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深紫色的蟒袍,在山雨映照之下,巍然威武。
而那張絕世無雙的俊顏之下,臉上眸子裡透出來的都是不滿和震怒。
是容景,怎麼會是容景洽?
秦沐歌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立在那岩石之上的少年鈐。
他如同一個王者,居高臨下的俯視眾生。
那透著寒意的眸光落在秦沐歌的身上,竟然是莫名的教她生出幾分陌生之感來。
他,當真是生氣了。
雖然知道他會生氣,但是秦沐歌心底還是沒來由的有些發虛。
容景去了金陵,若非是得到消息應該是不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吧?
而且,光是瞧著有潔癖的他腳下的泥濘,就知道他一路有多麼的狼狽了。
「你,你……」
秦沐歌你你了半天,想伸手指著他,但想到現在的情況,不由又收回了手指。
扭頭跑到石壁邊離得遠了點,這才有點膽子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容景從始到終都在冷著眼看著她,也不答話。
直看得秦沐歌莫名其妙的心裡發毛,渾身像長了草一般。
於是她急忙低頭看,以為是哪裡露了餡。
不過還好穿得是男裝,胸又圍了白緞,並沒有透;
除了衣服濕了,其它倒還好。
但是這情影看在別人眼中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衣雖不透卻是濕濕的沾在身上。
雖不說纖毫畢現,但大概的輪廓卻已經極為明顯。
尤其是那細腰和長腿,究竟哪個男人的眼睛被屎糊了,才會看不出這是個假扮男裝的女子。
更不用提那張白玉的小臉,就算刻意塗黑——
那明眸皓齒鮮嫩的唇瓣又怎麼能掩得住身份?
可偏偏這副景致看在容景的眼底,卻讓他莫名的心頭大怒。
要不是昨日收到某人的飛鴿傳書,他當真不知道自己的小王妃竟然敢做出這番逆天的事情來!
那群殺手可是最為棘手的,若沒有魍魎他們在——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即便是連夜兼程趕到這裡,恐怕也再也不能見到秦沐歌了。
一想到這裡,容景蟒袍下面的大手驟然握緊,週身登時散發出駭人的寒意。
想到昨天白日裡面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秦沐歌只覺得被容景的目光看得越來越心虛。
如果不是身後就是水簾,她可能都要退出去了。
一時目光躲閃的移了移。
但想到兩個人就這麼一直站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由的抬聲問道。
「你,你看什麼?」
語氣雖高卻掩不住尾音裡緊張的輕顫。
容景聽罷半晌臉上才浮了一抹微笑道。
「我在看,若是不今日不出現,那是不是你也會跟你身邊的丫鬟一樣……」
一聽容景這話,秦沐歌眸光一凝。
「我丫鬟?什麼意思?」
容景眸色暗暗,聲線裡面帶著一絲涼薄。
「你那個丫鬟是喚連翹吧?她不放心你一個人出行,所以在你出發一兩個時辰之後,安排好了王府裡面的事情之後,便追了出來。」
一聽到連翹追出來的消息,秦沐歌一張俏臉登時就變了。
她突地揚起了聲調,「你剛才說連翹,她怎麼了?」
「連翹?哦,那個丫鬟,我看到她那群黑衣人給拖走了。」
「什麼?」秦沐歌不由大驚失色。
「你確定嗎?她穿著紫衣,頭上紮著青布帶……」
待得到確定,她差點腳下發軟的坐到地上,一時間失神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囑咐過她不能跟出來的,我囑咐過的!」
「怎麼?現在才知道害怕?」
容景抬腿走到那個越想越是一臉驚恐,頭髮上還滴著雨水的女子面前。
他容景平日裡可以將她秦沐歌寵的天上有地下無。
他可以容忍她的搖擺不定,因為她最後還是將身心徹底交給了自己;
他可以容忍她的倔強,所以她想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支持。
可今日,她卻是觸碰了自己的底線。
他記得,在成親之前,他就跟她說過。
不管怎麼樣,都不可以將自己放置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
當初她還是一個人,更何況現在——
她已經是未央王妃了。
她不僅僅屬於自己,更屬於他容景,還有以後他們的孩子。
