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奇襲前夕
一路上,李寬派出了好幾個士兵在前方作為斥候,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避開了好幾股的突厥軍隊以及十多個突厥人的聚集部落,一路穿行於草原之上,終於經過了接近半月的緊趕慢趕回到了大唐國境。
此時李靖已經趕到定襄一帶了,而頡利的大軍居然還被唐儉拖延在定襄城內。這讓李靖很是高興,現在已經進入冬月,是一年中最嚴寒的時節了,天空中飄起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不見停歇。地上的積雪已經淹沒到小腿,戰馬已經無力前行,這也是突厥人還停留在定襄的原因之一,因為下雪的時候,雪花還未明結成一塊,戰馬非常容易深陷其中,只要等到雪停,積雪凝結,戰馬就可以再次上路了。
天色將暗,鉛雲密佈的天空漸漸的暗淡下來,黑壓壓的夜色就像是一口大鍋的底,黑的看不見五指。就連積雪也沒有反光了,李靖的軍營之中,左武衛和右武衛的領兵大將都在這裡了。
李靖高坐在首位,其下是江夏王李孝恭,還有李世績,柴紹,牛進達等諸將,張寶相赫然坐在最末位。其中李道宗是李二的堂兄,和另一位宗室重臣李孝恭是李家除了李二一家子之外在朝野中最高的代表人物。這位江夏王有著一子一女,其子李景恆,其女李雪雁。李景恆或許大家不是很熟悉,但是李雪雁卻是大名鼎鼎,這位郡主就是之後的成公主。
現在李靖開始佈置任務,柴紹被安排守營,而其餘人也都沒有別的任務,全都呆在大營候命。這讓這些將領們疑惑不解,難道這樣什麼都不做,就能贏得戰爭的勝利了?
所以這一場會議就這樣無疾而終,只是在半夜時分,李靖卻又悄悄的召集諸將,並且安排了另一項的行動任命:柴紹帶著五千士兵安守營寨,並且要齊備帳篷,火爐,薑湯等驅寒之物,等到大軍歸來時有大用。
牛進達,李世績率領中軍主力部隊作為接應,在兩日後出發,直撲定襄。而李靖自己則是和李道宗一起,帶領三千軍中最精銳士兵,準備今夜子時星夜出發,奇襲定襄城。
這一次,李靖是兵行險招,他在賭博,賭突厥人在這大雪漫天的時候會放鬆警惕,賭唐儉能讓突厥頡利相信大唐軍隊還在幾百里之外,沒有能力對他們發動襲擊。
當夜,李靖大軍的營地,無數人馬在悄悄行動著,那裝在牛車上的木板被卸了下來,然後拼裝成一個個的爬犁架子,鋪上一層層的皮毛和棉被,一個個士兵就這樣做了上去,然後兩匹戰馬拉著駛出了大營的轅門,向著定襄城的方向直插了過去。
就在李靖率人準備奇襲定襄城的時候,在定襄城中,頡利的金狼營帳之中,頡利端著一杯草原上的馬奶酒,正在和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士笑談著:「哈哈……唐先生,你看,我這突厥勇士比起你們唐人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壯實多了吧!」頡利身著一身華麗的皮裘,帶著一頂貂皮帽子,紫色的絨毛在帽簷上,腦袋後邊還有一蓬像是松鼠尾巴一樣的蓬鬆的皮毛吊著。此時他正端著酒碗,指著場中角力的兩個壯實的人影向唐儉問道。
「哈哈……大汗見笑了,我大唐是為禮儀之邦,國中多是飽學經典之士,像這樣身強力壯的勇士卻是少有!」唐儉面色不改,哈哈一笑的回答道。這話回得巧妙,說大唐人飽學聖人學識,從而沒有這樣身強力壯的人,也就是說突厥人你們這些傢伙不通聖人教化,就是一些野蠻的腦袋裡都只有肌肉的蠻子。但是這罵人的話被唐儉這樣一包裝,卻是說得頡利心花怒放。
「哈哈……唐先生果然高見!我突厥勇士與草原上的野獸鬥爭,與惡劣的天氣鬥爭,與你們大唐那些軟腳蝦一樣的軍隊鬥爭,練就了強健的體魄,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征服中原的花花世界!」頡利一點都不隱藏他的野心,當然這是因為他自信唐儉這個人是不可能從他這戒備森嚴的金狼營帳中傳出什麼消息的。
就在此時,一個突厥人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在頡利耳邊哇哇的說了些突厥話,頓時頡利的臉色變幻起來,放下手中的酒碗,站起聲就往外走,連招呼都沒和唐儉打上一個。
頡利就這樣走了,留下唐儉一人坐在營帳裡,周圍的突厥人頓時不在表演,而是冷冷地盯著他,一雙雙的眼眸中一點都不掩飾敵意,殺氣騰騰的望著他,似乎想用眼神殺死他一樣。
