給摀住了口鼻。
秦沐歌心中一驚,分明能夠感受到口鼻中逐漸侵襲的異香。
就在她意識模糊的前一秒,她用盡全力的轉過了身子。
發現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張臉不是別人,竟然是滿臉慌張和無奈的連翹。
「怎麼會是連翹?」
這是秦沐歌昏迷之前,最後留下的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沐歌是被一陣辛辣的味道給嗆醒來的。
當她睜開眸子的時候,發現連翹正半跪在她身邊,用辛辣草輕輕地在她鼻子前面掃過。
回過神來的秦沐歌登時清醒了過來。
她們所在的地方不是金陵的行宮,而是一處荒廢了的寺廟。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
一雙清眸裡面還帶著幾分怒意。
她秦沐歌自認是不會看錯人的,可連翹今日這個舉動未免有些太詭異了。
「連翹,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清冷的聲線不似平常那般的溫和。
那凌厲的眼神裡面,更多是失望。
這目光彷彿能夠穿透一切,直直的射入連翹的心中。
她慌張的將手裡的辛辣草扔在了一旁。
雙膝一軟,她便跟著跪倒在了地上。
「小姐恕罪,連翹是受人之托,實在是情非得已。」
連翹的解釋讓秦沐歌微微蹙起了眉頭。
她狐疑的望著連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說實話。」
連翹抿了抿唇,伸手攙扶在了秦沐歌的手臂之下,「小姐,你隨我來。」
秦沐歌怔了怔,還是將手遞了過去。
當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秦沐歌能夠看見在寺廟門口不遠處,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矗立在門口。
是一個男子,這會兒正背對著自己。
秦沐歌瞇了瞇眸子,想要適應外面的光線。
外面那個男人身量高大,肩膀十分寬闊,光是從背後看過去,便覺得十分能夠倚靠。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
看身量他應當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
可是,卻有滿頭銀絲垂到了半腰。
那玄藍色的長袍彷彿要與空中的藍色的白雲融合成一團。
莫名的,「仙風道骨」這四個字就出現在了秦沐歌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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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秦沐歌狐疑的回頭看向了身邊的連翹。
連翹連忙回道:
「小姐可還記得當初丞相大人要我過來尋你的事情?這位就是丞相府的貴賓,他指明了要見你。」
「既然是貴賓,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也會隨你出來。何必要用那種手段?」
雖然聽了連翹的解釋,可秦沐歌心中還是略微有些不爽。
一個特工最忌諱的事情就是將自己最脆弱的背後交給另外一個人。
這一次是連翹,自己沒有任何防備。
那下一次呢?
如果是方離離,葉傾城,又或者是容耀呢?
她是不是就注定沒有活命了?
聽到秦沐歌這略帶失望的聲線,連翹眼眶一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解釋。
一時間,她也只能抿了抿唇,不敢出聲。
倒是這個時候,那個男子卻突然開口了。
「王妃不要責備連翹,是我讓她這麼做的。我要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包括你身邊的暗衛。」
空靈的聲音帶著幾分滄桑和渾厚。
這氣貫丹田的聲勢,叫人一聽便知道此人內力深不可測。
秦沐歌防備的望著那人。
卻見他緩緩的轉過了身來。
男人有一張極為英俊的臉,雙眉斜飛入鬢。
一雙鷹眼裡面飽含滄桑,一看便知裡面有無數的故事。
不似容景那般妖嬈華貴,面前的中年男人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
他站在那裡,甚至不需要任何動作,任何聲音,便有一種讓人臣服下跪的衝動。
這樣的氣勢,才能真真正正的被人們稱之為王者。
不過,許是有了些年紀。
男人身上的霸道之氣經過歲月的磨礪和沉澱,已然是褪去了一些。
此刻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和安詳。
莫名的,秦沐歌心中對面前這個人並沒有生出什麼反感來。
「您是……」
秦沐歌使勁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卻沒有找到有關於這個男人的訊息。
秦沐歌本尊應該是不認識他的。
男人的目光落在秦沐歌的身上,一時間挪不開眼去了。
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傲然綻放在冰雪中的寒梅。
氣質卓然,高貴端莊。
這就是秦沐歌麼?
心中劃過一抹異樣,男人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似乎在平復心中的某些情緒。
他微微合眸,再睜開的時候,深邃的黑眸裡面風暴已然褪去。
「我是你母親的一位故友,百里容,你可以叫我百里叔叔。」
秦沐歌狐疑的望向了百里容,口中重複著他之前的話,「百里叔叔?」
藉著說話間,她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其實不難看出來,在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位驍勇善戰的戰士。
不但風華絕代,而且狂霸拽酷。
不過現在看上去,好像是挺祥和的。
「百里叔叔,既然你跟我娘是故友,那知道我娘去哪了麼?」
一提起自己的娘親,秦沐歌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委屈來。
玉念歌甚至沒有跟自己打招呼就離開了。
整整十年沒有見面。
好不容易母女團聚,還沒來得及體會一把有母親的溫暖,她又不辭而別了。
迎著秦沐歌那期待的目光,百里容心底的波瀾似乎又捲了起來。
他幾乎能夠感受到自己越發加速的心跳聲。
「其實,我這次出來,就是來找你母親的。我有一句話要問她……」
微顫著說完這話,百里容頷首看了秦沐歌一眼。
「你跟你娘親一樣美麗聰慧。」
見他突然將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秦沐歌抿了抿唇:
「百里叔叔,你既然是我娘親的故友,想見我便打一聲招呼,何苦要用這種手段?若是容景發現我被人擄走,恐怕會鬧出更大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