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6月的漢京,是鮮花和鞭炮的海洋。新中國成立的喜悅,猶如春風吹遍了整個城市的大街小巷,除了一處地方。
漢京郊外,長江江邊,華夏軍校的新校址。
在建國後,張蜀生下令將華夏軍校搬遷到了漢京,而其他相當數量的軍校則依舊留在了西南。由於是新政府的起家之地,相比於其他地方,各種院校建設要早得多,包括軍校在內的各大院校,已經領先了全國相當一步。如果不是為了將這個華人最高軍事學府帶在身邊,親任校長,張蜀生甚至想把它一直放在東川。
比如校址在宜賓的中國陸軍大學、第一偵察兵學院,成都的中國空軍大學和裝甲兵指揮大學,綿陽的中國通信學院,重慶的中國炮兵指揮學院,昆明的人民軍隊後勤學院、中國工程兵學院、第二偵察兵學院,東川區的西南第二陸軍大學,地處桂林的廣西陸軍大學,防城港的中國海軍大學,貴陽的偵察兵第二學院等等一大批軍事院校,這還不包括一些培養技術型人才的軍事院校。
15年的建設成就,西南在教育、文化、經濟、社會等多個方面已經超過全國其他地方相當一大步,為了在將來繼續保持一定程度的平衡,張蜀生特別指示各地政府要抓好教育,搞好科研生產,注意發展區域經濟,從而在領先優勢上繼續走強。
有西南大學在內的眾多重點高校在,張蜀生對西南的教育很放心,只要當地政府不走錯路,就是按部就班地發展教育、交通、科技、經濟,也能走上一條快速發展的道路。
「這鬼天氣真個愁人。」
華夏軍校第三宿舍區5號棟宿舍樓,這裡住的是華夏軍校第三十期新學員。一名穿著軍服,佩戴著學員徽章的學員,正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瓢潑大雨出神。習慣性地伸手去外衣荷包掏煙,卻才想起這裡是軍校,而不是以前的部隊了,煙是不許抽的。
這名學員的年紀已經三十好幾了,卻還在華夏軍校待著。
「我說陳誠同志,你還真是心情不錯啊。」站在窗前的人,回頭對正坐在床邊看書的一名同樣年紀不小的學院喊道,言辭中有些戲謔,居然用上了同志的稱呼。
陳誠,對了,那坐在床前埋頭看書,做筆記的人,不是那位叱吒津京戰場的原國民黨中將陳誠又是誰。
「恩伯,這書上的東西可比以前我們學校裡的那些教材,強了百倍。你不妨拿去看看。」陳誠對湯恩伯嘴裡的同志二字絲毫不以為意,反而認為新政府的喊法是正確的,同志,什麼是同志,就是有共同志向,實現中華復興的共同偉大志向。他倒希望其他人如此喊他,現在不是黨國時期了,思想如湯恩伯一般,是難以進步的。
小心地翻過書頁,上面卻是寫著「論戰壕防禦與突破」。
「有什麼好看的,圖書館裡一大堆,不見得稀罕。」湯恩伯心頭有事,揮揮手不在意。「辭修,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會找借口讓我們無法通過考試嗎?你看看這幾天的訓練,簡直不是人過的,新學員軍訓就這樣搞,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一想到要在華夏軍校這個鬼地方待一年的時間,湯恩伯就渾身不舒服。自己不是新兵蛋子,更不是連戰場都沒上過的新考生,自己是曾經的黨國中將,那張蜀生也敢如此對待,簡直是令人氣憤。
「正是因為圖書館裡面,這種軍事教材比比皆是,才證明新政府締造的人民軍隊在理論知識上就遠遠超過了曾經的黨國,軍校這一步我們就輸了,又何談上戰場之後呢。」陳誠搖搖頭,「你呀,也別把自己當中將,放平心態,考過了,新政府對我們這些國民黨老將想來也有一些安排。」
陳誠沒有告訴湯恩伯的是,之前已經有人找他談過話了,對一些人民軍隊重點關注的原國民黨將領,新政府是區別對待的,基本在一年學習後通過考試就能被任命新軍職。像他這樣的抗日名將和黨國中將,自然會被安撫好,至於湯恩伯,待遇自然就不同了。
「哼,我黨國將校數百人,且看他張蜀生敢如何,莫非還敢攆我們回家抱孩子。」
「藎忱回來了。」陳誠不管湯恩伯如何,卻見到張自忠推門走進來,手中拎著三壺開水。曾經的一師之長如今也自己動手,和其他第三十期的華夏軍校學員一樣打水。
