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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477章-478章 求證 文 / 蝶兒蝶兒舞

    477章-478章求證

    孟統領除了正經事情外,也只是叮囑紅鸞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累壞了;這讓紅鸞看著那幾個跳躍間就不見的高大身影,心底泛出了酸澀的感覺——好像沒有發生過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孟大人還是那是原來的孟大人。

    當然有些不同了,比如,孟大人好像不再同她玩笑了。她長長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那股酸澀之意向宮奴院而去。日子就是這樣,並不能讓人隨心所欲;在她成為乞兒不久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因為無法改變所以她嘗試著接受。

    無星無月的夜,就算是無事也會讓人莫名心情不好,何況是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回到房裡只是草草吃了兩口便睡下了,讓柳兒等人擔足了心事。

    第二天的一整天什麼事情也沒有,風平浪靜。

    可是紅鸞知道,宮中絕對不是平靜的,李司工的死對於那個隱在暗中的人,絕對不是個小事兒:就算沒有人會在意李司工的死,可是沒有人會不在意李司工手中斷掉的那條財源——每個月都有千兩銀子入帳,怎麼著也不能算是小數兒了。

    看李司工記下的帳,現在那個人用銀子正是緊要關頭,斷人財路無異於殺人父母,她知道自己和那暗中之人成了不死不休之局;而太后和元華的用意,更讓她不寒而慄:秋風,真得很涼了。

    到了下午紅鸞想去看看宮奴們的繡品時,杏兒挑簾進來:「春芳有事要見大人。」

    紅鸞幾乎要把春芳忘掉了,當然不是真得忘掉,而是春芳在宮奴院裡無聲無息的,就彷彿是不存在的人一般;不管是有人打上門來,還是她有什麼事情,絕看不到春芳的身影;因為皇貴妃的關係,倒也沒有人對她如何過。

    春芳的低調使得她成了宮奴院中的透明人,除了一日三餐外幾乎是看不到她的身影。那麼精明的人,紅鸞當然讓杏兒等人留意著,可是你在留意人家是雷打不動的在房裡繡花,連女史院的門口都不邁出去,能有什麼發現?

    沒有想到此時春芳卻邁出了她的房門:自上次新帝大婚前夜之事後,紅鸞就沒有再見到過春芳。

    春芳是個很精明的人,粗看和柳兒的性子好像有些相同:都有些冷,不喜歡同人來往,也極為聰明;其實卻有著很大的不同,春芳的隱忍功夫在宮奴院中首屈一指,就算是紅鸞也自認絕不做到春芳那種程度。

    此時她主動前來當然不會無事,紅鸞很有興趣聽聽她會說些什麼:「讓她進來吧。近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吧?」她問得有關春芳的事情。

    杏兒上前低低的道:「今天上午東宮那邊有個小太監過來,她出去了一趟;這是剛剛回來,應該是換過衣服就來見大人了。」

    出去過,還是東宮。

    紅鸞的眼睛瞇了起來:「我知道了。」現在她更有興趣見見春芳了。

    杏兒出去不久後,春芳進來見禮,很是大方得體,也全沒有一點多日不見紅鸞的生疏與緊張:「見過大人,奴婢沒有打擾大人吧?」

    紅鸞輕輕搖頭,指著椅子道:「我這裡沒有太大的規矩,坐下說話吧。」她看著春芳笑了笑:「我想你應該有不少的話說,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站著就太累了。」

    春芳謝過了紅鸞就坐下了,並沒有推辭:「大人,奴婢今天被舊日姐妹邀去吃了頓午飯。」她看著紅鸞:「大人消息向來靈通,應該能猜得到是誰才對;正是曾同我伺候皇貴妃的姐妹,過去的名字不能再提了,不然就是宮中貴人的不敬——她被皇貴妃親賜名為冷玉,現暫為贊華女官。」

    紅鸞沒有想到元華下手如此之快,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聽著春芳往下說;相信以春芳的聰明,絕不會把事情說得半透不透:不然,她也不會來見紅鸞。

    「她被太后委以大任,東宮的財物、人等等登記造冊都由她來掌理,國喪之後東宮之人遷出,人與財物的變更也是由她來掌理——她直接向太后回稟宮事,太子妃那裡她只要知會一聲就可以。」

