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章-405章莫名尋仇
杏兒馬上明白過來:「奴婢跟大人一起去御書房。」她想了想出去後拿來一些東西:「這是奴婢跟在花綻放身邊時做過的事情,雖然不是什麼鐵證如山,可是宮中打殺個宮奴是不需要鐵證的。」
紅鸞接了過來,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關係著每個人的身家性命,你留在這裡安排宮奴們出去當差,要做什麼不用我為說了,對吧?」
柳兒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來:「我所知道的麗妃娘娘做得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我沒有去做可是我當時也有份,只是當日不知道罷了;」她抬頭:「因為不想做那種違背良心的事情,所以我才有了這份決心。憑此,我的小命及我家人的性命都在這兒了。」
小順子和小平子互相看看,只能道:「我們收過些好處……」
紅鸞看看手中的東西,再看看柳兒等人:「取火盆來。」她一把火把那些東西都化成了灰燼:「現在的事情不用我說大家也明白,接下來大家要如何做我並不強求,像我們這樣奴婢生死只能靠自己,我只求大家一件事——不要做傷害我們這些共過患難的兄弟姐妹們。」再看杏兒一眼:「你也可以不做的。」
紅鸞帶著小順子和小平子離開了宮奴院,宮奴院的差事就在柳兒和杏兒的安排下進行,她能做得事情不多,可是希望能對太子有丁點的幫助才能得到太子真正的賞識。
御書房居然是靜悄悄的,沒有了掌理太監各人或坐或站在小小的偏廳裡,沒有人想先開口說話;就在喪鐘敲響之後,御書房這裡就成了極為熱鬧的地方,自太后到嬪妃來召人相見。
太后那裡是由四位太監同去的,其它各位最多不過是兩人同去;回來後大家靜默的坐在殿上,卻無人開口說話;此時的各人之間全沒了平日裡的親熱,劍拔弩張、人人都在眼中閃過凶光。
按理說有太子在,皇帝是不會留下傳位的詔書,直接由太子接掌大寶順理成章;可是人人都知道皇帝並不喜歡太子,據說他在御書房裡曾留下了詔書。
如果傳位的詔書就在御書房裡,按照禮法一會兒要由六位尚書過來請詔書,由四位太監捧出詔書來,當著眾皇子們面宣讀才為有效。
可是現如今太子在位,且在皇帝病重的最後一兩個月裡監國,處理國事並無半點差錯,此時當然沒有廢太子的理由;但宮中之事變化莫測,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不過事實上一會兒六部的尚書在見過太后,就會來了御書房外議事:其實也就是順便拜見新帝。
新帝當然不會在這裡即位,要到靈前眾朝臣面前即位才成;但是這裡卻是定大事最根本的地方、最關鍵的地方。
紅鸞趕到時看到眾人的臉色,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福王殿下,到——!」的聲音,她心頭一驚回身就看到身著孝服的福王已經步入小廳,也只能先拜下去了。
福王看到紅鸞輕微皺眉頭:「你在這裡?」不過並沒有要紅鸞答他:「那就完轉身就走,跟上來的除了紅鸞外還有兩位太監,並不出乎任何人的預料。
福王剛帶著人一腳踏入御書房就聽到太子率尚書們到了,他看了一眼御書房當中的椅子,回轉身看向門外緩緩的退到一側,在太子踏入御書房的那一刻他彎腰:「皇兄。」
太子沒有停頓走到御案前才回身:「太后的旨意你們都聽到了,父皇的後事就有勞你們;靈堂就設在乾元殿,我馬上就過去。」幾句話就打發了尚書們下去,才看向起身的福王:「二弟不去守靈,到這裡可有什麼事情?」
福王兩眼發紅:「只是想過來和皇兄商議一下父皇的後事罷了,既然太后都有安排,倒也免了你我兄弟有錯漏之處。」
正在此時有人在外面求見福王,福王看一眼太子:「小弟去去就來,陪皇兄前去守靈。」
太子沒有說話,在福王走後看向紅鸞:「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福王殿下剛進御書房,您就到了。」紅鸞躬身答道,心知他們兩兄弟不可能再聯手了,皇家的情義當真是比紙還要薄。
太子點點頭看著紅鸞微一點頭:「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他說完向外行去,今天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耽擱太久的;奉元殿那裡已經去過,太后跟前他也到了,六部的尚書已經見了,眼下只剩他的皇弟們卻不是那麼容易能收拾的。
他沒有踏出御書房,福王已經回來了,神色平靜但極恭謹的扶了太子出去:雖然言辭間還是兄弟相稱,可是舉止之間已經有了君臣之分。
紅鸞目送太子和福王走遠後,看看偌大的御書房:這裡有什麼東西,能讓福王在此時還到這裡來了?
