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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442章-443章 聖人誠不欺我 文 / 蝶兒蝶兒舞

    442章-443章聖人誠不欺我

    紅鸞的話很清楚,她說:如果福王你不相信我沒有換過遺詔的話,非要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那我也不是不能說的;最重要的在於她最後的幾個字——也不是不能說的。她說完後就看著福王眼睛一眨也不眨,不懼也不惱。

    她是惱啊,惱火的很,可是人家是王爺、親王,她能怎麼樣?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能放在臉上不是?她靜靜看著福王,平靜如同一口老井。

    可是福王的心一緊,不知道為何心底生出種不妙的感覺來,直覺告訴他此時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不然有點危險;他的目光也沒有和紅鸞對視,稍稍一碰後就避開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不敢和紅鸞的眼睛對視。

    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他都是以逗弄、甚至是「欺負」紅鸞為樂,把紅鸞逼得到角落裡,看著她張開的她的小尖爪,看著她露出她的小尖牙,就能讓他把心中什麼樣的不快都掃掉:很有趣兒的宮人。可是今天他不要說是逗弄紅鸞了,就連正眼看她都很困難,就好像他欠了紅鸞千八萬兩的銀子還不起似的。

    福王很清楚他可是不曾欠紅鸞什麼的,心底那股子彆扭勁兒卻千真萬確,弄得他有些心煩意亂起來,感覺什麼遺詔、什麼大位,當真是煩死人了。

    大位之爭,要麼開始就不爭,爭到現在他想放棄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想想他的母妃,想想他的母家;就算是對新帝心中還有手足之情,他依然硬起心腸道:「你有話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吧,最好是實話實說,也免得大家麻煩不是?」

    他最後一句話是提點、是暗示,想讓紅鸞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到時候他當然能保得紅鸞平安;到了那時天下都是他的,紅鸞的功過是非只要他一句話就足夠,誰敢多言半個字?他說完之後難得看了紅鸞一眼,眼中也有暗示她順從的意思。

    皇帝瞇起眼睛來:「二弟,紅鸞只是個宮人罷了,能知道些什麼?有些事情,其實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為難她一個宮人?遺詔,朕再說一遍,是真的。」他出言為紅鸞解圍,並不是不相信紅鸞怕她說出什麼來,而是不想她面對福王、開罪福王。

    福王和安皇子不同,安皇子所為之事有目共睹,他當然不會放過安皇子;所以紅鸞和安皇子的對峙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危險,但是福王不成,現在他還不能動福王,因為沒有把握且沒有借口。

    如果放任紅鸞和福王對峙,讓福王在人前因為紅鸞失了體面,那紅鸞就當真有危險了;他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福王的挑釁是對他而來當然由他來接下。

    福王微微欠身:「臣弟當然不敢懷疑遺詔是假的,但是遺詔皇上並沒有看過,又不是由皇上親自取出來的,而是由四弟的身邊人取出來,臣弟只是擔心被人動了什麼手腳於皇上不利;」他抬頭看向皇帝:「臣弟認為,此事還是要詳查為好,萬一當真被人換過遺詔就是我等對父皇的不孝了。」

    他的話不卑不亢,先是為皇帝著想後又抬出孝道來,由不得皇帝把事情就此壓下去;如果皇帝還是用他的威儀壓下此事,那麼不用福王說什麼,是人都會疑心皇帝對遺詔動過手腳了。

    福王就是福王,一出手就讓皇帝不能再迴避此事,且只能查下去。其實人人都清楚,遺詔之事查得越久對皇帝其實越無利:其它人可以做手腳的機會太多太多了。

    皇帝聞言看和福王:「皇弟所言有理,那我們就問一問好了;秦大總管不是在這兒嘛,秦大總管,你把來龍去脈說個清楚明白,或許朕還可以為你網開一面。」他的目光落在秦公公的身上時冰冷,而連著兩句秦大總管也讓秦公公嚇得魂不附體。

    皇帝會不會贏他不知道,可是安皇子卻已經再無機會他卻是看得極為清楚:不管是誰贏,都不會有他的好處;而此時要怎麼說話才能真正保住性命,他是清楚的卻因為不知道結果而不敢存那等取巧的心思了。