    春芳看著紅鸞:「她今天吃酒吃得有些多了,淚水落在酒水裡,她卻道『正是滋味』;奴婢,心裡很難過。」她沉默下去,半晌也沒有再開口。

    紅鸞聽得懂,其它三人看來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去司寢局當差,而冷玉留下來卻不會只是做個七品的女官;春芳也明白,所以她說是暫領七品之職,只看她所掌理的事情就可以知道太后是極「厚愛」於她的。

    國喪之後冷玉當然就會成為宮中的新貴,這一點相信東宮之中無人不知;只是國喪當中,不論是誰也不會說出來罷了。

    「當年,我們伺候在娘娘的身邊深居簡出,娘娘曾說過,以後我們的終身大事由我們自己拿主意,她定會為我們做主的。」春芳再次開口,帶著幾許漠然:「最終,我的姐妹卻變成了冷玉。」

    紅鸞乾巴巴的道了一句:「娘娘也是無奈,也是她是福氣。」不是所有的宮人都想留在宮中做個貴人的,所以這話她說得違心至極;但,春芳是皇貴妃的人,而她所說也是皇貴妃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並不方便說得太深,裝糊塗反而是最好的。

    春芳聞言抬頭看著紅鸞:「大人,太子妃在宮裡今天砸了東西,聽說還掌紫玄良娣一個耳光呢。聽說——,」她的眼眨了眨:「太后有意要在國喪後封您為七品的采女貴人,太子妃好像、應該就是,為了這事兒發了好大的脾氣。」

    她很不滿紅鸞的話,因為她來要得並不是這樣的套話;而她此來,其實已經算是背離了皇貴妃,換紅鸞輕飄飄、無相干的話當然不肯就此罷休。

    紅鸞的眉頭一皺,看著春芳心頭卻翻起了巨浪:春芳的話絕對不是假的,可是昨天太后才和她說過的話,怎麼可能今天就傳到了太子妃的耳中?是元華說的,還是太后暗示的?如果是太后和元華所為,她們這麼做圖謀的又是什麼呢。

    心中閃過的疑問雖多,她口上卻是淡淡的:「你來宮奴院的時日可不短了,除了才來的時候聽你說過幾句話外,平日裡宮奴院根本就沒有你這麼一個人一樣;此時,你又是為什麼?」她用小指彈了彈茶盞:「你的終身大事,我做不得主。」

    紅鸞這話等於是拒絕了春芳。

    春芳話中的意思呼之欲出,因為不滿皇貴妃把冷玉給了皇帝,所以才會想另外找個靠山;不要說她自己根本不足以成為靠山,而春芳尋得理由也不能讓紅鸞相信:冷玉如果不同意在新帝為太子大婚之前就應該流過淚了,那個時候春芳也不是沒有去見過她,怎麼就沒有來尋自己呢。

    紅鸞少人用,春芳是個可用的人,但是卻不是能讓紅鸞相信、放心的人,怎麼可能因為春芳兩句話就把春芳留在身邊聽用,成為杏兒或是柳兒呢。

    春芳淡淡的笑了笑:「因為,現在到了時候;原來,不到時候。大人不必猜想太多,奴婢原本就算是如柳兒等人那麼做,大人又能待奴婢如何?柳兒如果不是經李司工之事,又怎麼能在大人心中和杏兒等人相同呢。」

    「奴婢的長處和柳兒等人不同,她們能做到的事情奴婢可能也成,但是顯然並不能比她們做得更好——也就是說,大人並不是非奴婢不可,奴婢又何必來錦上添花,平白開罪柳兒等人,以為奴婢是要爭大人面前的地位。」

    「在宮中,能保護自己的其實就是自己,奴婢能不能讓大人為奴婢費心,全在於奴婢能幫大人做些什麼;」春芳沒有避諱:「現在,到時候了。奴婢認為自己能助大人,而奴婢自己也必須要尋個保護。」

    紅鸞看著她:「你還是坦白的讓人有些難受。你所說的到時候了所指為何?」

    春芳笑道:「大人,以您的聰明何必非要問出來;太子妃所怒並不是假的,而冷玉也正式成了棋子,宮中之爭、大爭近在眼前;此時,奴婢再不來尋大人,只怕大人在不久的將來,就要想法子把奴婢打發出去了。」

