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很嚴竣,問題很嚴重,近千的果酒廠職工處待崗的邊緣,生活無著,這對只有兩萬餘人的東海鎮來說是個巨大的壓力,對於嚴寧來說,是一個嚴竣的考驗。
回到辦公室,嚴寧感到一陣的頭痛,問題暫時壓制住了,但怎麼解決,嚴寧也沒有好的辦法。國有企業積重難返,這是一個全國性的問題,國家雖然出台了不少的措施,但效果上並不怎麼理想,大批的工人下崗,全部推向了社會,自尋出路,成為了沒有辦法的辦法。
「嚴鎮長,國酒廠是個老大難問題,下午我陪你一起去!」王剛看到嚴寧坐椅子上,不停的用手指壓著額頭,知道嚴寧為酒廠的事頭痛。
「你陪我去幹什麼?你一個派出所的所長,抓治安才是你的工作,怎麼著,這段日子覺悟提高了,整天看不到你人影,動不動就下鄉,是不是哪個村的妹子把你的魂勾去了。」想的頭痛,嚴寧性也就不想了,看到王剛湊了上來,便打趣起王剛來。
「還妹子呢?俺老王還有哪能耐?我倒不是覺悟高,這不,張所長修病假回來了,把所裡的各項工作都接了過去,沒我什麼事了,與其待所裡礙眼,不如到各村走走,一來瞭解一下情況,推行一下綜合治理,二來還能混個吃喝,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呵呵。」王剛說的輕鬆,但話語充滿了自嘲。嚴寧知道王剛品嚐被配的苦果的時候終於到來了。不得不佩服公安局這位號稱老狼的局長,果然老奸巨滑,老謀深算,插張所長病假的空檔把王剛配出來,讓王剛誤以為大權握,若不是自己指出問題矛盾,王剛還得對他感恩待德,時時思念他的知遇之恩,這一手玩的可真是漂亮啊。
「別想太多了,工作干的不順心就先放著,你現這個情況,估計只要魏局長還位,你想要回局裡的可能性不大,也別著急,等我忙過這幾天,幫你跑跑關係,看看能不能把你調到雙江去,樹挪死,人挪活,不見得偏得一棵樹上吊著。」王剛的情況比較特殊,魏局長既然把他配出來了,保證不會再讓他回去礙眼,所以,跳出榆林是個不錯的選擇。
「行,你費心,俺老王是啥人你也知道,感謝的話我不說了,你先忙,我不打擾你了,有事你呼我一下,我是隨傳隨到。」看得出來,王剛很感動,他知道嚴寧是個嚴謹的人,既然能說出幫他調動的話,就一定會力。
下午一上班,嚴寧便帶著小周和企業辦的王姐到了果酒廠。國酒廠生產副廠長單永和和黨委書記王志江的陪同下,實地瞭解了一下情況。東海國酒廠是老牌企業,三十年代初由俄國人建立,至今已建廠十多年,從初的一個小酒坊展到如今這個佔地畝,職工千人的大型酒廠。
企業的展歷經坎坷,卻又榮耀滿身,主打產品黑加侖子果酒也曾享譽國內外。這種黑加侖子果酒是北方特產的一種漿果,常年飲用,能夠起到預防心腦血管疾病的作用。解放初期,物質饋乏的年代,東海黑加侖子果酒還曾作為國宴飲品,上過國家領導人的餐桌,不過,這種果酒窖藏時間長,產量低,成本高,口感差,加上東海國酒廠是老牌國有企業,職工多,負擔重,隨著時代的展,物質的豐富,國酒逐漸被市場所淘汰,東海果酒廠也就走到了破產的邊緣。
廠區走了一圈,嚴寧對企業也有了基本的瞭解,總體的感覺很沉重。酒廠有七個車間,多名職工,僅不參與生產的層以上幹部就有近人,還有一多人通過各種關係進入酒廠,一天班都沒上過,甚至人長的什麼樣,領導都不知道的職工,再扣除搬運工、保管員、食堂、保衛科等各類的後勤人員,整個酒廠實際的產業工人僅不到四人,如此多的管理人員和後勤人員,難怪企業總是入不敷出,這負擔確定重了。
來到了酒廠的小禮堂,早有近名的層幹部和職工代表那裡等待和嚴寧進行座談。