唐儉似乎沒看到這些人的表現,而是不緊不慢的喝著自己杯中的馬奶酒:「嘖嘖……這東西還真有勁,和我大唐酒仙居中的烈酒比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了!」說著他也站起身來,向著外面走去,要回自己的帳篷了。
走出營帳,守在門口的幾個大唐士兵頓時將唐儉護衛在中間,然後向著旁邊的一座華麗的營帳而去。說起來唐儉在這定襄城中卻也沒受到什麼冷遇,頡利雖然自傲自負,但是卻因為受到義成公主的影響,對於漢家的化還是非常瞭解的,什麼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些東西,頡利居然也懂得。
走進自己的營帳,唐儉的面色立即垮了下來:「諸位,準備好各自保命吧!頡利雖然仰慕中原化,但是確認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突厥人,所以我們的安全是沒有任何保證的,現在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剛才那突厥人得到戰報,草原上出了一個什麼狼魔,能驅使群狼作戰,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已經在草原上滅了好幾個部落了,而且這狼魔的行進方向是向著突厥王帳而去的,恐怕我們會被影響!」唐儉一臉嚴肅的對著護衛他的士兵說道。
「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先生,豈能各自為了保命置先生的安危於不顧!我們兄弟沒死之前,先生絕對安全!」這群侍衛的統領這樣說道。
「不,我說的是,大家都要盡力的活著,我們要看著李靖大元帥來橫掃突厥人呢!」唐儉不再說什麼自顧自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說道。
「那是當然,大帥死你果然會將這定襄城裡的突
突厥人一網打盡!我們就等著看突厥人怎麼逃命吧!只不過我們也得防著點,先準備好一些保命的手段!」侍衛首領說著,就上前在這帳篷裡打量起來,看到那鋪在地上的羊皮褥子,頓時來了注意。
唐儉他們開始準備保命的措施了,頡利此時卻在突厥人駐紮的營地外,見到了一名風塵僕僕的突厥人。
那人見到頡利頓時跪拜行禮,然後哇哇的說著突厥語,向頡利訴說著什麼。說著說著這名突厥人嚎啕大哭起來,像是一個未滿週歲的孩子一樣。
「行了,哭有什麼用,你的部落毀了,就留在我的帳下聽差吧!也不缺你一個!待到這場雪停下來,我要讓唐人血債血償!」頡利也用突厥語這樣和那名突厥人說道。
這番話頓時說的那個突厥人激動萬分,梆梆梆的對著頡利磕著響頭,直到額頭都磕出血來了都不罷休,頡利一把扯起他來:「你現在給我仔細的講講,這狼魔除了能控制群狼之外還有什麼樣的本事?」
就這樣突厥人開始向頡利講訴他遭遇的狼魔襲擊營地事件。整個足足千人的部落居然就只有他幸運的逃到這裡,其餘的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知道他們部落現在還剩下幾人還活著。
頡利聽著這名突厥人的講訴,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雙目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狼魔,不管你是誰,你給我突厥人的,我頡利定然會十倍百倍的在你大唐百姓的身上找回來!」
黑暗的夜色也阻擋不住頡利那充滿復仇火焰的雙眸,他似乎看穿了千里的距離,看到了那帶著無數的浪琴在草原上肆虐的人,一行人不多,只有兩三百人,但是各個都能拉開三石強弓,各個都是一等一的神射手。策馬奔馳在他的領地上,拿著火把橫刀,蹂躪著他頡利的子民。
「傳我軍令,全軍修養好精神,等到雪停了給我衝進大唐,這一次我們要屠城!我們要燒光他們的房子,搶光他們的糧食財物,殺光他們的男人,搶回他們的女人,讓我們所有的突厥勇士都樂呵樂呵!」頡利高聲的呼喊著,聲音被其餘的高級統兵的將領傳遞下去,整個突厥人的營地開始休息了,士兵們褪下了身上的皮甲,彎刀也收了起來,掛到了帳篷的立柱上。整個營地不久之後居然傳出一陣陣的鼾聲。
「大人,天要這突厥人滅亡啊,這個時候他們居然就這樣睡了!要是這時候大帥率軍前來襲營的話,定然能大破突厥人!」侍衛統領低聲的在唐儉身邊說道。
「這可不一定是福啊,也不知道李靖大元帥此時到了哪裡了,要是趕不到的話,那就一切都晚了,這突厥人將會在雪停的時候入侵大唐邊關了!唉!!」唐儉卻沒有絲毫的樂觀,反而愁眉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