    「大變之際,大人您怎麼肯留個變數在院裡?」她低下頭欠身:「奴婢是真心相投,也說過願做個有用之人,還請大人給奴婢機會。」

    紅鸞看著她良久之後輕輕的道:「如果你所說的是真的,那我為什麼要留個變數在呢?」

    春芳抬起頭來直視著紅鸞:「奴婢不是變數,對大人會有用。至少,冷玉那裡我能說得進去話,皇貴妃跟前也能說得上話;至於奴婢的忠心,大人不相信其它還不相信自己嗎?奴婢在宮奴院這麼久沒有提出離開,也正是忠之所在。」

    紅鸞回視著她:「我曾經說過,聰明人有時候活不久的,你不怕?」她自始至終沒有提皇貴妃一個字。

    春芳低頭:「宮中就算是怕又能如何,怕了並不能保命;奴婢,不想成為第二個冷玉。」

    紅鸞想了想道:「過幾天我去給皇貴妃請安時,可以代你求懇。」皇貴妃是宮中唯一不爭不鬥之人,這樣的人紅鸞不想與之為敵。

    春芳長歎:「不是皇貴妃娘娘,大人。就如您所說,就算是皇貴妃答應了又如何,太后下了旨皇貴妃又豈能抗旨?大人如果不相信奴婢,也就罷了。」她對著紅鸞施禮:「也是奴婢之過,不能讓大人相信於我。」

    紅鸞沒有留她,任她踏出門檻。

    「大人,您已經沒有退路。」春芳到了門檻處回身又施一禮,這才轉身真得走掉了。

    紅鸞靜靜的想了一會兒起身,她要去見元華!被太后和元華利用,她就是介意也不能說什麼,但是卻絕對不想被元華如此利用:死也要死個明白才成,不然日後她就會是腹背受敵。

    帶著杏兒等人匆匆趕到東宮的時候,太子妃正在前面靈棚中還沒有回來;她便悄悄的拐進了元華的住處,不過依然有人認出她來:紫玄和纖纖那裡都有人隨後悄悄的進去,不久後面帶喜色的出來;倒是太子妃那裡並沒有任何人進去,沒有人知道紅鸞到了東宮。

    太子妃在東宮的大權在握,實在是太過流於表面;人心所向更是沒有做到半分,不管眾人面上如何,實際上這些在宮中混到精似鬼的宮人與太監,眼睛都是極亮的,當然早早就尋了出路:沒有幾個人選太子妃。

    而那些選了太子妃的,很多是身不由己;因為是伺候太子妃的人,日後太子妃好了他們雞犬升天,如果太子妃不好他們就要丟掉性命——宮中的規矩就是如此,他們除了認命外沒有其它路可以走。

    元華看到紅鸞時有幾分的不快,因為太后也叮囑過紅鸞不要她過來走動:「有什麼事情如此緊,不會是為了太子妃發作的事情吧?」她一猜就中。

    紅鸞沒有否認:「奴婢恐慌,昨天和太后還有娘娘的話,今天就傳到了太子妃的耳中,那奴婢不出幾日就會被人害死,暗中相助娘娘豈不是成了空話?」

    元華起身,長長的裙子拖在地上,肥大的衣裙反而使她看上去很纖細:「你的膽子當真是不小,居然敢到我這裡來當面責問;你是不是認為是我對太子妃說了什麼,所以才急急的趕過來是不是?」

    「如果當真如此,昨天我和太后又何必同你多話,要你的性命不過只是輕輕的一句話罷了。」轉身看向紅鸞:「還是你認為我蠢笨到如此地步,什麼還沒做就自斷臂膀?」

    紅鸞連連叩頭:「娘娘息怒,奴婢成沒有那種心思,只是擔心娘娘的處境才急急趕過來。」她也不太相信是元華所為,不過現在更能確定罷了。

    元華看一眼紅鸞:「不要同我動那此沒有用處的心思,我也沒有生你的氣;太后和我的人,根本不知道那天的我們所說的話,這你也是知道的;要我看,倒是你有沒有同人提過太后對你說的話?你不來,我原本也是要打發人去問問你的——你來的,實在是太魯莽了些。」

    紅鸞搖頭:「奴婢哪裡有那個膽子。」她只同一個人提起過,那就是孟統領,但是她相信孟大人只可能對新帝說,絕不可能說給旁人給自己招來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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