「詔書。」周宮人不知道何時立到她的身後:「你要小心了。」
「我?我小心什麼?」紅鸞被嚇了一跳,看向周宮人的目光便有些不善;至於詔書二字她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不管御書房裡皇帝是不是留下了詔書來,只要有人想讓它有它就很可能會出現,就好像那詔書上的名字只要有心人想了,那上面的名字就很有可能會是某人般:詔書倒底只是個死物,而人卻是活的。
「你在宮中得罪的人可是極多的,而且還有貴人吧?」周宮人還是平平淡淡的語氣:「眼下正是時候啊,不管是太后娘娘還是六局的大人們,可都沒有功夫理會你了吧?說到底你也只是個恭侍罷了。」
紅鸞眼神閃爍:「請姐姐教我。」
「你已經不用人教了,我告訴你兩句也不過是結個善緣罷了;」周宮人看著紅鸞:「我粗通些看相之術,觀你不是短壽之人才提醒你一句,免得你未經宮中大事而亂了心神。」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裙:「我也要去忙了,你自便吧。」
紅鸞沉默了一陣子離開御書房,外面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到她適應了拿開手掌時才看到眼前立著的太監與宮人:「公公們,還有姐姐尋我、有事兒?」她問得輕飄飄的。
為首的人紅鸞認識,姓魏,是最有可能接替楚公公的,也是因此楚公公表面上對他不錯其實很是忌諱他;所以和楚公公最為親厚的人是韓公公而不是他。魏公公身後的是張公公和陳公公,這兩人曾和紅鸞動過手此時跟著魏公公過來用意不言自明瞭。
至於那宮人就是吳宮人,紅鸞卻不記得自己哪裡開罪過她,為什麼她也要跟過來;目光落在吳宮人的臉上,她卻狠狠的瞪了一眼紅鸞:「會說話就好好說,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巴,不要用你那狐媚的樣子對著我們幾個人,你不噁心我們幾個可受不得這個;這裡是御書房,要嫻靜,你懂嫻靜嗎?」
紅鸞瞇起眼睛來:「吳姐姐,您這一身的風流我來了兩次也不過是學了那麼一兩分走,您就如此看不過眼嗎?」敢罵她狐媚,哼。
魏公公攔住吳宮人:「好了,你也不必逞什麼口舌之利,我們可等你好幾天了;你在宮中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今天也要給我一個公道才成。」他惡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沒有聽人說攔人財路猶如殺人爹娘嗎?洒家哪裡得罪過你,你說出來,居然給洒家動手腳讓洒家不能再升一步,你可知洒家為此事已經用進去了多少銀兩?!」
紅鸞吃驚至極,她還真得沒有想到魏公公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魏公公,你在說什麼,我真得聽不懂;在宮中認識的公公並不多,除了我們御書房幾位外,剩下可當真是只手可數,說起身份地位還是以你們幾位公公為高,我哪裡有那本事攔公公高昇?我和公公遠日無仇、近日無憂,又為什麼要攔公公高昇呢?」
魏公公瞪著紅鸞:「你以為你耍得手段天衣無縫,我們不知道嗎?哼,別人不知道那個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小古子和你有一腿,可是我們兄弟卻知道的很清楚;而現在你的那位老相好已經高昇,成了這御書房的掌理太監,而我們幾人也要被掃地出門,你是不是很開心?」
紅鸞不想再解釋了,對著瘋狗你就是說得再多他也不會聽得進去,而且今天的事情來得莫名其妙,她是根本什麼也知道,尤其是對於魏公公的指責她更為糊塗。
御書房的總管太監當然是不能少的,可是皇帝病重、太子還不能用御書房,宮中事情又多太后或是太子把此事放到了一旁是極為正常的;至於古安平高昇為御書房的總管太監,這於紅鸞來說當然是好事,也在情理之中啊:太子登基在即,御書房的人他當然要用自己人,豈會還留著魏公公等人?
