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莊後的小丘之上,放眼望去,只見一行人高舉燈籠火把,走向湖邊。兩人展開輕功追去。奔到臨近,伏在一塊岩石之後,湖濱泊著一排漁船,人眾絡繹上船,上船後便即熄去燈火。兩人待最後一批人上了船,岸上全黑,才悄悄躍出,落在一艘最大的篷船後梢,於拔篙開船聲中躍上篷頂,輕飄飄如鵝毛飄落,船上之人毫無察覺。兩人從竹篷的隙孔中向下望去,只見艙內一人居中而坐,赫然便是少莊主陸冠英。
眾船搖出里許,湖中海螺之聲又嗚嗚傳來,大篷船上一人走到船首,也吹起海螺。再搖出數里,只見湖面上一排排的全是小船,放眼望去,舟似蟻聚,不計其數,猶如一張大綠紙上濺滿墨點一般。大篷船首那人海螺長吹三聲,大船拋下了錨泊在湖心,十餘艘小船飛也似的從四方靠攏過來。
看著坐在主位上的陸冠英,氣定神閒,絲毫不將接下來的一場廝殺放在眼裡,趙天誠看著陸冠英,心裡在打著注意,「不知道能不能將陸冠英招攬到自己的麾下。」趙天誠就是看中了陸冠英這種臨危不亂的氣度,這才是大將應該具有的氣質,只要稍加培養說不定又是一員名將,而且武穆遺書趙天誠也是勢在必得,到時候還需要忠心的將領。
想到陸乘風對黃藥師的尊敬,趙天誠就打算從黃藥師入手,只要黃蓉傾心與他,到時候作為黃蓉的夫君,將陸冠英招攬到麾下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此時正靠在趙天誠身邊的黃蓉絲毫不知道趙天誠正在打著她的注意。反而認真的聽著裡面的談話。
過不多時,各船靠近。每艘船上有人先後過來,或一二人、或三四人不等。各人進入大船船艙,都向陸冠英行禮後坐下,對他執禮甚恭,座位次序似早已排定,有的先到反坐在後,有的後至卻坐在上首。只一盞茶工夫,諸人坐定。這些人神情粗豪,舉止剽悍,雖作漁人打扮,但看來個個身負武功,決非尋常以打魚為生的漁夫。
眾人商議了一陣,算是確定了目標,陸冠英跟著分派,誰打先鋒、誰作接應、誰率領水鬼去鑽破敵船船底、誰取財物、誰擒拿軍官,安排得井井有條。倒是和陸遜這樣的名將非常的相似。
不過其中黃河四鬼中的奪魄鞭馬青雄,竟然站起來反對,最後還想要離開,看著馬青雄趙天誠在心裡感歎了一聲「這回黃河四鬼算是變成了黃河死鬼了。」這四個人不愧是渾人一個,一點都看不清眼前的形式,這些人既然已經商量好了要打劫金國的船隻,豈會再放一個人離開。
果然看到馬青雄堅持離開,陸冠英親自出手將馬青雄拿下,並且命人將屍體扔到了太湖之中。看著陸冠英果決和狠辣的樣子,趙天誠不由的在心裡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分。對於招攬的心思也更加的急迫了。
處理完馬青雄之後船上的人全部回到了各自的勢力範圍內,一時之間千舟競發,雖然都是一些小舟,但是放眼望去卻鋪滿了這一片水域,倒也頗為壯觀。
行了一陣,遠遠望見數十艘大船上燈火照耀,向西駛來兩人悄悄爬上桅桿,坐在橫桁之上,隱身帆後。只聽得小船上海螺吹起。兩邊船隊漸漸接近,一會兒叫罵聲、呼叱聲、兵刃相交聲、人身落水聲,從遠處隱隱傳來。又過一會,官船起火,烈焰沖天,映得湖水都紅了。
隱在帆後的趙天誠看著一眾太湖水匪有條不紊的拋射火箭,靠近之後再扔火罐,還有不少人跳下水去鑿船,雖然知道是因為常年幹這種事情,但是能夠如此竟然有序倒也是不錯的兵員。說不定以後趙天誠就有用得上他們的時候。
看到戰事已經結束,陸冠英的船接著轉變方向,向著歸雲莊進發,陣陣涼風自背吹來,放眼望去,繁星在天,薄霧籠湖,甚是暢快,真想縱聲一歌,只見後面的輕舟快艇又一艘艘地搶到大船之前。
看著這種千舟競發,趙天誠有一種豪情湧上心頭,「手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應該就是他最終的理想,不過當想到石室的秘密還沒有找到的時候又是一陣心煩。
等到群舟停靠在碼頭之上的時候,湖上群鷗來去,白帆點點,青峰悄立,綠波蕩漾,又回復了一片寧靜。就好像之前的一場大戰不存在一般。
次日一早兩名莊丁上前請安,送上早點,道:「莊主在書房相候,請兩位用過早點,過去坐坐。」
趙天誠和黃蓉兩人吃了些麵點湯包,隨著莊丁來到書房。陸乘風笑道:「湖邊風大,夜裡波濤拍岸,擾人清夢,兩位可睡得好嗎?」
趙天誠知道陸乘風意在試探,看看他們是否懷疑了些什麼,黃蓉笑道:「波濤聲倒是無所謂,只是夜裡聽得嗚嗚嗚的吹法螺,卻不知是哪裡的和尚和道士在做法事。」
陸乘風笑了笑,接著和黃蓉兩個人說了一會閒話,品鑒了書畫。這一段時間每天陸乘風都會陪著聊一聊,或者命人帶著趙天誠和黃蓉遊覽太湖周邊的風景,兩個人到時很開心,對於之前的事情到時不太擔心,黃蓉是因為在趙天誠的身邊,看到趙天誠沒再提那天的事情,就也不再管,反而專心的遊覽起來。
