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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五八章 親戚 文 / 縈索

    「俞錦熙,你這是公器私用【古代剩女重生記二五八章親戚章節】!告訴你,老夫絕對不會答應……」

    莊嚴的翰林院裡,誰敢這樣大聲喧嘩?縱然鑽入故紙堆、編撰《大典》四年多來極為枯燥,可所有在此地的學子都是帶著神聖的責任感,一絲不苟、兢兢業業。便是有需要交流的,也多半是低聲細語,盡量不打擾其他人。是誰,竟然聲音大的可以叫破屋頂!

    俞清瑤詫異的抬起頭,穿堂走出來一個發須全白的老頭兒,穿著洗的發白的粗布葛衣,髮髻亂糟糟,如雞窩一般,正甩著袖子,狠狠的回頭罵:「國之不寧,奸佞當道!」

    這句話說的忒狠了,溫如晦皺皺眉,忍不住上前躬身行禮,「吳博士,您老是有名的文壇名宿,如此動怒不知所謂何事……」

    吳秦抬頭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溫如晦,又見其他學生士子的目光都集中過來,並沒有把矛盾隱藏的意思,而是大聲宣告,「俞錦熙他恣意妄為,竟欲把禁毀的書籍列入《大典》內,如此大逆不道,老夫一定上朝參奏他一本!」

    俞錦熙閒閒的出來,「老學士,您老眼昏花了。《佐世志》《大意迷訣錄》是禁毀之書,不過是前朝禁毀。本朝何年何月列入禁毀名錄上了?恕我孤陋寡聞,求教老先生。」

    「你、你還不知悔改?那《佐世志》是狂生所書,狂妄無知,妄談國事,儘是異想天開!你就不怕列入《大典》傳世,後人批判我等無知可笑?更有《大意迷訣錄》,那是什麼東西!通篇的胡言亂語、愚昧無知百姓!倘或有人讀此*,生異心、起異志,行不忠不孝之舉,皆是你俞錦熙的罪過!」

    「老夫要上書。一定要上書!似你這等無德無行之輩,怎堪為《大典》編撰?」

    老博士鬍子花白,年紀一大把了,然而脾倔強無比,多少書生委婉勸解也不聽,狠狠的瞪著俞錦熙,甩手進宮去了。

    俞錦熙滿不在乎,「參就參。我怕你?!」

    這一小小的風波很快淡化了,如雨滴滴入湖水。點滴漣漪後一絲痕跡也無。似這般為一二特殊書籍該不該列入大典之中,幾位編撰官拋了官紳體面,跟小孩子似地互相吵架,常有的。

    然而俞清瑤親耳聽到了,總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在她的記憶中,恍惚記得,《廣平大典》的確集千年來眾多圖書於大成,可也銷毀了不少對大周統治不利的書籍!

    先是篡改,篡改不了就禁。禁不了就毀!

    《大典》編了六年,不知毀了多少!以至於新皇登基後,廣平皇帝的影響漸漸弱了,有民間的童謠流傳,大意是那幾位主撰官為了自己一家一姓的榮耀。把多少流傳多年的先賢著作給毀了……到底是功是過,難以評價。

    俞清瑤只顧編撰《大典》會安然度過廣平皇帝晚期的黑暗。卻忘了萬事都有得有失——萬一她父親也背上罵名,豈不是有損詩仙美譽?

    可憐俞清瑤若對父親有半點瞭解,就會知道,在俞錦熙的眼中。是是非非,價值衡量,跟普通人大不一樣!天大的美譽,都抵不過她現在的心理毛病。

    ……

    「老師」,俞清瑤學著溫如晦那樣躬身行禮,「那位博士走前放下狠話,說是要參奏你一本。會不會有麻煩?

    「呵呵,小事一樁!參奏為師的三天一本,也不缺他。」俞錦熙站在穿堂上的台階,擺擺手,令其他人趕緊忙自己的去,翰林院這才恢復的正常運作。他神態自若、揮灑自如,居高臨下的看著眾多學子,以往只覺得這些人又呆又悶,可這會子見再看,感覺大為不同。都是些根正苗紅、滿臉書卷氣的好孩子啊!

    此刻俞錦熙的眼中,那些滿院子走來走去的進士、舉人、秀才,年過三十的不算、長相醜陋、身材超於常人的不算,剩下也有上百的良質佳材啊【古代剩女重生記二五八章親戚章節】!好像一個一個水靈靈、嘎巴脆的蘿蔔,就是不知,哪一個適合女兒的口味?

    唉,要是能挨個試著嘗一口就好了!可惜個把人,他能藉著「探討學問」為名把人留在駙馬府,安排在客房中,借夜黑風高行事。事後想辦法掩人耳目,也不是難事。人數多了麼……怕是瞞不過了!