不管是魏公公丟掉的總管一職,還是陳公公、張公公丟掉的差事,那只是太子的安排同她紅鸞沒有半分關係;卻沒有想到會被這幾個化成瘋狗的太監亂咬一通。
「讓開,既然御書房這裡暫時不用我伺候,我就先回去了。」紅鸞的話冷冷的,既然他們已經翻臉她當然也就不必客氣;看到魏公公他們挑釁的不退反進一步,她又加了一句:「讓開了,好狗不擋路啊。」
魏公公瞇著眼睛:「你再說一遍?」他沒有想到紅鸞比那天還要趾高氣揚。
紅鸞看著他:「我習慣性的只打人一邊臉,兩邊臉都打了實在是日後不好意思相見啊;大家都在宮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說是不是這樣,魏公公;你實在不必如此客氣的再讓我開口說一遍,或者說您有某種特別的愛好?」氣死不償命絕對是紅鸞的拿手好戲。
她不是對什麼人都硬碰硬的不知退讓,比如柔妃、麗妃等人,她很能低低頭、彎彎腰的;但她暫時性的伏低做小就是為了活下去,卻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踩到她的頭上去;像魏公公這樣的人,她的退讓只會讓她以後承受更多的侮辱:狗兒永遠不會懂人在想些什麼,你的謙讓不喜爭於他們來說就是軟弱可欺。
魏公公盯著她陰陰的一笑:「當然,你連楚公公都敢打,我們幾個當然不會放在你的眼中;」他聳聳肩膀退後兩步:「其實你只要道個歉,然後向那位古公公說兩句好話,把哥幾個留下來。」
此時吳宮人咳了兩聲,他回頭歉意的一笑再轉頭對紅鸞加了一句:「再讓古公公不要弄那狐媚之人到側殿伺候——怎麼說我們這裡是御書房,還是要個懂文識字的過來,長相倒在其次,大家說對不對?」
吳宮人連連點頭,如果不是顧忌即將上任的古安平,她真得想再加一句把紅鸞踢出御書房;原本她當紅鸞是個好人,真真是瞎了眼啊,不過眼下也只能先如此,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就算是古安平新任的總管又如何,坐得穩就是總管,過不兩三天就換人來坐的當然也就不是總管了。
紅鸞不需煩和她們糾纏:「你們想做什麼隨便,我沒有功夫陪你們玩兒。」她現在就想弄清楚,倒底是誰在暗中算計她;而算計她只是因為和她過不去,還是對御書房另有所圖。
她嘴巴裡說著走,心思裡全是御書房的事情,就算是魏公公幾人變成了瘋狗,可是這變得時機還真是太巧了些;前後兩次福王和太子都到御書房,他們來只是走走不太可能的,那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呢?又和今天御書房的人翻臉有沒有關係。
不管如何至少有一樣紅鸞能確定,自己並沒有來錯,因為的確有人要對御書房打主意;而太后讓她到御書房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今天嗎?她瞇著眼睛盯著魏公公等人:如果當真是這樣,萬一御書房落入他人之手,就算只是一兩天的時間,到時候太后也會剝了她的皮。
只是,太后的用意真得是為此嗎?紅鸞想了又想,能確定的只有一點:把御書房握在她的手中,就等於是握在了太后與太子的手中,相信予她來說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