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皇后!你別太過分了!現在我們王爺才是即將登基為帝的天子,你一個孽種的皇后現在已經無名無實,再敢傷王爺一下,小心你的腦袋!」終於明白了曾經在王府中的那個姑娘是誰的燕達在旁側驟然冷聲低斥。
蘇瞳卻是絕然的再次抬起手,狠狠的再一次給了他最後一個耳光,響徹皇宮——
「凌司煬不是孽種。」她一字一頓,聲聲警告一般的看著眼前紅著眼瞪著自己的十三:「他是名副其實的景帝,名副其實的當年的七皇子,他不是孽種!」
「大膽妖後!凌司煬這個孽種的身世已經眾所皆知,你到此時還敢大放厥詞!」燕達怒吼。
蘇瞳未去理會,只是依然瞪著眼前的十三:「你沒有發現自己其實和凌司煬長的很像麼?雖然只是兩三分的相像,但是若是你肯仔細去看,不難清楚的看見你們兩人的那兩三分的相像之處。」
十三驚愕:「你……?」
「你又知道我為什麼現在明明原諒了他,卻還是想要阻止你們之間現在的對峙嗎?凌景玥,你可曾想過那些所謂的凌司煬的身世,都是誰傳出來的嗎?」
十三再次怔愣。
蘇瞳頓時滿眼淒霜:「十三,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們痛苦,也不想看到你們這樣骨肉相殘!這樣一個痛苦的過去或許你們誰也不想知道,可是凌景玥,這世界上你誰都可以恨,但是你惟獨不能恨也絕對沒有資格去恨的人就是凌司煬!因為他是你的親哥哥!你們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真真正正血親的骨肉兄弟——」
十三頓時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惶恐的看著眼前紅著眼狠狠瞪著自己的女人。
「你聽到了沒有?」蘇瞳驟然大喊:「凌司煬是你的親哥哥!你們是親兄弟!那個帶著面具的花遲你們都應該猜得到是誰!在花遲真正的臉上的那個血蝶是前皇后拓跋玉靈憑空捏造的!是她自己親手印上去的讓你們自己互相揣測!可是你們誰又知道!在你和花遲一個被送進王府一個被安明河水沖出皇宮得到自由,在你們從仇恨中長大的時候,凌司煬他獨自一人守在皇宮裡,面對你們那個毫無人性的母親!他用著一切的方式去保護你們!自己一個人扛下這個江山,化做一個無心又無情的帝王,一邊撐著耀都的江山一邊扛下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秘密!可是你們卻還是中了拓跋玉靈的圈套,一步一步把凌司煬逼到絕路!!!!」
「你在說什麼?」十三彷彿沒有聽懂,又彷彿是懂了,惶恐的驚問:「蘇瞳你是不是瘋了?」
「我是瘋了!我如果是凌司煬我早就瘋了!十三,你看清楚!他是你的親哥哥!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傳聞,所有的陰謀,所有的一切都是拓跋玉靈為了報覆文帝而在你們所有人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計劃好了的一切!!!拓跋玉靈要看著你們至親骨肉自相殘殺!!!!!她要讓文帝所有的兒子骨肉相殘!!!!!他要讓文帝在鬼界也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一想到那日拓跋玉靈在告知她這一切時那瘋狂的尖聲大笑,蘇瞳痛心疾首。
其實,到頭來傷了凌司煬的人,還有她自己……
「他在用他的方式保護你們,他一直都在保護你們——」蘇瞳尖聲嘶叫,募然搶奪回十三手裡的劍,狠狠推開他僵住的身子再不看向他瞬間空洞無神的眼神,舉劍拚命的坎向刺向試圖擋住自己的人:「滾開!!!!」
「滾開——」蘇瞳瘋了一般舉劍四處坎,快步的背著身後愈加冰冷的身體向外奔跑,腹中接二連三的抽痛幾乎讓她跌到,卻仍是堅持著瘋狂的坎殺著四周攔著她去路的人,這些人,這些人想要逼死凌司煬,這些混蛋想要逼死凌司煬!
