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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五九章 上天開的玩笑 文 / 縈索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頭和手都裹著一層白布,據說在藥水裡浸泡過。看他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環境,腳下步伐穩穩的向前,不匆忙不緊張,彼此的站位距離同袍不遠不近,就知都是身經百戰的出色戰士了。可他們全部如臨大敵,肅殺的氣氛又驚飛了幾隻鳥雀。

    小樹林外,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上,王鑾靠在半舊的秋香色軟墊上,身上穿著大紅紫團花立領錦袍,外罩深黑色大氅,紅與黑這麼對比強烈的濃墨重彩,生生沒有壓下他沉重凝練的氣質,手中一條山中老蟒皮製成的皮鞭,無意識的在手臂挽成了一條麻花。

    他的面前,是一縷被血浸過的湖綠色綢子,絕不是尋常農戶女子能穿戴的。按理,這麼蹊蹺的事情的確值得注意——前提是樹林深處沒有引發瘟疫的可能!為了心理莫名其妙的不安,就拿跟他多年的士兵生命冒險,太草率了。

    王鑾事後細細的想,也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了。他的爵位可不是世襲的,身後也沒家族依靠,全部的底氣就靠先孝慈皇后留給他護身的兩千私兵,死傷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

    可之後呢,他無比慶幸自己現在的鬼迷心竅,否則就要把「真相」湮滅在茫茫人海中,錯過一輩子,到死了也解不開的心結。

    等到日頭偏西,終於有一隊士兵把癱倒在一棵樹後俞清瑤找到了。他們合作默契的抬著人出來,其中一人還很必要的把一塊同樣浸泡藥水的白布蓋在她的面上。一聲尖銳高亢的哨子響聲後,不多久。士兵們都出了迷霧越來越多的樹林,自發的距離馬車裡的主人遠著些。

    接下來是放火——專業人士做就是不同。先站在高處看了下風向,判斷放火的具體位置。軍隊自有暗語,彼此幾個手勢。箭法好的點燃了油火箭,射向半空,那火落下很快就熊熊燃燒起來。風一吹,更助火勢。片刻後,處處冒煙,料想一夜之後,必定乾乾淨淨!

    當夜,停留在一戶走空的人家。俞清瑤被安置在一間單獨的空屋子裡,有隨行的大夫診過脈。確認她的確感染了瘟疫。換了其他人帶領的隊伍,怕是恐慌感已經在隊伍中擴散,不是那等德高望重的首領,誰也壓不下「嘩變」了。但王鑾的這只隊伍不比尋常,可以說完全以王鑾個人的意願為先——當年先孝慈王皇后。何等智慧?為了太子做了兩手準備,其一是,把大部分錢財交給帝師俞家,希望能把俞家緊緊綁在太子的戰車上;再就是武力上,這兩千的私兵都是受過大恩,忠心耿耿,赴湯蹈火也不會眨一下眼的,給了王家唯一最值得栽培的王鑾,並給他求來一個爵位。

    兩千人也做不得什麼。說是謀朝篡位都無人會信。最多也就有個保護的功能。這樣,無論廣平和現在的端宸都容下了。

    很快有人稟告長樂侯王鑾,「救來的那名女子,已經感染瘟疫。」

    王鑾歎口氣,倒還沒說什麼——他還沒見人呢。

    「可是……」

    「怎麼了?」

    「王大夫說她還有一口氣,看人的眼神清明。就是說不出話。不像其他中了瘟疫的高熱不退,稀里糊塗的說胡話。」

    「咦,弄明白怎麼回事了麼?」

    「是。王大夫說,可能她事先喝了很多固本培元的參湯,所以這一發病,把藥效也激發出來,一時半會的死不了。」

    「嗯?」王鑾的好奇心提起來,「這偏僻老林的,哪裡來的參湯?普通人家即使挖到了,也捨不得用吧?你們可問明白了這女子的身份?她說不了話,身上可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物件?」

    「王大夫說,不用物件證明。他曾經遠遠的看過一眼,印象很深。如果沒弄錯的話,那女子就是……」

    「哈哈,老王還有一個印象深刻的女人?怎麼沒聽他提過啊?」王鑾呵呵的笑了兩聲,拍了拍手,看了一眼四周的簡陋環境,「可惜現在時候不好,不然本侯為他做主……」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那小兵第一次大膽的打斷他的話,鼻尖冒著汗,「王大夫是看見侯爺跟她在一起。侯爺還跟她談笑風生,還……還拍著她的肩膀,跟她稱兄道弟來著!」

    一句話,把王鑾說愣住了。

    這說的什麼跟什麼啊,他怎麼聽不懂呢?他這些年潔身自好,青樓那種地方都沒踏足幾次,什麼時候跟女人稱兄道弟了?

