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年走進了小會議室之後,這才發現該到的人早就都到齊了。就連本應該最後一個到的曹福元都已經等在會議室裡了,這可是有點讓人意外。
看到楊小年進來,曹福元就轉頭問了一聲:「十字路口那件事情處理完了?」
這個話讓楊小年愣了愣,隨即就知道曹福元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讓環衛局沖刷街道的事情。楊小年就點了點頭說道:「於海水調的消防車,也就是兩車水的事兒。」言下之意,自然是說環衛局做事情不得力。只不過是輛車水的小事兒,環衛局都辦不好。但既然曹福元已經知道了這個時候,楊小年也就不想再具體的點孔尚元的名字。自己也實在沒想著拿環衛局開刀,曹福元想怎麼做都不關自己的事兒。
「哼,我看這個孔尚元敢工作越來越不像話了,這麼一點小事兒居然還要讓常務副市長出面才能辦的下來,他這個能力是很應該進黨校五加強學習。」曹福元一邊說著,就一邊對石俊毅說道:「石市長,環衛局那邊是你抓的,這個事情你要好好的和孔尚元談談。」
這麼說,也就是要敲打一下孔尚元了,但進黨校學習或者撤職的事情自然是不會真的發生的。看起來,這個孔尚元還是很得曹福元信任的嘛!
說完了最後,曹福元就摩挲了一下有點稀疏的頭髮,臉上帶著一絲興奮的說道:「同志們,今天沖忙之間召開這個會議,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在省委省政府地關懷和大力支持和協調下,經過不懈的努力,潞河至棗園市開發區的這一段一級路,省裡終於批下來了。這是一條我們期盼已久地路,是潞河雄踞三省忠心,對外輻射的重要一環,也是咱們潞河市經濟騰飛不可或缺地一個必要因素……」
曹福元的話很振奮人心,好像有了這麼一條路之後,潞河市存在的問題就都會迎刃而解似得。
「這個事情志遠同志功不可沒,我在這裡先口頭嘉獎一次……呵呵,為了這條路能早日上馬,田志遠同志可真沒少費勁,多次去省城向省領導匯報這條路對於潞河市的重要性,並數次與有關部門溝通和協調,最後中關於達成一致意見。由潞河市和棗園市分別出資一部分,省政府撥款一部分,三方出資共同修建。該路段在我市境內全長41公里,計劃總投資為22億元,省裡財政撥款15億,我們市自己要承擔7億元。同志們,這是好事情,可咱們的擔子也不輕啊…………」
田志遠居然這麼快就把事情跑下來了?他這是搭上了誰的路子?
這個事情雖然有點意外,但就像曹福元說的一樣,這畢竟是一件好事兒。想想自己打算在金湖區推動的那個大計劃,楊小年也不由得有點高興。這條路正好從金湖區穿過,倒是兩下裡相得益彰,修路的時間能提前訂下來,倒是為金湖區改造省了不少的麻煩。最起碼在整體規劃上,就不必擔心路面到底要預留多少寬度的事情。
曹福元今天召開這個會議,就是落實修路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考慮,卻是建議成立了修路建設指揮部,由他親自擔任總指揮,楊小年、田志遠兩個人擔任副總指揮。
當楊小年聽到曹福元的建議之後,心裡倒是微微的一愣,想不到在市長分工的時候他才剛剛架空自己,怎麼轉手又把這麼一份容易出政績的事情掛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理說,這個事情是田志遠跑成的,就算他直接把這項工作交給田志遠,別人也沒有話說。從市委副記的分工來看,自己統戰、對台、僑聯、科協、工會、工商聯、市委農辦、招商引資、城市經濟發展等。負責聯繫市計改委、經貿委,財政局、工商局,建設局、審計局、物價局、外貿局、商業局、國土局、城建局、國稅局、地稅局、地質局、地震局、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省石油潞河分公司、省航空潞河分公司、省煙草潞河分公司、中行潞河支行、農行潞河支行、工商行潞河支行、建行潞河支行、潞河高新技術開發區等工作。
按照常務副市長的分工,自己分管計委、經貿委、安全生產、質量技術監督、統計、物價、信訪、老干局、老齡委、政府研究、政府法制和城鄉統籌等方面的工作。協助市長分管審計工作。聯繫市人大常委會、市政協。
去掉中間重疊的部門,自己分管的單位也不算少,但卻都和修路沾不上半點關係。
曹福元說是提議,其實他說的話基本上就等於定下了調子,市長辦公會上是不會有人反對的。如果非要說現在有人敢掠曹福元的虎威,那也自然非楊小年莫屬。但這樣的事情,楊小年自己又怎麼可能反對?
