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優雅迷人
開始的話,其實說不到薄情的痛處。
可是最後一句話,卻恰好擊在了薄情的痛處。
他的眼神,那一剎那,像是聚起了風暴,動作停頓了一秒。
也僅僅只是一秒。
他清涼的聲音,脫口而出:「你們走開。」
李念和蘇莫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還是真的紛紛閃開。
下一刻,薄情捏起了方依然精巧的下顎,把她的頭抬高,強迫她和他對視在一起。
薄情的臉上,一抹表情也沒有。
甚至還帶著一股柔軟的妖氣。
可是,偏偏卻莫名其妙的讓人覺得凌冽異常。
「依然。」
他喚她的名字,如同情人之間的低嚀。
沒有帶姓,如同曾經一般,床第之間,他也是這樣的喊著她「依然」。
只是,下一秒,他卻張開了口,聲線清澈而冷淡。
「我告訴過你,讓你以後離我遠遠的。」
方依然害怕,可是卻還是勉強的抬起了頭,撫摸著這個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男子的面孔,眼睛出現了一抹柔情。
「瞧瞧你,生氣了嗎?如果真的你能殺死我,那也好了。是不是心底在嫉妒了?別人看不出來,我還能看不出來嗎?你在嫉妒周良,是不是?嫉妒他什麼都比不上你,可是偏偏卻可以三番五次的和七七緋聞牽扯,甚至工作合作。是不是?」
一物降一物。
你愛那個七七,愛到多深,愛到多疼!
我就愛你,愛到多深,愛到多疼,甚至,比你更深,比你更疼!
薄情卻微微的側開了頭,在她微涼的指尖要觸碰到自己的面頰的那一秒鐘,他移開了。
皺了皺眉,卻是沉默不語。
方依然捂著自己的心臟,像是一個傻瓜一樣的笑著。
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她也是他第一個女人,她跟他的時光最長,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可是,他卻從未對她動過一點點的心。
她於他是什麼?
也許只是一個稱心如意的床伴,僅此而已。
沒有更多的修飾,更或者說,她若是此時消失不見,於他來說,卻不過只是無關緊要。
「薄情,你還在偽裝你的無所謂,是不是?難道你不累嗎?」
「為什麼,你偏偏要那個女人,她心裡沒有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她有的只是影后的位子……」
她的聲音,帶著一抹破碎,眼淚在眼底打轉。
在愛情的面前,即使她現實中,如何的清高,如何的倨傲,也會變得沒有骨氣。
甚至,她到了現在,連一次回頭,看一看過去的勇氣都沒有。
然而,這個男子,卻只是清淡的瞥了她一眼,眼底無風無浪,一抹情緒也沒有,聲線冷漠而清冷:「對不起,我有些事情要忙,先離開了。」
他很有禮貌,從小的家教讓他無時不刻都秉承著紳士風度。
他慢慢的推開了方依然的身邊。
沒有一丁點的留戀,也沒有一丁點的放不下。
乾乾脆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如同他這個人,做什麼事情,都是保持著最理智的思維。
方依然看著薄情的背影,突然間落下來了安靜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滑下。
她哽咽著聲音,張開口,字字清脆,卻還帶著幾分悲哀。
「太子,你的七七,清純乾淨,如同一張白紙,可是,她的心計多深,你知道嗎?」
「她從來都是再利用你。」
「如果你不是太子,她根本不屑於看你一眼,就算你是太子,他都不愛上你!」
「這輩子都不會!」
薄情卻頓住了腳步,妖氣環繞的男子,站在破碎的燈光下,靜呆了一會,方悠悠開口,說道。
「就算是她不愛我,我也不會要你。」
他的聲音,特別的柔。
如同水一樣,蕩漾在她的耳畔。
世間是不是也只有這樣的一個人,可遇不可求?
世間是不是也只有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在說著最殘忍的話,卻可以用著全世界最溫柔最妖涼的姿態?
他一如從前,柔聲細語,實質卻是,字字強權。
「依然,我曾經告訴你,不要你出現在我的面前。……如果你做不到,那麼,從明天開始,就消失在er吧。」
一瞬間,方依然整個人徹底絕望了。
心沉下了萬丈深淵。
她險些站不住。
萬萬想不到,這個男子居然如此的淡然而從容。
那個女人和周良一起吃飯,他為何氣也不氣?
難道他不在乎麼?
