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裡的炭火蹦出一個火花,發出『啪』的一聲。
蘇謙的心頭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兩個男人冷冷的對視著,都是手握大權的官員,一個是皇上的侍衛統領,一個是皇上的鷹犬爪牙,說白了,還真是誰也不怕誰。
樊臻冷冷一笑,清潤的聲音道:「來人,給蘇大人洗個澡吧,然後梳梳頭,省的他一天到晚的,腦子不清楚,淨做些糊塗事。」
「樊臻,你敢!」蘇謙厲喝一聲,在官場混了這麼久,他自然知道『洗澡』和『梳頭』是什麼樣的酷刑。他知道樊臻可能會為難他,但是沒有想到樊臻居然做的這麼狠:「我乃御前侍衛統領,只聽命於皇上一人!你敢對我用這樣的酷刑,就不怕皇上知道了要你的命嗎?」
「哈哈哈!」樊臻大笑:「蘇大統領,你把皇上的女人都給睡了,你以為,皇上還會為你做主嗎?」說吧一揮手:「上刑!」
「是!」侍衛們從一旁的鐵鍋裡用勺子舀出滾燙的油,然後剝光蘇謙的衣服,直接澆在了他的後背上!
刺啦——
一串油花的聲音暴起。
血牢內頓時瀰漫起一股血腥炸酥肉的味道。
「啊——」蘇謙的慘叫聲震徹整個血牢,可是卻無法傳到皇上的耳邊。他疼的全身顫抖,眼睛紅絲遍佈,豆大的汗珠像暴雨似得不住的滾落。
緊接著,有侍衛拿來一把鐵梳子,上面的鋼針鋒芒可見,蘇謙的頭髮被散開,鐵梳子瞬間就刮下他的一塊頭皮。
蘇謙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牙齒打顫,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紫,眼看著,就要暈死過去了。
他瀕死的目光分外凶狠!看著樊臻的目光彷彿要拉他一起下地獄!
他發誓,只要他能活著走出這墨衣衛的血牢,一定要讓樊臻碎屍萬段,生不如死,挫骨揚灰……
「你一定在想怎麼活著出去,怎麼將我挫骨揚灰吧?」樊臻冷笑,走到蘇謙面前,二人的距離近在咫尺,樊臻可以清晰的問道蘇謙身上那股酥肉的味道。
蘇謙的目光閃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樊臻會看出他的心頭所想:「樊臻,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我之間,沒必要為了莫漣漪那個賤丫頭結成死仇……」他的聲音顫抖著,幾乎都是從牙齒裡擠出來的。
樊臻冷笑:「莫漣漪是賤丫頭,可是她如今是晉王的心頭好!而你呢?不過就是個階下囚!」
「你……你給晉王賣命?你不怕死嗎?」蘇謙震驚的看著樊臻。
樊臻:「扯遠了,還是說說,你色膽包天,意圖染指皇妃的事吧。還是說,你已經染指了,嗯?」
「是莫漣漪害我!是她害我!」蘇謙怒吼著,忍著身上的劇痛:「我和淑妃總共沒見過幾次面,連話都沒說過,我為什麼要染指她?」
「那莫大小姐又為什麼要陷害你呢?無憑無據,信口雌黃!來人,給我繼續上刑!」樊臻一揮手,身後的兩名侍衛再次湧上。
不一會兒,蘇謙的慘叫聲再次震徹整間血牢!
「啊——」
東宮裡。
月落西山,黎明初綻。
莫漣漪一夜未眠,她站在窗前,望著天邊黎明的魚肚白,忽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貌似,她已經很久都沒見到晉王殿下了。
那個總是佔她便宜又跟她鬧彆扭的混蛋!
她眸光微瞇,瀲灩的眼睛裡閃過氣惱的光。
忽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她的窗前。
「歎什麼氣?在想誰呢?」清朗動聽的聲音,宛如風過竹林。
莫漣漪一驚,身子猛地往後閃。
來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別怕別怕,是我!」
莫漣漪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氣惱的瞪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師父啊,您老人家這麼神出鬼沒的幹什麼?您沒看天都快亮了嗎?您還穿夜行衣來我這,你不怕被晉王的侍衛們發現啊?」
慕翊淡淡的一笑,他扯下自己的蒙面巾,一張俊美的難以言喻的臉上綻放出清雅動人的神情:「我睡不著啊,所以來找我的好徒兒聊聊天。」
莫漣漪很想給他一個白眼,這個人究竟是有多無聊啊?才會深更半夜的來徒弟的窗根底下。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人確實是夠厲害,居然能夠躲過皇宮以及東宮內的重重侍衛。這武功,光是想想就讓人心驚膽寒。只是不知道他和晉王動起手來,到底誰能更勝一籌呢?
「又在亂想什麼?」他伸手,毫不客氣的在她的小嫩臉蛋上掐了一下。
莫漣漪痛的皺眉,張嘴扭頭就朝著他的手咬去。
本以為他會躲開,可是誰承想他一動不動,就這樣直接被她咬住,甚至還……還用手指尖輕輕的在她的小舌頭上刮了一下。
她臉色一紅,猛地鬆開了嘴!