這一天,趙天誠和陸乘風還有黃蓉正在大廳中之中說著國家大事,感慨一下朝廷的無能,就看見陸冠英竟然匆匆的走了進來,神色有異。他身後隨著一名莊丁,手托木盤,盤中隆起有物,上用青布罩住。
不過竟然還是有禮的對著趙天誠和黃蓉施了一禮才道:「爹,剛才有人送了這個東西來。」揭開青布,赫然是個白骨骷髏頭,頭骨上五個指孔,正是梅超風的標記。
陸乘風看到骷髏頭之後面色大變,有些顫聲的問道:「這……這是誰拿來的?」說著撐起身來。
陸冠英早知這骷髏頭來得古怪,但他藝高人膽大,又是太湖群豪之主,也不把這般小事放在心上,忽見父親如此驚惶,竟嚇得面色蒼白,倒大出意料之外,忙道:「剛才有人放在盒子裡送來的。莊丁只道是尋常禮物,開發了賞錢,也沒細問。拿到帳房打開盒子,卻是這東西,去找那送禮的人,已走得不見了。爹,你說這中間有什麼蹊蹺?」
陸乘風不答,伸手到骷髏頂上五個洞中一試,五根手指剛好插入。陸冠英驚道:「難道這五個洞兒是用手指戳的?指力這麼厲害?」
陸乘風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道:「你叫人收拾細軟,趕快護送你媽到無錫城裡北莊暫住。傳令各寨寨主,約束人眾,三天之內不許離開本寨半步,不論見歸雲莊有何動靜,或是火起,或是被圍,都不得來救。」
陸冠英大奇,問道:「爹,幹什麼呀?」
陸乘風慘然一笑,反而對著一旁的黃蓉和趙天誠道:「在下跟兩位萍水相逢,極是投緣,本盼多聚幾日,只是在下早年結下了兩個極厲害的冤家,眼下便要來尋仇。非是在下不肯多留兩位,實是歸雲莊大……大禍臨頭,要是在下僥倖逃得性命,將來尚有重見之日。不過……不過那也渺茫得很了。」說著苦笑著搖頭。
趙天誠看到陸乘風在知道有危險之後竟然還會提著別人著想,而且即使被黃藥師打斷了雙腿逐出了師門,對黃藥師的感情竟然沒有絲毫減少,仍然時時刻刻的不忘重回師門,就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教桃花島的武學,而且黃藥師的另外幾個徒弟也是對黃藥師尊敬有加,曲靈風竟然為了討好黃藥師前往皇宮之中去偷盜書畫。這黃藥師教導徒弟的本事到時真能排到天下第一了。
接著命書僮取來五十兩黃金,雙手奉給趙天誠道向著黃蓉看了一眼,說道:「這位姑娘才貌雙全,與趙兄真是天生佳偶,在下這一點點菲儀,聊為他曰兩位成婚的賀禮,請予笑納。」
黃蓉不禁俏臉飛紅,心中暗自忖道,「這人眼光好厲害,原來早已看出了我是女子,只是他是怎麼知道我和雲哥哥還沒成親的?」
趙天誠對這些黃金根本看不上眼,在石室之中有花不完的黃金,何況現在趙天誠對這些事情看得也不像以前的時候那樣重了,當下推開道:「莊主不用擔心,既然有緣,只要不是江湖五絕不論是誰,在下會幫助莊主擋下這個仇人的。」
陸乘風有些驚疑的看著趙天誠,在初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黃蓉的確武功很高,比他的兒子要高出不少,但是和他還有些距離,但是卻一直看不透趙天誠,索性就以為趙天誠真的不會武功。何況趙天誠的年紀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就是打娘胎裡練功又能有多大成就?
看到陸乘風有些懷疑的眼神,趙天誠微微一笑,身上的衣服突然無風自動,一股強大的氣勢從趙天誠的身上爆發出來,一旁的陸冠英竟然因為受不了氣勢整整退出了兩丈,在趙天誠的旁邊的陸乘風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趙天誠的強大,就像是一把絕世的寶劍出鞘一樣,陸乘風知道趙天誠一定是用劍的先天高手,因為這種氣勢外放只有先天高手才能做得出來。這也是先天高手能夠挑戰一群後天高手的原因之一,只要在先天高手的周圍就會受到氣勢的壓制,實力就會十不存一。
知道趙天誠是先天高手之後陸乘風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梅超風再厲害也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少年人的對手,看著趙天誠小小的年紀陸乘風一時之間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當真是各種感情充斥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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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劇情走的部分即將結束(歸雲莊劇情結束之後),接著就是龍戰於野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