孰不知,薄情的心底卻是這般的想的——
就算是在氣,那也要忍著,在方依然的面前,他從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去傷害了七七。
錦郁的確有些餓了。
她的酒量不高,平日裡,也就是三四杯紅酒,便會停了下來。
今日,周良的母親特別的溫柔,而且也很熱情,她推遲不掉,喝的卻是有些多。
離去的時候,周良遞給了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串數字:「七七,你又上網的習慣?那記下來這個號碼,加我qq,去了法國,我們可以做朋友。」
錦郁整個人卻有些醉醺醺的,紅著臉,笑了笑,一副嬌憨的模樣,接過了紙條,握在手心,然後揮了揮手:「再見……」
然後整個人,伸出手,搖搖晃晃的開了門。
轉彎之處,卻看到水晶雕花分散出來的琉璃破碎光芒,細細碎碎的散落在了靠著牆壁,漠然而站的男子身上。
他的周圍,掉了一圈的煙蒂。
儼然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儘管是這樣,他卻看上去全身乾淨的很。
高貴,優雅,迷人,性感。
面沉入水,漂亮的臉蛋隱藏在大片的陰影之中。
他微微的側了頭,看著她,輕輕一笑,安靜而絕美。
還有就連煙味,似乎都掩飾不住的淡雅的茉莉花香味道,向著她的鼻腔之中,迅速的撲了進來。
錦郁站在那裡,想要清醒一些,可是,大腦卻是不受控制的。
更何況,她的酒量並不好,從小到大,都是乖寶寶,滴酒不沾,進入娛樂圈,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喝一點。
而且,加上錦郁這個人做事十分有分寸,每次喝了兩三杯之後,就開始轉移了。
而且她長得漂亮,身後靠山很硬,那裡有人敢灌她酒喝?
然而,今日不同。
她心情壓抑,而且不是一日兩日了,是一年多了……莫名的委屈就衝撞在她的心底。
加上今日夜裡,方依然一出現,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把她看中的女主位子搶走了。
返回娛樂圈,她再也沒有曾經那麼高傲的女王架子了。
擺不出來了。
她才發現,好像,沒有了那個男人,她什麼也不是……
薄情看著錦郁,微微的笑了笑,慢吞吞的站起身,緩步走上前,伸出手,剛要拉她的時候,卻聞見了酒香。
混著她特有的奶香,源源不斷的衝入了他的鼻腔之中。
薄情皺了皺眉,喝酒了?誰允許她喝酒了?
他的眼神那一瞬間,變得有些凌冽。
他張開口,剛要斥責錦郁的時候,錦郁卻突然間笑了起來,那樣的笑容,很燦爛,很活潑,很純真。
聲音柔軟。
「薄情,你來接我了~~~」
薄情那一剎那,眼神微微的錯愕了一下,他看著她,儼然像是看到了一年之前,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是他的未婚妻,那一段時光的樣子。
錦郁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感覺高跟鞋浮浮沉沉的,索性她就昂了昂小巧的下巴,遞給薄情一道高傲的眼神:「抱我!」
十足的命令語氣!
久違的感覺!
若是說這個世界上,誰敢命令薄情,那就是錦郁了。
而且還是一年前的錦郁。
任性,驕傲,一副十足的女王架子,盛氣凌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薄帝集團東宮太子薄情慣出來的。
原本一身冰冷的妖艷男子,聽到這樣的話,反而平定了所有的怒氣,乖乖的伸出了手,走上前,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男子姿態綽約,步伐優雅,抱著她,踏入了電梯裡。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錦郁蒙松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奪人的面孔,即使他現在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單單的低著頭,凝視著她的面孔,卻讓她覺得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出口一般。
再加上錦郁是真的不清醒了,潛意識裡總覺得這是曾經,他和她還是未婚夫妻的那一段時光。
她卻也不怕,反而像是微微的瞥了頭,不去看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像是要睡了過去。
薄情卻微微的向前伸了伸頭,看著她精緻的唇瓣,上面染著一層光澤,眼裡呆著酒醉之後的霧氣,整個人的眼神一瞬間幽深的不見底了。
她像是意識到他看她一樣,衝著他笑了一笑,然後潤澤的唇瓣微微的張開,伸出手,戳了戳薄情的胸膛,倦怠的說:「累……」
那一瞬間,薄情似乎也回歸了曾經的薄情。
抑或者說,薄情本就是因為錦郁而呈現出不同的薄情。
「七七,馬上到了,等下好好休息。」
一如一年之前的聲調,柔和而又寵溺,艷麗的面孔,傾瀉了在她的身上,一層一層的溫柔。
錦郁懶懶的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白了一眼薄情,「喔。」
只是一個單子音。
彷彿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全世界,也只要錦郁,可以讓薄情,肆無忌憚的如此縱容著她吧。
一剎那,那一夜,似乎,兩個人都穿越回到了一年之前的歲月時光。薄情抱著錦郁走到了豪華的套房裡,裡面李念易逝秦釋蘇莫他們正在打牌。
錦郁還處於醉醺醺的狀態,抬起頭,看著麻將,眼神微微的亮了亮。
薄情把她放在了沙發上,然後瞥了一眼那四個人,默不作聲的推開了一間臥室,進了浴室,放好了水。
錦郁卻皺著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向著麻將桌前走了過去。
伸出長長的指甲,微微的夾了夾蘇莫的衣服:「讓地。」
蘇莫玩的正不亦樂乎,頭也不抬,只是扔了一句:「七七,大哥去給你放洗澡水了,讓你去洗澡!」
錦郁卻挑了挑眉,沒有離開,重新伸出手,又夾了夾蘇莫的衣服,醉酒之後,她的聲音慵懶而愜意。
「那就回薄公子說,本小姐要玩麻將!你給我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