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寧之所以認為憑借手的這張業務清單就可以掀翻梁錚華,主要是嚴寧的授意下,林丹經過細緻調查,國家博物館上年四月份起因改擴建工程一直閉館,外部改擴建和內部裝修活動一直延續到今年開春。既然是閉館,那內向的國際間館藏交流活動不說完全沒有,至少也應該相對減少,所對應的內向公務經費也要相應降低。可是化部和國家博物館兩方面的帳目傳票記載,去年四月份以後國家博務館內向交流的支出非但沒有減少,反倒是略有增長。這從正常的角理解,根本是不可能的。
國家博物館改擴建的事實存前提下,國際交流司仍不斷地以各種內向交流名義向國家博物館拔付經費,不論有沒有違法違紀問題,這資金監管不力的名頭算是做實了。再加上經費支出有增無減,資金流向不明,套取國家預算資金的名頭也算是做實了。當然了,僅僅靠這兩條就想把一個大部的司長釘牢釘死,顯然是不夠的。央部委也好,地方部門也好,財政權大都掌控主要領導手,若是沒有一個主管領導許可,梁錚華想要將款項拔付出去,顯然是不現實的。
不過不要緊,老梁同志不知道是出於私心怕自己的權限被擠占,還是出於公心怕到過手的錢被挪用。有幾筆工程支付款款項合計金額數萬,明明白白是國家博務館的業務活動,簽字人卻不是國家博物館的領導,而是我們可愛的老梁同志。這個明顯的漏洞一出,以嚴寧半吊子的審計業務知識都能看出問題來。所以,嚴寧可以肯定這幾筆資金的流動存著說不清的貓膩。
至於如何追究根源也很簡單,一方面對國家博物館的賬目和資金流向進行深入核實,另一方面就是對承包博物館改擴建工程的建築公司進行調查。兩方面一取證,互相加以印證,沒有查不清的問題。當然了,這種調查取證跟嚴寧所的審計署沒有直接關係,也不嚴寧的職責範圍。但只要審計組能縷出個頭緒來,再通過袁依靜交到紀委的手,相信以袁依靜和紀委急於出成績的心理,不把老梁同志玩死,也要扒下他一層皮。這樣,堵嚴寧心裡的惡氣才算出來了。
「老連,這幾筆工程款的支付深入核實一下,國家博物館是**核算部門,資金流向應該賬目上有所體現,既使需要主管部委審批工程資金,也應該有支付簽字,可這張單子上標明的可是化部的直接支付,這可不符合財務管理規定……」迅速地將清單上幾筆拔付日期,支付金額各不相同的款項圈了出來,嚴寧將單子又扔給了連普方,雖然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深入進行核實的意思很明顯,相信連普方會明白自己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司長,我已經讓林丹帶人去向國家博物館進行核實了,稍候就會有結果反饋回來……」嚴寧語氣沉重,眉頭緊皺,不過是眼晴一掃之下,就將單子又扔了回來,不滿意的表情都寫了臉上,傻瓜都能看得出來嚴寧不高興了,這讓連普方又是緊張,又是擔心。
而且,讓連普方詫異的是,自己剛才明明看到嚴寧接過單子的那一剎那,眼角閃過了一絲喜色,哪怕這絲喜色一閃而過,轉瞬即逝,連普方也堅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可是高興的表現。可是一轉眼情況就和自己想像的來了個大變樣,嚴寧的嘴角非但沒有了笑意,反倒變得嚴肅了,那麼問題可能就於自己工作的不細緻,不清晰,惹得了嚴寧對工作開展的不滿意,甚至是失望,這可是一個嚴重的政治問題,自己還指望嚴寧能將來提攜一下呢,連工作都不能讓嚴寧感到滿意,那還提攜個屁了。剎那間,連普方的內心裡有了一種自肺腑的完成工作的決心,順著嚴寧的話把林丹尚未成行的調查臨時拉了出來,算是當做對嚴寧質問的一種積極地補救措施。
「涉及到大宗的資金流動,不能不清不楚,得過且過。要深挖根源,要實事求是,要經得起推敲……」雖然對連普方的精明和算計有著一定的認識,但嚴寧還真怕連普方領會不到自己的意圖,耐著性子又補充了兩句,這話算是說的夠明白了,只要連普方不傻,應該知道怎麼去處理。
