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凶悍,王爺太難纏,086我討厭話多的病人(一更)
那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藍瞳叫秦沐歌被驚了一跳。舒愨鵡琻
從剛才的氣息可以判斷,那人已然是暈厥了過去。
這會兒,怎麼突然又醒了過來?
就在秦沐歌疑惑萬分的時候,那雙藍瞳毫無焦點的睜了一會兒之後,又沉沉的闔上了。
秦沐歌心頭一沉,條件反射的上前,想要揭開那人臉上的面具鈸。
而就在她的手即將觸上那銀質面具時,卻被突然前來的容耀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要做什麼?」
容耀陰沉著一張臉,不悅的看向秦沐歌銀。
秦沐歌輕輕抿了抿雙唇,腦袋裡面亦是轉的飛快。
她將容耀握在掌心的手給抽離了出去,淡淡的開口道,「不看他的面色,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非要看不可?」
容耀狐疑的望向秦沐歌,心中似乎依然還在猶疑。
「若是世子爺連這個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那還是麻煩你另請高明吧!」
秦沐歌見容耀有些猶疑,毫不客氣的說完這話,便撐著虛弱的身子,轉身便要離開。
其實提一個人治病,看面色的確是能夠幫到一些的。
但是,這卻不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她秦沐歌必須要弄清楚,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夙玉。
「若是我摘下這面具,姑娘是否能夠保證我一定平安無事?」
就在容耀還在猶豫的時候,原本挺屍一般躺在床上的男人卻是突然開了口。
那聲線冰涼到似乎沒有任何感情,不過卻有帶著幾分將死之人的虛弱氣息。
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似乎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吃力了起來。
秦沐歌轉身,目光炯炯的望著床上的男人。
她一字一句仔細斟酌著道,「即便我不能保你平安無事,閣下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麼?」
面上雖然平靜如初,但是秦沐歌的心卻是跳的飛快。
因為剛才,這個男人說話的口吻,還有週身散發的冰冷氣息,倒是與夙玉有幾分相似。
難不成,果然是夙玉?
「好,就衝著姑娘這句話,我今日便將這面具摘下。」
床上的男人說完這話之後,急急的低喘了幾聲。
容耀蹙著眉頭,卻瞧見男人艱難的朝著自己點了點頭。
容耀緩緩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心中卻是在想著:這個秦沐歌果真是與往日有些不同了。
這些日子,不管他人如何嘲笑譏諷,男人從未動過要揭下面具的念頭。
如今,僅僅憑著秦沐歌一句話,他竟然十分配合的要自己替他將面具摘下……
心中狐疑,不過容耀還是伸手,緩緩的將男人臉上的銀質面具給摘下了。
他也是十分好奇的,因為男人的真容,身為閔親王世子的他,也同樣是沒有見過的。
面具緩緩的從男人的臉上挪開——
不過讓容耀和秦沐歌都感到驚訝的是,出現在面前的這張臉並不是秦沐歌所想的那張屬於夙玉的面容,亦不是容耀所猜測的那般冷若冰霜,反而是……
男人虛弱的蹙起了眉頭,蒼白如紙的面容上竟然是出現了一道詭異的嫣紅。
就在容耀和秦沐歌怔怔的看了好半響之後,他才有些惱怒的睜開了雙眼,面上帶著搵怒,「看夠了沒有?」
「蒼,原來這就是你一直要帶著面具的原因麼?」
容耀望著胡蒼那張臉,面上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神情。
沒錯,躺在這軟榻之上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容耀的門客胡蒼。
按胡蒼自己所言,他今年已經是二十有五,可他卻生的一張極其稚嫩的娃娃臉。
膚白若凝脂,唇紅齒白。
唯一讓他多了一絲成年人氣質的便是他那雙微微上揚的狐狸眼;
還有那緊緊露出冰山一角的藍色惑人雙瞳……
面前的胡蒼,看上去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少年。
而看到胡蒼真容的秦沐歌微微一怔,心中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鬆了一口氣之後,心中卻又好似空落落的有些失望。
「把衣服脫了。」
秦沐歌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破了這滿室的詭異靜謐,也同時讓兩個大男人陡然就變了臉。