「老陳,我也借了一本書。論敵後滲透作戰。」張自忠手一揚,卻是從身上的學員包裡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哦?這本好像是游擊戰類的教材,怎麼你這個老師長也對打游擊感興趣了?」陳誠撫掌笑道。
「呵呵,聽說東北出了個『游擊司令』瞿忠義,打的很不錯,零敲碎打的,一年多時間幹掉了好幾千鬼子。」張自忠和陳誠、湯恩伯二人不同,軍事方面的東西,更多的是在部隊上積累的,說到理論知識就欠缺了。住到一個宿舍後,他倒是和陳誠打得火熱,兩人在新學員軍訓之餘,都愛鑽華夏軍校那偌大的圖書館。和他們一樣嗜好的原國民黨將領不在少數,當然,像湯恩伯這種嗤之以鼻,不願學習,對新政府偶有怨言的也不少。
所以,人與人的命運,在平時的行事細節與對事態度中就決定了。
「甚是無趣。」湯恩伯回頭看了眼,陳誠和張自忠二人居然研究起那本敵後滲透作戰來了,不由嗤之以鼻,轉身去看窗外的雨,不再管二人。
「咚咚咚……」
不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長官!」
張自忠起身去開門,卻看到一名軍校警衛和自己的教官站在門口,當下一併腳,敬了個新軍隊的齊眉軍禮,以前在國民黨時的平胸軍禮倒是改了。陳誠與湯恩伯二人聞言也唰的一下站起來,立正敬禮,這是軍校的規定。
教官與警衛都敬了一個禮,隨即,教官對警衛說,「這就是第三十期學員,張自忠同志。」
「張自忠同志,請你跟我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是。」
三人剛走,湯恩伯就狐疑起來了,「辭修,你說這張自忠不會是走狗屎運了吧?校長辦公室?不就是張蜀生在軍校的辦公室嗎?難道張蜀生來軍校了?」
「不知道。」陳誠搖搖頭,不過卻提醒道,「恩伯,你最好是對張主席尊重一些,雖然他本人可能不在意,但如今是新政府了,小心被人告了黑狀,對你不利。」
如果不是看在曾經是同儕的份上,陳誠是不會提醒他的。
「誰愛告告去,我倒看他能把我怎麼。」湯恩伯嘴裡如此說,但目光卻小心看了看門外,隨後作勢順帶把門關上了。
陳誠搖搖頭,並不多說什麼,心裡卻是暗道,許多如湯恩伯一般的人,還自恃自己曾經是黨國中將,卻不知道如今改朝換代,早已不是當年那一套可以走遍天下的時候。如華夏軍校,半年招生一次,招生人數並不多,並且嚴格控制『准入』與『畢業』兩大環節,造成了每年都有一些學生無法畢業,從而只能黯然離開,回到原所屬部隊,或者入伍成為一名沒有授銜的士官。
成王敗寇,說好聽點,自己這些人是被新政府『收編』,說難聽點,是繳械投降。他倒不認為新政府對**將領的安排有失偏頗,從和許多西南中高級將領的接觸,他發現,兩軍的軍事素質確實相差極大,單純的軍事生涯積累的經驗,已經不足以應付今後的戰爭了。
他也不是哥迂腐和清高的人,能當個師長團長最好,不能也沒什麼大不了,本著一顆愛國之心去做,就算只當個連長營長,他還不信新政府會阻擋這批真正有心報國之人的陞遷之路。
不過,他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許多的原國民黨將領,最後的下場只能說淒然離開,因為那時候,不是新政府背信棄義,而是他們自己不合格。
「報告。」
「進來。」
張自忠走到校長辦公室門口,接受了警衛的檢查後,這才整了整自己的學員制服,上前敲門。
這裡是張蜀生在華夏軍校的校長辦公室,從西南建校開始,軍校的校長自始至終只有一人,那就是張蜀生,無論是西南蹣跚起步還是如今建立了新中國,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讓開這個位置,有些東西,自己不能放手,這是原則。
雖然他不經常在,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棟獨幢小樓是校長的辦公室,據不少人說,一兩個月的總能見到張主席在陽台上眺望遠處的長江水,也能聽說某某表現優異的學員受到了校長的親自召見。
曾經面對日本鬼子都沒覺得緊張過的張自忠,忽然在敲門後,對面傳來應答的那一瞬間,不禁全身氣血上湧,很奇怪的感覺,以前見到國民黨黨國高官時從未有這種感覺。