散了會之後,楊小年正要走呢,曹福元卻又把他叫住了:「楊市長,請你留一下……」楊小年就點了點頭,接著重新坐回去,還以為是他想和自己討論一下修路的細節呢,哪知道,曹福元卻單刀直入的問起了閆寧和楊曉剛那個案子的事情:「楊市長,我聽說於海水那邊抓了閆寧和楊曉剛,這個事情你知不知道?」
想起楊茂禎剛才親自跑到自己辦公室,小心翼翼請自己過來開會的那一幕,楊小年心裡漸漸的有些明瞭,也就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這個事情是於海水過來找我匯報,我讓他們重新複查了八中的那個案子。這兩個人竟然多次將一名十六歲多點的小女學生當著同學和老師的面拖走,帶到家裡去施暴,最後致使女學生懷孕,才被家裡的人知道。人家女學生的家長帶著小女生去公安局告狀,出了公安局的大門,居然被他們架上了車,拉到青山水庫那邊毒打了一頓,然後又把人家父女兩個扔到了水庫裡。他們如此囂張、行為簡直令人髮指,固然是因為該女生是鄉下孩子,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屬於典型的弱勢群體,但也不能不說正是他們的親戚或者父輩身居高位,才使得他們行事肆無忌憚……」
「你說什麼?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不是說是小孩子不懂事,談戀愛才……楊茂禎你這頭蠢驢……」聽了楊小年的話之後,曹福元的臉上先是驚詫,緊跟著就是無比的憤怒,抿著嘴,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髒話,站起身走了出去。
想來,是楊茂禎求了他,而且沒說真話。
看著曹福元走出去的背影,楊小年不由得就搖了搖頭,心說楊茂禎搞什麼搞啊?居然連曹福元都敢欺騙,這也實在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吧?
既然楊茂禎已經知道於海水抓了他的兒子,那估計李汝康這個時候也已經知道閆寧被抓的消息了吧?閆寧是李汝康老婆的娘家侄子,可不知道他會玩出什麼花樣?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李汝康正在家裡接受老婆的蹂躪呢,可沒有什麼心思玩花樣。
「李汝康,你算是什麼狗屁的副書.記?閆寧那孩子可是我親侄子,我哥可就這一根獨苗啊,你要是不把他接出來,我就死給你看……」李汝康的老婆閆敏芝在教委工作,也不過是掛了個名分不用上班的那一種,有的是時間和老公撒潑。
「你幹什麼啊你?鬆開我……」老婆年輕的時候長得很漂亮,就算是現在都年過四十了,也還是風韻猶存,在整個市委大院裡面可以掛頭牌的。她老爹原來在市裡當過某局的副局長,李汝康能夠踏足仕途,衝到市委副書.記的位置,在一開始的時候很是依賴岳父家的臂助多多,對這個老婆自然也就有點畏懼。這個習慣養成多年,雖然說到現在他早就已經超越了當年岳父的地位,可這個懼內的毛病卻落下了病根,只怕這輩子都不好改了。
「不松……你要是想不出法子來,這輩子就別出這個門兒……」閆敏芝坐在地上,哭的雙眼跟核桃似得,一隻手攬著李汝康的左腿,一隻手還在地上拍打著,那樣子實在是跟街頭潑婦差不多。
「我說放人就放人啊?公安局那一攤子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說我剛才不是都給你說清楚了麼?你覺得於海水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抓小寧?這個事情八成是楊小年讓他幹的,我說了話有什麼用?」李汝康想發火沒有那個膽子,抽了兩下沒有拔腿從老婆的懷裡抽出來,不由氣惱的說道。
「那你就看著小寧在裡面受罪不管啦?你也是副書.記,那個楊小年也是副書.記,他排名還在你後面呢,難道他就一定都不給你面子?」閆敏芝抹著眼淚說道。
「嘿嘿……你說你這個婆娘怎麼什麼都不懂呢?排名算個屁啊?說話要靠實力的。他不僅僅是副書.記,他還是常務副市長呢,就算鄭書.記和曹福元兩個人都打壓他,人家手裡的權柄也比我重得多。除了鄭書.記和曹市長之外,在潞河市說了算的是人家,不是你男人你懂不懂?」李汝康冷笑了兩聲,一邊說著,一邊想拉她起來。
閆敏芝畢竟不是鄉下村婦,知道丈夫說的有道理,可事關娘家侄子的命運,她實在是心急得很。雖然明知道男人說的有道理,可還是帶著一絲哀求道:「那……那怎麼辦啊?難道你就眼看著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