原本還虛弱的躺在病榻上的胡蒼陡然一顫,右手不動聲色的捂上了衣襟。
容耀更是瞪圓了雙眸,不敢置信的望向秦沐歌,「你說什麼?」
秦沐歌掃了容耀一眼,光是看到他臉上那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到什麼齷齪的地方去了。
「在馬車裡,世子爺不是說你朋友中了箭傷嗎?不脫衣服我怎麼檢查,怎麼治傷?」
見秦沐歌這話說的理所應當,兩個男人面色都有些難堪。
不過身為一介女流的秦沐歌卻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因為一旦她進入了大夫的角色,那絕對是最專業的。
她坐到了胡蒼的身側,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醫藥箱。
幸虧自己早先就有所準備,所以現在要用的藥材什麼都一應具齊。
當秦沐歌將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卻發現屋子裡的兩個男人均是文絲未動。
一絲不悅浮上了眉頭,她抬起眸子掃過容耀,「世子爺怎麼還在這裡?」
容耀臉上微微一沉,有些彆扭的開口,「本世子當然要在這裡,誰知道你是不是會趁著我不注意使壞?反正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聽了這話,秦沐歌嘴角勾起冷笑,「我給人治病的時候不能有人在場,萬一世子爺見我手段高明,心生歹意,想要偷師怎麼辦?」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中卻是擔心若自己動手術的場景被容耀看了去,恐怕他打死也不會讓自己在繼續了。
「你——」容耀被秦沐歌這一番話氣的差點翻白眼。
他惱怒的瞪著秦沐歌,半響之後才憋出一句話來,「我若是出去,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傳出去,本世子倒要看你日後如何做人!」
這話一出,秦沐歌更是笑出了聲。
她一邊利落的從錦盒裡面掏出紗布,又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在紗布上浸潤著什麼。
「三年前世子爺絞盡腦汁的羞辱於我,三年後退了婚,世子爺卻開始操心起我如何做人了,這話若是傳出去,恐怕要叫人笑掉大牙了吧?」
「秦沐歌!」容耀被她的牙尖嘴利說的面上一陣青白。
三年前,他的確是厭惡她;
但是如今三年過去了,有些事情會產生變化,也是誰都預料不到的呀?
可這個女人竟然敢處處都明嘲暗諷,簡直豈有此理!
容耀望著秦沐歌,此刻眸子裡已然是燃起了火焰。
半響之後,他才憤怒的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你最好祈禱上天保佑你治好蒼,否則就憑著你剛才那些話,本世子足夠把你關進大牢了!」
不過他的這一番威脅,對於秦沐歌來說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的。
只見她眉目輕揚,「多謝世子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勞煩你出門的時候,將門帶上。」
「彭!」
秦沐歌的話還沒有落音,密室的大門便被人轟然闔上,炸出巨大的聲響。
這聲音,便是叫躺在床上的胡蒼也禁不住蹙起了眉頭。
「我很好奇,你如此年輕,為何會有如此醫術?」
胡蒼躺在床榻之上,虛弱的提出疑問。
不過秦沐歌似乎不買這個帳,她淡淡的掃了胡蒼一眼。
上輩子身為軍醫的她,最不喜歡就是話太多的病人。
因為這樣,會分散她的注意力。
秦沐歌緩緩起身去淨手,只不過左手才剛剛抬起一些,一陣酸麻陣痛卻是讓她蹙起了眉頭。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她才道,「首先,我連你的傷口都沒有碰到,你是憑什麼認定我醫術很好的?」
秦沐歌這犀利的問話叫胡蒼一愣,那張娃娃臉上表情一凝。
緊接著,她才繼續道,「其次,根據世子剛才所說的情況。你中了箭傷已經有三日之久,傷口的腐肉也沒有處理。按照正常情況,你應該已經燒成傻子了。為何你還能如此清晰的向我提問?」
此時,胡蒼那蒼白的臉上已然是露出驚詫來。
「第三——」秦沐歌緩緩地走到了床榻邊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胡蒼。
「我不問你為何會有一雙異於常人的藍眸,你也不必對我心存疑惑。因為,我這個大夫討厭話太多的病人。」
交待完畢最後一句話,秦沐歌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紗布朝著胡蒼的口鼻上捂了過去。
胡蒼雙眸一怔,稍微掙扎了兩下便緩緩的失去了意識。
秦沐歌嘴角輕輕一扯,看來自己的記性手法均是不差的,這麻沸散的效果還不錯。
