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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445章-446章 貴氣自然 文 / 蝶兒蝶兒舞

    445章-446章貴氣自然

    紅鸞看了一眼就後退幾步躬身行禮,她實在是不太喜歡向人跪拜,平常的規矩沒有辦法也就罷了,只要能逃過的她總是不在意的馬虎過去:比如像現在;她低下頭:「皇上,奴婢不敢聽;國之大事,奴婢也不能聽。」她想力挽狂瀾,真得不想再陷得更深一些。

    皇上卻伸手拉紅鸞過去:「我讓你看你就看,讓你聽你就聽,哪裡來得那麼多閒話?」說到這裡他忽然抬頭:「你是不是想距我遠一些,不想摻和的太深?」不得不說他真得太過精明,三兩句話就讓他看出紅鸞的用心來,使得他生出幾許不快來。

    他知道自己喜歡她,可是卻沒有拿紅鸞當他的妻妾般看待,紅鸞就是紅鸞不是任何其它的身份;對紅鸞有種特別的感覺:就像是平等論交的朋友般,只是比朋友還要親近些。

    很不喜紅鸞流露出來的疏離感,他喜歡就像那次在湖邊兩個人說說話,就算是沒有什麼事兒靜坐也有份親暱感;那種感覺讓他感覺到了內心中的平和,忘記了宮中所有紛爭與煩惱。

    紅鸞不想看、不想知道?皇帝皺著眉頭看著紅鸞,他偏要紅鸞看,偏要紅鸞知道;就是一股氣突然發作,讓他如同賭氣般把那份遺詔對紅鸞移了過去,放在了她的胸前:「你好像有些避著我?就在上次我去過你房裡後。」

    紅鸞真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遇上這麼一位聰明到可怕的男人:「皇上,奴婢不敢,奴婢……」她喃喃的回以套話,希望可以應付過去。

    皇帝不快:「不要自稱奴婢,我沒有當你是宮婢看待;想說什麼就對我說,不想說什麼我寧可你沉默,也不要聽到你口不對心的話。」他的要求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紅鸞扁扁嘴緊緊的抿著唇不敢再說話了,胡亂說的話只會讓皇帝更生氣罷了;她也沒有看向遺詔,那上面的每個字都能灼痛她的眼睛:這份遺詔如果當真是傳位遺詔,那就是皇帝的軟肋,現在皇上相信她讓她知道當然不會怎麼樣,可是以後時過境遷,人都是會變的——有朝一日皇帝不再相信她時,會不會殺了她滅口?

    不是沒有可能的,他已經不是太子而是一國之君,生殺予奪只是他隨口一句話,紅鸞真得不想為將來埋下隱患。

    皇帝看她的樣子輕輕一歎:「伴君如伴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伸出手輕輕的撫過她的頭頂:「可是皇帝也是人啊,其它人我不知道,可是你、我絕不會傷你一根毫髮。」

    紅鸞的臉有些發白,任由皇帝這麼說下去她的處境也很不妙,對於做宮妃她可是沒有興趣的;於是她急急的開口:「皇上,奴婢知道了,剛剛是奴婢失態。」認錯吧,誰讓人家是皇帝來著。

    皇帝拍了一下紅鸞的頭:「你真得不必怕我。」他不再和紅鸞閒話,而是一指遺詔:「不過這份遺詔就是給人看,他們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就連我看到時也嚇了一跳呢;你看這裡,名字處是——,空白的。」

    他說完歎息著倚在御案上:「我想那個父皇也是極為難的吧?想廢了我又下不了決心,想到身後傳位於我又不放心,所以這裡一直是空白的,沒有填上任何人的名字。」合上眼睛彷彿看到他的父皇就在眼前,他的聲音越發的輕不可聞:「可是父皇他知道不知道,我這些年過得險向環生?如果不是平日裡我事事處處不如二弟,永樂宮就不會是我避難的地方。」

    紅鸞聽得心底一沉,她初入宮就遇到太子遇刺之事,此時回想那彷彿還像是夢一般:「皇上,先帝沒有寫下名字,其實就是心中對你還有期許;尤其是到了後來,由您監國那麼久,如果當真不想傳位於你,這遺詔之上只怕已經有了名字。」