「同志們,剛才我咱們酒廠的領導走了一圈,實地瞭解了一下東海果酒廠的實際情況,說實話,東海酒廠走過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很不容易,酒廠曾經擁有的榮譽和為國家作出的貢獻,值得每一個東海人感到驕傲,一個擁有過輝煌歷史的企業,我們就這麼任它垮下去?我想每個職工都不願意,但現實條件擺這裡,剛才我算了一下,企業的生產人員和非生產人員的比例達到一比一,也就是說一個工人養著一個後勤管理人員,企業的負擔太重了,企業要想展必須要改變這一現狀,這是第一點,第二,酒廠的主打產品,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知道,如今再繼續生產黑加侖子酒,那是生產多少賠多少,所以我們必須得轉產,要選定項目,生產一些受市場歡迎的,能夠為企業帶來效益的飲品,這是不爭的事實;第三,就是資金問題。剛才我瞭解了一下,酒廠帳面資金還有一一十塊八,之所以超過一元,是會計怕被銀行銷號,特意留的。另外,企業還欠銀行的貸款近萬,如今要恢復生產,必須得有啟動資金,錢從哪來,銀行我們是不用想了,人家不是傻子,不能再把錢往無底洞裡扔了,現不來追貸款,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主要問題有這三個,當然,我來的時間短,可能還有很多方面沒想到,一會大家談的時候都可以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一起面對困難,研究出解決辦法,後,咱們再實際操作。」走進禮堂,嚴寧拒絕了單廠長和王書記讓他坐上主席台的邀請,就台下側坐著身和職工面對面的交流起來。
「嚴鎮長,咱酒廠有一多職工從來沒來上過班,這些人都是通過關係進來的,就酒廠掛個名,沒給我們酒廠做過什麼貢獻,憑什麼讓我們養著他們,我們可不認……」一個老職工氣憤的說道,老輩人明顯對社會上的不正之風看不慣。
「嚴鎮長,我聽說有的企業進行改制,縣裡給了政策,工齡滿三十、年齡滿五十就可以退休,由社保工資,雖然錢少點,但人也自由了,抽出身來去幹點別的,還能多掙點,嚴鎮長,你能不能幫我們跑跑,我們歲數越來越大了,不想拖廠子的後腿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職工用一種帶著乞求的語氣對嚴寧說道。
「哼,要我說啊,咱們東海水質好,特別是咱酒廠的四座泉井,都是深層地下水,夏天冰冷,冬天不凍,現不都興喝礦泉水嗎,咱們什麼都不用管,就生產礦泉水……」一個年的職工向大家建議道。
「生產礦泉水?現全國有多少生產礦泉水的廠家,哪家不是知名大企業,你能競爭過嗎?我看咱們就生產山嘟柿,山嘟柿可就咱北方有,營養豐富,口感好,國內還沒有人生產,保證能火……」年職工的生產礦泉水的建議立刻引來一個小伙子的反駁,轉而推銷起自己的建議來。
「山嘟柿是什麼破玩藝,滿山遍野的哪都是,餵豬都不吃,今天當著你爹的面我也敢說,你就仗著你爹是廠長,偷著用公家的東西鼓弄一些沒用的東西,那油啊、電啊,不是錢?」年職工被小伙子當眾反駁,覺得臉上掛不住了,立刻站了起來,衝著小伙子呼喝著。
「你……」小伙子受不了激,也站了起來,怒視著年職工。
「……哎,老張,你跟一個孩子叫什麼勁呢,小超用機器做山嘟柿汁的事我知道,我和單廠長都同意了的,這不也想給廠子找條路嗎!都坐下,這說正事呢,別讓嚴鎮長笑話。」看著氣氛緊張了起來,王書記立刻跳出來打圓場,算是將兩邊的怒火壓了下去。
「老張,不是我幫著我兒子說話,其實,是我讓小超研究做山嘟柿汁的,這要真成了,沒準真是咱們廠的一條出路。」從頭到尾低著頭,一言不的單廠長,兒子被職工點了名後,抬起有些紅的臉,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山嘟柿?」從沒聽說過的名詞,嚴寧心頭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