推門而入,一個簡單的辦公室,左側是一個偌大的地球儀,直徑足有一米多,上面是一副完整的世界地圖。右側有一個大書架,上面放了許多軍事教科書,陸海空方面的著作都有。除此之外,就是中間靠牆位置有一張辦公桌,座位後面牆上是國旗與軍旗交織擺放,兩側寫著一副聯字「鐵血丹心,精忠報國」
桌子後面正坐著張蜀生,他每個月都會抽出一天時間來軍校,見一見學生。身為中華人民民主共和國的最高領導人,他的穿著打扮卻透著一股幹練,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精猛幹練,身著一件黑色的『西南裝』,類似以前的中山裝卻又不同,更簡約卻又肅穆。
「主席!第三十期步兵指揮科學員張自忠向您報到。」
「藎忱來了,不錯,不錯。」
張蜀生合上手中正在查看的文件,示意張自忠坐下,後者卻是退後一步不坐。
「藎忱的老家山東臨清,我可是去過的,小天津的稱謂算是名不虛傳。」
「校長過獎了,小地方拿不上檯面的。」張自忠靦靦笑道。
張蜀生見他還是有些放不開,也就笑道:「藎忱,不要緊張嘛,在這裡,我不是主席,你也不是以前的將軍。你是學員,我是校長,關係就這麼簡單。」
「是,校長。」張自忠並腿立正道,總算是放開了一些,他原本就是鐵骨錚錚的硬漢,有些緊張不過是敬張蜀生,如今把他當成校長,反而少了些顧忌。
「對學校的安排,還習慣吧?」
「報告校長,自忠非常習慣,雖然還沒有正式開課,但感覺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張自忠如實說道,這也是他心裡話。
「你也是西北軍一員老將了,對你的指揮能力與軍事作風,我是很信得過的。至於新政府對你們的統一安排,也是出於大局考慮,你不要有什麼負擔。」張蜀生說道。
「多謝校長厚愛。」
兩人又閒談了兩句,從張自忠進門到現在前後差不多五分鐘,這對於兩人來說,時間都不短了。見時機差不多了,張蜀生拿起桌上的文件,作勢遞給他,「來,這裡有一份文件,你看看。」
「是。校長。」
張自忠上前接過文件,打開一看,發現居然是一份陸軍參謀部擬定的作戰計劃。「校長,學生目前沒有軍職在身,這……」
張蜀生揮揮手,示意他看,張自忠這才打開看起來。
這份作戰計劃只是草案,篇幅並不長,但卻看的張自忠心中疑惑不已。
這是一份關於『人民軍進駐西北』的計劃。
就在三天前,西北剩下的馬氏二人與新政府正式達成和談協議,願意無條件放下武器,接受新政府改編。寧夏,甘肅,青海三地,正式宣佈回到新政府的懷抱。而下場最慘的馬步芳由於在解放戰爭中被楊虎城智擒,結局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繼西北三省全面無條件投降後,全國的目光都放到了最後的兩個地方,**和新疆。
新疆方面,盛世才一人雖然天高皇帝遠,在解放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到建國這段時間,先後向國民黨中央和新政府提出了一系列天方夜譚一樣的要求,隨著新政府愈發強勢,精銳部隊開始在陝西境內集結,然後西北三省宣佈和平解放後,盛世才這才大張旗鼓地表示願意無條件加入新政府,本人甚至願意『自解軍政職』。
新疆的問題暫時是解決了,**的問題就麻煩了不少。九世班禪如今都還在青海玉樹住著,返藏的問題,從一開始國民黨高調送其返藏,到如今一拖再拖,快兩年了都遲遲未決,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還有個**,身後還有手伸過喜馬拉雅山來的英國牛。
新政府剛剛成立,但目光卻早已放到了**和喜馬拉雅山,主權問題不容任何外人染指,不論是即將成立的復興黨還是如今的中央政府,都絕不會允許**繼續若即若離,在英國人和中央政府間搖擺。
**確實有一套,雖然整體還算是不錯的,但作為一個宗教首領卻扮演著政治角色,時不時地打著『為**爭取、為**考慮』的旗號,左右搖擺。在新政府成立的時候,他還專門派使者前往漢京,送上經過歷代活佛開過光的鎮教佛器一套,予以上天賜福新政府之意。
並且表示,**是中國的一部分,絕不會做出悖逆之事。
然而,張蜀生這個後來人清楚,別說以前國民黨軟弱無力,也不說新政府剛建立,容易被人起了投機取巧的心理,就說後世,這樣佛那樣佛的,打著宗教的旗號幹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也不在少數。
