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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42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142章

    身下緩緩流出的血,溫熱的,轉瞬間冰涼的凝固在羅裙上。

    蘇瞳茫然的看著烏雲漫天,干涉的眼角劃出濕熱,無神的苦澀一笑,顫抖的緩緩抬起垂落的胳膊,冰涼的手輕輕覆在肚子上,長長的歎息。

    「孩子……」空洞的聲音隨著虛弱的歎息緩緩而出。

    十三垂眸,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只是急忙的要帶她離開這裡,如花遲的說一樣,蘇瞳看起來很不妙,她整個人彷彿被什麼抽空了一般,還有那些血,是哪裡來的血?

    「孩子……」蘇瞳虛無的輕歎,微微閉上眼,頭忽然向後無力的仰去。

    「姐姐!」十三一驚,先是頓住,忙輕輕搖晃懷裡忽然不省人世的女子,俯下頭感覺到她微弱淺淡的呼吸時,心頭才微微鬆了一下,不由得更是匆匆帶她離開。

    兩日後——

    莫痕單膝跪地,一手長劍支在地上,一手垂在身側,面無表情的等著那個坐在床邊的剛剛醒來的帝王發落。

    「哥……」莫無畫又看了一眼漠然的坐在床邊不語的凌司煬,又看了一眼身旁猶豫著也過去跪下的另兩個哥哥,這才無奈的走了過去,在莫痕另一邊緩緩跪下。

    看著眼前忽然同心一致的跪在床邊的四大暗衛,凌司煬閉上眼,微歎著抬手撫向胸前差一點就致命的傷:「朕睡了多久?」

    「回陛下,兩日。」莫痕聲音平板,雙眼卻俯視著地面。

    凌司煬轉眼,看了一眼四周,知道這裡是九合山行宮的東宮,不由微歎,聲音低淺,若有若無:「她呢?」

    「她當然是跑了!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自己跑出梨花谷了,根本不顧陛下你的死活!她那一劍真的差點要了您的命吶!」莫無畫忽然插嘴,滿臉的不甘願。

    莫痕頓時轉頭冷掃了她一眼,再又接到凌司煬淡然的眼底微寒的目光時,莫無畫咬唇,閉了嘴。

    「兩日前屬下和莫霖找到娘娘,她衣裙上全是血,不知是怎麼了,但是看起來面色很驚人,所以想要將她帶回到陛下這裡讓太醫診治,只是後來忽然有個隱蔽的極好的高手不知從哪裡投出兩顆石子,將屬下兩人打暈,之後娘娘就失蹤了……」莫鈞聲音低沉的開口,大有給暗門也給凌司煬丟了臉的窘迫神色。

    「所以呢?」凌司煬未動,只是微微轉眼只看向莫痕:「還有什麼?」

    「沒什麼了,就是這樣。」莫無畫又一次插嘴。

    凌司煬忽然淡笑,垂眸看了一眼胸前微微又滲出的血,透過了衣衫,先是頓了一頓,便緩緩站起身,緩步走了過去,在那四個人眼前站定。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代表你們是朕身邊最親信的人,就可以不在意欺君的罪名,朕要實話,皇后被什麼人帶走了?嗯?」他忽然淡笑,看向莫無畫:「你不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在宮裡做你的莫婕妤?」

    莫無畫頓時尷尬的低下頭,抬起手偷偷拽了拽莫痕的衣袖。

    莫痕沒理會,只是無奈的閉上眼:「陛下,請先將皇后的事情放一放,皇都城現在已經亂了,亂民四起,還有西般國偷偷安插人手潛伏在皇都城附近,再又加上睿王府潛的極深的叛軍,耀都皇朝現已經水深火熱,容不得陛下再漠視不管了!」

    凌司煬不語,只是淡淡盯著莫痕有些無奈的神色。

    莫痕僵滯了一會兒,終還是長歎,有氣無力的低語:「兩日前花遲忽然出現在梨花谷,之後娘娘就失蹤了,現不知娘娘是被花遲擄走還是在十三王爺那裡,總之,已經兩日了,是死是活,陛下現在就算是知道也毫無用處。何況娘娘去意已決,想必那一劍,陛下也該明白娘娘有多恨你。」

    凌司煬垂眸彷彿自說自話:「是啊,她這一劍倒是真乾脆。」

    可若不是不忍心,她又怎會手下留情沒有再多刺一分直接讓他喪命,留他這樣一個她心頭的魔鬼於世是為何?