    無比惋惜的俞錦熙歎一口氣,轉眼就女兒眉宇間露出淡淡的憂慮,不知她是為《大典》編撰的分析擔憂,笑了笑,忽然眉梢一挑,出言道,

    「為師跟吳博士的分歧早已有之。依照他的意思,《大典》只要把古往今來的聖人之作列入名錄就可,何必勞師動眾全天下範圍搜集圖書?既然要納百家之言,傳百世之書,難道連虛心容納的度量都無?豈不是令人小看!」

    「……」

    俞清瑤完全不知道怎麼勸說。

    她當然知道父親的顧慮,既然要著一曠世奇書,吸收精華才最要緊,可是前世的《大典》好像就是那麼刪刪減減編成的……

    思慮時,忽然聽得父親言道,「唉!越編越難了。明知於民於國有利的,可惜不入貴人的耳朵,卻不得不忍痛刪除;而虛無縹緲、一看就知道是謊言欺騙的,卻得歌而頌之。遠的不說,前朝有位公主,言談出格、大膽潑辣,雖則死時只有二十歲,但畢竟是公主之尊,如何正史都不敢記,只有起居官才記下了,否則豈不是跟無知民婦,名諱事跡都埋沒了。」

    說罷,瞟了自己一眼,笑笑道,

    「這位公主曾對胞弟言及:同是先皇血脈,為何傾有三宮六院、上百佳人,我獨有駙馬一人?」

    俞清瑤的腦中還做轉悠著,到底是勸父親安穩平和的接受命運好,還是抗爭呢,聽到此話,臉登時紅了。不是羞惱的,而是氣憤!

    「天底下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不守婦道之人?即便是公主,也太無恥了!」

    忠貞、堅強、承擔,彷彿刻入俞清瑤骨子裡了,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特立獨行」的言語?太無恥了,說這種話,不是等於公告天下,我要養面首,還是要養十七八個,跟皇帝妃子差不多數目的面首?

    淫、蕩無恥!

    俞清瑤非常生氣,覺得父親話中有誤——正史不記載這位公主是有道理了,即便是皇家,養了這種出格的公主怕是也覺得丟臉吧?

    試探……失敗!

    俞錦熙皺了皺眉,沒想到為女兒尋求第二春的開始這麼不順利!剛剛明明看著她看著翰林院非常高興啊,眉眼散發的愉悅是瞞不了人的。

    嗯,不急一時!再找機會試探試探,看女兒到底喜歡什麼類型?他現在有些悲哀了,因為要是能給予女兒健全、溫暖的家庭,恐怕女兒不會排斥男女情事吧?即便有,一開始也能有母親——世界上最貼心、最親密的人幫忙解決了。

    哪會像現在,鬧得不死不活?夫妻關係名存實亡!

    俞錦熙越想,便越覺得傷心。他把俞清瑤的問題,歸結與三個人身上,他、沐天華,還有齊景暄!沐天華早想好了主意對付,至於齊景暄嘛……

    當晚,詩仙大人宴客。

    請的不是什麼高官顯貴,而是一起在翰林院辛苦一天的眾學子。溫如晦也在,作為詩仙大人的弟子,他比其他人常來,對環境、伺候的下人比較熟悉。

    當然,是不能跟俞清瑤比較的。

    俞清瑤可是正經的姑奶奶,半個主人。這駙馬府,談不上鐵桶一塊,可介於妲妲公主的特殊身份,再有曹姑姑這樣火眼金睛,從宮廷中出來的管家,別有用心的人早被打發了。

    是以俞清瑤男裝……無人敢洩露分毫。

    俞錦熙還惡意的派人去了安慶侯府,特特把沐薄言、齊景暄請來。

    席間,溫如晦介紹,「這位是姚青,老師新收的弟子……」餘下的話他也編造不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俞清瑤本想回到駙馬府就換女裝——這一天做偽裝男人的經歷,已經足夠刺激了。有這份記憶,與她而言就回味多時。沒想到父親不想,回到府中,自己甩人不見,直接把她推出去待客!

    「你是我學生,也是半個主人嘛!」

    其他學子雖然在駙馬府邸上不敢造次,但彼此交談前,通過姓名後,必須要問的問題——有何功名,是逃避不了的。

    一甲進士,坐首位,言語中不敢有任何不恭敬的地方;三甲進士,同樣受尊重,敬的酒不能不喝;舉人,待遇就一般般了;秀才,甭管家境好不好,呆在一邊,不要隨便插嘴!

    要是冷不丁冒出個白身來……

    俞清瑤眼觀鼻鼻觀心,心道,我若能考科舉,十年磨一劍,不怕考不出個舉人進士來!可惜我生為女兒身,考不了啊!

    溫如晦不知怎麼介紹,眾人察言觀色,知道俞清瑤是白身,不免露了輕視之意。還有心直口快的,疑惑詩仙大人怎麼收了白身弟子?

    剛巧,景暄到了。

    俞錦熙也適時出現,指著景暄,「這是姚青的親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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