不和諧的東西,強如後世中華都還有,更別說現在。
所以,從一開始他打定的主意就是武裝駐藏,沒有任何迴旋之地,寧可痛一時,也絕不能遺禍百年千年。
「軍部的意思是派遣幾名軍事才幹出眾的將領,進駐西北各省,尤其是**和新疆兩地,更是需要力可撐國之人前往。」張蜀生言簡意賅地說道,選人進新疆,選人進藏是他這次來軍校的主要目的。
「自忠愚鈍,不知中央和軍部的安排是什麼。自忠雖沒有毛遂自薦之才,但卻有報國之志,但有需要,自忠隨時願意成行。」張自忠立正敬禮道。
張蜀生點點頭,不錯,張自忠果然比相當一部分國民黨將領強,不卑不亢,這點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而且此人確實心繫國家和民族,多番考察來看,他對新政府的認同度算是這批國民黨將領中最高的幾人之一。
「呵呵,敢於邀戰才是你張藎忱的本色嘛。很好,我沒看錯你。」張蜀生拉開抽屜,拿出一份任命書,放在桌子上,「軍部向我打報告,說是要一名德高望重,又有優異軍事素質的將領前往新疆,我向他們推薦了你。經過多番考核,正式命令你為新疆警備司令,參謀部的王正上校為政委。」
「這……校長,這合適嗎?」張自忠不禁想到其他的國民黨將領,自己領軍進疆,別人怕是有看法的,而且,新政府統一安排國民黨將領,就是以示公允,自己這樣怕是要破了規矩。
「藎忱,你多想了,你這差事,其他人怕是逃都逃不掉,還會有人幸災樂禍呢。」
張蜀生搖頭道,領軍進疆,地處最西北不說,路途遙遠,苦難多多。迪化還有個盛世才擁兵自重,說是人民軍進疆,不如說是去武裝繳械。
至於後面的安排,那些國民黨將領自然是看不到的,張蜀生要的是一名敢作敢為,卻又不缺乏智謀的將領,這一點上,原本歷史上的王將軍就做得很好,只是以他的資歷來看,還不足以擔大任。
當然,最最關鍵的原因是,這批進疆部隊是由原**部隊組成,如果讓別人擔綱主帥,可能會造成指揮不暢的問題。
新政府的精銳部隊原本就不算太多,收編過來的國民黨部隊自然是要用起來的,從中挑選一些作風較頑強,又擁有相當愛國熱情的官兵組成進疆部隊,是最好的選擇。
作為前一個政權的部隊,徹底解散是一種浪費,打壓也不是張蜀生願意做的,本著基本自願的情況,將他們編入進疆部隊,在完成對盛世才的武裝繳械後,駐屯新疆,鎮壓神州西北重地,將會造就不世之功。
所以,別看張自忠之前只是一名師長,但此次卻會被提前授予中將軍銜,領一支12萬的集團軍進疆。這支新疆兵團主要由原國民黨軍隊和一些少量的原西南軍組成,在鞏固新疆的同時,還要負責保證移民新疆這項政策的執行。在新疆鞏固後,移民基本完成後,兵團的一小部分部隊將轉為戍邊部隊,一邊進行農墾生產,一邊作為特殊的軍事力量扎根新疆各地。
「藎忱,新疆問題遠遠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王上校會輔助你,至於軍事學習的事情,你大可帶上幾箱教材進疆。王上校也是華夏軍校的優秀畢業生,有不懂的可以向他請教。」
王正上校在正式接任兵團政委後,也將被緊急授予少將之軍銜,算是一次特別的擢升。
張蜀生看著張自忠,見他只是思索片刻,便大致想明白了這中間的問題,畢竟,作戰計劃書上簡單說了些事情,其中就提到了這次進疆部隊的主要組成情況。
「報告校長,職張自忠領命!!願傚法左宗棠老帥抬棺進疆,不平新疆誓不罷休。」
張自忠立正敬禮,大聲應道。
「好,好!抬棺進疆就不必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他日新疆大定,我親自去看你和那十幾萬子弟兵。」
張蜀生也氣概非凡地說道。
「是!主席。」
就此,進疆事情已定,張自忠擔任兵團司令,王正擔任政委,二人將率領十二萬鐵志報國的原國民黨軍隊進疆。
張自忠走後,張蜀生來到窗前,眺望著遠處的長江,不禁想了很多,國民黨不少部隊還是有戰鬥力的,敢於為國犧牲,敢於為民族奉獻的官兵更是大有人在,進疆的問題,也許虧了他們,但是對於整個民族而言,他們卻將用自己的血汗來打下整片塞北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