十三一直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聽到燕達他們的聲音頓時擰眉,狠狠握緊雙拳,轉頭看了一眼剛剛花遲在樹上所站的方向,只見那個一身火紅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凝視向蘇瞳背上渾身浴血的凌司煬,眼中並無歉意,卻是深深的空洞,直到冷瞇起眼,瞬間面無表情的飛身離去,眼中憎恨不減,反倒加深。
「滾開!誰敢攔我!!!」蘇瞳還在拚命的揮劍亂砍,莫痕等人皆衝了過去想要護著蘇瞳和凌司煬離開。
「滾開!都給我滾開——」
十三閉上眼,長吐了口氣,驟然擰眉,沉冷的開口:「攔住她!」
頓時,四周的侍衛齊齊擋在蘇瞳眼前,不似剛剛零星的幾個,如此一大片的侍衛,頓時擋住了蘇瞳的腳步,她赫然抬眸,眼中熊熊怒火燃燒,背後之人身體愈加冰涼,毫無生氣,更是加重了心底的害怕,咬了咬牙,腹中疼痛更甚,難耐的以劍做支撐的緩緩半俯了下去。
十三緩緩轉身,壓抑住那抹看著她如此瘋狂的折磨自己而痛心的眼神,面無表情的低語:「將宮門封閉,誰能不能離開,擅自出宮者,殺無赦!」
蘇瞳心裡更痛,深喘了口氣,終於支撐不住的半跪下身子,身後背上之人頹然的滑落跌在自己身旁。
「凌司煬……」蘇瞳一驚,連忙拋開劍,轉身慌忙的將他重新抱了起來,感覺到他整個人靜的可怕,一點溫度一點生氣都沒有,連笑都不笑一下,好陌生。
「凌司煬……痛不痛……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出宮!我們去梨花谷!凌司煬我帶你去梨花谷!我們回家好不好?凌司煬……」
「你醒一醒……司煬……你不要不理我……」蘇瞳顫抖的將他緊緊抱住,整個人彷彿放空了一般,跪坐在地上,拚命的抱著渾身是血的男人:「不要不理我……司煬……」
蘇瞳試圖將他再背起來,還是想帶他離開,一旁的四大暗衛想要上前卻又不忍心將凌司煬從她身旁拽走,看著蘇瞳狼狽的一次一次跌到卻還是要背他起來,蹣跚的一步一步要衝出那些侍衛所擋住的去路。
直到蘇瞳終還是癱坐在地上,無力的低喘。
須臾,忽然有些茫然的對著身後的人啞聲輕問:「十三,你知道為什麼你叫景玥麼?」
十三看向她,看向她緊抱著懷裡毫無生氣的凌司煬靜靜的跪坐在地上,那彷彿在護著一件神聖的東西一樣,不允許任何人碰他一下。
「拓跋玉靈是你們的生母,而你的母妃是當年玉靈皇后身邊的宮女,得過文帝臨幸,後來拓跋玉靈在凌司煬七歲那年生下了你,將你交給你後來的母妃,但是你的名字,是年僅七歲的凌司煬偷偷替你取的,他名司煬,字瓊景,景是他,玥……是一種神珠,代表堅定、純淨、沉著含蓄、有著強大的意志和不可逾越的力量,他從你出生那一刻就盼望著看著你成長,看著你愈發的強大,看著你羽翼漸豐,看著你代替著他可以好好的以著他所寄托於你的那種方式好好活下去!所以你叫凌景玥,代替這個承載了太多的凌司煬更勇敢更強大的活下去的凌景玥……」
看著無聲無息的那麼安靜那麼乖的任由自己這樣抱著的人,蘇瞳忽然笑的滿眼溫柔,直至眼前一片黑暗。
二十六年前——
拓跋玉靈十五歲,剛過及笄之禮,因為從小生長在玉夏國,聽聞耀都皇朝是這片大陸上最興盛的國家,居然比他們的玉夏國還要大好多,年少好勝,從小還喜歡習武跟著番國的奴.隸學毒術,便喬裝打扮偷偷離開玉夏國潛入耀都皇朝。
彼時年少,豆蔻年華,拓跋玉靈在耀都皇朝遊玩時遇到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她曾經的至愛,一個是她一生一世的劫。
如同所有美好的故事一般,她愛上了那個對她極寵愛的文雅的書生,奈何書生無權無勢,她又隱瞞自己是玉夏國公主的身份,在兩人相愛之時巧合間遇到了微服出宮的耀都皇朝的文帝陛下,那個剛剛三十而立,俊朗如神的男子。
茶樓裡,英雄救美,一見傾心,卻不知美人早已芳心許做他人婦。
輾轉波折間,不過幾月,當拓跋玉靈隱瞞著那個喜歡他的自稱名為凌文豐的凌大哥與所愛之人趁夜拜堂成親,卻從未想過那一天成了她十幾年來所有幸福的終結。
鴛鴦交杯酒還未飲,她便生生的看向自己剛剛私定終身打算一輩子相隨的夫君渾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
而那個凌文豐渾身酒氣的站到她面前,點住她的穴道不讓她反抗,在她驚恐又憎恨的目光下撕裂她紅色的嫁衣,就那樣將她按在她本想與所愛之人成親的喜床.上將她處.子之身霸佔,肆虐殘忍。
第二日清早,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他告訴她,他的本名叫凌詢,字文豐,是耀都皇朝的皇帝,這整個大陸上所有國度中最強盛的這一個國家的主宰,他說,他要她,要娶她做皇后,要光明正大的娶她,不允許她反抗,而且要她和親嫁入耀都皇朝,若她敢『自殺』或敢逃走還是怎樣,他會頃刻間覆滅玉夏國。
然後那個男人,將渾身赤.裸滿是青紫淤痕的她棄在那裡,轉身離去。
那時,拓跋玉靈呆呆的看著地上早已經冰冷的屍體,那個她最愛的男人,一整夜寂靜無聲的圓睜著眼看著她變成了別人的女人,而他,變成了刀下亡魂。
為了玉夏國,拓跋玉靈終還是如文帝所願的和親而來,新婚當夜,她灌醉自己,主動妖嬈的笑著迎向那個一臉邪笑的終結了她所有快樂的男人,她未來的丈夫,耀都皇朝的文帝。
就是那一夜,她有了一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