    「明日,回宮吧。」他忽然低語,轉眼看向帳邊明黃桌案上擺著的銀面具,眸中染上一層苦澀的淺笑。

    五日後——

    皇都城,睿王府秘院汀露閣。

    「還沒醒麼?」

    將歪斜的金冠取下,又順便還了一身簡單的淺色薄衫,緩步而入的十三見正在端著剛剛熱好的藥走進汀露閣的侍女靈惜,不由蹙眉,輕問。

    「回王爺,姑娘她還是沒有醒。」一身餓黃的侍女靈惜恭敬的做了個萬福禮。

    靈惜是燕達的養女,是睿王府屬於他的心腹的其中之一,除了這些心腹之外的人前,他還是需要假裝癡傻,不管是否已經有人知道,但為了還能表面上與宮裡聯繫,他必須維持原狀不能妄動。

    他們三日前剛剛回了皇都,而今早,兩三個月來一直在九合山「養病」的皇帝忽然回宮,他本不用進宮相迎,畢竟這些禮節在癡傻之人這裡等同於沒有。

    但正因如此,他不得不進宮看了一眼,見凌司煬一臉沒有異樣的表情,對他也如同往常投以淺笑,蠢蠢欲動的政變或許他知道凌司煬那邊絕對不可能不知曉,不過他只是看不出來,凌司煬究竟知不知道蘇瞳有孕的事。

    七天前他抱著蘇瞳離開梨花谷後,在九合山下附近的客棧找了大夫,這才知道蘇瞳先是極重的內傷未癒,再加風寒入骨,腹中已有二十幾天的胎兒,卻因身心受到強烈的刺激又攀爬懸崖和使劍等摧殘使得本就脆弱的不及一月的胎兒在腹中差點夭折,滑胎嚴重,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保住母子平安,之後她就一直沉睡,偶爾會睡夢中發燒囈語,偶爾會渾身冰冷發顫面部扭曲似乎極為痛苦,一路上帶她回了皇都藏在王府後山秘院的汀露閣裡,派靈惜專門照顧,可是這麼多天,蘇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

    「王爺,今日姑娘她睡的很沉,前兩日偶爾還會囈語,可是今日一上午她都沒有動過,彷彿就這樣一直睡了下去,什麼感覺都沒有一樣。」

    聽了靈惜的話,十三點了點頭,隨即將她手中的藥碗接了過去,然後揮手:「你先下去。」

    「是,王爺。」

    十三緩步走進內室,滿室的藥香,軟榻上臉色蒼白到幾乎能看到皮膚下邊的血管的女子若不是還有著淺淺的呼吸,很容易讓人以為她已經芳魂歸天多日了。

    滿室的靜謐伴著濃烈的藥香,十三雙眸一看見那個彷彿毫無知覺的女人,心底就彷彿被人用什麼硬生生掐出血了一般的揪疼,走至床邊,一手拿著藥碗,一手輕輕放到她額上,感覺到她皮膚上一片冰涼,不由滑下手指,在她臉頰旁微微癒合的傷痕四周輕撫。

    「還是不肯醒過來麼?這麼多天,我一直都在想,你醒來時看到神情氣爽的十三會不會驚訝,一直在想我要用什麼樣的方式面對你,不願再在你面前扮成一個癡兒,不然你早晚都會被人搶走,卻哪知道,我還是晚了一步……」

    說時,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她平放在小腹上的手,觸手依然是一片冰涼,那種從她的心底一直蔓延到她全身的冰冷,他想盡了一切辦法也無法替她暖過來。

    「本來那日大夫說你腹中的孩子即便是生下來,這孩子以後也身體極弱,不如直接流掉也省得影響你身體,我也曾自私的想過那就讓孩子消失好了,你若是愛這孩子,你便也不會如此摧殘他了,可是最終我還是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你醒來後發現那個小生命不見了的表情,我知道你有多痛苦,我也知道你其實總是嘴硬心軟,你一定怕極了這孩子的消失,所以我替你留住了他,因為我想把所有能讓你開心的東西留住,可是你不能這樣啊,這樣一直睡下去,孩子還是會保不住,你不覺得這樣用沉睡的方式逃避現實,有點太不符合你的性子了麼?」

    輕輕勾住她冰涼的指尖,看著圓潤的指甲因為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而漸漸變的乾澀,看著纖細好看的手指一動不動的任他支配著,不由彷彿嘲笑似的握緊,看向她靜靜閉著的雙眼:「你這女人也真是……我心裡一直有一個愚蠢的要命的問題想問你,你卻不醒過來,你知不知道這樣一直憋著,好人也能憋傻?萬一哪一天我真的傻了,那你再這樣睡下去,還有誰來對我好?誰來摟著我抱著我安慰我?」

    說時,他微微俯下身,貼近她蒼白的臉,靜靜的凝視:「我想問你,你是喜歡我叫你姐姐,還是喜歡我叫你蘇瞳?」

    忽然,他嗤笑,溫柔的在她冰涼的額際輕吻:「要是你現在醒著,一定說這種問題白癡的可以,嫌棄的大叫然後再一臉無奈又寵溺的揉著我的頭髮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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