    時間並不多,皇帝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他只要略一遲疑皇帝馬上就會拿他立威;他一個太監罷了,殺掉不會有任何人覺的可惜。在聽到皇帝不耐的冷哼後,他就知道眼下真得只有實話實說一條路可以走。

    他開口把安皇子吩咐他到御書房找遺詔的事情說了出來,同時說出他來了兩次,只不過第一次被紅鸞攔下了,所以安皇子再也等不及,雖然御書房裡已經沒有內應,他還是孤注一擲,用他身邊宮人的死來陷害紅鸞,以便讓秦公公能有機會進御書房。

    聽完之後福王道:「原來還來過一次啊;那遺詔呢,你是不是已經換過了?」

    秦公公連連搖頭否認:「小的還沒有來得及換過,就被人拿住;那份遺詔就是真的,假的還在、還在小的懷中的夾層裡。」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看安皇子一眼,無論怎麼說此時他都是背主;他跟在安皇子身邊七八年,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他現在所為就是把安皇子往絕路推,心中愧意甚重。

    福王點了點頭:「皇上,四弟所言是真的,我的確是聽說過遺詔之事;五弟,你呢?」

    五皇子看看皇帝,輕微的、幾乎是不可見的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是四哥對我說的,只是當笑話說的,我根本沒有往心裡去。」

    福王看向皇帝:「知道父皇留有遺詔的人應該不只我們幾個,皇上您也是早就知道的吧?」

    紅鸞終於明白她在御書房內外幾次遇上福王和皇帝,並不是巧合了;他們想要找的就是遺詔才對,她現在生出新得疑問來,不管是福王還是皇帝都不會把此事說給他人聽,那安皇子是如何得知的?

    福王此時如此問的意思太過明顯了,等於是暗指皇帝有可能動手腳;他說完後,目光又有意無意的掃過紅鸞,他是故意這麼做的,為得當然是讓眾大臣明白皇帝如何做得手腳。

    紅鸞沒有想到事情繞了一圈又轉回自己身上,她盯著福王問道:「王爺當真是非要奴婢開口不可了?」

    福王轉頭看向紅鸞,可是在和紅鸞目光相撞的霎間他又看向了他處:「這秦姓太監所說如果是真的,那麼遺詔的真假就要問問御書房的人了;不只是你,御書房的其它人也是要盤問盤問的。當然,就如四殿下所言,你這兩天到御書房來做什麼?」

    紅鸞氣得牙疼了,不知道福王今天發什麼神經,真得沒有其它法子可想非要吊死這個歪脖樹上,緊咬著她個小宮人不放嗎?就因為未必,所以紅鸞才極為生氣。

    「王爺真要奴婢來說……」紅鸞開口要說話時,皇帝那邊輕輕的擺手:「御書房的老人兒可並不是都不在了;周姓宮人呢,傳她進來。」

    周宮人進來跪下叩頭後,看看紅鸞低聲道:「奴婢前幾天托正信大人帶幾張花樣子過來,正信大人就真得給奴婢送了來;因為花樣子不是一個所繪,大人有時就過來走動,也是和奴婢們想多熟悉以後好相處,就便給奴婢帶花樣子過來;今天晚上卻是奴婢約了……」

    福王打斷了她的話:「你是五歲入宮,去年母親去世,還是由當時為太子的皇上給你的銀兩葬了母親是不是?你母親在床上病了一年之久,如果不是太子的仁厚她也絕活不過一個月去。」他說到這裡忽然一轉話題:「紅鸞正信,和你的私交不錯嘛。」

    紅鸞聽得氣往上衝,此時雖然明白了周宮人為什麼會一再的助她,可是她卻不能看著福王把人一個一個全拖進來;而她也實在是忍得足夠了,自問自入宮之後對福王那是必恭必敬,可是沒有想到她的恭順卻換來今天的結果。

    既然福王和四皇子一樣不想放過她,那她還有什麼可客氣的?那就放馬過來,想要讓她紅鸞死,也要看看福王的手段夠不夠了。

    紅鸞猛得一扯周宮人的衣衫,阻止她繼續往下說而由自己開口:「王爺,您不就是想讓奴婢開口說話嘛,那奴婢就說好了。遺詔如果有假的話,王爺應該是最清楚的人,奴婢如果做了什麼,有哪一樣不是王爺的吩咐?王爺不會是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了吧?」