    皇帝聽到後沉默一會兒,伸手揉揉她的頭頂:「你說得對。」他看看手中的遺詔:「知道我為什麼把它換了嗎?不換,那才是真得麻煩。」

    紅鸞看看遺詔長長歎息:「先帝怎麼會留下這份遺詔的?依奴婢所想,先帝應該不會容它出現在世人面前才對——最後很明顯先帝還是願意由皇上您接掌大統,就不會留這禍根才對。」先帝不會是真得病糊塗,忘掉他寫下的旨意吧?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遺詔之事實在是讓人費解。

    皇帝偏頭:「也許是先帝到最後也沒有拿定主意,所以才會有這麼一份遺詔留下來。」他的話倒是有些道理,可是紅鸞依然感覺有些不對。

    皇帝病得雖然重可是神志一直清楚,不可能心中對自己的身子沒有數兒吧?怎麼可能到了那種時候還決定不了由哪個兒子接掌皇位?不過她沒有再說下去,倒底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由她操心的。

    「皇上,您也不必多想了;閣老們所宣讀的遺詔就是先帝的遺詔,就是先帝的遺願。」她很乖巧的安慰皇帝的同時,也表白自己的心意: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您就不要總惦記著我的小命了。

    皇帝一笑,笑得苦苦的:「遺詔並不在於真假,只要能確定先帝的確是有遺詔留下來,此事就有無窮的後患;我原本是不想讓人知道的,可是先帝還在的時候二弟就知道此事,想瞞也是瞞不住的。唉,算了,說這些也是廢話,就當是閒得無聊打發時間吧。」

    「我走了,你這些日子要小心些,有什麼不對立時打發人去尋我;就用我給你的玉,沒有人敢攔住你的。」他說走真得很乾脆,再一次揉過紅鸞的頭髮的就頭也不回的踏出了宮殿,自始至終沒有說起福王的玉環來。

    紅鸞整理起自己的頭發來,還好她的髮式並不複雜,不然被皇帝一揉還真得無法見人了;思索了一會兒抬頭看到周宮人就在御書房門口,她便迎了過去:「今天倒要多謝周姐姐了。」

    周宮人搖頭:「大人客氣了。」她微遲疑一下:「御書房短了不少人。」她這是在提醒紅鸞,宮中就沒有平靜的日子,此時皇帝剛剛即位宮中更是暗潮湧動,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裡還真是不好說。

    紅鸞過去拉起周宮人的手:「姐姐所慮極是,只是眼下卻急不得。」此事也不是她們能做主,但是能盡早向太后或是皇帝進言為好,免得被人快了一步。

    時辰已經不早了,紅鸞便向周宮人作別回去宮奴院,今天當真是身心俱疲;也不希望遇上宮嬤嬤了,只想快些回去能好好歇一歇:她當真是受了驚的。

    拖著腳步往宮奴院挪去,沒有再走死了宮人林子的那條路,這條路雖然遠些;行到一半時紅鸞才輕輕歎息:「這一天,總算過去了。」她剛剛還真是提心吊膽,因為心頭總有股不安在,以為會遇上什麼人。

    行到這裡已經沒有假山、大樹之類的,相信也就不會有人讓她遇到了。杏兒等人聽到她的話也都鬆了一口氣,今天把她們嚇得不輕,實在是再也經不起什麼事兒。

    紅鸞的步子輕快少許,卻在拐過轉角時臉上的輕鬆不見了;無奈的牽一下唇,她擺手示意身後的杏兒、二丫等人留在原地,她上前幾步見禮:「給娘娘請安。」

    雖然現在太子妃還是太子妃,良娣依然是良娣,但是不久之後就會各有封賞:太子妃就會成為皇后,而良娣等人也要為妃為嬪;紅鸞才沒有稱之為良娣,以娘娘敬稱元華。

    元華良娣轉過身來微笑:「我就猜想你會走這條路,等了這麼久還以為猜錯了,不想就聽到了腳步聲;」上下打量一番紅鸞,一指旁邊:「今天正信也累壞了吧?正好我讓人備下了茶,坐下歇一歇如何?」

    她沒有更正紅鸞稱呼,並不是因為她如太子妃一般,而是因為她接受了紅鸞的「好意」:這就是人與人來往中的技巧了,如此就是極為善意的表示,是自己人才會如此什麼也不避諱。

    紅鸞很不想歇,可是她能拒絕嗎?再次施禮答道:「謝娘娘。」元華等在這裡,當然不會只為請她吃杯茶——明知這茶不是那麼好吃的,可是元華把話說得那麼明白,挑明就是在等她;茶就是再不好吃也只能捏著鼻子先吃一杯再說。