容景冷著一張俊臉看著秦沐歌,言語裡面更是絲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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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已經晚了,那些人個個都是亡命之徒,躲著官府的緝拿令藏身在一個人跡荒涼男多女少的地方,你說他們若抓到一個女人會怎麼辦?」
一邊說著一邊成功的看到了秦沐歌驚得發白的臉。
「我可以告訴你,她會被幾個男人輪番玩弄,生不如死;玩膩後再賣入青木婁或做軍妓,任千人枕萬人睡……」
容景一步步靠近她,每說一句便見秦沐歌身子劇烈抖了一下。
聽到最後她終於崩潰的尖叫一聲,眼圈泛紅的開始掄起拳手錘打著站在他面前的容景。
「你混蛋,你不是人,你都看見了為什麼見死不救,現在又來說這些……你這個冷血無情沒有人性的傢伙……」
容景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握住了她的兩隻柔荑。
一雙桃花眼只是盯著她再沒有開口。
直等到她掙扎夠了,這才拎著她虛軟的身子與她紅通通的眼眸對視著。
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若你不一個人隨便跑出來,她又怎麼會遇到此事?歸根究底,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說完這話,他一個用力,便將她扯到了身前。
那雙桃花眼再也沒有往日看她時候的寵溺,反倒是多了幾分驚怒害怕之下的慌張和不安。
秦沐歌聽罷不敢出聲,又愧又怕的低下頭去。
縱然有些後悔之前衝動的舉動,但一切還是因他而起。
雖然他並非有意不告而別,但是她就是不放心啊!
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有跟他解釋清楚。
可他一見到自己就發火,也問問有沒有傷到哪裡,累不累痛不痛……
想到這裡,於是秦沐歌賭氣的抽手,卻怎麼也抽不出。
只得破罐子破摔任他提著,到時等到他拎夠了自然就會放了。
眼前這男人她早就知道,從來都是個不怕硬的大妖孽。
即使她將手掙破了,他也未必會放下,若是可憐兮兮的反而會好一些。
容景冷臉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只見她突然沉默下來。
片刻之後,低著頭想到什麼眼睛動了動。
反覆咬了咬唇,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輕抬起頭試探的看他。
目光一接觸又飛快的移開,過了會兒才用著那水汪汪怯生生的紅眼睛,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
「景、景哥哥,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還以後?
容景聽著不由冷哼一聲,這一次就足夠把他的膽給嚇破了。
她秦沐歌一門心思任意妄為,他那邊才剛剛到了金陵,手頭上棘手的事情才剛剛理出了一點點的頭緒,便收到了從洛陽來的飛鴿傳書。
那錦書上面帶著淡淡的香氣,而且還是紫色的底兒。
容景一猜便猜到了是誰發出來的。但是他沒有猜到的是裡面的內容。
秦沐歌獨自出府,路上有埋伏。
就是這簡短的幾個字,差點沒將容景驚得魂飛魄散。
那滿屋子的奏章全數交到了蘇牧的手裡,他甚至是連一句招呼也沒打,就飛身上馬直奔洛陽郊外而去……
一晚顛簸,當他趕到郊區密林的時候,的的確確是看到僅存的一個黑衣人正在拖拽著一個丫鬟。
而那個丫鬟正是連翹沒錯。
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秦沐歌,背著四兒偷偷摸摸拎了行李就跟了出來。
當她到達這個密林的時候,發現了秦沐歌的衣裳碎片。
不過她還來不及走,便叫一直藏匿在那邊裝死躲過一劫的殺手給逮住了。
就不見女色,那人瞧見連翹也是個俏麗的,便起了邪念。
正與逞兇之時,恰好叫容景給撞上了。
容景自然不會放任秦沐歌身邊最得力的丫鬟被人給糟蹋了。
所以他救下了驚厥過去的連翹。
但是卻沒有發現秦沐歌的蹤跡,這更是叫他心急如焚。
後來逼問之下,才知道她已經趁亂逃走了。
容景揪緊的心鬆了鬆,出了林子之後進了山谷。
果不其然的就瞧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人兒正倚靠在馬肚子上睡得香甜。
容景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發現她身上只是一些皮外傷,一顆心才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面。
只是,在得知她安全了之後,容景原本的擔憂就變成了滿腹的震怒。
她這麼可以視自己的生命如此兒戲?