    後來還是王大夫過來,歎息一聲,把事情說開了,「侯爺,不消多說,那女子的身份特殊,您可記得早兩年您十分欣賞的『東夷孝子』姚青?就是十六、十七去姚家送東西的姚青姚勝藍!」

    「當時老夫就記住了她。她女扮男裝,雖然裝得十分相似,可女人家的骨骼與男人並不一樣,怎麼瞞得過老夫的眼睛。原本想告知侯爺,可侯爺提過,她曾在御前露過面,是詩仙的得意門人,並且以男裝身份結交友人,老夫怕說出來害得她無端丟了性命,便忍下不提。」

    王鑾還在發呆,這個消息太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帶著老母搬到鄉下居住,遠離京城是非的「好兄弟」姚青,居然是個女人!聯想知道兩個月前,姚青還每月一封「平安書信」,怎不叫人感覺世事無常!顛倒倫常!

    可憐王鑾怎麼也猜不到,那些書信都是俞清瑤提前寫好的,不管她在京城還是餘杭、金陵,只要找好了傳達書信的人,還怕不能掩飾她的行蹤麼?何況她在信中不寫天氣,不寫人情,只寫一些心中的感悟,看了那些書籍,以及臨摹某某書法名家的作品,請王鑾指教。這種情況,王鑾能看透才怪!恐怕他還覺得這種「君子之交」淡如水,更值得珍惜吧!

    豁的一聲站起來。王鑾臉色乍青乍白,心理的滋味別提有多複雜了。既有被欺騙的憤怒,也有一種窗戶紙捅穿了……再也不用逃避的感覺。急著想去見人,但醫術高超的王大夫阻止了,

    「侯爺千金之軀,萬萬不可啊!侯爺有疑問,可以等她病情稍微好些再問。」可憐王大夫一把年紀了,苦苦哀求。

    「不行,她病成那樣子,本侯再要不問清楚,怕是永遠沒有機會了。老王你快讓開!」

    「侯爺莫非信不過老夫的醫術?」

    「這……」老王可曾做過御醫,五代杏林傳人,若不是受不了太醫院的官僚和傾軋,怎麼會離開?

    王鑾遲疑了。他無力的坐下,神色變幻,一時想起跟姚青相交的畫面,一時有覺得自己明明被欺騙了,人家一直當他是傻子愚弄呢,還這樣擔憂,實在夠賤。

    「侯爺,此刻不同平時。她的病情不淺,等閒不可靠近,就連身邊的人也必要做好防護措施,否則怕也是感染瘟疫!旁人可不似她喝過參湯,打下底子!但侯爺也不必過度擔憂,恰好老夫有一方子,是老夫的祖父、父親多年研究成果,不知對付瘟疫可有用處。若王爺信得過老夫,就將她交給老夫診治如何?」

    王鑾深深歎一口氣,「若王老的醫術不可信任,世間就無人可信了。既然如此,王某就將她交給您了!」說罷,重重的施了一禮。

    王老雖說跟隨王鑾多年,可見多了這位侯爺不拘小節的模樣,見狀,還不知這位曾經男扮女裝哄騙的女子的重要性?也鄭重的回禮,「醫者父母心。侯爺儘管放心。」

    餘下的五天,王老施妙手,俞清瑤在前三天反覆發作後,溫度漸漸下降,病情穩定下來。瘟疫也是不同的,這次疫情最重要的就是頭三天,八成的人都熬不過,說去就去了。三天之後,能熬過的人大半就會慢慢好起來。度過最危險的關鍵,同時王鑾也喝了不少苦藥,據說可以防範瘟疫的,增強的體抗力,這才得到許可去隔離的屋子。

    王鑾也不知自己抱著什麼心情去見曾經的「好兄弟」,太複雜了,筆墨難以形容。

    不管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設,都在親眼看見俞清瑤的第一眼,被擊散魂飛!

    俞清瑤穿著樸素的藍布花的小襖,如雲的秀髮鬆垮垮挽了一個髻兒,不施粉黛,臉色有病人才有的蠟黃,原本的榮光至少減了四五分。她躺在足足三層的棉被裡,背後同樣靠著厚厚的棉被,才得以坐起來。看到王鑾,眼中有片刻的驚訝,卻沒有驚慌。

    記憶中那柔弱單薄,被綾羅綢緞包裹的纖細影子,緩緩跟眼前的女子合二為一。王鑾喃喃震驚,

    「是你!」

    想過很多可能,怎麼可能是她!他抬頭看向虛空,彷彿覺得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多謝侯爺相救。清瑤無以為報。」努力彎了彎身子,低頭道謝。

    「報?無以為報?」王鑾重複著念了一句,忽然顫抖著,雙眸緊緊盯著俞清瑤,露出苦澀的笑容,「怎麼會是你!詩仙怎麼肯為你隱瞞?」

    「侯爺這話說的不對,詩仙他不幫我,幫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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