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章-424章如影隨形
皇帝出了東宮回頭看一眼,然後直接向御書房而去;路上他淡淡的對孟統領道:「今天只有是摻和其中的人,殺無赦。」聲音裡沒有透出多少怒氣。
孟統領遲疑了一下:「可是那幾個主要的惡人……」事情已經稟於太后知道,就這樣把人殺掉好像有點不大好。
皇帝頭也不回:「把事情問清楚明白沒有?還有可問的沒有?有,你們就盡快問出來,沒有還留著他們做什麼?害太后的人,難道還需要我給他們個對質的機會?」他有些不快。
孟統領不敢再說什麼,立時應下來:「已經都問清楚明白了。」
「嗯,去吧。這兩天有你辛苦的,那幾個地方更要仔細;」他背負起雙手來:「此時定會有那不長眼的,只是我不想看到再被人利用而詬病,明白嗎?」
孟統領答應著抱拳行禮離開後,皇帝又叫過古安平來:「東宮那邊就交給你了,眼下的情形不用我說,需要怎麼做你也是明白的;如果受了委屈,朕,會為你記下的。」他拍了拍古安平的肩膀,看著他離開了。
劉大總管上前:「皇上,您是先去御書房,還是……」
「君無戲言,而且那裡定有些古怪才對,不然也不會如此著急對太后和朕的人下手了。」皇帝撫了撫自己的頭:「走,去御書房。」
御書房裡此時安靜的很,紅鸞等到如今也沒有等到李司工,終於明白李司工是真正的聰明人,此時就算是再急也不會到御書房自投羅網;她坐下開始思索起來,周宮人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著她。
「那三人,你想如何處置?」周宮人開口輕聲問了第一個問題。
紅鸞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我向來是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陳公公三人都有些事情要問個清楚,看來就送去給劉大總管吧,最後他們也是難逃一死。
周宮人沉默了一會兒:「吳宮人……」她想提醒紅鸞兩句,此時此地吳宮人最好是饒過她;可是話沒有說完門就被一腳踢開了,進來的是是幾個宮人。
為首之人看看紅鸞和周宮人:「奉太子妃之命來喚吳宮人過去問話。」她們是為了吳宮人而來,而且沒有任何的遮掩的向紅鸞表明要除去她的人裡有太子妃。
至於魏公公等人的所為,應該和太子妃無關;是太子妃是被人利用了,還是她利用了旁人現在無憑無證不好說,不過依太子妃的脾性而言前一種可能是最大的。
紅鸞看看綁成粽子樣的吳宮人:「姐姐只怕要去向尚宮大人或是宮正大人請命才可以,她現在可是有錯在身,按規矩要送去宮正大人那裡;因為夜色深重我們膽小,已經派人知會宮正大人,想必很快人就會到了。」
為首的宮人是個女史,聞言皺皺眉頭:「你沒有聽清楚是不是,我們是奉太子妃之命……」她沒有想到現在宮中還有敢不給太子妃面子的人,太子妃馬上就會成為皇后了。
吳宮人已經大叫:「還不鬆開我,紅鸞,你給我等著。」她定要報今日之仇。
紅鸞看她一眼:「太子妃只怕不知道你的所為,不然豈會來救你?咒術的事情太后可是要親自過問,你身陷其中還要帶累太子妃,當真是用心惡毒之極啊。」隨手就把帽子給吳宮人扣上了。
吳宮人的臉色微變:「你休要信口胡說。」她的眼睛閃了幾閃,只管向著東宮女史叫嚷著「冤枉」之類的話,同時不斷提醒女史鬆開綁著她的繩子。
女史聽到紅鸞的話還真不敢堅持帶走吳宮人,有些為難的不知道如何做是好;此時吳宮人的催促就讓她生出不喜來:「你倒底犯了什麼錯處?」事實上她想要問得就是為什麼紅鸞還站在這裡,不是說她定活不過今晚嘛。
吳宮人微微偏過臉去:「只是和紅鸞吵嚷了幾句罷了,不知道她離開御書房後吃了誰的氣,回來就開始找我們的麻煩。」她暗示女史,紅鸞的確是被捉了可是怎麼回來的她卻不清楚。