    元華是個很溫婉的人,不同於柔妃和纖纖的柔,她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嫻靜味道;雖然是滿身的貴氣卻還是讓人願意親近她,不過卻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但是她一笑就又有不同,如春風拂面讓人忘憂。

    紅鸞在心中輕歎,皇帝的幾位妻妾當中論長相要以纖纖見長,但是論風華卻要以元華為首;果然不愧是後族出身——太后一族自先祖皇帝到現在,共出八位皇后,不是任何一個望族可以相比的。

    元華走過去隨意的坐下,便有宮人擺上茶點水果等物,東西不多卻極為精緻;而那茶更不是凡品,香氣不濃卻久久不散;看到紅鸞沒有跟上來,她又輕輕的招,你不累嗎?」就好像在招呼她的閨蜜朋友。

    紅鸞過去施禮後,才坐到宮人早已經鋪上的錦墊上;坐上才知道錦墊的不同,根本感覺不到石頭的涼意,知道錦墊並不是宮中的普通之物。

    元華拿起茶盞來對紅鸞微一點頭,等到紅鸞拿起茶盞來她才吃了一口:「我是喜歡這茶的,不知道你喝的慣不慣?我不喜歡茶裡有花,我喜歡純粹的茶;這也算是我的毛病吧,在家時爹娘就曾說過我,只是就改不過來。」

    「你不喜歡的話,我讓人備了摻花的茶,可以給你換過來。」元華說話很隨便,可是她的一舉一動不經意間帶出來的貴氣,讓人無法在她面前隨便起來。

    紅鸞連忙欠身:「奴婢吃著這茶就極好,娘娘的茶哪裡會是凡品?今天能嘗到如此仙茶,已經是奴婢天大的福氣。」她待元華極為小心,就算是面對皇帝時也沒有如此在意。

    就算是面對福王也有所不及。

    太后是其姑祖母,再加上其性情讓紅鸞摸不透,哪裡敢有半絲的越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紅鸞還怕有什麼閃失。

    元華笑了笑,笑得極為文雅,眉眼間卻閃現出柔媚來極為動人:「想不到你也喜歡純粹的茶,倒和我相仿;茶就是茶,為什麼要加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說是不是?加了東西的茶也就不是茶了,可惜懂的人不多,你倒是我的知己了。」

    紅鸞汗顏,沒有想到幾句話她就成了元華的知己,她敢說可是紅鸞卻不敢當真;要知道以元華的出身,至少一個妃位是准了的:也是為她日後產子後可以再封賞,才沒有直接封為貴妃;至於皇貴妃可不是隨便亂封的,至少有皇后的時候不會封皇貴妃的,也算是皇后以及後族人的體面吧。

    「奴婢不敢,娘娘誇獎了。」她很謙虛的答了一句,也不多說等著元華說出她的真實用意;雖然元華的話中好像別有含意,可是紅鸞相信她定有什麼要事才對。

    平日裡東宮中太子妃在,元華等人是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此時太子妃在守靈,她們這些沒有資格去守靈的良娣們留在東宮裡,更應該是在自己的房裡不走動才對;可是元華偏就出現在這裡。

    元華笑顧紅鸞:「都說你是沒有規矩的人,不過我看你倒是最懂規矩二字的人;閒話也不說了,主要是眼下也沒有讓我們閒話的時間,以後有得是機會。」她抬起看向紅鸞:「太子妃的為人,你如何看?」

    紅鸞看著自己的腳尖心頭卻在輕顫,這要如何回答才算好?來不及多想,因為元華這樣出生就富貴的人,不管待人有多麼的親切平和,她們早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稍稍的遲疑就會讓她可能生出不快來。

    東宮之中已經有個太子妃為敵,她是真得不希望再開罪一個元華,而且元華要比太子妃更有重量;太子妃想要害她至今未成,如果換成是元華要害她,八成紅鸞事到臨頭也不知道是哪個貴人同她過不去。

    就算是元華和太子妃有所不和:並沒有聽到這樣的說法,不過也應該和氣不了才對——向來都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座皇宮裡又怎麼能有雙鳳?可是太子妃就是太子妃,也不是紅鸞能夠詬病的。

    要怎麼答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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