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搭上線了
除卻一個關著門的套間，映入嚴寧眼的辦公室一片火紅，紅木的地板、紅木的大班桌、紅木的整體書櫃、紅木的衣帽櫃、紅木的酒櫃、紅木的茶几、紅色的踏花壁紙、紅色的臥式沙……
嚴寧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小魔女方菲兒家的傢俱也都是這種木質，這可不是傢俱上鍍的紅漆，而是真真正正的江南軟紅木，價格都是以尺來論的。嚴寧曾以方菲兒家的一套紅木傢俱為由頭，嘲笑方老闆是暴戶，不懂品味，只講奢華。不想跟方老闆比起來，真正的暴戶卻北江老家出現了。
「嚴主任，您請，我這就給你泡茶。」小梁好像早知道嚴寧會驚詫一般，絲毫沒有意嚴寧的停頓，小梁知道，只要是個識貨的人看到了周處長的辦公室沒有不驚詫的。如果真不驚詫那只能說明來人不識貨，或者是什麼特殊人物對這種奢華早已司空見慣，毫不驚奇了，不過這種特殊人物也不是自己能看到的。
嚴寧也不客氣，走到靠近大班桌的沙上，重重的往下一坐，身體隨著沙陷下的弧向後一靠，嗯，還是好東西舒服啊！尚未來得及感慨，小梁將一個茶杯輕輕地放到了茶几上，陪著笑的說道：「嚴主任，請喝茶，這是我們處長珍藏的大紅袍，一般人來都不捨得往出拿，這茶杯也是專門消過毒的，請放心飲用。」
「嗯，還不錯！」輕輕地擦了幾下杯沿，用嘴唇淡淡的泯了一口，淡淡的苦澀佈滿了口腔，待等到苦澀過後，味蕾生津，透著一股子甘甜，總體說還不錯。不錯，嚴寧給出的評價。對於嚴寧來說，這杯茶也就是不錯，值不得什麼高評價，不過好一點二級品而矣，上面還有一級、特級、珍品。老師家存放的都是特供極品大紅袍，相當於特級品，平時嚴寧常喝。珍品嚴寧也喝過一回，是總理送給老師的，武夷山頂上三棵古茶樹上採摘下來的，越藏越香，是真正的珍藏品呢。
嚴寧隨著老師耳渲目染，端起茶杯的氣，舉手之間有大家風範，看得小梁目瞪口呆，心不覺得暗暗嘀咕，這個嚴主任到底是什麼身份，這個譜有些大了，。
茶品了一口，嚴寧便將茶杯向茶几上一推，不再理會，抬頭看了看站旁邊的小梁問道：「坐啊，小梁，你們省計委處級領導的辦公室都是這樣嗎？是不是有點奢華了？」
「都這樣？哪能呢，周處長的辦公室是特例，情況比較特殊，連幾個主任的都比不上。」對於嚴寧的客氣，小梁沒有當真，也沒有不顧身份的坐下，只是回答了嚴寧的提問。
「哦，特例，這是怎麼回事呢？」小梁的回答引起了嚴寧的興趣。
「是這麼回事，東安市有一個貧困村，祖祖輩輩生活大山裡，除了一條山間小道外沒有任何與外界聯繫的渠道。前年我們委裡對這個貧困村進行包扶，申請資金給這個村修了一條路，讓這個村與外界聯繫了起來，路一通，這個村立刻就富了起來。去年村民通過南方來的老闆訂做了這麼一套傢俱，送到了我們委裡表示感謝，領導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了違反政策，不收傷了鄉親們的心，沒辦法，只能作價把錢給了村民。可是怎麼安置這套傢俱又犯了難，處級以下的同志想用，級別太低沒資格，處級以上的領導誰也不用，怕影響不好耽誤前途，後研究來研究去，便把這套傢俱給了我們處長，原因是我們處長年紀小，級別又夠，算是給領導分憂了。」這小梁幹別的事什麼能力嚴寧不知道，但看這套八卦耍的不錯，傳起小話來倒是乾淨利落。
「嗯，要想富，先修路，這話不假啊！」想到東海鎮為了帶領群眾致富，搞出一個旅遊規劃來，和計委給貧困村修路的目的是一樣的，但人家辦起事來是輕輕鬆鬆，自己天天磕頭作依的卻沒個結果，嚴寧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暗暗琢磨著，看看能不能借一下於處長的勢，爭取把審批手續拿下來。
正想著，門被推了開來，於處長前，胖子處長後，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於處長看到嚴寧坐沙上，大步向前，一臉笑容的說道：「嚴寧，等急了，對不住啊……」
「於處長，您太客氣了，我這還是借您的光，能來周處長辦公室參觀一下，要不我還閒的心裡慌呢！」嚴寧輕輕地站了起來，笑著對於處長回應著。
