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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366章-367章 嫡長子 文 / 蝶兒蝶兒舞

    366章-367章嫡長子

    紅鸞正為太子妃的事情煩惱,此時太子賞下來的那塊玉更成了她的心頭病;聽到楊典工來自然心情更糟糕,還真是禍不單行:楊芙蓉到御書房的第一天就撞到福王的手中,被發落到宮正大人那裡去,除非楊典工有通天的本事,不然芙蓉是救不出來的。

    芙蓉是楊典工的妹妹,雖然把芙蓉送到宮正那裡去的人是福王,可是芙蓉卻是因紅鸞之故,且福王對楊典工來說那也是天般的存在,不可能撼動的人物:此時楊典工最恨的人是誰也不言自明瞭。

    再加上原本小圓等人對紅鸞說過,楊典工可是花綻放對食太監的親妹妹,那她安排楊芙蓉到御書房來當差,楊芙蓉看到紅鸞就不懷好意,自然和花綻放的死有些關係;現如今紅鸞對楊典工來說那是即有新仇又有舊恨啊。

    和楊典工的仇紅鸞並不是很在意:楊芙蓉都擺明要對付自己,她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至於花綻放那裡,她同樣也是保命之舉,所以楊典工是她必然的仇人。

    讓她在意的是事後楊典工的不聲不響,就算是楊芙蓉被送到宮正那裡,楊典工依然故我沒有尋紅鸞的麻煩,讓紅鸞每每想起都自心底發寒;其實在御書房看到楊典工時紅鸞已經很奇怪了。

    楊典工是個耐心極好的人,原本紅鸞以為芙蓉是來御書房搗亂,免得她在御書房生了根,可能還有不著痕跡把她弄出御書房的打算;可是沒有想到芙蓉見面就和她過不去,處處爭上風,不說芙蓉的性子如何,單看楊典工的為人也不應該如此的。

    怎麼說御書房可不是除掉紅鸞的好地方,更不是什麼好機會:那會是什麼讓楊典工失去了慣有的耐心呢?

    自芙蓉被送到宮正那裡後,楊典工還是第一次要見紅鸞;在此時她來,是因公還是……?紅鸞沉吟著站起來,把太子賜給她的玉珮放到貼身的暗兜中,匆忙之中只能用針別住以防它萬一滑落出來:誰知道典工大人今天會不會對她動手呢。

    又把太子大婚當天夜裡賜給她的玉拿出來看看,再次掛在脖子上放到衣服裡,如果有萬一的情形,她憑此玉珮應該可以見到太子或是皇貴妃、太后,那也許就是條生路。

    對於楊典工如此有耐心的人,她不能不加倍的小心:如果不是楊典工有十足的把握,她應該不會來宮奴院的;紅鸞不可以讓她得逞,可是眼下什麼也不知道的她,能做得也就是小心謹慎了。

    她不是沒有讓人注意楊典工,可是楊典工身邊的卻沒有一個多嘴之人,更沒有很容易就能結交的人,再加上典工在尚勤局裡算得上位高權重,也不是那麼好跟蹤的;所以紅鸞並沒有得到丁點有用的消息。

    略略收拾好後,紅鸞深吸一口氣對二丫低聲道:「如果看情形不對,你或是香梅等等,只要有人能溜出去就去尚宮大人或是尚勤大人那裡。」再也沒有什麼可安排的了,她挑簾趟出裡屋。

    廳上的楊典工正坐著喫茶,面上沉靜看不出什麼來;除了她時不時的看向廳門的眼睛外,再無其它的舉動。就是她下意識的舉止,讓紅鸞清楚她心裡的焦急。

    紅鸞步入小廳上前行禮:「典工大人。」

    楊典工不冷不熱的點點頭:「免禮,坐吧。」她把茶盞放下淡淡道:「紅鸞恭侍還真是忙啊,想必累得很吧?真是辛苦你了。」

    不是刁難的話,也不是誇獎,不鹹不淡的讓人聽著極為難受。紅鸞回以淡淡一笑:「辛苦不敢當,都是尚勤大人和司工大人教導有方而已;」她卻沒有恭維楊典工,緩緩拿起茶盞來:「典工大人事務煩忙,今天到宮奴院來想必是有差事吧?」

