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章壓驚去煩
惠妃還能說什麼,如果她再不同意就只能讓人都知道她心中有鬼:「純貴妃向來說話擲地有聲,不責打那些無辜的宮人女官,叫她們過來問問話本宮當然不會阻止。」她回頭叫自己貼身的宮人去把她的心腹之人都叫來,正好也能讓這宮人叮囑宮中那幾個幾句。
紅鸞卻攔住了她:「到了清露宮中當然不必妹妹操心這些瑣事兒,柳兒,你去請惠妃娘娘的人過來坐坐,言語要仔細溫柔;只是要問她們幾句話而已,好了,去吧。」她拉起惠妃又走,根本不給她反對的機會:「妹妹,過來坐下邊吃邊說;杏兒,你帶娘娘們的人去吃飯,這裡讓二丫、招娣、翠環等帶著人伺候就成,讓她們也歇一歇吧。」
方昭容她們彷彿是木頭人,現在根本不敢對紅鸞說個「不」字,而她們的宮人也嚇得一臉青白相間,很乖巧聽話的和杏兒走了;惠妃看到方昭容等都不反對,她就是有意要反對也不成,只得擺手讓身後的人跟著杏兒下去,可是她總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紅鸞已經相讓她坐下入席,指著桌上的幾樣飯菜:「這是我聽人說妹妹喜歡吃的,仔細叮囑了御膳房,妹妹看合不合口味?諸位妹妹也坐吧,各位桌上都是本宮讓人特意準備的,據人說是大家各自的心頭好,希望本宮的安排能讓諸位妹妹吃得開心。」她轉身扶著二丫的手坐下,再次伸手:「諸位妹妹不要客氣,坐吧,時辰也不早了,我可真是餓壞了。」
惠妃等人有些木訥的坐下,每個人看著桌上那些自己特別喜歡的飯菜,心裡都是生出百般的滋味來,同時心底深處的懼意更是重了一分:純貴妃能把她們的口味打聽得如此詳細,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要知道,每個人桌上的飯菜,都有幾樣是她們自己在寢宮自己弄來秘製,御膳房根本就不會弄她們所喜歡的那種菜。
帶著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惠妃等人伸出筷子夾起了飯菜來,當嘗到那飯菜的味道是如此的地道時,眾人心頭又是震,有的人已經不敢看向純貴妃了。說起來,此事原本是純貴妃不對,宮中打探其它妃嬪的喜好、消息之類是經常的,只是大家做便做誰也不會當眾說出來。
今天紅鸞做了,並且宣之於口還讓她們挑不出毛病來,說倒底純貴妃所做就是為了好好的招呼她們用膳,如果這也有錯就真得是不識好人心;至於這些飯菜背面的事情,人人心裡都如明鏡一樣,卻不能擺到桌面上來說。
那些暗中做了見不得人之事的宮妃們,如惠妃,她就算是再惱怒、再明白也不能說、不敢說,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做過些什麼,當真和紅鸞翻臉任由她說出那些事情來,於她絕對沒有好處;就算無憑無據,但是日後難保不會應景啊。
至於沒有做過虧心事的,心下倒是坦然,就算是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純貴妃的眼睛下,除了惱意倒並沒有其它的想法。如果不是去過冷宮,這些宮妃們定會翻臉相向,因為誰也不想有人天天緊緊的盯著自己。
紅鸞很熱情,二丫和翠環等人很慇勤,惠妃等人雖然食不知味卻也被勸著的吃了不少東西下肚;這頓在紅鸞嘴中簡單的午膳用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結束,放下筷子時惠妃感覺自己今天吃得有些多,肚子裡鼓鼓的不太舒服。
就算惠妃等人吃得不算開心,但是不能否認肚子裡有飯菜精神好了不少,那種慌亂到手腳不知如何放的感覺消失,只是驚懼依然還在:頂多就是現在大家言談舉止不會有失儀之事,眾人的腦子也會轉上一轉了。
香梅帶著人奉上來茶,每個宮妃手中的茶都不一樣;哪怕是同樣的茶,可是所散發的香氣也有差別:每個人的喜好,紅鸞當真是瞭若指掌。
紅鸞沒有說過一句什麼特別的話,可是就連惠妃也有種宮中盡在紅鸞掌握的感覺,吃到嘴巴裡的茶苦得讓她皺起了眉頭來;她心神不寧的吃了幾口茶後,看到方昭容等宮妃的宮人漸漸進來伺候著,就是不見她的人時眉頭不受控制的***幾下。