不過氣歸氣,只要是聽到秦沐歌那一聲嬌滴滴的「景哥哥」,容景手裡的力道終是輕了些,語氣也緩了緩。
盯著她那張俏臉半晌之後,她才淡淡道,「救她也不是不可以……」
見到手中女子聞言如獲釋重的表情,他唇邊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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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過你得先想辦法讓我將肚子填飽才行!」
秦沐歌一怔,如果原諒她的條件這麼簡單,她早就去做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秦沐歌一門心思想著怎麼填飽容景的肚子。
當他們路過一個湖邊的時候,秦沐歌停下了步子。
一雙清眸亮晶晶的望著容景,「我們有吃的了!」
說罷這話,她便在湖邊拔了一根樹枝,削成了尖尖的形狀。
然後,竟然是擼起了雙腿上的褲管,逕直走下了湖水。
容景沒有阻止,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秦沐歌。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懦弱千金。
不僅性格大變,整個人也變得神秘古怪了起來。
在林中如魚得水,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秦沐歌,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容景閉上眼,將眼中的深思斂去。
長長的睫毛輕顫,明明是無意思的舉動,卻能讓人口乾舌燥。
火光照在容景的臉上,讓他略顯蒼白的臉多了些血色。
身上似有淡淡的光暈,如同隔著一層面紗,朦朧而不真切。
超然脫俗的氣質,再加上無人可及的高貴與俊美。
有那麼一瞬間,秦沐歌以為面前的容景,是高僧下凡,正準備羽化成仙。
秦沐歌怔怔的站在原地。
左中拎著一條手臂般粗細的魚,右手抓著一根荷葉。
如果不是那魚被樹枝叉住了,估計這會兒早溜了。
秦沐歌愣在當場,久久無法回神,直到容景開口:「看夠了沒有?」
好直白呀!
「咳咳……」
秦沐歌被嗆了個半死,卻也因此化解了尷尬。秦沐歌假裝一切沒有發生,提著魚走近。
「景哥哥,我抓到了一條魚,這裡也沒有水,將就的烤著吃行嗎?」
「嗯。」
容景睜開眼,朝秦沐歌點了點頭。
「你先坐著,我很快就好。」
秦沐歌臉上揚起一抹笑。
這算是一種認可以吧,秦沐歌她會證明自己不是累贅的。
「哦,對了,這些荷花桿中間有水,我怕你渴了,就挖了一把過來,不過沒有可以盛水的東西,你可以將就一下麼?」
荷花桿是倒著放的,秦沐歌生怕裡面的水漏出來。
為了怕容景不知道如何喝裡面的水,秦沐歌特意示範了一次。
容景接過秦沐歌手中的荷花桿:「小沐沐,你好像懂得很多。」
面對容景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眸子,秦沐歌嚇一跳。
手中荷花桿險些掉在上,幸虧容景眼疾手快,接住了。
那略略有幾分冷意的手指,與秦沐歌的手指相碰。
秦沐歌只感覺一陣酥酥麻麻。
連忙縮回手,低頭解釋了一句。
「小時候聽父親說的,剛剛在外面試了試。」
說完,就不再說話,轉身就處理魚。
話說,秦沐歌喜歡吃魚,卻不喜歡處理魚。
那滑膩膩的魚皮,讓她不舒服。
可哪怕她再不舒服,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處理。
她還好,容景明顯一天沒有吃東西。
這裡除了魚,就只剩下泥巴了,總不至於讓嬌滴滴的王爺吃泥巴吧?
她倒是想要獵其他的動物,可前提是她有這個本事呀。
秦沐歌用削好的樹枝將魚串好,又在岩石上採了一些鹽,處理過之後,就烤了起來。
抬頭就看到容景在喝荷花桿裡面的水。
哪怕拿著如此普通的東西,容景也給人一種捧著玉醉瓊漿玉液的尊貴。
天生的貴氣,想必說的就是容景吧?