    她是盼著楊典工是有差事才來的,多少總有迴旋的餘地;如果是私事,依她對楊典工所知甚少的情形,才真是凶多吉少。

    楊典工看看紅鸞,目光無悲無喜也無怒,忽然她笑起來;她笑得很突兀,那笑容就好像是面具,被她猛得拿出來蓋在臉上掩住了平靜無波的神色一般。也正是因此,雖然那笑容裡完全沒有一絲惡意,卻讓紅鸞心中生出驚懼來。

    「不是差事;」楊典工抿抿茶水笑道:「你現在的差事已經不少了,平常人做好一件差事就不容易,你雖然聰慧司工大人也不會不體諒人,非要把你累倒才成。」

    她把茶盞放在手裡慢慢的轉動著:「紅鸞恭侍今年虛歲十四了吧?正是年華如花時啊。」她的笑容更盛可是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真好啊,不知道家中還有什麼人?你的宮牒上寫得不是很清楚呢。」

    紅鸞聞言看她一眼,宮牒不可能寫得模糊,就算她原本是宮奴在成為宮女的時候照樣要查祖宗三代的;不過她是被人販子賣入宮中的,所以宮牒中寫的東西大多都是假的,就是宮裡的人去查也查不出什麼不對來。

    貧苦出身、世代為農、父母雙亡:這些就是紅鸞出身的所有;當然是被人做過假,不過紅鸞並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把那些當成是真的好了。

    現在她的身世只有幾個宮奴知道,不過相信沒有人會信口開河的,因為那同樣關係著她們自己的出身來歷;且劉大已經死了,那個劉大妻子只要不傻就不敢胡亂說話的。

    宮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到的,所有宮人太監當中,能翻看宮牒的人不會超過一隻手掌去;楊典工的話是假的,?

    紅鸞低下頭:「家中已經沒有什麼人;父母已經死去,兄弟不知所蹤。」她的傷心並不是做假,家中的確已經沒有人了。

    楊典工聞言隨意安慰紅鸞幾句:「你已經是大姑娘了,以後有孝心為父母重修陰宅、立石碑也就是了。」她垂著眼皮也看不到眼中的變化,只是茶盞已經放在手心裡不再轉動了。

    「說了半晌的閒話時辰已經不早了呢;」她忽然抬起來頭看向外面:「紅鸞恭侍不是問我來做什麼的嗎?我是來向你道喜的!」

    紅鸞聽到楊典工的道喜一句,平靜的看著楊典工:「奴婢能有何喜?而且還要勞動典工大人,典工大人不要和奴婢說笑了。」她在楊典工帶笑的注視下,全身上下漸漸變得冰冷。如果真有喜事也絕不會是楊典工給她道喜,相信楊典工也沒有心情向她道喜才對;能讓楊典工對她道喜的事情,於她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楊典工笑得越來越柔和,甚至連眼中也有了笑意,笑得眼角淺淺的魚尾紋都顯現出來:「我哪裡會和你開什麼玩笑,你是當真有大喜了。說起來宮中沒有哪個宮人,像你一樣如此有貴人緣,沒有想到太子妃剛入宮不久,也對你另眼相看啊。」

    紅鸞的神色更見嚴肅,在聽到太子妃三個字後她更是不相信是什麼好事兒:「不知道典工大人所說的喜是何事?」兩隻手已經在袖中握緊,其實不問她也猜到了,但還是懷著一絲希望——但願自己猜錯了。

    楊典工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不過說話之前笑容一減長歎起來:「我們宮人最苦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離開之後不知道能不能有個依靠過下半生;你的運氣是好的,實在是太好了。」她說著話笑容爬到臉上眼睛又瞇起來,卻緊緊的盯著紅鸞:「太子妃已經親下旨,要我們給你尋個好人家。」

    她特別把好人家三個字咬得重了一分:「所有被貴人們下旨賜婚的宮人們,就沒有一個如你這般幸運的——哪一個不都是過了雙十年華之後才出宮嫁人的?從來沒有哪個人在入宮不滿一年,就被貴人們賜下婚事的。」

