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湖中行了數里,來到一個約有數里方圓的湖中島之前,在青石砌的碼頭上停泊了船,自有幾個健僕抬著座椅在等著陸乘風,走在旁邊,沿路向趙天誠和黃蓉講解此處的風景和人文。
走了一段就發現前邊竟是樓閣紆連,好大一座莊院,過了一道大石橋,來到莊前,只見莊門處有一匾額,上寫「歸雲莊」三個大字,此時一位穿著白色熟羅長袍的二十幾歲的一個青年男子從莊內走了出來,面目與陸乘風依稀相似,肩寬背厚,軀體壯健,頗有英姿。
對著趙天誠和黃蓉拱手道:「兩位。」但是卻被趕上來的陸乘風打斷了,笑著對陸冠英道:「唉!冠英啊,這兩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你帶他們先到大廳之中喝杯茶吧!」
陸冠英側身伸手道:「兩位請。」
從陸冠英出來之後的行為舉止極為有禮,顯然家教是極好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誰會以為就是這樣一個彬彬有禮的青年人會是太湖水匪之首。
趙天誠和黃蓉客氣了一下就走進了歸雲莊,見莊內陳設華美,雕樑畫棟,極窮巧思,比
諸北方質樸雄大的莊院另是一番氣象。進去之後陸乘風就和他們分開了,由陸冠英一路帶著兩人到了一處大廳之中。
只見大廳之中琳琅滿目,全是詩書典籍,幾上桌上擺著許多銅器玉器,看來皆為古物,壁上掛著一幅水墨畫,畫的是一個中年書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佇立,手按劍柄,仰天長吁,神情寂寞。左上角題著一首詞:「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箏,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陸冠英吩咐上茶之後,三個人互相介紹了一下,說了一會兒閒話,就聽見大廳的屏風後面傳來了陸乘風的聲音,「在下腿腳不便,怠慢之處還請見諒。」說著話的時候陸乘風已經從屏風之後轉了出來。
趙天誠看他此時已經不在是作漁人打扮,穿著儒生衣巾,手裡拿著一柄潔白的鵝毛扇,正坐在一個類似現代的輪椅的木製輪椅上笑吟吟的拱手。
陸冠英看到陸乘風進來趕緊站到了一旁,卻不敢再坐下。
陸乘風和黃蓉探討了一翻書畫,筆墨的知識,看到天色已經漸晚趕緊回頭對兒子道:「快命人整治酒席。」趙天誠與黃蓉連忙辭謝,道:「不必費神。」陸冠英早出房去了。
酒筵極盡豐盛,酒後回大廳小坐,又談片刻,陸乘風道:「這裡張公、善卷二洞,乃天下奇景,二位不妨在敝處小住數日,慢慢觀賞。天已不早,兩位要休息了吧?」
趙天誠與黃蓉站起身來告辭。黃蓉正要出房,猛一抬頭,忽見書房門楣之上釘著八片鐵片,排作八卦形狀,卻又不似尋常的八卦那麼排得整齊,疏疏落落,歪斜不稱。她心下一驚,當下不動聲色,和趙天誠一起跟著家丁向著客房而去。
趙天誠也看出了黃蓉的異樣,他知道那八片鐵片就是修煉劈空掌必要的物件,雖然江湖上也有一些人會劈空掌,但是桃花島的劈空掌卻自成一脈,與普通的劈空掌根本不同。
客房中陳設精雅,兩床相對,枕衾雅潔。莊丁送上香茗後,說道:「二位爺台要什麼,一拉床邊這繩鈴,我們就會過來。二位晚上千萬別出去。」說罷退了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黃蓉重新打開門向四周望了望,看附近沒人趕緊走到正在喝茶的趙天誠的旁邊坐下,悄聲道:「誠哥哥,你發沒發現,這個莊子非常的蹊蹺。而且那莊主雖然雙腿殘廢,但是好像身負上乘武學,晚上還不讓你我出去,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將茶水一飲而盡,趙天誠卻一點都不擔心的道:「這莊子外面按照五行八卦佈置,就連武功也和你們桃花島的差不多,應該是出自桃花島一脈,你之前和我說過你爹爹有幾個徒弟被驅逐,說不定這就是其中之一。」
黃蓉想了想感覺趙天誠說的也有理,而且趙天誠身為先天的武者,也不怕對方有什麼陰謀詭計。
睡到半夜,忽然遠處傳來嗚嗚之聲,黃蓉被驚醒,側耳聽去,似是有人在吹海螺,過了一陣,嗚嗚之聲又響了起來,此起彼和,並非一人,吹螺之人相距甚遠,顯是在招呼應答。看到旁邊的趙天誠竟然沒有睡,黃蓉低聲道:「誠哥哥,咱們瞧瞧去。」
實際上趙天誠知道晚上可能出事,所以就沒打算睡,在抱著黃蓉等著黃蓉睡後,趙天誠就一直在思考怎麼將這些太湖的水匪全部收到麾下,俗話說槍桿子裡出政權,沒有自己的勢力支持以後趙天誠的計劃是寸步難行,而要是直接收服軍隊的話還容易引起現在的皇帝的猜忌。畢竟李世民逼著李淵退位的事情可就在前朝。
兩人輕輕推開窗子,向外望去,庭院中許多人打著燈籠,還有好些人來來去去,不知忙些什麼。黃蓉抬起頭來,只見屋頂上黑黝黝的有三四人蹲在那裡,燈籠移動時亮光一閃,這些人手中的兵刃射出光來。等了一陣,眾人都向莊外走去。
黃蓉向趙天誠打個手勢,反向後行,莊中道路東轉西繞,曲曲折折,尤奇的是轉彎處的欄干亭榭全然一模一樣,幾下一轉,哪裡還分辨得出東西南北?黃蓉卻如到了自己家裡,毫不遲疑的疾走,有時眼前明明無路,她在假山裡一鑽,花叢旁一繞,竟又轉到了迴廊之中。有時似已到了盡頭,哪知屏風背面、大樹後邊卻是另有幽境。當路大開的月洞門她偏偏不走,卻去推開牆上一扇全無形跡可尋的門戶。
看著這奇門遁術,趙天誠就是一陣感歎,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失傳了,最出名的陣法當屬諸葛亮用石頭擺放的八陣圖直接困死了陸遜。雖然趙天誠也想要學,但是在遊玩的時候也曾向黃蓉請教過這方面的事情,但是看著黃蓉將的易經就是一陣頭大,最後只好放棄了。
兩人又轉了七八個彎,來到後院的圍牆邊。黃蓉察看地勢,扳著手指默默算了幾遍,在地下踏著腳步數步子,趙天誠聽她低聲念著:「震一、屯三、頤五、復七、坤……」知道她應該是在以八卦術數之學在推算出路。
黃蓉邊數邊行,數到一處停了腳步,轉回頭對趙天誠說道:「只有這裡可出去,另外地方全有機關。」
兩個人躍上了牆頭,黃蓉有些得意的對著趙天誠道:「這點機關還是難不倒我的。」
趙天誠調笑道:「那是,所以我才不學這些東西,只要蓉兒在我身邊的話,這些不就是小意思嗎?」
做了一個鬼臉,黃蓉心下有些高興的拉著趙天誠向著莊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