紅鸞聽著她們一問一答,忽然對東宮女史笑道:「韓侍衛還好吧?」東宮的女史來得不快卻也不慢了,算算時間如果韓侍衛到東宮報信兒,時間倒是剛剛好。
東宮女史臉色微變,哼了一聲道:「不過是吵幾句罷了,恭侍你好大的脾氣。」她想到太子妃的交待,還是把吳宮人帶回去為好;到時要不要把吳宮人交給太后,就全由太子妃做主同她無關了。
紅鸞卻斜斜看她一眼:「你身犯何罪還不自知嗎,自己的死活還顧不得,居然有心思管她人的閒事,當真是怪人一個。」
東宮女史大怒:「果然是個不知進退的東西!以為依仗太后的寵信就可以不把我們娘娘放在眼中嗎?原來也就罷了,現在已經不同,我勸你還是識機些乖乖的去給我們娘娘叩頭,說不定我們娘娘大人大量不究你的不敬之罪。」
紅鸞聳肩:「倒要請教有何不同?就算不同也救不得你,太子妃是個深明大義的好主子,你不要指望能欺騙娘娘,任你胡為。」她指著那門上的腳印:「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是什麼人,這門也是你能踢的?」
「你是不把先帝放在眼中,還是不把當今的皇上放在眼中,居然到御書房裡撒野。」紅鸞輕輕一擺手,輕描淡寫的道:「拿下,綁了,一同交給宮正大人。」
太子妃疑心她也就罷了,她和原本的太子、當今的皇帝什麼也沒有之下,就先後設計害她,眼下更是想要她的性命,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就算她是太子妃又如何,就算他日太子妃能夠為後,也必不會有好下場。
皇子都成了她的滅門、滅村的仇人,就算再加一個將來的皇后做仇敵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得。先捉了太子妃的人送給尚宮大人去頭疼好了,相信尚宮大人定能擺平太子妃的。
東宮女史驚怒大叫:「你……」
紅鸞接口涼涼的道:「你敢——省省力氣,我代你喊好了;真不懂為什麼每次總有人這樣大叫,不是叫『你敢打我』,就是叫『你敢』;我不敢,我不敢還叫人綁你嘛,沒有帶腦子你就敢到御書房來。」
東宮女史不用叫了,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紅鸞敢;因為已經有人過來把她按倒在地上,用繩子開始綁她;她此時才發現按倒她的人並不是御書房的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帶宮奴院的人進御書房,罪同謀逆要斬你九族之頭的;還不放開我。」
紅鸞微笑著把玉珮晃了晃:「我,奉命行事;他們當然不是無旨而入御書房,沒有什麼地方不合規矩的。如果說非御書房的人都不得進入,那你豈不是也要按謀逆論,你的九族也要人頭落地;嗯,萬一你所說是真的,反正有你的九族陪著,我們幾個人不虧。」
東宮女史氣得臉色發紫:「我們也是奉命前來,我們是東宮太子妃的人,而且我還是女史,再不放了我你就真要大罪臨頭。」至於她踢門的那一腳是連提也不敢提的。
是她的太子妃要求要給紅鸞個厲害的,不要同她客氣半分;而御書房裡現在沒有主子,且太子妃就要成為皇后,此時不好好的抓住機會抱皇后的大腿,以後論功行賞之時她哭也是來不及的。
她的打算原本很好,今天東宮的人都昂首挺胸沒有人不敬他們三分的,可是沒有想到紅鸞不買帳;最終她沒有把吳宮人帶走,反而把自己還搭了進來。
紅鸞輕輕一歎:「女史大人不說,我也是知道的;我還知道您將來有可能會是皇后娘娘身邊最得力的人,只可惜這裡是御書房,規矩所在只能得罪了。」她俯身貼耳道:「御書房裡的事情我只認太后和皇帝,你要怪就怪你的娘娘現在依然還是太子妃,不是皇后。」
冊封為後要等到皇帝登基大典,依著慣例群臣上書奪情,新帝以月代年要守三月的孝,然後才能舉行登基大典;在之前,不管宮中之人如何敬重太子妃,她也只是太子妃而不是皇后。
