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茫無目的,只是知道冷宮回不去了,走著走著,竟走過了掖庭,在路過原本拓跋落雪身為皇后時住過的坤雪殿時,蘇瞳不由抬眼看了看那上邊的牌匾。
拓跋落雪應該是真的死了,雖然有著她的記憶,但是看到這個曾經她與凌司煬恩愛了一年零七個月的金鳥籠時,蘇瞳只是聳了聳肩膀,沒有其他感覺。
與她無關,真的是與她無關,她是清白的,她是外來人……
視線轉到另一側離皇帝住的乾司宮最近的偏殿時,蘇瞳猶豫了一下,按說她不該冒險的跑去離那個小白兔最近的地方,畢竟她不是拓跋落雪,她應該離那個表裡不一的小白兔皇帝遠一些,免得不小心引爆些什麼。
但是腳下,卻是因為好奇在皇帝寢宮的偏殿裡都有些什麼,終也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在走到乾司宮門前時,外邊並無幾個人把守,因為她穿著一身小太監的服侍,並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只當她是進去收拾的。
蘇瞳卻是忽然站定了腳步,正猶豫著是想辦法先回冷宮休息,還是進去看看時,忽然,她直覺到有什麼人走了過來。
似乎是小白兔皇帝的腳步聲,是的,只是見過那麼一次,她就能準確的聽出那個男人的腳步聲,頓時,她知道若是站在這裡,就逃無可逃,一轉身,看到門外的兩個當住去路的石獅子,若不是有這個石獅子,恐怕現在已經有人發現她了,一時間她只能毅然的轉身,快跑進偏殿旁邊的乾司殿。
一進去,只聞得滿室的檀香,因為入了深秋,各個宮裡都會準備一些火爐備著,免得秋風入體讓皇帝著了涼。
嘖嘖,怪不得小白兔那麼細皮嫩肉的,果然是從小被慣出來的。
蘇瞳極鄙視的快步走到裡邊,直到看到一面桌案,見那桌案下邊的空隙可以容納她的身體,外邊還有一層明黃色的繡著寶藍龍紋的疑似桌布類的東西,便連忙上前,蹲下身埋身進去。
就在她剛鑽進桌下不久,便聽到凌司煬走進來的聲音。
後邊似乎是還跟著一個一直小跑著跟著他走的人,聽那聲音,應該是個女人。
「陛下……」軟軟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依戀。
凌司煬微停下腳步,卻是背對著那個女人巍巍蹙了蹙眉,隨即淡淡的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旋過身看向那個女人——白常在。
「陛下,妾身剛剛不是有意衝撞陛下與人談事,妾身只是……」
「只是什麼?」凌司煬唇邊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只是緩步向著蘇瞳所藏的騰龍桌案那邊走去。
「只是……」白常在神色忽然一變。
在白常在神色瞬變的那一刻,根本就沒有看見她的凌司煬瞬間停下腳步,溫潤的眼裡閃過一道若有若無的邪肆,卻是眨眼間消失無蹤。
「只是……凌司煬,你還我孩兒命來!」頓時,剛剛還一臉柔弱小心的白常在,袖中忽然劃出長劍,直衝向凌司煬的背影。
凌司煬未動,卻讓視線瞟了一眼身前的桌案,勾了勾唇,隨即身體險險的往旁邊一閃,白常在的劍劃破他的衣袖,卻是沒劃傷皮肉。
「你做什麼?」凌司煬頓時一臉的驚訝,彷彿一個不會武功的又被白常在驚到了的……顫抖的……那個某個女人口中的小白兔……
「凌司煬!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是被誰殺了的!你這個禽.獸,你這個親手扼殺了自己孩子的魔鬼!我要殺了你,替我孩兒報仇——!!!!」
凌司煬立時驚的頻頻向後退去,故意退到桌案上,身體靠住桌案。
本來只是想躲在裡邊,不管發什麼事情也絕對不出聲的蘇瞳頓時坐不住了,她自然不會心疼小白兔,可是他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會武功嗎?
若是不會武功,那他前幾年御駕親征上戰場是怎麼活著回來的?
不由得,蘇瞳努力搜尋著腦中的記憶,卻是發現在拓跋落雪的記憶中,確實沒見過凌司煬用過任何武功,一旦遇到刺客時,他都是直接被人圍起來保護的。
蘇瞳頓時想到他常常一個皇帝竟然這麼柔弱,只不過是長的好看了些,只不過是眼神深邃了些,只不過是溫柔迷人了一些,可是……可是他究竟哪裡好,能把拓跋落雪迷成了那樣。
何況即便她不是拓跋落雪,但是畢竟有著她的記憶,難免對凌司煬沒啥好感,但是聽著外邊的打打殺殺的,那個什麼白常在似乎是猜到了曾經的流產與小白兔皇帝有關,所以來尋仇的。
敢直接在皇帝面前尋仇,也就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是最可怕的,蘇瞳咬了咬牙,想到不管凌司煬對拓跋落雪或者玉夏國做了什麼,但是好歹自己與這小白兔也有過露水姻緣,雖然一.夜情太常見了,但是沒辦法……她終於還是控制不住的忽然鑽了出來,隨手抓了一把旁邊桌上燒著檀香的香灰,準確無誤的散向舉劍衝過來的白常在。
白常在頓時雙眼被香灰迷的爭不開,眼睛疼的甩開了劍,痛苦的低吟。
一看就知道這女人不是一個練家子,應該是只是為了尋仇才大膽的舉劍的吧,看她連劍都拿不穩的樣子,蘇瞳不猶得懷疑,凌司煬是不是故意裝的啊。
她自己不會武功,都看得出來白常在很好對付,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靜默的立在一旁,連出手推開她手中的劍都懶得動了下。
除非,除非他是堵定這裡有其他人,堵定自己不出手也死不了,更也堵定……
不由得,蘇瞳猛地轉過眼,愕然的看向那張溫潤如玉的面龐,沒錯,那張妖孽的小白兔的臉正對著她看。
小白兔知道有人在桌案下邊?
但是不可能啊……
她雖然沒啥武功,但是好歹也練過閉氣,以前做任務給人下毒的時候她都可以憑借閉氣能藏的很好。
能發現她的,除非是武功高手,而且內力驚人……這樣才可能連她閉著氣也能感覺得到她的存在!
但是……
蘇瞳孤疑的將小白兔凌司煬從頭到腳了看了一遍,她真的看不出來這個剛剛還被白常在嚇的直哆嗦的連劍都不敢碰的皇帝,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你……你還站著幹什麼啊?快叫人把她弄走啊,不然你想等她眼睛好了再來殺你?」
見凌司煬只是站在那裡,那雙眼睛連看都不看白常在一眼,卻只是盯著她看。
蘇瞳不由得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這才感覺到有些尷尬。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躲在他的桌案下邊?啊啊啊,會不會被他誤以為她在他這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由得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我走了,你老婆孩子的事兒自己解決吧。」
說罷,蘇瞳逃也似的連忙轉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