秦沐歌的嘴角上揚……
看著近在咫尺的容景,哪怕處在荒郊野外,秦沐歌也覺得幸福。
不多時,就傳來了魚肉的香氣。
秦沐歌熟練的翻轉著,時不時的灑兩個鹽。
握著那細緻魚肉,也不見她將魚肉烤焦。
這技術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練就的。
容景不信,秦沐歌只是聽她父親說。
這必是經常在野外,才能在這森林中找到吃喝的東西。
不過容景不打算拆穿。
一條魚,大半入了容景的肚。
容景絕不承認,秦沐歌烤的肉比較好吃。
他只承認他餓了,所以才吃得多。
吃飽了,驅走了倦意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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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冷俊的面孔有一絲絲的柔化。
可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秦沐歌看著容景,幾次想要找話說,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守著火。
兩人靜坐,雖然無言,卻不顯尷尬。
反倒有著說不出來融洽,秦沐歌見此景,也就不再說話。
***
半夜的山中,秦沐歌悄悄的小心冀冀的抱著衣服一步三回頭的往後看。
直到一直沒什麼聲音,這才舒了口氣。
急急的加快了腳步,她記得昨日走到這裡時這附近有處小泉湖。
一路奔波,她躺著只覺得哪裡不舒服,身上實在黏膩的很。
而容景那個傢伙白日裡又一直在周圍。
她壓根兒就不好意思提要洗浴的話兒。
只得等到半夜容景睡著才偷偷起身。
白日的山路就不好走,更不提晚上了。
好在今日月色明亮,視物完全沒問題。
加上也不是太遠,待看到了那湖面的反光,秦沐歌頓時眼前一亮,當即加快了腳步。
說起來,也是她的疏忽。
她進了這山谷,行李什麼都在,可是馬兒卻不見了。
容景與她一起,只得是步行出山,然後想辦法租個馬車趕去金陵。
這一路上,她還需的挑選一個好的機會,與容景坦白了那夙玉的事情……
如果那日與自己顛鸞倒鳳的人當真是夙玉——
他容景即便是再也不原諒她,她秦沐歌也認了。
只是……
秦沐歌望著懷裡那薄薄的衣裳,小臉登時就紅了。
凌晨時分,她就不應該一時耳根子軟了,應承了容景的要求。
因為容景那個傢伙竟然是從自己的包裹裡面將那日皇后送給自己的薄衫,外加開襠褲給搜了出來。
想必是自己昏睡的時候,被他翻看了行李吧?
一想到這裡,秦沐歌更是羞的臉都紅了。
她的行李都是連翹收拾的。
那個臭丫頭片子,竟然將這種東西也塞了進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路艱險,還當自己是欣賞沿途風光,然後送到金陵去給容景暖床去了嗎?
可是容景連哄帶騙的,再加上自己原本就愧疚,又十分擔心連翹的安危,只得是硬著頭皮答應若是洗澡換了衣裳,便在閨房穿一次這衣服給他看。
誰能想他救出了連翹就直接送走了,根本就沒帶過來。
若是有連翹在,她才不怕容景會趁著機會對她動手動腳呢!
如今只剩下兩人,若不是前一日容景趕了路,今晚也斷然不會這麼早就睡過去。
趁著這個機會,秦沐歌就偷摸兒的跑了出來。
待到明日容景發現了,也早就過了時機,他斷然不會在這山裡對自己怎麼樣。
只是……
經過這一次的獨自出府的風波,容景的怒氣值似乎已然是漲滿了。
因為這一路,他都是冷著一張臉,鮮少會像以前一樣死皮賴臉的纏著自己。
這一天一夜裡,對著容景這張撲克牌似得臉,秦沐歌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因為,明明是容景的模樣,她怎麼彷彿看到了夙玉一般的冷漠呢?