「司長您話心,我這就再加派人手重核實,務必會實事求是的基礎上,經得起推敲……」連普方徹底聽明白了,嚴寧這哪是要審計賬目啊,這不是收集化部經費使用管理上的黑材料嗎?這倒底是誰得罪了這麼爺,值得他如此大動干戈。不過,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冷板凳上坐了十年,那種痛苦的滋味連普方可不想再去品嚐了。
而且,連普方也知道,嚴寧的背景強大的嚇人,所做所為說不准到底有什麼深意,往往看似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有可能跟國家的政治掛上鉤。所以,這種層面的事情,根本不是自己這樣一個小處長能去考慮的,若不想死的很慘,趁早有多遠跑多遠。再有就是作為人家的下屬,也沒必去考慮那麼多,聽領導呦喝,指哪打哪,及時完成領導交辦的任務,給領導留一個好印象,能讓領導關鍵時候想起你來,這就足夠了。
「時間緊,任務重,讓同志們再堅持一下,克服困難,等這輪審計工作結束,我接著給大家擺酒慶功。還有就是老連你也加把勁,要勇於承擔重任,要快適應角色,對綜合司內部的同志要加強培養,對外部門有業務精,能力強,踏實認真的也要多加關注,不要有了任務才臨時抱佛腳……」對於連普方這樣的一門鑽營的人,只給壓力不行,還得給動力,讓他能看到希望,讓他確信跟著自己走有機會,有前途,有位子,才能讓他痛並快樂的為你拚命,這就是所謂的領導藝術。
「司長,我一定好好幹工作,您看我行動……」得到了嚴寧的暗示,連普方有如打了雞血一般,血壓一陣一陣的往上湧,滿臉憋的痛紅,激動的不能自己。
混體制重要的就是跟對人,十年前連普方就是覺得領導的動位不穩固,看不到希望,心裡才有了猶豫,才做了反骨仔,整上了下作的黑材料,這十年的苦楚熬過來,腸子早就悔青了。這會哪怕嚴寧只是扔出一根稻草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緊緊抓住,人生有幾個十年,再錯過這一次機會,既使連普方爬進棺材裡都不會原諒自己。
帶著嚴寧的重任,帶著對未來陞官財的希望,連普方義無反顧地一頭撲向了賬冊堆積如山的辦公室之,咆哮著對所有審計員重分配了任務,咬牙切齒要把嚴寧想要的,經得起推敲的結果拿出來。一向畏畏諾諾的,老好人一般的連處長了狠,罵了娘,一干審計員哪裡能想到這是連普方興奮不能自己的情況下急需洩所致,反倒紛紛猜測審計組的工作進展緩慢,連處長這是司長那裡討了野火,吃了排頭,捲了面子,整個人正處於抽瘋階段,危險勿近,還是踏實工作,省得沖了連處長的霉頭,影響了前途可就不值當了。
找到了收拾梁三一家的突破口,相關的工作也嚴密的落實了下去,嚴寧到化部的任務也就告了一個段落,再留這裡,除了應付那些看似熱情,實則虛假的客套以外,沒有一丁點的實際意義。所以,嚴寧果斷地選擇了悄然離開。主要的是嚴寧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北江來人了,老同學唐天進京參加國家稅務總局組織的學習來了,嚴寧添為地主,不出面招待一下可是說不過去的。
細節決定成敗,視野決定展。對於唐天,管一平,周賓,錢立運等嚴寧北江建立起來的人脈網絡,嚴寧非常珍惜,也自己大的努力,幫著這些同學、朋友謀求政治上的展,用共同的進步推動自己所搭建起來的人脈網絡整體展,努力地將這個圈子的觸角延伸到各個領域,進而使他成自身政治資本的一部分,這對嚴寧來說是一種長遠的人生規劃。
也正是按照這種長遠規劃的設想,唐天、周賓等人俱被嚴寧引進了馬芳河的圈子,解除他們工作立場的後顧之憂,使得他們能夠安下心來,踏踏實實的幹好工作。如此一來,既穩紮穩打,做穩位子,又不用去擔心政治上受到排擠,這對每個人的成長都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而且,每個人自身實力增強的同時,又能鞏固所圈子的韌性,如此,一個良性循環就形成了,這對圈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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