可是他的另一隻手卻勾住了她的脖子,不允許她後退半分。他的額頭抵著她,臉上的笑容親暱醉人,彷彿帶著無限的幸福和滿足。
「你……」莫漣漪慌了。
「乖!別動。漣漪,我很想你。」他低啞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心尖上。莫漣漪只覺得自己的臉紅的更厲害了。完了完了,她好像被自己這個美男師父給誘,惑了,腫麼辦?
咚咚咚……
她緊張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師父,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可是你徒弟呢。」她嘟起嘴,努力做出生氣的樣子。
「呵呵,一句戲言而已,你還當真了。」他莞爾一笑。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倔強堅持。
「那你有沒有聽過另外一句話?要想會,就得跟師父睡!怎麼,你要陪我睡嗎?」他絲毫不覺廉恥的調戲她。
莫漣漪的臉哄的就燒起來了。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又捏了捏她的臉,放開了她的脖子,可是仍舊拉住她的手腕。兩個人就這樣隔著窗台,彼此相望。
「我只想逗逗你,小徒兒,你就當自己是綵衣娛親了。」
「無恥!」
「嗯。」
「下流!」
「嗯。」
「為老不尊!」
「我今年芳齡二十。」
「噗……」莫漣漪終於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芳齡?虧他說得出口!
慕翊捏了捏她的掌心:「好了,不逗你了,說點正經的吧。你想對付蘇謙?順便把淑妃捎上?」
「嗯,是啊。」莫漣漪毫不避諱。
慕翊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你想一石二鳥,利用樊臻幫你成事,這些都很好。只不過,你算漏了一個人。」
「誰?」莫漣漪的表情嚴肅了不少。
「皇后!」慕翊平靜的說道:「皇后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簡單。她身後的家族勢力強大到超乎你的想像。就說她本人,也是個讓人摸不清底細的女人。一會兒很蠢,一會兒又很精明。時深時淺,這種人,才最是可怕的。」
莫漣漪凝神問道:「那皇后現在想怎麼做呢?」
「估計是想把這件事扯到晉王身上吧?」他嘲諷的笑了,可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哪怕是面露嘲諷,也仍舊美得讓人沉醉。
莫漣漪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想到了這其中的關節:「其實她還是想往我身上扯。我在外人眼裡,就是晉王的人。而上次賞花宴的事,我和淑妃鬧了點不愉快。而且我還多次和蘇謙正面衝突。皇后想利用我,倒打一耙,潑晉王一身髒水。」
「晉王的名聲都壞成那樣了,什麼樣的髒水能傷到他?」他看著她,目光閃亮。暗含期待,彷彿是想透過這個問題,看看她究竟有多聰明。
莫漣漪想了想,晉王連東宮都敢住了,還怕別人說他什麼呢?
如果她是皇后,她會想要怎麼做呢?
忽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皇后她,該不會想誣賴淑妃和晉王有私情吧?」
給自己的皇帝老爹戴綠帽,想必晉王的壞名聲會更上一層樓,哪怕是對晉王諸多忍讓的陛下,也一定會心存芥蒂!
「哈哈哈,極有這種可能!」慕翊被她的話逗笑了。
莫漣漪迅速的在腦海中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然後對慕翊說道:「我有辦法了!師父,你就等著看好戲吧!你的夜行衣,借我一套。」
慕翊沒有多問,只是吩咐身後的暗衛給她去取一套夜行衣,不出片刻,莫漣漪便拿到了那套夜行衣。
此時天光仍舊黑暗,沒有完全見亮。
嗯,時間還來得急。她又看了看天色,好像快下雨了。事不宜遲。
「師父,你等我去換衣服。」說完,她關上窗戶,去把夜行衣換上。
籬秀宮裡。
淑妃手捧著熱茶,可是全身仍舊冷的瑟瑟發抖。
她的牙齒瑟瑟發抖,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如煙滿臉擔憂的看著她。
「娘娘,您沒事吧?」
淑妃沒有理會,她的耳邊始終迴盪著皇后那幾句話。
——淑妃,你要是聰明,就按本宮說的去做。本宮保你全族無憂,不然,就讓你全族的人,為你陪葬吧!
讓全族的人,為她陪葬!
驀地,淑妃站了起來!
她怒吼一聲:「啊!」然後憤憤然的將手中的杯子仍在了地上。
啪嗒——
杯子碎了,彷彿淑妃的理智。
她雙手抱頭,痛苦的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不是讓皇后娘娘給您做主嗎?您怎麼哭的這麼厲害?皇后不肯幫忙嗎?」如煙緊緊的抱住自己的主子。
「如煙,我做錯了什麼?你不知道,皇后她,她要我……」一想到皇后要她做的事情,她就毛骨悚然,去招惹晉王,那簡直是比面對死亡還可怕的事情!
晉王的手段,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皇后她到底要您做什麼?」如煙也跟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