「……別胡思亂想!」
秦沐歌搖搖頭,想要將夙玉從腦海中刪除。
似乎從發現那一晚的人極有可能是夙玉之後,秦沐歌的心底就會莫名的對夙玉產生些許排斥。
不是不憐惜,而是害怕擔心。
擔心這樣會傷害到容景……
不過,這個大妖孽老是板著臉,對自己這麼凶,一路上弄的秦沐歌腦袋都不敢抬,真是夠討厭了。
心中將容景暗罵了不知幾回,終於眼前一亮看到了記憶裡的那個湖。
秦沐歌一時間高興壞了,急忙從樹叢中鑽了出來。
此時正是夜半,這山中原本就沒有人,此刻更是月黑風高,連個冒頭的小動物都沒有,又沒什麼風聲。
秦沐歌在四下看看後,這才將那換洗的衣服疊好放在一邊,然後急忙開始解身上的衣衫。
因男衫比女子那裡外三層要簡單的多。
除了裡衣便是肚兜,胸前還纏著白緞。
這陣子約莫是伙食變好了,再加上容景日夜操勞,胸前的小籠包大有變成大肉包的架勢。
那胸前的白緞將之勒的十分不舒服。
想到過一會兒就能解放,秦沐歌的動作不免又急迫了幾分。
待輕輕入了水,秦沐歌便覺週身一涼。那沁涼的水漫過胸口,實在是舒服極了。
秦沐歌伸手除了頭上的發
髮束,頓時一頭烏亮如雲的黑髮落了下來。
此時沒有梳子,也沒那麼多講究。
她只能用手沾水梳,湖水十分乾淨清澈,甚至還帶著幾分香草的氣息。
再加上秦沐歌身上原本就有的幾分香氣,叫她週身的氣味兒也好聞了不少。
身邊蕩漾著清清的泉水,秦沐歌的心情也不由好起來。
本來有些急切的動作也緩了緩。
解開了一身的束縛,秦沐歌此刻只覺得週身通暢。
夜色明亮,平靜的小湖邊只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正輕輕往身上撩水的聲音,顯得十分自在而安逸。
就在這時,突然身後轉來一陣水聲。
原本正清洗著手臂的秦沐歌身子一顫,她慌亂的用長髮掩住胸口急急回望。
原本還以為是什麼獸類闖入了水中。
回頭一瞧卻發現竟然是個男人,這山中還會有什麼男人,除了容景那個大妖孽。
此時的秦沐歌哪還有剛才的好心情?
她又羞又急,結結巴巴的甚至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個急急的轉身,她便要朝著湖邊挪過去。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早就嘗過了那滋味兒,也切身感受過容景的反應。
自然不會看漏容景眼中燃起了略帶這幾分冷意的谷欠色。
那雙妖冶的桃花眼裡面,此刻似乎有一團火苗在燃燒著。
而那一團大火隨時都有可能會燒到自己的身上來。
而且,若秦沐歌沒有看錯的話,那雙眸子裡面似乎還帶著並未平息的怒火。
確實是如秦沐歌所想,容景壓抑多日的怒火今日終於到達了頂點
從接到飛鴿傳書開始;
從他將任務交給蘇牧和巴陵一路擔心狂追;
從他見到她遭遇危險;
再到今日她輕解羅衫的大膽行徑……
容景的怒火就如同被點燃的柴火一眼,幾乎要燒之貽盡。
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究竟為了什麼才會不顧江南的災情一路追來?
此時容景心中怒意彷彿已被火焰溶化。
在看到女子半遮半露的玲瓏身段,瞬間滔天的怒意便完全轉化為了谷欠念。
無論是哪一種,他的心都在燒著。
如一股股火舌一般在心頭亂竄,在聞到秦沐歌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理智的一根弦頓時便斷成兩截。
一伸手臂,便將那試圖用輕紗包住身體離開湖面的驚慌小人兒拉了回來。
那抱了滿懷的溫香軟玉,使得他心口雀躍難停。
就連語調都沒了平日的冷然,輕啞中還帶著幾分輕佻的湊到她耳旁低低道。
「跑什麼,今夜小沐沐不就是為了盡早的穿上母后送的那聲衣裳,才過來洗澡的麼?我若是不遂了你的願望,豈不是白費了你這一番苦心……」
「你……」
一聽這話,秦沐歌當即氣白了一張俏臉。
尤其是那鉻人的小容景這會兒正在後背緊緊貼著她。
一時間,秦沐歌只覺得整個人幾乎都被身後那男人的氣息給籠罩了起來。
那已是極為危險的距離和預兆,她全身的難堪緊張的幾乎都戰慄起來。
如此狀態,正是她最脆弱柔軟之際。
此刻的秦沐歌哪裡還有往日裡與他爭鋒相對的氣勢?