「你看看你，就是這麼客氣，來好幾天了，是不是遇到困難了，我就知道，你呀，就是莫不開面子，咱們組織部不就是幹部的娘家嗎，有困難不知道回去找一找？就算我們辦不了，秦部長還能看著你不管？」於處長的話裡話外透著親切勁兒，聽的嚴寧心裡直咧嘴，組織部我除了見過你一面，還認識誰呀，我去求人幫忙，不把我趕出來都算好的。
「喲，光顧得和你敘舊了，來，嚴寧，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周處長，咱們省計委年輕的副處長，嗯，馬上就是處長了，周處長，這是嚴寧，省委的選調生，現榆林縣工作，你們都是年輕的後備幹部，以後可要多親近親近。」於處長很熱情的拉著嚴寧，把嚴寧和周處長兩人互相做著介紹。
「周處長，您好，我是嚴寧，榆林縣東海鎮工作，很高興認識您。」嚴寧正愁著怎麼完成項目審批呢，這省計委連個熟人都沒有，誰會幫你說話，沒想到於處長這麼上道，抬手就介紹了個處長給嚴寧認識，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計劃處的，但想來也能說上話。
「啊，嚴寧，哈哈，於處長，剛才會議室我就覺得嚴寧氣不凡，沒想到是咱們省委的選調生，不簡單啊！」周處長能三十出頭就當了省計委這種重要部門的實權處長，搞起人際關係來自然是沒話說，雖然他弄不明白於處長為什麼對嚴寧這麼看重，但眉眼高低還是看得出來的，聽於處長又是說組織部，又是說秦部長的，早就料定這個嚴寧不簡單，主動的抓起嚴寧的手，哈哈的笑著和嚴寧套起了話，眼晴瞇成了一條縫，腮上的肉不停的隨著肩膀抖動著。
「嚴寧，這次來是跑項目，怎麼樣，還順利，趁著周處長這個業務能手這，有什麼問題快請教，周處長大忙人，過時了你可就抓不著了。」於處長很上道，一個勁的給嚴寧創造機會，大體於處長是個聰明人，知道像嚴寧這樣名牌大學畢業的選調生，既使和領導沒有關係，看到了也會伸手幫一把，沒準哪天會收到豐厚的回報，當然願意讓於處長伸手的理由是嚴寧背後神秘莫測的強大背景，連秦部長都失態的神秘背景。
「呵呵，周處長，還真得請教您，請您量幫著指導一下。我們榆林東海鎮是全縣貧困的鄉鎮，多少年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展之路，今年，我們鎮班子研究了一個旅遊城鎮展規劃，準備借展旅遊項目帶領群眾致富，整個項目總投資大概二個億，除卻省裡領導特批的二萬啟動資金外，完全採取招商引資方式，商業化投資，商業化運營，不需要國家投入一分錢，只請咱們省計委領導能夠審批上給予一定的方便，讓我們快把規劃落到實際，從而讓東海鎮的老姓快點富起來。」嚴寧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挎包裡又拿出一份申請材料，很客氣的雙手遞給了周處長。
「旅遊規劃、二個億的總投資，二萬啟動資金，省領導特批，商業化運作……」周處長腦海將嚴寧所說的話進行了歸納提煉，迅速得出了幾個不尋常的詞兒，每一個都讓他感到不同尋常，翻了翻手的申請材料，大致的看了幾眼，心多少有了幾分的底，輕輕地把申請放到了桌子上，衝著嚴寧笑了笑道：「嚴寧，這個申請手筆不小啊，涉及的方面挺多的，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完的，你看這樣行不行，回頭我讓人追一下這個項目，明天，嗯，明天拿個規劃出來，咱們再談，今天呢，我難得和於處長見個面，咱們不談工作，只說感情，好不好……」
「呵呵，周處長真夠爽快的，就按您說的辦。」雖然嚴寧很失望，但想來涉及過億的資金審批，任何一個領導都不會隨便拍腦門決定，既使有組織部的領導幫著協調也不行，不過，能有目前這樣一個結果，嚴寧仍然很滿意。
「於處長、周處長，來支煙！」總算和計委的人搭上線了，嚴寧糾結的心算是多少恢復正常，隨手挎包裡取出事先裝好的一包煙，給於處長、周處長一人甩了一根後，自己也叼了一根，剛想拿打火機給二人點上，卻見周處長一把將嚴寧放桌子上的半包煙抓了手，翻來覆去的看起來沒完，用叼著煙的嘴不清不楚的問道：「咦，你這煙不對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