    「真是讓人羨慕,同人不同命啊;」楊典工裝模作樣的深深歎氣:「不過我們能留在宮中伺候貴人們那也是極大榮寵,雷霆雨露皆為恩賜嘛。」

    紅鸞沒有把楊典工後面的話聽到心裡去,因為她的腦中只有兩個字:賜婚!就和她想得一模一樣,可是她沒有想到太子妃的賞賜剛送到,楊典工就來說賜婚之事。

    她完全傻了,根本沒有時間給她想應對的法子:太子妃是打定主意要把她送出宮去了。但,她不能出宮,她還有大仇未報。

    「紅鸞恭侍不高興?」楊典工的聲音立時冷了三分:「太子妃的恩典,有哪裡不如紅鸞恭侍你的心意了?或者說,你在宮中已經有了意中人?!」最後一句話已經有了一絲森冷的意思。

    宮女當然不能有私情的。皇子們對宮人動了念頭也不過是責罵幾句,可是等著宮人的十有**會是死路一條:除非皇子們肯開口向皇帝或是太后相求;只是皇子們大多只是逢場作戲,從來不缺女人的他們又怎麼真會把某宮人放在心中?當然,不是沒有幸運兒的,太宗的第三位皇后,世宗第二位皇后都是宮人出身;而歷朝歷代中也不乏宮人為妃、貴妃之人。

    不然又怎麼會有那麼多願意撲火的宮人蛾子呢?

    說白了,皇家的規矩是皇家人定的,如果皇家的人不想要你的性命,你就是違了再多的規矩也不算什麼;如果皇家的人想要你的性命,你就是走路的時候晃了晃也會讓你丟提性命的。

    可是此時楊典工問出來的話,明顯暗藏殺機:紅鸞可不認為有哪位皇家人願意為她求情。

    「奴婢只是驚呆了,沒有想到太子妃會給奴婢如此大的恩典;」紅鸞連忙應對:「可是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旨意……」

    「太后娘娘那裡自有太子妃去回稟,只要你不是有了私情壞了宮規就好;你被太后親賜伺候太子也就是東宮之人,太子妃這是對你最大的疼愛呢。」楊典工笑得如同一隻狐狸,得意的狐狸:「相信太后也不會反對的;再說,太子妃也不是讓你馬上出宮嫁人,可以先定下親來。」

    她伸手自袖中拿出一疊紙來:「這上面可是經過我們精選細選,又經太子妃過目認定的好人家、好兒郎,你不要害羞看看哪個合適儘管說出來,自有太子妃為你做主。」她把紙推到紅鸞面前:「太子妃真得很疼愛你啊,得到賜婚的宮人多了,可是有幾人像你般可以挑選的?就是六七品的女官被賜婚,也不見得能有挑選未來夫婿的機會。」

    紅鸞呆呆看著眼前的紙張,上面的字在她的眼中都是模糊的黑色方塊,根本就看不清楚寫了什麼:太子妃和楊典工還真考慮周到啊,就算是到了太后的面前,她也無法說太子妃對她是懷有惡意的。

    而且就算是太子妃對她懷有惡意又如何?那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她只是個小小的宮人,就算是太子妃處置錯了她這個小宮人,也不過是被斥責幾句罷了:如果是賢明的太子妃,當然不會如此對待太后的人,可是如今的太子妃可能什麼都有,偏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賢明;自打入宮開始,所做得每一件事情無不是自尋死路之舉。

    可是紅鸞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太子妃更具殺傷力:不知深淺、不知進退,已經以中宮之主自居的太子妃——她還有什麼可懼的嗎?讓人頭痛。

    楊典工看到紅鸞的樣子也不以為意,很好意的拿起一張紙來:「李公子,其父是吏部的人,官不大也不小有六品呢,而李公子更是嫡長子。」雖然六品的京官不大,但是對紅鸞來說那當真是高攀了的,還是個嫡長子當真讓人挑不出來什麼的。

    紅鸞聽得有些吃驚的抬起頭來,就算是太子妃的心沒有那麼狠,楊典工會放過整治她的機會?就當真只是為了讓她出宮,真為她尋不錯的夫家嗎?不,不可能的。

    楊典工迎著紅鸞的眼睛:「嫡長子呢,你以後就可以吃香喝辣了;而且李大人要陞官了,李公子也要出仕,因為他剛剛迎娶了吏部侍郎的庶女為妻;而且李夫人很是——,精明。」她的話說得極慢,盯著紅鸞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帶著莫名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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