利索的褪去了胡蒼身上的衣物,她才發現他的傷在胸前。
那利箭已經被人強行拔了去,五指寬的傷口赫然在目,皮肉外翻,血痂已然是凝固成了黑色。
這麼深的傷口,直指心臟。
若是在歪上半分,這胡蒼便是當場斃命。
算他命大,遇上了自己。
上輩子當軍醫的時候,戰場上缺胳膊斷腿的場面她見的多了去了。
每當遇到這種場景的時候,她亦是越發的冷靜理智起來。
此刻的慌亂,從她手中流失的便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秦沐歌輕輕咬牙,用紗布將自己左手用力的綁上。
阻止血液倒流,這樣能夠暫時緩解肩頭的疼痛感覺。
密室裡面的燭光被她統統熄滅,而一直就繫在腰間的夜明珠卻是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梅花絡子被緩緩挪開,夜明珠的光芒散落滿室。
就如同無影燈一般的,將整間密室照耀如同白晝。
秦沐歌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極細的玄鐵刀被她握在指尖,猶如翻飛著的精靈——
而密室門外,窩著一肚子火的容耀原本已經走遠了。
可腳下的步子才邁開一些,卻又漸漸的停了下來。
秦沐歌這個女人剛才那麼說,分明就是想把自己氣走。
不過是些歪門邪道罷了,還當真以為自己堂堂一個世子爺會偷師嗎?
難不成,她是有什麼見不得人事情要瞞著自己?
心中抱著疑惑,容耀沉吟了一番,還是轉身又挪到了密室的門外。
就在他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竟發現原本從門縫下透出來的一絲亮光也消失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竟然還將燈給熄滅了?
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就在容耀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卻發現一股明亮的白光又從門縫下面透了出來。
那光芒皎潔清透,壓根兒就不是燭光能夠達到的效果。
秦沐歌一定是在給胡蒼治病,但是她在做什麼,做了什麼程度,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雖然心焦,但是容耀知道——
依著秦沐歌那個脾氣,若是自己這個時候闖進去,她必然會翻臉。
到時候胡蒼的性命不保,那自己便缺了左膀右臂——
如此一番思量之後,容耀才是硬著頭皮轉身離開了密室。
之後,僅僅是吩咐了兩個侍衛在門口守著,但凡是有任何動靜都要立即過來通知。
整個手術過程漫長而細緻,從清除腐肉,到傷口縫合,秦沐歌的每一步都力求做到最精細。
整整三個時辰下來,她的精神幾乎都是高度集中。
等到她縫合上最後一針的時候,雙手已經開始微微發顫了。
望著被縫合上的傷口,秦沐歌小心的替胡蒼上藥、包紮了之後,整個人才有些虛脫的癱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之上。
那原本被掛在床頭的夜明珠亦是順著她的動作,緩緩的回落到了梅花絡之中,瞬間掩去所有的光芒。
整夜未眠,加上雙手虛軟,讓她幾乎是在精神放鬆的下一瞬,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已然是微微泛起了白肚皮。
胡蒼身上麻沸散的藥效已過,傷口的疼痛再度發作,叫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而就在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卻是出現了容耀憤怒的面容。
模糊之間,只見容耀懷中抱著看似昏睡過去的秦沐歌,一腳將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踹的吐了血,這才轉身朝著外面飛快的跑了去。
胡蒼緩緩的扭過頭去,目光落在枕頭邊上還沾染著血跡的幾柄小刀之上——
而另一邊,容耀懷中抱著昏昏沉沉的秦沐歌,望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他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被慢慢掏空。
那兩個侍衛簡直該死,竟然沒有發現她早就已經累昏了過去。
而就在容耀抱著秦沐歌還未跑出幾步的時候,卻是陡然感覺到一股雄渾的內力猛的從身後襲來。
憑著多年的經驗,他側身一滾——
雖然是躲開了那致命的一擊,可卻是將懷中的秦沐歌給送了出去。
而下一秒,一道大紅色的影子卻是一閃而過,將那纖細的身子穩穩的攬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