「招娣是吧?這個東西賞你了,今天中午實在是偏勞了你;現在她們那幾個也應該吃得差不多,你去把她們喚上來伺候著,你也去歇一歇吃點東西吧,不然累壞了你純貴妃可是會心疼的。」惠妃沒有敢直接開口要人,而是拐了一個不大的彎兒。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反正今天的紅鸞讓她沒有來由的心慌,下意識的不想和紅鸞有所衝突。可是看不到她的那幾個貼身的人,簡直就是有點坐不住。
招娣接過那只鐲子大大方方的謝過她後,輕輕的道:「剛剛我們宮中人手有點不足,也是娘娘調教的人最為懂事,當即就幫忙;算算時辰娘娘吃完這盞茶她們也就要回來了,娘娘不用擔心的。」她說完還笑了笑。
惠妃聽得心頭直跳看向紅鸞:「倒不知道清露宮中人手不足,純貴妃應該讓尚宮那邊拔些人手過來;現如今全宮上下還有誰能比純貴妃更重要的,宮中伺候的人不足用,萬一有個什麼急事卻也是尚宮她們的過錯。」她依然不敢明著問她的人去做什麼了,還是拐著彎兒的把話說出來。
方昭容等人就好像是鋸掉嘴的葫蘆,半句話也沒有只是靜靜的聽著紅鸞和惠妃說話,每個人心裡得恨不得離開,可是偏就無人想做那個出頭鳥,都等著她人開口後自己跟上去:卻不知她們打著相同的主意,當然不可能會離開清露宮了。
紅鸞輕輕搖頭嗔了招娣一眼:「你們果然是沒有規矩,過門就是客,豈能讓你們惠妃娘娘宮中的人動手代你們做事?」嗔雖然是嗔了,可是罰卻是半句也沒有目光就落到惠妃的身上:「這不,冷宮的差事落到本宮的身上,是皇上親下旨要讓本宮好好看管,本宮豈能大意?就是因為剛剛接過冷宮的差事來,所以她們還有些不熟悉才會忙亂不堪。」
「時間久一些自然就可以了,倒和尚宮局的人無關。」她輕輕的吹了吹茶,看著那熱氣四散飄開:「偏勞妹妹的人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會兒她們回來每人都要賞她們兩身好綾兒才是。妹妹,不會是生氣了吧?」
惠妃的臉色已經白得驚人,看著紅鸞的目光也發直了,盯著紅鸞的嘴巴沒有回她的話,自心底冒出來的寒意凍住了她的手腳,也好像凍住了她的嘴巴。
剛剛吃飯的時候,紅鸞根本不是好心讓她們的宮人去用飯,就是用那麼一個借口把她的人弄了出去:她的宮人落在紅鸞的手上能有什麼結果,她根本是想也不用想得,而紅鸞的目的當然是再清楚不過。
紅鸞挑起眉頭來:「難不成妹妹當真是在怪本宮?本宮也說了會賞上好的綾給她們,妹妹既然還生氣,那每人再加二兩銀子好了。」她現在可是財大氣粗,宮繡已經成為京城、乃至大城的上好繡品之一;因為沾了一個宮字又因為繡品花樣別緻,買得人很多且不計價錢。
惠妃張了張嘴巴,乾巴巴的吐出一句話來:「純貴妃不是說過,不會加一指之力在我宮中之人的身上嗎?」她現在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已經變了天,說出的話並沒有多大的底氣。
紅鸞看著她:「本宮何時曾失信於人?說不會加一指之力就不會加一指之力,不過是讓你的人幫本宮做點事情,妹妹何至於氣成這個樣子?或者是,妹妹是在害怕什麼?」
方昭容等***氣也不敢出,有幾個在心裡埋怨惠妃,不過是純貴妃用你的人做點事情,何至於肚量如此之小?以現在純貴妃在宮中的權勢,她就算是要了你宮中的人,你難不成還能保得住?
惠妃搖頭聲音乾澀:「不敢,純貴妃言重了。那現在事情應該做完了吧,就讓她們過來伺候我回宮吧;我現在有些不舒服,想先告退了。」她在清露宮中靜不下心來,眼下想趕快回去想法子在死中求活。
紅鸞看著她笑笑:「妹妹不舒服應該召御醫來,正好本宮這裡有御醫在,請他過來給妹妹瞧瞧;嗯,本宮還有點事情要同妹妹說,妹妹不必這麼著急走吧?」她揮手自有人去請御醫進來。
惠妃的確是有些不舒服,不過是因為心病而已;所以御醫請完脈出去後開得方子,就是些壓驚去煩的藥,呈上來看得紅鸞笑起來:「妹妹被什麼嚇到了,又在煩惱些什麼?」看到惠妃不答她招手:「妹妹,你看看這是本宮使喚的人呢,還是你使喚的人?本宮有些分清楚她是哪個宮院伺候的人,妹妹可有話要對本宮解釋。」
隨著紅鸞的話,被引上來的人正是春芳。惠妃的臉色又是一變,不自禁的回顧才驚覺她的人還沒有回來,身後所立的是清露宮的招娣:純貴妃,倒底還知道些什麼?!她又想做些什麼呢。
現在,純貴妃不去對付柔太貴妃和麗太貴妃,為什麼要和她惠妃夾纏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