東宮女史的眼瞪大:「你——!」她沒有想到宮中有人膽大至此。
吳宮人終於沒有了聲響,想不到紅鸞逃過死劫後比原來行事更為大膽,她確信自己如果再招惹紅鸞就不會是幾個耳光的事情了。
東宮女史卻依然不死心的大叫,不過她的聲音卻被公鴨嗓子壓住了。
「皇上駕到——!」猛然響起的聲音把紅鸞和周宮人嚇得一哆嗦,兩個對視一眼後都搶步到門邊跪下,知道太子已經在靈前即位了。
「起來吧。」皇帝進來後就坐下了,臉上滿是疲色、眼角還微有淚痕:「今天的御書房還真是熱鬧啊,居然綁了這麼多人?」他的眼睛在紅鸞手中的玉珮上掃過。
紅鸞上前跪倒請罪,皇帝並沒有為難她,溫言讓她起身又看了她手腕上的傷口:「回頭讓御醫給你去瞧瞧。」
「謝皇上,奴婢只是小傷,不用麻煩御醫了。」她抬起頭來懇求的看著皇帝。如果不是她掛在脖子裡那個玉珮,不知道為什麼轉到脖子後面,早就會被魏公公等人看到了,相信被太后或是太子妃知道,都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現在她只想請新帝多關心其它,不要再把仁厚用到自己身上,會引來的麻煩實在是太多、太大了些;當然,她沒有怨恨新帝的意思,不過是想讓自己的麻煩減少些,不要再引來諸如太子妃之類人的怨恨。
皇帝沉默著吃了兩口茶才道:「也好。御書房裡倒底出了什麼事情?」他沒有問周宮人,沒有問御書房裡伺候很久的任何一人,問得就是紅鸞;至此御書房的大多數人都明白過來,以後他們要聽誰的話了。
紅鸞把御書房的事情一說,然後叩頭請罪:「奴婢不知深淺,雖然一心為太后和皇帝分憂,也知道自己所為很些欠妥的地方,請皇上降罪。」
「的確是有些不知深淺;」皇帝的話中聽不出喜怒來:「不過就如你說事太后與朕以忠,朕恕你無罪,平身吧。」他看看陳公公和張公公:「就交給你了。」最後一句話是對他背後的劉大總管所說。
紅鸞鬆了一口氣起身剛站好就聽皇帝道:「吳宮人,又是怎麼回事兒?太子妃讓你過來做什麼的?」他問的人是東宮女史。
東宮女史聽到這句話差點喜極而泣,連忙把奉太子妃之命來喚吳宮人的話說了出來;當然免不了求饒之類的話。
皇帝剛要說話,就看到有人進來跪倒:「太子妃求見。」
「允。」皇帝的眼角微微一抽,聲音倒很平靜;看到太子妃時還指著身邊的椅子道:「坐吧。」
太子妃進來看到自己的人被綁成粽子就大怒,坐也不坐就喝道:「哪個敢對本宮如此不敬,還不滾出來請罪?!」她以為自己就要是皇后了,整個後宮盡在她的掌中,此時有人綁她的人就是打她的臉,就是不把她放在眼中,這如何能讓她忍得住。
紅鸞很乖巧的上前叩頭:「奴婢紅鸞向太子妃請罪。」
太子妃看到是她當即更為惱怒,最為惱怒的事情就是她沒有死且手中還出現了太子所賞賜的玉珮,聽說那還是先皇后用過的東西:「來人,拖出去杖斃!」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自然無人上前來拖紅鸞;而且在他面前太子妃如此大呼小叫實在是不給他臉面:「坐下,先聽聽事情的原委再發作不遲。」
太子妃沒有想到自己的話根本不管事兒,她怒氣沖沖對皇帝道:「你是鐵了心,是不是?」
皇帝微皺眉頭:「什麼就鐵了心,你是在質問朕嗎?!」他的聲音說不上嚴厲來,可是帝王之威已經散發出來。
太子妃終於意識到面前的人是皇帝:「妾知罪。妾請皇上為妾做主。」不過她的眼睛還直直的盯著皇帝,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
皇帝終究不再看她:「因為牽連到咒術一事,這兩名太監給朕好好看管起來;至於吳姓宮人——你喚她有什麼事兒?」
太子妃聽到咒術二字終於冷靜了三分:「妾看她差事當得不錯,想賞她個女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