只能不斷的用力的推著橫在她身前的鐵臂。
可是身後那人卻已是俯下頭含住了她耳垂。
這孟浪的舉動惹得懷裡的人兒猛的開始扭動掙扎。
「不要,容景不要在這裡,再等等……等到了金陵……」
「我等不了了!」
容景的聲音冷冷的卻又沙啞的響在耳畔。
「白日裡你尋著好幾次機會想要將那小衣裳給扔掉,只是礙於我在沒辦法。難道你以為這一切我都不知道麼?」
「不、不是的,我沒有,我答應你只要到了金陵,就馬上……」
秦沐歌只覺得自己如被逼到死角無處可躲的兔子。
無論她如何縮著肩膀,都不可避免的觸碰到身後的人的胸膛。
容景週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還有那微微不悅的聲線都叫她腦袋一片空白,就連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了的!
「不用了。」
身後的容景詭異的低聲笑道。
「我突然發現另一種方法也不錯。」
說著這話,容景乾脆一把拉著秦沐歌的雙手,往上一提。
一時間,除了一些濕噠噠的髮絲,心口處就再也沒有什麼遮掩了。
大手緊跟著而上,那帶來的震撼叫秦沐歌漲紅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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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憋著一口氣的她登時洩了氣,開始帶著哭腔哀求。
「景,景,別在這裡,我們回去……」
「叫景哥哥!」
容景感受著滿手滑膩,嘴角微揚,哄騙著。
秦沐歌這個時候早就頭暈腦脹,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只得是迷迷糊糊的順著容景的意思,低低的喚了一句「景哥哥」。
一聽這「景哥哥」,容景美眸瞇了瞇,繼續哄道。
「既然你早晚都要穿,倒不如今日一併都叫我瞧了。」
男人邊說邊貼得她更緊,口裡淺淺的低笑,但語氣卻是那般的輕佻惡意。
若不是容景正拎著那兩段藕臂,恐怕她早便站不住的滑入到了水中。
此時正逢每月十五,天高月明;
那天上的圓月照在一灣清清的湖水上,顯得更加的銀亮;
加上又在靜寂林中,看起來神秘而又柔美……
樹林深處,小湖裡面,兩道身影緊緊糾纏著。
那碧波蕩漾的水面,不時因為容景的動作而蕩出劇烈的波紋。
秦沐歌又羞又氣,身子又被弄得又酸又脹。
那雙漂亮的眸子此刻又像是開了水龍頭似得,淚珠子成竄的往下落。
不一會兒,便又紅又腫了起來。
「容景,你個混蛋,大妖孽,就知道欺負我!嗚嗚……」
秦沐歌恨不得哭暈過去。
只是她馬上要暈厥過去的時候,容景復又加大力度,將她弄的清醒過來。
週身滾燙,湖水冰涼,這兩種極端的觸感叫秦沐歌渾渾噩噩。
到了最後,秦沐歌更是癱軟了身子,任由容景將皇后送的那一身薄紗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不是不反抗,而是連正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只知道,在容景替她換上那一聲薄紗衣裳之後,容景又拉開了陣勢。
而這一次,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久。
那湖面漾起的波浪就如同雨打芭蕉一般,幾乎要將秦沐歌逼瘋了去……
她整個人累極,可身體卻又在容景的掌控之下,隨著他沉沉浮浮,不得停歇——
待到第二日秦沐歌終於睜開雙眼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馬車裡面。
馬車似乎有意緩慢行駛著。
她動了動指尖,能夠感覺到自己躺在了厚實的被褥之上。
所以馬車帶來的輕微震動,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待她好容易睜開沉重的雙眸的時候,便有兩片微涼的雙唇湊了過來。
那沾著水汽的雙唇叫秦沐歌一觸上便黏了上去。
清亮的水遞了過來,拂過那火燒火燎的喉嚨,將秦沐歌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秦沐歌動了動眸子,望著漸漸離開自己雙唇的男子。
微涼的指尖輕輕印在自己的雙眸之上,言語之中總算是回到了最初的柔和。
「愛哭鬼,瞧瞧,眼睛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