    泥人也有土性兒,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脾性不是很好的紅鸞?如果不是因為皇家人的身份高高在上,壓得她抬不起頭來根本不可能忍到現在;她說到這裡盯著福王:「王爺,您還想讓奴婢說下去嗎?」

    「大膽!」

    「死罪!」有尚書們聽到後大驚,出口喝斥紅鸞。由此也能看出福王在朝中的勢力果然不是一般了。

    紅鸞回頭冷笑:「大人們急什麼,王爺都還沒有說什麼,皇上也沒有吩咐,你們大聲小聲的可當真有些失了體統;當然,大人們比我這個小宮婢識禮知禮的多,實在不用我這個宮婢來提醒大人們。」

    尚書們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卻不能對紅鸞斥責先要向皇帝叩拜請求恕罪,心中當然是極惱恨紅鸞;卻也不至於想要她的性命,能走到今天位置上的尚書,如果連這點心胸都沒有,當真是白活了偌大的年紀。

    福王輕輕撫掌:「好,好!果然是好。」他連誇了紅鸞三個好字:「有膽識,當得起奇女子三字;」他站起來身來向皇帝躬身施禮:「臣弟有所請,能否把該女賜給小弟伺候筆墨?」他居然在此時向皇帝討要起紅鸞來。

    紅鸞也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王爺,是您非要讓我說的,現如今想要奴婢的性命也只管直說好了。」她是真得很敢說,把殿上之人都嚇了一跳;其實她自己也捏了一把汗,賭得就是福王的那個賢字,認為福王不會當著皇帝和大臣們和她一個宮婢認真。

    禮部尚書此時道:「你信口雌黃可是不想要性命了嗎?王爺也是你能隨便誣蔑的嗎?」是人都能聽出來紅鸞是在冤枉福王,從來沒有人如此大膽妄為過。

    皇帝看著紅鸞沒有作聲,沒有斥責紅鸞卻也沒有讓尚書們住口;其實就尚書和紅鸞的身份而言,他如此做就是明顯的偏袒,很容易被人詬病的。

    紅鸞看向禮部尚書反唇相譏:「王爺不也是憑四殿下的幾句話,就認定遺詔為假,認為奴婢動過了手腳?」她是膽大不是尋死,所以福王話中認為皇帝對遺詔動過手腳的話,她是不會清楚的說出來:「那現在奴婢說得話就是信口雌黃,四殿下的話就是有理有據,宮婢我還真不懂尚書大人你是怎麼斷定的?難不成您在衙門裡也是如此做事的?」

    禮部尚書被問的張口結舌,而且被紅鸞詰難他在衙門裡行事不公,只能是心中有氣卻無從分辯;他恨恨的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聖人誠不欺我,聖人誠不欺我。」

    紅鸞轉回頭來:「此時所論是遺詔如此大事,豈能以身份來斷所言真假?既然四殿下無憑無據的亂猜一通都有人信,那麼奴婢言之鑿鑿的人證之言卻無人取信嗎?」她看向安皇子聳肩道:「如此斷事,當真失了天下人心。」

    有位閣老顫微微的起身:「說得好,說得好!當真是賢女也。今天晚上除了秦賊作亂外,無外乎只是信口而言,無憑無據就胡亂猜測是大不吉也;事關先帝、朝廷之事,豈能僅猜疑就大動干戈?皇上聖明,遺詔當然為真。」

    三位閣老再一起叩拜在地:「遺詔當然為真。」立時就有刑部等尚書跟著跪下:「遺詔當然為真。」他們哪裡想到會有宮人如此大膽,不然福王的話還真得不好應對。

    福王看看閣老們和跪下的尚書,再看看紅鸞道:「有道理,有道理。」起身對著皇帝彎下身體:「臣弟想得太多,也想得左了,無憑無據實在是不應該說出猜測之語來;眼下當然要以先帝之事為大,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議不遲。」

    他並沒有把話說滿,留下一個話頭:我們以後再說。如果他以後當真提起來時,就絕對有真實的憑證,讓人無話可說——那才是真得難以應對。

    他說完話又看一眼紅鸞,目光閃動間好似有惱意在;不過紅鸞很理直氣壯的回瞪他一眼:可是你讓我說得,怪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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